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寻-第3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还真是恋恋不舍啊”封衣遥咬着牙笑,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怎么,不求我也放了你,然后与他双宿双飞?”
花以怜怔了怔,随即开口:“我已经服下尊使给的药物,今生是生是死,都不离西月宫半步。”
封衣遥皱眉,似乎听得不厌其烦:“他是你的情郎吗,你就这么在意他?”
近乎咄咄逼人的语调,但在花以怜听来却有些莫名奇妙,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缄口不答,封衣遥更认为她是被说中心事,猛地钳住那细白的下颌,用力抬高:“别忘了,你是浮香阁的侍婢,也是我身边的人,只要我想,你就违背不得”
她黛眉因痛而微微纠紧,清秀的脸容不经意就透出一份孱弱可怜,叫人打从心底怜惜,封衣遥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力劲过大,近似于柔软的痛楚涌上胸口,慢慢松了手。
他目注眼前分外熟悉的轮廓,就觉是多年来所魂牵梦萦过的,瞳眸的颜色又深邃起来,似乎是情深而哀郁的,宛如漫漫夜穹,其中还混合着一缕复杂灼热。
“你你”与谁的影子重叠,他像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神情忽而温柔,忽而冷漠,仿佛火与水的矛盾交融,启开唇,痴痴地要念出两个字来。
他发抖的指尖即将触到面颊,花以怜却往后一避,眉上的相思宛然成灰,唇角,扬起略微诡诮的弧度:“奴婢不敢呢莫非尊使,已经忘记了宫主”
心头被一根刺狠狠地挑破,尖锐到快要颤碎的痛,封衣遥脸色骤然惨白,看着她,忘却呼吸。
花以怜神容平静,淡淡的笑意好似嘲弄,却难以察觉背后的哀伤。
“滚!”封衣遥用力吐出一个字。
花以怜行礼转身,只那一刻,眼泪又恨不得喷薄而出,他早已被妖女的美色迷惑,心中何处,还惦念着曾经那个小小的她?
封衣遥倚着树干,一直望到她的背影从眼际里消失,落叶无声地飘过,惊不动深渊尽处的波涛。
“明明,就不是的”
回忆山崖刻骨的一幕,一切噩梦的根源,封衣遥脸上浮现说不出是哭还是笑的表情,用牙齿含住手指,狠力地撕咬,满口血腥,染得唇红绝艳,似乎是在竭力抑制颤抖的身体,不要那么快崩溃。
青羽见他脚步不稳的回来,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晚膳不必准备了”封衣遥推开她搀扶的手臂,窗外血色残阳,映入眼中,怎么就红得那般称心,没缘由的一阵口干舌燥。
他跌跌撞撞地上了楼,青羽恐有不妥,略略一想,不放心地跟上去。
才到门前,发现他竟伏在地上,青羽惊呼:“尊使——”
女子温软的气息扑来,封衣遥陡然一震,低着头,吐字有些艰难:“出去快出去”
隔着衣袖,青羽被他身上的烫热吓了一跳,还当他是病了:“尊使,您哪里不舒服吗?”
柔躯贴过来,仿佛可以消褪热度的冰,更刺激得欲望高涨,封衣遥咬住唇角,撑着一丝尚存的理智:“我叫你出去快点”
青羽满脸担忧:“奴婢先扶您到床上去。”说罢搀扶起他,可惜没走几步,臂腕传来剧痛,被封衣遥使劲甩到床上。
青羽晕眩一阵,再抬首,看到封衣遥一摇一晃地来到床前,双目赤红,眼睛里闪烁着可怕的光,亦如饥渴难耐的野兽,对着猎物虎视眈眈。
“尊、尊使”青羽情不自禁生出惊怖感,下意识蜷缩起身子。
封衣遥掌风往后一拍,门依势合上,目光审视过那曼妙玲珑的躯体,整个人便覆上去。
40雨拥
花以怜回到房间,发现一道欣长似剪影的人影伫在窗前,立时警觉。
祈云修正出神地望着天际,只觉那晚霞浓烈绚灿,宛如一泼朱墨,把黛青色的底画染得红红艳艳,久而久之,像有一团火焰在眸底燃烧,眼睛都隐隐生疼,太过妖艳的颜色,总会带给人不祥的预兆。
听到门响,他转过身,白底衣衫镀上一层殷红,如同浴血盛开的雪昙,姿容飞华,却也透出夺魂惊魄的丽艳来。
“师兄!”他身浸在晚霞余晖里,脸上表情被映得色彩迷离,但花以怜就是知道,那人正在朝自己微笑,欢喜地举步上前,他温雅的轮廓在视线里逐渐清晰,目光熠熠地凝视自己,果真是柔情含笑。
花以怜脱口问道:“师兄,你怎么来了呢?”
祈云修似乎想说什么,但一时又没整顿好措辞,结果就这么干巴巴地看着她。
花以怜留意到他右手缠着绑带,不禁一惊:“手怎么了?”
祈云修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往袖子里缩了缩:“没什么上回练剑,不小心伤到了”
花以怜与他朝夕相伴七年,此刻听他讲话吞吞吐吐,模样浑不自在,便知有事隐瞒,暗自寻思,竟然越想越惊:“是不是那个姓孟的对你做了什么?!”
回忆当日一幕,祈云修突然面红耳赤。
心知有异,花以怜咬牙切齿:“我去找他算账!”
“师妹”祈云修急忙拉住她,“你多想了,他为人还算老实的。”极薄好看的唇带着玉色润泽,略微抿动,“大局当前,我们还需有他的配合。”
花以怜闻言,愧疚更甚:“师兄,你本就因我牵扯进这场祸事里,绝不能为了我,再受半分委屈。”
祈云修心头如饮下春泉似的一暖:“说的什么傻话,你是我师妹,我自该尽心力保护你,快别胡思乱想了。”
花以怜叹息:“那孟湘环有没有告诉你,他的武功已经恢复了?”
祈云修先是怔仲,随即双眸因震愕而瞪大:“这怎么可能,我并没有”
“我知道的。”花以怜打断他未完之言,“已经有人破解了师兄所用的点穴手法。”
祈云修吃惊之余,发现她两弯黛眉深颦,似锁着无法释怀的忧愁,恍然道:“难道是他”
花以怜缄默不答,祈云修也下意识地没再追问,只是疑惑不解:“可这套独门点穴手法,明明是师父传授于我的,又岂会被西月宫这般轻而易举地就破解开?”
“他的武功为妖女所授,或许其中的事情更为错综复杂”花以怜拢手抵颚,低头沉吟,绯红霞光洒照在她半边脸庞上,一面嫣色入骨,一面在阴影里雪白剔透,毫无瑕疵的肌肤,靡丽而圣洁,望来直叫人有目眩魂摇之感。
祈云修心房震跳,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细嚼她方才所言,想到师父对西月宫的事颇为了解,但每当自己问及,却又绝口不提,莫非当中真有讳莫如深的隐秘?
—》文—他正巧触及到花以怜投来的目光,同样的疑惑从彼此眼中闪过,却又抓不住寸缕关键。
—》人—最后花以怜摇摇头,祈云修深知她意,转过话题:“那个人他对你还好吗?”
—》书—“嗯。”花以怜答得平淡,也看不出是何种心思,但明显不愿多提对方,很快就把乔臻的事从头到尾讲述一遍。
—》屋—祈云修闻言不太相信:“他竟肯这样就放对方离去?”
花以怜点头:“凭他如今武功,杀一个人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因此根本不必使出故弄玄虚的伎俩。”想到什么,她耸起眉尖,“说来奇怪,孟湘环所给的地图并无差异,但妖女闭关之处,却让人寻不出半点线索,莫非她根本不在这山谷之中?”回忆那夜看到的诡异女尸,她莫名生出一丝冷悚不安的感觉,“我曾经想过,或许她就藏身在浮香阁的某处地方,可惜经过连夜探寻,也查不到半分蛛丝马迹哎”
“师妹”祈云修见她伸手揉着眉额,好似厌倦了这尘世纷愁,玉容显得倦怠不堪,一股浓浓的疼惜之情泛上心头,竟忍不住,拥她入怀。
就像抛开积攒的苦痛,只是短暂的、短暂的,让自己释放在这个柔暖的怀抱里,花以怜缓缓闭上眼,但亦如往常,一旦合眸,少年昔日温存明朗的模样就会如约出现在脑海里,想要靠近,但天上一捧捧血红的梅花似瀑似雨地隔开彼此,倾覆了他满身,再一眨眼,数不清的红梅又如惊蝶狂蛾般从他身上散开,面前人有着美丽冶艳的容颜,而那眼神已不再熟悉,睥睨而冷酷的,仿佛俯瞰着卑微的蝼蚁倏然,便是痛彻心扉。
花以怜眉宇纠结着蹙紧,一对葱白手指揪住他的衣襟,狠力到颤抖,犹如薄脆的玉段欲断,喃喃开口:“师兄幸好、幸好还有你在”
能感受到她体内隐忍的痛苦,祈云修手覆上她肩后披散的云发,青丝三千,由上而下地抚过,剪不断,理了还乱,知伊人正需怜惜,动作轻慢细柔的,全无亵渎之意,只恨不得把那痛全全揉入自己身体里,来替她承受
茜霞映纱,窗前拥偎的二人,默默无言。
待到晚膳时分,花以怜回到殿内,却发现空无一人,连桌子也是空的,平素这个时候,青羽正该忙着吩咐侍仆准备饭菜,如今也不见踪影。
花以怜暗自奇怪,恰闻楼梯传来低微的脚步声,走近一瞧,不由松口气:“青羽姐姐”
青羽扶着楼梯把手,正一步一缓地往下挪动,听到她的声音,愕然抬首——
彼此目光交触,花以怜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见她脸色惨淡,神容憔悴,肌肤是蜡纸似的苍白,让人想到被吸干水分的花朵,即将枯萎的黯淡无光,原本轻盈的身体,莫名就被一股病气缠绕。
她大病初愈一般,腿脚间透着虚软无力,每下一步台阶,都显得十分迟缓,当听到花以怜的呼唤,她宛如惊弓之鸟,脚下一空,险些摔倒。
花以怜手疾眼快,迅速将她扶稳,同时发觉一道阴影从头顶覆来,封衣遥立在楼梯上方,两帘长睫如休憩的蝶,优雅地微掩着,眼神似乎是在看她,又似乎不是,空空虚虚的,仿佛灵魂已经脱离尘世许久了。
花以怜不敢松开青羽,原地唤了声:“尊使。”
青羽突然微微一震。
封衣遥走下来,肤白绽光,唇绯艳浓,眉目精致胜画,绝色细腻之处,纵是胭脂水粉也无法取代的,容颜愈发不似人间的美丽。离得近了,更觉他肌肤如雪如瓷,欲碎若破,带着那么一点惊心动魄,好似每根骨头都是晶透的,由里而外散发着琉璃神辉,端的丰神异彩,美中不失阴柔,与青羽站在一起,简直形成极大反差。
面对二人,花以怜总感觉哪里有些怪异,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尊使,青羽姐姐她”
封衣遥目光很快从青羽身上扫过,淡如清风不留痕迹:“她不舒服,扶她回去休息。”
言简意赅,没有多余解释,花以怜只好点头,小心翼翼地扶青羽往外走去,临到门前,青羽竟刹住脚步,忍不住回首,封衣遥依然站在原地,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也不曾投来一眼,美俊漠然的脸容冰铸般纹丝不动。
青羽轻轻咬了下嘴唇,目光深层,隐匿着复杂不明的情愫最后随花以怜离开。
青羽就这样病了,卧床多日,身子骨像被掏空了一般,总也恢复不过来,花以怜问她生的什么病,喝药也不见起色,青羽只是微笑,说养些时日便好,没有大碍。
夏日里,天气总是易变,惊雷乍响,窗扇锦帘溅上雨点,庭院的红梅在风雨里疯迷似的狂舞,未及黄昏,天已黑如浓墨铺染,沉沉地快欲坠下。
“哐啷”一响,花以怜手中托盘应声摔落。
封衣遥正翻着书卷,循声抬眸,发现她脸色苍白异常,下意识便问:“怎么了?”
银白电光像把利刀,把窗纱切得零碎不堪,花以怜身体瑟缩下,神情有些恍惚:“尊使我可不可以先回下房间”
封衣遥仔细倪着她的脸色,忽然伸手,覆在那额心试探起温度。
花以怜却仿佛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