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寻-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尘不可方物,然而现在她偏偏面无表情,宛如生在冷夜湖畔的幽昙,清美之中蕴着一份生疏冷漠,拒人千里之外。
她似乎有着出奇的镇静,即使察觉到他的注视,星眸中也未掀起半分波澜。
倒是乔臻看得怔了又怔,目不转睛地盯在对方脸上,半晌不言。
李儒连续呼唤几声,他都像泥塑木雕一般毫无反应,不禁焦心地问花以怜:“这是怎么回事?”
花以怜黛眉一紧,撇过脸:“你家公子如何,我怎么知道!”
李儒没料到自己一出口就碰钉子,仔细听来,觉她语气与之前相比冷淡不少,似是有些愠怒,再瞅乔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人家脸瞧,这才恍然大悟,一时甚感尴尬,低头咳嗽两声,轻轻撞下自家主子的肘臂。
乔臻总算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脱口问:“这位姑娘是”
李儒正待回答,却被花以怜冷冷打断:“你被毒器所伤,已经服下我师父所制的六异魂转丹,目前虽保住性命,但还不宜讲话,接下来只要打通奇经八脉,便可复原”说到后面,她话音微顿。凭借自己功力,要替他打通奇经八脉不难,但眼下还有二人,如果过程中遭受偷袭
李儒本是聪明人,怎会听不出她言语中的顾虑,忽然拔出长剑,不假思索地砍断自己左手两指,霎时间鲜血淋漓,看得人触目惊心。
乔臻惊呼出声:“李儒你”
李儒强忍剧痛,朝花以怜道:“在下自断两指,以证诚心,请姑娘放心救治我家公子!”
严鹤见状,也同他一般,挥剑砍下自己的两根手指。
花以怜对他们的举动大出意料,几乎怔了半晌,才缓缓回答:“好,那你们就在周边守候,以防有人意外闯入阵中。”
得她吩咐,李儒与严鹤点头,一前一后地向林中跃去,消失眼前。
花以怜席地而坐,对乔臻讲:“我现在要替你打通奇经八脉,你快快坐下运气,与我应和。”
一缕徐风送来,吹得她发缕飘扬,黑瀑般的长发愈衬得雪肌霜容,好似华夜里水色生辉的天香芙蓉,美得纯丽无暇。
目光凝了一瞬后,乔臻恢复清醒,迅速如奉纶音,原地坐下,稍后便觉一双纤骨小手,隔衣抵在自己背心之处,运行真气,即有源源不断的热流传递进体内。
不再多想,乔臻遵照她适才所言,闭目运气,与身体里那热流应和。
一段时间后,攻入体内的热流消失,乔臻只觉浑身轻爽舒畅,长长吁了一口气,回过头来,见花以怜仍是星眸闭合,眉额间渗着细碎汗珠,嫣唇半启半阖,衣上的花甜芳香随风醺绕在他的鼻尖,让人好似饮下千百酒盏,恍惚欲醉。
他原地不动,直至对上那双徐徐睁开,寒若银潭的瞳眸,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多有失礼,起身疾退三四尺,躬身一揖:“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乔某深铭肺腑,来日若有机会,必将还报!”
花以怜站起身,拈袖拂掉额头的汗水,望着他,倏然一叹。
乔臻诧异:“姑娘为何叹气?”
花以怜道:“我救你,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反倒是你的两名家卫,他们为保护你,可谓拼劲全力,哪怕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经她一句提醒,乔臻猛然想到什么,大喊一声:“糟了——”
密林里万籁俱寂,他这一喊,顿时惊动了周围守护的李儒严鹤。
他们二人循声赶来,见乔臻面色白中透红,精神大好,不禁放下心,朝花以怜投去感激的眼神。
回想昨夜厮杀的情景,乔臻满脸惶急,径自念道:“我爹和大哥他们还在山庄上不行,我要立即赶回去!”
“二公子,此举万万不可!”严鹤跃近跟前,阻拦住他,“临前庄主特意嘱托我们,要将您安全护送到寒刹峰,中途绝不能返回山庄!”
“放开我——”乔臻双目赤红,恨不得现在就插翅飞去,“如今爹爹他们有难,我怎能一个人忍辱偷生!”
“二公子如果前去,才当真是枉费了庄主一番苦心!”情急之下,严鹤按住他的肩膀,脱口嚷道。
乔臻听得一愣:“一番苦心?”
“不错。”李儒接话道,“西月宫宫主诡计多端 ,她一众手下更非泛泛之辈,这一战,势必要造成一场惨重杀劫,只怕庄主他早已做了最坏打算,是以让我们几人拼死也要保护你的安全!”
乔臻恍悟后,顿感痛彻心扉,英朗的眉宇间布满凄仓之色:“所以爹爹他才会让我带着家传拳谱,到寒刹峰去找我叔伯既然如此,我们同为乔家血脉,为何最后走的人是我,而不是我大哥”
“你们互为骨肉手足,恐怕想法都是相同的,你大哥又何尝不是为了保护你。”清幽曼妙的声音好似珠铃破冰齐碎,听得人心弦无端一震,花以怜走上前,目光投注在他脸上,一字一顿道,“如果庄主他们遭遇不测,你便是乔家唯一血脉,自该爱惜生命,不要轻易行事,况且你体内毒素虽被清除,但还需调养几日才可复元,纵使赶去对付那群妖众,也是于事无补。”
她双眸清冽如雪,一番注视下,乔臻心脏莫名漏跳了几个节拍,随即想到几人的劝慰提醒,终于冷静下来,攥紧双手,咬牙切齿地讲:“我乔臻与西月宫,从此势不两立!”
严鹤想了想:“事到如今,我们应尽快赶到寒刹峰,一切从长计议。”
乔臻颔首赞同,转看花以怜,眸光变得柔和而亲切,彬彬有礼道:“不知姑娘高姓芳名,该如何称呼?”
花以怜眼波轻转几下,宛若摸不着的流水,略一思付,回答:“我叫花以怜。”
花以怜乔臻将她的名字牢记心中,抱拳深深一礼,正经八百地讲:“在下乔臻,深受花姑娘救命大恩,没齿难忘,敢问姑娘家居何处,以好他日登门拜谢!”
花以怜一挥玉臂,长袖翻飘,只觉香风袭来:“我说过了,救你不过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乔臻没料到她态度如此冷漠,心下一阵失落。
严鹤脑中思绪闪逝,忽然拱手问:“恕在下冒昧,姑娘谈吐不凡,又身怀绝技,想来令师定是位深藏不露的奇人了!”
花以怜想师父隐居多年,不问世事,一旦说出他的名字,只怕会惹来麻烦,故道:“家师早已绝缘江湖,不问是非,他的姓名恕我难以奉告。”
听她拒绝,严鹤暗自叹息一声,不再多问。
花以怜紧接道:“此刻我就带你们走出迷阵,记得跟紧了。”说罢,纵身飞跃,人如银白翩蝶,踏树渡叶而去。
乔臻见她拥有这般绝世轻功,暗赞不已,仅在须臾间,她的身影已渐虚渐渺,化为一道飘忽白点。
乔臻这才省神,生怕自己跟丢,迅速一提丹田真气,逐她而去。
因花以怜的轻功出神入化,几人从后追赶颇有些吃力,直至一个多时辰后,才随着花以怜出了玉脉山。
乔臻认准方位,看向花以怜道:“我们此去西行,不知姑娘欲往何处?”
花以怜想他们虽与西月宫结有仇怨,但眼下已经有了西月宫的线索,若自己随他们一道回寒刹峰,恐怕届时还要花费力气寻找,耽误不少时间。怀碧山庄离此处不远,只要稍作打听,便可找到。
她心念电转,拿定主意后,微微一笑:“不了,我身负要事,就不与你们同行了。”
乔臻没料到她突然朝自己微笑,那真似晚霞漫照中齐绽的娇美梨花,沐染天光,越显清丽绝华,竟是不动声色地夺人呼吸
他张开嘴,一时忘记要说什么,整个人目眩神摇之际,却听花以怜淡淡留下句:“告辞了。”
再投目望去,佳人早已杳然无踪,空气里徒留一股冷昙般幽甜的体香。
“此间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乔臻遥遥望向她身影消失的方向,禁不住呢喃自语着,“她叫花以怜,以怜、以怜”
几个字,反反复复在齿间萦绕,仿佛酌下一口酝酿千年的桃花琼浆,回味无穷,如痴如醉,随后,他又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怅然若失。
这厢乔臻一行人前往向寒刹峰,全然不知,昨夜怀碧山庄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一场惨变。
夜穹霾云浮动,林涧寒鸦惊啼,人魂乍慑,风似泣,月欲碎。
怀碧山庄内,血溅石墙,横尸遍地,青砖面上被一滩滩蜿蜒流淌的殷红覆盖,反衬着银亮皎洁的月盘,都好似渲染上鲜血的颜色,景状惨不忍睹。
二十多名奇装异服的怪人正将乔严公等人团团围住,走着某种奇特诡异的阵法,但听谁一声惨叫,又有一名庄仆倒下。
这些怪人不知运用的什么阵法,人影交错,脚下奇快,看去杂乱无章,实则每一次变化都隐藏着巨大杀机,始终难以攻破。
乔严公与对方抵抗僵持了近乎两个时辰,如今全庄上下只剩下不到十人,面对那群怪人的攻击,他们出手一次比一次缓慢,原来这些怪人在阵法中施放施放毒雾,乔严公他们都已身负剧毒,只是发作缓慢而已。
突然一个头戴鬼面的黄衣人冲入阵中,仗鞭直袭男子背后。
“乾儿小心!”乔严公左手挥出一记掌风,迫使黄衣人剑势偏斜,替儿子免除危险。
那黄衣人一鞭未中,前脚点地转过身形,后足一蹬,人又腾空攻向乔严公。
乔严公虽已中毒,但功力远在对方之上,两臂振动齐出,衣袖呼呼鼓起,使出“长风破浪”的拳影,快速向黄衣人笼罩去。
黄衣人只觉来势汹涌,忙往旁侧疾避,但一缕劲风仍是从他脸侧擦过,鬼面“咔嚓”一响碎裂,露出真实的容貌。
乔严公见状大惊:“贤侄,怎么是你!”
原来那黄衣人,正是罗照翰的唯一爱子罗鸿诚。
罗鸿诚表情冰冰冷冷,盯着他不语。
乔严公震愕:“贤侄,你怎么会投身到西月宫门下?”紧接反应道,“是不是那妖女给你下了什么迷药?!”
听到“妖女”两个字,罗鸿诚眉头紧皱,讲道:“只要是宫主高兴的事,我必定照做,眼下就是要除掉你们怀碧山庄!”
他挥鞭正欲再攻,蓦听山林里传来尖锐响亮的号角声,陡然一惊,忙将皮鞭收回体侧,而那群怪人听到声响,也随之停止下来。
乔严公同众人抬目望去,只瞧一片苍茫漆黑的深夜里,有绿莹光点在朦胧漂浮的雾气中若隐若现,朝着山庄逐渐逼近。
借着宁幽月色的映照,可以看到那是四名身裹绿绫的少女,玉臂柔摆,姿态曼妙,长长的纱衣舞动,宛如从天而降的翩跹青娥,她们施展上乘轻功,抬着一顶紫帷小轿凭空飘飞,月光之下,充满了一股神秘诡谲的感觉。
临近众人跟前时,她们缓缓落地,随即侍立在紫帷小轿两旁,而那紫帷小轿被垂幔覆得严严实实,即使让山风吹得摇晃,也难以窥见到轿中之人。
罗鸿诚举步到轿旁站好,那群奇装异服的怪人也原地默默不动。
乔严公暗付来者定是那西月宫宫主,孰料轿中传来一道男子似笑非笑的声音:“死到临头了,你们还不束手就擒?”
17妖华
那声音含着几分轻蔑,又有几分漫不经心,像是昂贵而剔透的琉璃,在雪花飞舞间华丽地破碎,明明是男子之音,却觉动听至极,让人宛然入梦,禁不住幻想着迷。
乔乾听完,怒极反笑:“我还当是那妖女亲身驾临,怎么,这般藏头露尾,故弄玄虚,莫非是怕得不敢出来了!”
但听一名绿绫少女娇斥:“放肆!在尊使面前,岂容你等出言不逊!”
帷帘内,又传来男子一阵低低的嗤笑声,似如流水婉转过耳畔,令人脑际不由浮现,此刻他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