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寻-第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与众不同与众不同
那她七年间的漫长等待和念念不忘,究竟算什么呢?
唇齿充斥着血的味道,腥涩得叫人难受!
穿过回廊,在一处角落的房门前停下,青羽莞尔:“这里就是你的房间,先休息一会儿吧。”
房间不大,却窗明几净,加下环境也很僻静,将来暗中行动,倒是方便得多。
“青羽姐姐”花以怜回首叫住她,潋滟眼波下,似有破碎的笑,同时又蕴含着一丝古怪的希冀,总感觉在做着一场噩梦,需要找个清醒的人告诉她,一切,不过是场梦罢了,喃喃地,念出几个字——
“封衣遥。”
青羽吓了一跳,忙碎步上前,用手堵住她的唇:“尊使的名讳,千万不可随便提及。”
花以怜目中波光掀起激烈地震荡,宛如叶尖上的雨珠,摇摇不稳地就要坠落,偏偏眉梢因笑扬得极高,那么一种似喜似悲的神情,忽然间就让人感到惊心动魄:“嗯我知道了”
不久房门合上,花以怜捂住胸口,发现呼吸有些喘不上来,像有把尖尖细小的匕首戳在肺腑处。
原来、原来是真的
她痉挛似的颤栗,呼吸越来越困难,慢慢弯下腰,蹲了下来。
浮光掠影,往事乍现,一幕幕,宛如走马观花似的从脑际闪过——
那个为她戴上红花的人。
那个拥有温柔善良笑意的人。
那个冬日里给她送来红薯的人。
那个辛辛苦苦攒下钱买了锁片的人。
那个腼腆却又认真说着要娶她做妻子的人。
怎么一切,依然如此清晰,就像发生在昨日一般!
“衣遥哥哥、衣遥哥哥”不停地喊着、唤着,嗓子都干得嘶哑了。
花以怜双手覆上脸,难以承受这个事实,终于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
日头偏西,阳光里带着一点嫣红,透过窗户刚好洒在脚下,一双洁白雪履,似乎毫无预料的就染上一层血色。
其实分开不过几个时辰,祈云修却感觉生命的一半时光都消耗过去了,仿佛那颗心脏的存在,天生就是用来记挂一个人的。
他将视线转向窗外,尝试着不再让自己去想,却发现那一片片飞过的落花,怎么竟也似她绝丽的笑靥,不间断地从眼前飘过。
蓦然,白光闪现。
“谁——”祈云修迅速握住剑柄,凝神敛气,但当看清楚,整个人几乎呆在当场。
花以怜静静站在窗前,姝容上积满晶莹的泪渍,昏暗里,宛如无数宝钻闪烁出的璀璨光芒,简直叫人难以逼视。
“师兄”她痛心无措,飞一般扑入对方怀中。
梦魂萦绕的芳香迎面袭来,那娇躯恍若叠叠层层的花瓣幻化而成,柔软到不可思议。剑从手中脱落,祈云修呆呆张着手臂,任由她用力抱住自己,那一刻,几疑生在梦中。
“师、师妹”好半晌他才省回神,一阵子手忙脚乱,纤长的双臂悬在半空,却迟迟不曾落下,似乎在犹豫,微颤着,最后,终于很轻很轻地将她环抱在怀里,“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花以怜只是不停地哭,像出生不久的雏鸟,无助地瑟瑟发抖。
一直以来,她在自己面前都是独立好强的,别说喊一声苦,就连眼泪都不曾流过,总觉得那眼泪是弥足珍贵的甘霖,如今这般肆意流淌,简直是暴殄天物了。
意识到不对劲,祈云修心神慌张,清澈的声音亦如被搅乱的湖面:“到底怎么回事?!”
花以怜眉尖高高地颦起来,有种溺水的痛楚:“师兄我心里,好难受”
祈云修惊骇,不禁把她从怀中拉开,由上到下仔细地打量一遍,原本清雅出尘的面容,骤间凝结成霜,双眸里似有疯狂的怒火:“是不是那个妖人对你做了什么?!”
花以怜呆呆低垂着脑袋,眉目被罩在浓发的阴影里,好像一具淋过雨的戏偶,模样失魂落魄。稍后,摇了摇头。
祈云修被刺了似的,说不出的心痛,只觉现在的她完全不若平时,脆弱至极,哪怕受到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支离破碎。
“原来都是真的”花以怜缓缓抬首,黑瞳中仿佛有雾气萦绕,一片空茫,痴痴呆呆地讲,“孟湘环没有说谎那个人真的是他”
祈云修起初听得一头雾水,尔后细思量,又见她今日这般异常举动,方才恍然大悟,几乎不可置信:“难道说对方是”
似受到刺激,花以怜忽然轻轻地笑起来,却是笑得人心惊肉跳,脸色苍白剔透,呈现出一股诡异之态:“但他已经不是当年我所认识的衣遥哥哥了”
祈云修瞧她这副样子,简直比遭受千刀百绞还要难受,摇晃她的肩膀:“师妹、师妹,你别这样!”
花以怜咬着唇:“七年了,其实我早应该想到,留在西月宫这种妖孽毕聚之地,人又怎么可能不被染浊呢只是我一直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罢了,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她抖索不止,一种极致的痛苦,像惨白月光蔓延上了美丽的脸庞,“他竟然迷恋上了那个妖女!”
祈云修瞳孔因震惊而迅速扩大,想她苦苦煎熬七年,志矢复仇,对于存在心中的少年念念不忘,可到头来,却得知对方不仅沦为西月妖人,更与仇敌发生暧昧不清的关系,儿时最宝贵美好的记忆,顷刻被摧毁得灰飞烟灭,如此巨大打击,血淋淋的事实,足以击垮一个人!
花以怜神情脆弱而迷惘,像盛夏里一朵漂浮半空小小的白花:“师兄,今后我该怎么去面对他?”
祈云修一颤,心绞着似的痛起来,一下子将她搂入怀里。
花以怜露出哭泣般自嘲的笑容:“难道将来真的要让我亲手杀了他吗”
浓浓的怜惜之情,已到了无以加复的地步,祈云修抱紧她,或许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能给她的,也只有这个怀抱,片刻温存,动作带着安抚,一遍遍流滑过她柔软的秀发,似乎不晓得何为疲倦,最后,祈云修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师妹,先不要想了”
他身上有幽谷的清香,给人温暖而安逸的感觉,恨不得就此睡去,可惜,终究不是那个人。花以怜合眸一刹,泪水顺沿两腮滚落。
就像凝积了半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不知过去多久,花以怜情绪终于有所缓和,从他怀里离开,怎料脸庞很快被祈云修捧起,端详着上面的泪痕,一点点替她抹去。
那样温柔的眼神,仿佛蕴藏着一生一世的认真。
花以怜看得一怔,内心就生出不自在的慌张,闪避开:“师兄,没没事的。”尔后又握紧手,脸上带着歉意,低低说了声,“谢谢”
两个字敲在心上,令呼吸变得生硬,祈云修停下动作,笑容有些涩然:“师兄照顾师妹,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况且,我也没能为你做些什么日后,你打算怎样办?”
花以怜心乱如麻,摇了摇头。
想她方才哭得梨花带雨,祈云修满是疼惜地道:“我先去打盆水来,把脸净洗一下吧。”
花以怜点头。
随即见她从袖中掏出一枚绢帕,祈云修脸上竟是焕起光彩,流露出几分怀念与欣喜:“ 这帕子你一直都留着呢
这还是当年他们第一次相见,他送给她的。
“嗯”回想往事,花以怜也翘下嘴角。
祈云修把她的手握紧:“师妹,你别难过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那一双浅色明净的眸子里闪烁着柔和深挚的光芒,花以怜突然就觉喉咙用上一口苦涩,到底说不出自己已经服下毒药的事,低下头,就像反复念着经文,声音木然而单调,低不可闻——
“为了报仇,就是死我也在所不惜,在所不惜了”
回到浮香阁时,已是日近黄昏,残霞暮色,宛若一团凄艳浓丽的火焰在背后燃烧,花以怜看到门前有人翘首张望,急忙加快脚步。
青羽见她平安无恙地回来,松口气:“跑到哪里去了?找得我好生着急。”
不等花以怜解释,青羽就拉住她的手往里走:“先不多说,快进去吧,尊使正在里面等着呢。”
桌上摆满琳琅满目的膳肴,封衣遥却不曾动过,只是凭窗遥遥望着天外,殷红如血的余晖斜洒在一张冷漠的脸容上,好似苍白的画卷被蓦然渲染上色调,意外地妖冶绝美起来。
听到脚步声,封衣遥抬眸斜睨,恰好就映入花以怜匆匆赶来的身影,启唇问:“去哪里了?”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34迷绪
视线交触瞬间,极快地摩擦过疼痛,花以怜呼吸微窒,有些吞吐:“我、我只是出去走走”
封衣遥目光一凛,像尖锐的刀锋划破水面,视向旁边,青羽惊惶跪地:“是奴婢教导不善,请尊使责罚!”
意识到严重性,花以怜也迅速跪地:“与青羽姐姐无关,是我一时觉得好奇,才想着四处走走!”
封衣遥盯她半晌,沉色漠然的眸底阴霾甚重,却又仿佛掺混着无穷复杂的情绪,随即,吐出几个字:“记住自己的身份!”
冰冷冷的语调,直欲把人拖入地狱深处,花以怜肩膀抖动,两只青葱般的小手揪紧袖边,指节一点点渗出青白。
青羽却知这次是有惊无恐了,连忙替她应声,起身后,花以怜呆立一旁,半点反应也没有,青羽叹气,轻轻扯下她的衣袖:“还不快去”
封衣遥正一个人用膳,唯独杯盏的是空的,花以怜经她提醒,才明白这是给自己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移步至桌旁,执起酒壶,替对方慢慢斟酒。
一股如花似蜜的芳香沁了过来,比美酒更易令人沉醉着迷,发觉是她,封衣遥不动声色地略抬眼皮,一截雪色皓腕就平白出现在视线里,真是天生的一双曼妙的手,玉琢似的,莹若珊瑚,白得剔透,指骨微微曲着,纤巧而灵细,又带着点花瓣的脆弱不经,总觉得连个酒壶都握不稳。
花以怜在他面前本就敏感,感受到那暗中投来的视线,手尖活像被烫着一样,玉腕一偏,酒就斜着从杯口倾洒而出,刚好溅到封衣遥的手上。
青羽暗念糟糕,忙举步上前:“念她初来尚有不适的地方,请尊使莫要怪罪。”
封衣遥也不吭声,用帕子擦掉手背上的水渍,眼神却慢慢移向花以怜,由低到高的角度,忽然发现她眼圈通红,亦如哭过一般,正觉得奇怪,她已经侧过脸去。
青羽赶紧接过酒壶:“还是我来吧。”
花以怜郁郁地点头,转身退下时,听得青羽向对方问道:“尊使,菜都有些凉了,让奴婢拿去热一热吧”
花以怜想到菜肴是早已经备好的,他却直至刚才动用几口,一股怪异的念头就浮了上来,但很快又觉得荒谬,摇摇头打消。
事后,花以怜被青羽拉到角落说话,也谈不上什么训责。
花以怜满脸歉意:“姐姐,这回都是我不好。”
青羽覆上她的手:“也不怪你,头回做事难免慌张,况且有些规矩也怪我没及时与你讲清楚,你别看尊使这样,其实对我们这些下人从未真的严惩过,西月宫各处都设有机关陷阱,以前常有新人乱跑为此丢掉性命,你突然就不见踪影,或许尊使也在担心呢。”
担心花以怜嘴角扯出个弧度,略微讥嘲地笑了:“尊使怎么可能会替我这样的人担心呢。”
青羽听得一愣,自己不过是说些安慰话,以前发生类似的事,也不见尊使怎么追问过,然而这次,想到那桌放冷的饭菜,却也说不出个究竟来。
晚膳过后,封衣遥径自回到房间,不唤人,也没有任何动静,整整就是一夜过去。青羽说这不过是近来的事,声音里也透着一点迷惑。但白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