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杆子1949-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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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的炮火是何等的强大。
这是35军267师政工室上校主任林泽生,回忆新保安战役的文字。
攻打新保安,东北野战军为华北2兵团临时抽调一个4纵炮团,就让守敌见识了从未见过的强大炮火。
攻打太原,四野抽调炮1师两个团,炮2师3个营,与华北军区炮兵一道,打开了大东门、小东门、义首西门、大北门的突破口。然后,炮1师的105榴弹炮延伸射击,压制敌军炮火,掩护步兵冲锋。当天解放太原,炮1师被华北部队誉为“取消敌炮发言权的炮兵”。
“八&;#8226;一五”日本投降后,延安炮兵学校大搬家,1千多干部学员闯关东。
离休前为旅大警备区参谋长的杜博,河北深泽县人,1941年13岁参军即入抗大学习,1944年底转入延安炮校,为1期6队学员。老人中等身材,花白头发,热情爽快,一种典型的军事干部气派,几乎干了一辈子炮兵。
老人说:
在延安出发前就讲,没过黄河又动员,说日军在东北留下几千门大炮,就等着我们这些人呢。到了东北,哪有呀?也不是没有,是我们这些干炮兵的没有。当时有句话,叫“新兵新枪,老兵老枪,有的没枪”。有的新组建的部队,不但有枪,还有炮,有坦克。
11月中旬,在本溪湖一个大仓库似的礼堂里,东北局召集炮校干部学员开会,彭真、林彪、伍修权讲话。说我们只有很少的炮,要从敌人手里夺炮。现在,一部分同志继续办炮校,一部分去炮兵旅,一部分学飞行、开坦克,更多的同志要去做地方工作。同志们要理解,特别是做地方工作的同志不要讲怪话,也不要想改行,你们是革命的宝贝,很快就会让你们回来干本行的。
过太行山时刘伯承刘帅要去100多人,到晋察冀聂荣臻聂帅又要去100多,到东北再一分为四。我去了吉林海龙县山城镇,在区政府当秘书,开头这个别扭呀,逐渐地就来了情绪,干得还挺有劲。第二年5月,接到通知,让我到通化炮校报到。区长、书记不让我走,我说那可不行,我学了8个月炮兵,还没朝敌人放过一炮呢。
一个多月后分配到3师8旅,就是后来的2纵4师,当炮兵连长。
到连部还未坐下,就见通信员背个测远机(即测距仪),我乐坏了,上前抓过来,说咱连还有这么个宝贝呀。指导员郭冷说,路过四平时,见保1旅一个战士拿着玩,说是从日本仓库里拿的。郭冷要用他的望远镜换,那战士说你们是炮兵,就给你们吧。郭冷说,都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可全连谁也不会用。我说延安炮校就有一个测远机,是周总理从重庆买的,学习时每个人看一会儿,像摆弄鸡蛋似的怕弄坏了。
从此,这个测远机就归我了,走哪背到哪,而且当天就用上了。
郭冷说你还没吃饭吧,我说正饿呢。高粱米饭、咸萝卜疙瘩正吃着,旅里来命令,说敌人到二道河子了,让炮兵连马上过去。赶到那里,敌人正在河对岸山沟里集结。我用测远机测了一下,是3500米达。一个副旅长过来,问我有“多少米达”,我说了,他说至少在5000米达以上。我说3500米达是有科学根据的,他瞪我一眼,咕噜一句,还“科学根据”?山坡上有个放牛的老头,副旅长喊过来,老头看一眼,说也就六七里路吧。
结果,第一发试射就在敌群中开花。半马车炮弹打完了,步兵冲过河就结束战斗了。
我那个连有4门炮,一门老掉牙的德国克虏伯山炮,两门日本41式山炮,一门美国75榴弹炮——当时都叫山炮。那门克虏伯和一门日本山炮,是锦州撤退时,从新建的一个炮兵混成旅分来的。7旅是主力,分去一个连,8旅、9旅一个连,连长、指导员各带两门山炮,将一个连一分为二。另一门日本山炮是后来缴获的,那门美国炮是金山堡战斗刚缴获的。美国炮好,都当个宝贝,可没人会用,就调我来当连长。
另一个火炮来源,是“捡洋落”。东北各地的日本军火库中枪炮很多,开头苏联红军也让拿,先到的部队就拖出一些。再就是到苏联红军和日军打过仗的地方,寻找日军丢弃的火炮,经常是几门才能拼凑成一门好炮,有时也能捡到完整的火炮。东北局曾有专门通知,号召各地军民拾捡火炮,还有飞机、坦克零件。东北人称之为“捡洋落”。最初的炮兵,700余门各式大小火炮,大都是这样“捡洋落”捡来的。
主要还是靠战场缴获。
我当连长时,师(旅)只有一个炮兵连,有的还没有。辽沈战役结束后,各师都有个炮兵营,纵队有炮兵团,总部有两个炮兵师,都是大口径野炮、榴弹炮和加农炮。
打天津,我们营随步兵一直打到寿丰面粉厂,战斗结束了。我喊“收炮”,从厂子里跑出个国民党军官,到我面前啪地一个立正、敬礼:报告长官,我是62军67师×××团炮兵连长×××,全连集合完毕,请长官接收。
一口广东话,听着这个费劲呀,反正一个“炮”字是听懂了,赶紧跟他过去。好家伙,人炮分列,4门日式94山炮一字儿排开,100多人,80多匹马,还有车辆、弹药,一个完整的山炮连,有任务马上就能开炮,把我乐坏了。
仔细再看,4门炮一发未放。
那连长说他往城外一望,共军炮阵地上那炮像树林似的,他一发炮,那炮弹还不雨点样砸过来,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辽沈战役,林彪敢于选择重兵固守的锦州城北为主要突破方向,是因为他手里有支强大的炮兵。
平津战役,林彪敢于对傅作义的谈判代表讲3天打下天津,同样因为有强大的炮兵。
强大的炮兵,使东北野战军如虎添翼。
离休前为北京军区副司令员的汪洋,1940年11月在苏北打韩德勤顽军时,率侦察队深入敌后,被敌发现。汪洋迅速下令撤离,那迫击炮却像长了眼睛似的,一发接一发地追着他们打,伤了几个人。汪洋边包扎胳膊上的伤口,边道:“这小子是个人才,一定要捉住他,让他给咱们干。”
战后,汪洋去俘虏群中问那炮是谁打的,有人指着个左腿负伤、脸上有几颗麻子的俘虏,说就是他,李洪儒。
后来,李洪儒成了杜博那个营的化学迫击炮连连长。
李洪儒伤愈后仍一瘸一拐的,团长钟伟当即特批他一匹马——相当于团级待遇了。
自人类发明了火炮,并把它用于战争,通常都是未闻枪声,不见人影,先用炮火摧毁对方工事并杀伤人员。而共产党的武装力量,总是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总是在敌人的炮火打压下流血牺牲。这支军队从切身经历的痛苦中,深切地懂得自己急需的是什么,并尽其所能地付诸行动。
比之步兵,炮兵有两多。一是文化高的人多,二是俘虏成分多,最少的连队也在一半左右。让这些人转变思想,调转炮口,也很容易。开头是要讲些道理的,接下来就自己体会吧。解放军官兵平等,三大民主,不打人骂人,不克扣军饷,对老百姓又好,两相比较,一目了然。
离休前为40军炮兵团长的李如吉,1946年从吉林柳河县参军就当炮兵,驭手、炮手、副班长、班长、副排长、排长,一个台阶没落,干了一辈子炮兵。
老人说:
比较步兵,炮兵伤亡要小。可胜仗连着胜仗,火炮缴获越来越多,也得添人手呀。一仗下来,我们就去俘虏群中喊:“炮兵都过来,当过炮兵的都过来,跟我走。”俘虏一般都要到“解放团”学习、训练一段时间,才能补入部队。炮兵不行,缺人,急等人用呀。步兵士官(下士)以上基本都给路费回家了,炮兵的俘虏政策就宽大了,愿意干,有时军官也要。开头俘虏不懂,一喊炮兵过来,以为要对炮兵重罚。后来明白了,一喊就过来了。
炮校干部已用尽短期内还不能继续训练除由总部调剂多寡外决定以军区师及纵队为单位抽调资质较高略有文化程度并有战斗经验班长或战士办短期训练班(附属于炮兵团营)训练时间一至二个月培训炮车长及排长副排长教员由各该炮兵干部担任之为提高在职干部应用不定期研究班作战检讨会等研究炮兵战术及步炮协同经验为了教育步兵干部(直至高级首长)各级军事教育机关及军事教育计划均应列入炮兵教育并经常运用作战检讨会在步兵干部中进行协同战术之检讨与教育最后还应注意旧炮兵将校经过审查使用于参谋部门或教育单位对下级军官及士兵经过审查及教育可使用为士兵及干部对一时难以团结及使用者及精于炮兵通晓观通技术或兽医牧马专家均送总部转炮校分配工作一切改行之干部必须无条件收回。
我军炮兵目前是劣势故使用时应注意集中突然的原则射击目标要抓住要害唯其是协同作战不是各自为战故炮兵之射击与步兵之运动冲锋应力求恰当分配。
我炮兵建设目前尚处初步阶段故器材务求珍惜发现干部务须节用培养编成务求精干充实训练务求实际有用对外务求秘密隐蔽使用务求集中突然。
这是1946年7月18日,林彪关于这支“捡洋落”捡来的炮兵的一次讲话中的几段文字。
沙岭战斗,是共产党闯进关东后,第一次与新6军交手。辽东军区和4纵两个“捡洋落”捡来的炮团,大骡子、大马拉着的各式火炮,浩浩荡荡,步兵见了那个高兴啊,说这回可该让敌人吃个饱了。结果却是非远即近,大都放了空炮,有的还打到自己的阵地上去了。步兵气得大骂,炮兵有特务,专打自己人!而新6军却弹无虚发,燃烧弹把雪地都打着了,那空爆弹专在头上炸。战后大家都说,八年抗战,小鬼子也没打得这么准,火力也没这么猛呀!
捡来的“洋落”,让共产党如获至宝。可一门炮可不像一支步枪,拉开大栓,顶上子弹,三点成一线,就可以开火了。在经历了沙岭战斗那样的“帮倒忙”后,加上炮兵笨重,行动不便,易暴露目标,有人就把炮兵视为累赘。一些大老粗出身的干部,包括一些高级干部,就觉得自己摆弄不了这玩意,更不用说步炮协同了,有些望而却步。
那时候,人类的词典里还没有“高科技”3个字,这些“捡洋落”捡来的火炮也算不得什么高科技,却实实在在是共产党人必须面对并迅速掌握的“高科技”。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林彪不断地发出电报、命令、讲话。
从林彪到毛泽东,对炮兵建设都始终给予关注,并有许多论述。而当八路军的主力115师也只有8门82迫击炮和两门机关炮时,远见卓识的共产党人就开办了一所炮兵学校,为未来的炮兵进行人才投资了。
3年下来,国民党在黑土地上的炮兵,几乎是全部火炮、大部分技术骨干,都进入了共产党的炮兵序列。
仅2纵4、5两个师,包括人、炮、车、马、弹药全套完整的炮兵连,就缴获了4个。
大家都说,蒋介石这个“运输大队长”真是太尽职尽责了,不但送枪送炮送弹药,还给咱送人送兵员——全包了。
此长彼消。
1949年6月21日,蒋介石在福州召开临时军事会议,要各军报告防务情况。25军军长陈士章说官兵衣不蔽体,74军军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