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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枪杆子1949-第13部分

小说: 枪杆子1949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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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长彼消。

  1949年6月21日,蒋介石在福州召开临时军事会议,要各军报告防务情况。25军军长陈士章说官兵衣不蔽体,74军军长劳冠英说兵多枪少。96军军长于兆龙、106军军长王修身出身杂牌,虽缺枪少炮也不敢吭气儿,怕蒋介石恼怒,将部队裁掉。

  蒋介石则大讲“爱枪如命”:“盟邦看我们屡打败仗,将它援助的东西转而送给了敌人,并壮大了敌人,朝野俱有不满,认为援蒋等于援共,真使我惭愧之至。现在武器来源不容易,大家再不知艰难,随便遗弃武器如阔少爷一样,就只有束手就擒。依当前情况,将来美械补充困难,就是国械土造也难如数补充。敌人把我们的武器抢去,部队战力强大起来,把我们的兵俘去,反过枪头来杀我们,的确是我们奇耻。各军师长、团长回到部队去,要传达我的指示,人人做到爱枪如命。”

  在战场上大量缴获的同时,共产党人已逐步建立并壮大了自己的军火工业。到1948年,东北可年产60炮两千门,炮弹75万发,手榴弹150万枚,子弹1700万发,复装炮弹25万发,不但保障了东北战场,还大量支援了关内各战略区。

  “小米加步枪”打败了“飞机加大炮”——20世纪80年代,还有人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上。

  在一个相当长的历史时期里,我们是“小米加步枪”,敌人是“飞机加大炮”。但若就这么没完没了地“加”下去,还会有中间那个“打败了”吗?

 第五章 瑞雪 (一)统 帅

    河北蓟县孟家楼平津前线司令部,林彪浓眉下的一对目光,在傅作义的一字长蛇阵上梭寻着,很快在“南口”两个字上聚焦了。

  “小谭,记录。”林彪嘴里说着,脚下开始踱步。

  秘书谭云鹤赶紧抓笔摊纸,边听边记。

  这是一封给中央军委的电报:

  为保证确实歼灭傅作义全部及南口之十六军,我们意见以先到之第三、第五两个纵队立即经平谷与顺义附近,以五六天行程插到南口附近,参加作战。届时,如平张间战役结束,则我之先头两个纵队,即转至北平、通县以南,防平敌南退;我后到之各纵的行动,拟以尔后北平敌情决定。如平敌继续退天津,则我各先到纵队,均插至北平东南堵击敌人。如届时已判明敌守北平,则以我后到部队包围唐山和切断平津联系。

  12月8日早晨,在西柏坡正要吃饭的毛泽东,接到“林罗刘”的这封电报,立刻有些火了:这个林彪,简直糊涂!我们的目的是断绝敌人海上逃路,平津敌人的逃路是海口,他却要打南口!

  据说,那几天毛泽东脾气挺坏,原因是有人未能理解他的战略意图,行动上不是慢半拍,就是快半拍。像中央军委已经命令东野先遣兵团绕过密云,直出平绥线,11纵却去打密云,险些误了大事。

  毛泽东有些激动地站起来,马上给林彪复电:

  你们想以第三、第五两纵去打十六军,在全盘计划上是不妥的。……在平津未隔断的条件下,如果你们除程黄外再使用两个纵队去打南口的十六军,并把十六军消灭了,那就有迫使北平之敌早日逃至天津、塘沽的危险。

  两天后的傍晚,“林罗刘”回电了:

  已令三五两纵全力向南口前进,抓住南口之敌和防止平敌继续北援,并在南口以南寻机歼敌。该两纵统归肖劲光、陈伯钧指挥。五纵本晚以强行军出发,估计十二号早晨即可到南口附近。

  看着电报,毛泽东睿智的目光,很快窥见了其中的妙处:先打南口,趁势南下,进占丰台。

  丰台是平津、平汉两条铁路的枢纽,北平的门户。占领丰台,就可切断北平与天津的联系,堵住北平敌人南逃之路。丰台又是北平的后勤基地,汽油、柴油、枪炮弹药、被服粮秣,整个一个大军火、军需库。把丰台抓在手里,就等于掐住了敌人的脖子。

  11日9时,毛泽东复电:

  十日十八时电悉。

  (一)同意五纵本日继续向南口附近开进。

  (二)三纵不应去南口,而应开至北平以东、通县以南地区。

  (三)十纵原地不动。

  (四)理由详另电。

  其实,不用“详另电”中的“三纵决不要去南口……”,林彪也会猛然醒悟:如果3纵也去了南口,就会在平津间留下空白地带,可能使北平之敌趁隙逃往天津。

  一会儿这么想,一会儿那么想,一个脑袋还经常打架呢,更何况两个脑袋,意见分歧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问题不在于几个脑袋,多少种意见,而在于哪个是正确的,大家都要服从真理。

  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的胜利,是在党中央和毛泽东的指挥下取得的。辽沈战役中的南下北宁线,平津战役中的“隔而不围”、“围而不打”,堪称兵家绝唱。但是,将帅千虑,难免一失,毛泽东毕竟是人不是神。而战争年代的林彪和毛泽东,则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几近天衣无缝,万无一失。

  比之傅作义和蒋介石呢?

  1949年1月10日,中共中央致电林彪、罗荣桓、聂荣臻:

  为着统一领导夺取平、津,并于尔后一个时期内(大约有三个月)管理平、津、唐及其附近区域一切工作起见,中央决定以林彪、罗荣桓、聂荣臻三同志组成总前委,林彪为书记,所有军事、政治、财经、经济、粮食、货币、外交、文化、党务及其他各项重要工作均归其管辖,以一事权而免分歧。

  林彪——“华北王”。

  之后,是“中原王”、“中南王”地一路“王”下去。

  这一切之前,是“东北王”。

  而这一切,首先在于毛泽东的信赖和林彪的不负这种信赖。

  从红4军到红1军团,再到115师,毛泽东一直把中国共产党的武装力量中主力的担子,让这个“娃娃”扛着,其职务擢升之快也是不多见的。而从江西反“围剿”,到长征路上闯关夺隘,再到平型关大捷,林彪这个“娃娃”也真争气,让人服气。

  遵义会议后,毛泽东指挥红军打了不少胜仗,也走了些冤枉路。林彪说不应走“弓背”,应该走“弓弦”,走捷径,否则这样下去会把部队拖垮。在会理休整时,他给彭德怀打电话,让彭德怀站出来指挥部队。又写信给中央三人小组,要朱毛下台。他让红1军团政委聂荣臻在信上签名,被拒绝。红1军团军团长林彪,就一个人签名送去了。

  后来,毛泽东说林彪:你懂什么?一个娃娃。

  这话明显是一种蔑视、不屑,可在后来的实践中,却看不到毛泽东对林彪有任何的疏远和不信任,倒把这笔账算到了彭德怀的头上。

  在延安,朱德从前线回来,周恩来、任弼时从苏联归来,毛泽东都不去迎接。1942年10月,林彪从重庆回来,一向晚睡晚起的毛泽东,特意起个大早,亲自下山迎接这个“娃娃”,与其紧紧握手,一路上问这问那,并安排他住到紧靠自己的地方。

  辽沈战役还在进行,徐向前兵团进攻太原,阎锡山向傅作义求援,傅作义来个“围魏救赵”,准备偷袭石家庄。此举将直接威胁西柏坡中央首脑机关的安全。毛泽东极度不安,致电林彪,询问能否让11纵先行进关。同样极度不安的林彪,迅疾命令4纵、11纵和3个骑兵师火速进关。

  据说,延安时期,长得纤巧、白净的林彪,被一些职务、资历都比他高的人称为“大姑娘”。而在后来他身边的秘书、参谋眼里,无论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无论怎样与他利害相关,那面部表情告诉人们的都像是与他毫不相关,那看地图的样子则简直就像个呆子、傻子。可无论什么人都能看到,或是感到,凡是他认准的理儿,就是十头老牛也拉不回来的那种倔强和刚韧。

  自“八&;#8226;一五”前离开延安,林彪再未与毛泽东谋面,但他们的心是相知的。他们都知道对方的水平、能力,自然也就晓得那话语的分量。更知道无论怎样各执己见,碰出什么样的思想火花,都是为了战争的胜利,为了共产党的前途、命运和江山,而且最终都能统一到正确的意见上来。

  辽沈战役,歼敌47万多,只从营口跑掉几万人,毛泽东认为“是一个不小的失着”。

  有人说,这是毛泽东对林彪的标准太高了。

 第五章 (二)血战丰台

    离休前为广州军区政治部副主任的李维英老人,当时是5纵13师宣传科长。

  老人说:

  5纵从喜峰口入关,到三河地区集结,这之前半个来月就是行军。从三河动身后,就刀出鞘、弹上膛了,先后夺占昌平、沙河,截断傅作义西退之路。12月13日到达红山口一带,接到“林罗刘”电报,命令我们师避开名胜古迹,从万寿山以西打开通道,“抢占丰台”。

  是“抢占”,不是“夺占”,突出的就是个“快”字。

  带我们前卫师的纵队副司令吴瑞林,当即决定由39团攻击红山口,并亲自到团指挥所指挥战斗。天上飘着小青雪,部队在夜色中进入攻击地域。先是炮火急袭,39团就冲上去了。

  离休前为辽宁铁岭军分区顾问的程远来老人,当时是37团4连文化教员。

  老人说:

  快到田村时,岔道上过来支队伍,那路一下子就变窄了。团长赵欣然想甩开他们,下令跑步前进,他们也跟着跑起来;又下令休息,他们也坐下不动了。有人抽烟,作训股长杨芝清说把烟掐了,又问你们去哪儿,那人回答“撤往丰台”。杨股长立刻警觉起来,近前一看,果然是敌人。

  那时,北平周围,大军涌动,南来北往,东西交错,经常碰见兄弟部队。敌人也在频繁调动。辽沈战役,廖耀湘兵团占领彰武,从北满运来的几车皮棉衣过不来了,我们5纵穿的是打下锦州后缴获的国民党军装。辽西战役,和兄弟部队闹误会,敌人也喊“打误会了”。这回,敌人又把我们当成自己人了。

  赵团长召集营长开会,干脆利落几句话,就各自分头准备。一声冲锋号响,枪口就齐刷刷对准身边的敌人:我们是解放军,缴枪不杀!

  敌保安2旅残部500多人,就这么当了俘虏。

  离休前为湖南岳阳军分区司令的马振国老人说:

  走到个叫新北京的地方,就在现在的京西宾馆附近,影影绰绰看见前边有个好大的大院。先是车灯光从里面射出来,接着就听见发动机声。肯定是敌人。我一挥手,7连先头排就冲了上去。当时我是3营副营长,带前卫连。

  前边两辆卡车被打瘫了,就攻击后边车队,枪打、手榴弹炸都不管用,原来是坦克、装甲车。黑灯瞎火,车灯晃眼,哪看得清呀。一辆坦克吼叫着扑上来,躲闪不及,有一个班的人被压在坦克底下了。我眼睛要喷出血来,大喊“集束手榴弹”,这工夫营长邢嘉盛带主力上来了。一束束手榴弹甩过去,或者像炸药那样送上去,轰隆、轰隆一阵响,炸坏几辆,后边的扭头跑了。大家爬上去揭盖抓俘虏,一问,那个大院竟是傅作义的“剿总”。

  我们冲进去,里面已经空了。前面打起来,傅作义从后门跑了,也就十几分钟的工夫。桌上放盆饺子,我抓一个放嘴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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