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民国]狼狈相奸-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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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生和万长河,那哪是什么亲戚,天南地北的两个人,不过是搭着伙的演了几天的戏,这就假戏真做的情深意重了?
赵宝栓心里很是不屑,然而不屑的同时,他又有点不高兴。
要是光说关系这一层,他同沈延生应该是最近的,怎么能不近啊?两人都光着屁股在一张床上睡过了,沈延生是他的人!
可如今他的人居然要为了一个外人说话,这叫他怎么能舒服得了。
“你就这么护着他?”
沈延生不说话,单是用着力气一根根的掰开他的手指,同时平心静气的说道:“你不是要进罗云么,进了罗云也不见得就会顺当,总该要帮手。只要你放了他,我就跟着你,以后说什么做什么都听你的。”
赵宝栓说:“放了他?放了他我还怎么去见虞棠海。”
沈延生撑着上身坐起来:“你总不会一辈子都在那个老头子手下混。”
赵宝栓哼的笑了一声,拱身俯向他:“少给我带高帽了,我这人不爱听这些拐弯抹角的东西,不然这样,你先在这里让我舒服舒服,我要是高兴了,就把人放了,怎么样?”
沈延生仰头望他,两粒眼珠子乌黑湿润的闪着光。
“那你得说话算话。”
伸手把人推开,他一鼓作气的从床上蹲到了地上,然后生疏而犹豫的摸向对方的腰胯。
武装带叮呤当啷,是沈延生解了人裤子,却是迟迟的不敢继续往下扒,那当中隆起的东西,他见过也怕过,总像心里边隐藏的一道梗,隔得他羞愤难当,又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也知道怎么弄才能让人舒服,可这未免有些过于粗俗败坏,至少不是什么体面事。听着腔子里咕咚咕咚的心跳,他走投无路满脸通红,月牙似的耳朵一层一层的往外烧,最后小兔子似的扭身从人面前闪出来,他拔腿又冲向了地上的枪。
赵宝栓不知道他又发的什么疯,还以为这混小子会来借此要挟自己,没想到沈延生捡了枪之后连理都没理他,又是无头苍蝇似的鼓着劲的直冲大门。
这小王八蛋,不到黄河心不死!
几个阔步追上去,这次他一把把人揽进了怀里,两条胳膊粗壮有力的圈住对方。口鼻紧压住那浓密而柔顺的黑发,他闭着眼睛深吸了两口气,心里又嫉妒又难受。
“不要命了?!”
沈延生费着劲的挣扎,最后带着点哭腔说道:“今天是我有求于你,可你也不能这么糟蹋我的尊严。虽说我们……我们……”他支支吾吾简直没法往下说,“……那又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要是不肯帮我就算了,何必这么一次次的捉弄我!”
越说越委屈,他真是有些无所适从。抛去人前的体面,他发现自己总在这大胡子这里出乖露丑,即便是完完整整的穿着衣服裤子,也有种赤条条的露了屁股蛋子的错觉。
他不喜欢这样,也怕这样,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总是不遂人愿,小心翼翼退避三舍,最后还是跟这个不要脸的弄了个纠缠不清。不是不清,是简直要揪扯到一块儿去了!
赵宝栓从后面搂着他,侧着脑袋探头向前来说道:“你还金贵了?身上哪儿哪儿不是被我摸了个遍的?现在才来讲条件?”
沈延生心里一难受,知道人说的是实话,可又不甘心就这么被他说去,努力的转动着脑筋,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堪称崇高的理由:“你又不爱我,我也不爱你,而且我们都是男的,怎么可以……”
赵宝栓想也没想就反驳:“爱个卵子,光有个爱字就够了?吃喝拉撒睡,哪样是跟爱扯上关系的?”
沈延生一下怔住,张着嘴不可置信的扭过头来看他:“你说什么?”
赵宝栓就着这姿势向前一撅,结结实实的在他嘴上啃了一口:“我就是看上你了,想睡你,别跟我狗扯羊皮的说你那套大道理,不爱听。”
沈少爷目瞪口呆,然而一番心思回转之后,顿时便气的要从七窍中喷出火来。他虽然不是爱情的狂热拥护者,但却是罗曼蒂克的忠实信徒。爱是高于生活的东西,精心饲养在情书与玫瑰的簇拥之中,璀璨夺目也遥不可及。然而这样阳春白雪的镜中花水中月却被人同卵子摆在了一起,他怎么能不生气!
面对这个无耻之徒,他觉得自己真是无话可说,甚至感觉根本就没法用语言的方式进行沟通。气呼呼的瞪着对方,他摇头摆尾的继续挣扎:“我不跟你说了!说不通!”
赵宝栓努嘴他在耳朵上亲了一口,说道:“不想救你小舅舅了?”
一句话戳中他的软肋,沈少爷的漂亮脸蛋又跟吞了苦瓜似的,皱到了一起。
“……那我也不能陪你睡觉。”
赵宝栓“哼”的一声低笑,松开胳膊,把人手上的枪摘了下来:“去把衣服穿严实了。”
两个人没有继续谈条件,也没带什么大家伙,而是一前一后闷声不响的,又到了关押俘虏的地方。
门口照例有好几个士兵,见了沈延生和赵宝栓态度毕恭毕敬。赵宝栓往门口一站,让沈延生先进屋里去,说是自己有话跟站岗的说。
沈延生将信将疑,可又不知道对方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犹犹豫豫,便在看守的指引下,进了万长河的屋。
屋里,留着他方才走时候落下的马灯,万长河没有睡,倚墙坐在地上,看到他,竟是微微一笑。
沈延生一见他,心里头咕咚咕咚的又煮开了锅,五味杂陈的全滚在一处,他长声叹了口气。
先前的时候,他们一见面总会说些镇内的小新小闻,小舅舅偶尔外出,还会给他带来阜外的报纸书刊。两个人坐在堂间里喝喝茶看看书,有说有笑的气氛十分惬意。沈延生倒不是贪心,也不渴求众星拱月的追捧,他就是希望有个人能跟自己说说话,说话的内容不用过于高深,能够不费脑子自然而然的说到一处去也就行了。
他觉得自己这要求很低,可符合要求的人还是少之又少。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如今也要眼睁睁的失之交臂。思及至此,他心中惋惜,只希望赵宝栓真能放了这小舅舅,他日若是有缘再见固然好,若是再也见不着了,也不用天人两隔的暗自饮泣。
盘腿坐在地上,沈延生没有再提救人的事情,而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对方话起了家常。说吴妈做的饭菜好吃,说院里的花草开的茂盛,最后说到探出院墙的大树,万长河摇了摇头:“当初有人说这宅子风水不好,我不信,偏偏买了,如今看来,恐怕也不怪风水,是我命该如此。”
沈延生眨了眨眼睛,不大相信的说:“这不都是骗人的东西,怎么你也信。”
万长河开口要言语,这时候门外进来两个人,一高一矮,走在前面的是看守的士兵,后头大摇大摆,是赵宝栓。
仇人相见总是分外眼红,不过这俩不是兔子,也不兴兔子那一套,尽管恨得侵髓入骨,一见面却不是恶言相向。
万长河不懂这时候赵宝栓过来干什么,便把脸一扭,对着沈延生说:“你快回去吧,在这里呆久了会让人误会。”
沈延生迟疑了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过没走,而是转身盯住赵宝栓:“……我答应你的事情说到做到,你也不要光是嘴上说说。”
赵宝栓笑微微的一点头,视线裹着人头脚上下行走,然后扭身对着边上的小兵喝道:“脱!”
小兵一头雾水,张着嘴“啊”了一下,并不明白什么意思。赵宝栓补充道:“脱衣服,全脱了,动作利索点!”
小兵满脸惊悚,哆哆嗦嗦的依言脱了衣服和裤子,最后光溜溜的剩了个大裤衩,实在是没脸继续了。腿肚打颤的望向赵宝栓,讪讪的问道:“……行,行了吧……”
赵宝栓不表态,单是对着小兵一摇手:“转过去。”
小兵两手交叉夹在腋下,露出一脊背的瘦骨嶙峋。
这小鸡仔似的模样,也能往队伍里按?走上前去,赵宝栓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短小的匕首。极其顺当的捂了那小鸡仔的嘴,手下一个打横,抹了对方的脖子。
沈延生看着那血一下从喉咙里喷出来溅了半面墙,顿时脸色刷白。哽着呼吸不能动弹,脚边“当啷”一声,是赵宝栓从那小兵衣服里搜了钥匙,丢了过来。
“我这人也是说到做到,后面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大模子脚步一抬,推门出去了。沈延生浑身一哆嗦,避开那地上的尸体不看,弯身捡了镣铐的钥匙。
心慌气躁,那锁头捅了好几次都没开。
而万长河在长久沉默之后,看着他兢兢战战的模样,开口问道:“你去求他了?”
沈延生不言语,替人开了手上脚上的镣铐,连滚带爬的把那小兵身上下来的衣服抱到了小舅舅怀里。
“快走吧,我怕他半道又改主意。”
万长河盯着他苍白的面孔,片刻之后闷头换了身上的衣服。小兵的个子不如他,所以衣服穿起来并不合身,不过因着夜里边天色黑,沈延生领着他一路出了营地,也没人过来盘问。
走出老远,是不能再送了,万长河站住脚,对着假外甥摇摇手:“你回去吧,我自己走就行了。”
沈延生憋着一肚子话,还想跟人多说两句,然而时间不多,没机会让他一句句的往外掏着说。抿着嘴一点头,他差点从眼眶子里摇出两滴眼泪来。
“这么大的人,别总是眼泪汪汪的样子,不好看。”摸摸他的头,万长河的语气完全就是个长辈的样子。
“我没哭!”沈延生在他跟前悉悉索索的吸了鼻涕水,硬梗着脖子出手推他,“快走吧,你可千万别死了!我拼着命救你这一次,就是还你这舅甥情。反正,从今以后你也别回来了,有多远就走多远,也不要继续当土匪了……”
喉咙里咕哝一声,他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我不喜欢土匪。”
60第五十七章
白家岙的事情得到平定,仇报国欢天喜地的带着沈延生回了罗云。不出几天;镇门大开;虞棠海在鲜花簇拥的鼓乐声中迎来了赵宝栓和他的队伍。
乐队是临时组建的;除了零星的几件西洋乐器;还夹了二胡唢呐之类的老传统。锣鼓鞭炮齐齐作响;炸开满地碎红的纸末。赵宝栓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两粒眼珠子绕在人堆里四处转,转的头晕眼花;最后却是在虞棠海的一张老脸上收了尾。
两人进了镇长府,开始对着酒桌饭局说台面话,席间虞棠海洋洋洒洒的冠冕堂皇,赵宝栓也是狗屁不通的应对自如。勉强挨过一场心思搅口水的软性战役;赵宝栓摇身一变;从白堡坡的大当家,变成了新成立的自卫军团长。仇报国虽没出过什么力,但是镇长先前给他许过愿,如今赵宝栓当了团长,他当然官高一级,把底下的人团吧团吧,当了旅长。
仇旅长威风一时,手下成立了军政处参谋处等各样的机关,给沈延生寻一门差事又有什么难的呢。如此,走马上任的第三天,仇旅长依照镇长的意思给这位好同窗去了一封委任信。不过信发出去之后是暂时的被耽搁了,因为沈少爷忙着给自己张罗买房子的事情,一连马不停蹄的奔走了好多天,等他终于有机会读一读门房送来的众多信件报纸,日子又过去了好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