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敌作者:边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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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把子弹挖出来,我会给你麻醉,你就像睡了一觉一样,醒来就会痊愈了,好吗?”易自恕就像哄暴躁的小孩子一样哄着罗铠,语气柔软。
罗铠现在失血脑子发沉不是很好用,但是他还是发现了易自恕这句话的问题节点。
“你身上随身带着……麻醉剂?”他危险地眯了眯眼:“我不需要毒品。”
易自恕眨了眨眼,吃惊地望着他,哭笑不得:“你想哪儿去了,当然不是。”他用手拂开罗铠汗湿的额发,笑得一脸温柔:“我发誓没有任何不良的副作用。”
罗铠还想再问他,就被他掐着下颚灌进了一口苦涩中透着辛辣,就像酒精一样的液体。
易自恕刮去罗铠嘴角的蓝色液体,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这是他花大价钱搞来的东西,验货的时候用掉一支,本来还剩四支,现在罗铠又用掉一支,就剩三支了。他收购这东西的初衷不在罗铠,但是有这个意外的收获他也乐见其成、非常高兴。
罗铠不甘不愿地咽下液体后就开始两眼发直变得空洞,这东西药效很快,不一会儿他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易自恕知道喝了它的人就算中枪也不会恢复意识,开始放心地处理罗铠的伤口。他动作堪称粗暴地挖出了子弹,然后用止血棉堵住伤口盖上纱布缠上绷带,一看就是经常处理伤口的架势。
麻利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看向躺在床上的罗铠,发现对方果然一脸麻木就像个没有思想的木偶,他捏了捏罗铠的脸,转身进浴室取了条热毛巾出来,擦拭他的一身血污。这其中他当然揩了无数的油,吃了一手的好豆腐。
等忙完全套,他好整以暇坐在床边,动作优雅又矜持,就像名真正的贵公子,但他问出来的话却不是那回事。
“你第一次和人上床是在几岁?”
被下药的罗铠老实地回答:“十七。”
易自恕笑不可支:“男的女的?”
“……女人。”
“你喜欢男人吗?”
“有过一两次约会,但没有结果,我试着喜欢他们,但我不爱他们。”
“你骗过我吗?”
“没有。”
“你讨厌我骗你吗?”
“深恶痛绝。”
易自恕也不是个贪心的人,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个问题,得到罗铠的答案,他就不再问下去了,有些事还是自己发掘比较有意思,太容易得到会没有成就感。
“小猫,你有没有一点点……对我心动?”
他注视着罗铠缓缓开启的嘴唇,竟然有些紧张。
“我……”
在药剂的作用下不会有谎言,一切都是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可是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相并不见得美好,谎言也不见得糟糕。
想法可以很简单,但要实现,就必须越过重重阻碍。
9
翌日当罗铠再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他忍着痛撑起身体,发现自己腰腹部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床下散乱着一些带血的纱布棉球,而易自恕不在房内。
他有些艰辛地移到浴室,当镜中出现自己的身影时,他愣了下,接着脸色变得十分恐怖。
他的脖子到锁骨一带出现了一片深红色的痕迹,特别是肩膀上上次被易自恕咬出牙印的地方更是鲜红的可怕。
再迟钝他也知道这肯定不会是被虫子咬的,那只该死的老鼠竟然乘人之危。
突然,船身明显摇晃了一下,罗铠开始还以为是海浪,可没多久走廊上就传来了奔跑和尖叫的声音,还夹杂着枪声。
他神色一凛,看到洗手台上有一件白T恤,直接拿起来套上,又走房间内找到自己的配枪,小心移到门口。
船上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
他透过猫眼看到几个穿着邋遢,手持冲锋枪的高大男人,他们肤色呈现出一种经年累月海上航行才会有的黝黑,罗铠脑子里瞬间对他们的身份有个概念——海盗!
他蹙着眉几步走到阳台边,只需要往左移一下目光,一艘比油轮小,但同样称得上“大”的船只停在他们一侧,甲板上分站着几个人,举着枪朝这边扫视。
罗铠快速退回房里,脑子有点乱。
为什么船上会有海盗?易自恕去哪里了?白静他们怎么样了?
这些问题一个个跳出来他都无法得知,他现在当务之急,是怎样才能在这群海盗中杀出重围。
他猛地拉开房门,将走廊上的两个海盗击毙。
莫名出现的海盗和消失的易自恕,怎么想两者都有问题,这一切说不定就是那只老鼠策划的。
他疾步往顶层桑德尔的房间冲去,期间伤口似乎又撕裂流血了,但他已经无暇顾及。
罗铠的预感非常准确,桑德尔房间外的走廊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是最好的证明。
罗铠小心翼翼靠近那扇敞敞着的房门,他不自觉地屏起呼吸,心跳却越来越快。
进门不远,是桑德尔的尸体,嘴角流着莹蓝色的液体,不知为什么他一点不惊讶,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释然。他确信这是易自恕的手笔,这就是他会干的事。
他握着枪进入金库,里面的拍卖品包罗万象,大到小山一般的玉石,小到指甲盖一样的粉钻,一样都没少,唯独金库最深处展柜的架子上,突兀地缺了一枚被封在玻璃胶囊内的绿色试剂——“娜莎”
他缓缓放下枪,心情复杂,这次因为他的过失与自负使得任务失败,他非常沮丧,也有些又被易自恕耍了的懊恼,可偏偏易自恕又救了他,懊恼之余,他竟然不能确定如果刚刚进门看到易自恕拿着娜莎时能不能果断开枪射击。
这是错误的,他在进入“屠宰场”时已被明确告知是非黑白,与帝国利益相左的,都是敌人。
他和易自恕只能是猫和老鼠,天敌的关系。
螺旋桨刮动空气的巨响,让陷入沉思中的罗铠骤然惊醒。
他凭着本能跑向船舱外,遇到阻碍的时候就靠手里的枪开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特别好,一路上没碰上什么海盗,倒是见到不少瑟瑟发抖的客人和船员。
当他赶到停机坪的时候,意料之内地看到了易自恕,他在等他。
“这些海盗是你引来的。”罗铠面无表情地说道。
易自恕上下抛着一枚泛着绿色荧光的玻璃胶囊,笑着说:“我喜欢制造混乱,能够通过互相合作得到的东西,我不会自己亲自动手。”他已有所指。
罗铠深吸一口气,举起枪瞄准他:“放下娜莎,我放你走,不然……我们同归于尽。”
易自恕笑得更肆无忌惮了,他将娜莎举到肩膀高度,无赖一样:“你打啊,连我一起打死吧。”
罗铠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他瞄准“娜莎”,持枪的手不见一丝颤抖。
“我再说一边,放下它,我让你走。”
易自恕完全可以带着“娜莎”离开,但他没有,他等在这里,就像是真的在等他。但是为什么?只是为了炫耀或者和他告别吗?罗铠觉得自己的思维跟不上易自恕的节奏。
他们现在离得很近,近到如果他现在扣动扳机,易自恕必死无疑。对方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但是他还是这样说了,好像吃准了他不会开枪一样。
“嘭!”罗铠眼也不眨开出一枪。
枪声震耳欲聋,牵动他的伤口,但他还是举着枪,没有一丝迟疑。
“下一枪就不会打空了。”
那枪并没有打中易自恕,而是从他的颊边擦过,在对方完美的脸上留下一道被炙热气流“亲吻”过后的痕迹。
“你为什么不直接开枪打我的心脏呢?因为我救了你你不愿恩将仇报吗?还是……”他用拇指擦了下脸侧,伸出舌头舔去上面的血丝:“你不舍得?”
罗铠的眼瞳瞬间收缩成针尖一般,他厉声呵斥着:“你在胡说什么?我数到三,再不放下‘娜莎’,我就打碎它!”
“哦,这招不错,一起被毒死在油轮上,我喜欢这个死法。”
“一……”
“我昨天喂你喝了点东西,你大概不记得了,我承认这样做不应该,但我实在控制不住,请原谅我。”
“二……”
“那药剂不仅有麻醉效果,还有自白剂的作用。”
罗铠眉心一动,从心底升起一股愤怒,小人的伎俩!
“别生气,我错了。”易自恕乖乖认错:“但我还是很高兴,你诚实面对了自己的心,你是喜……”
盛怒中的罗铠一点不想听他说了什么:“三!”
话音未落,又一声枪响。
罗铠怔愣着看向同样一脸错愕的易自恕,一切都像是慢了下来。
“娜莎”在易自恕手中爆裂开,玻璃碎片混着绿色的液体飞溅出去,他甚至不及收回错愕的表情就痛苦地捂住了一边的眼睛,同时身上多处被玻璃割伤甚至刺入。
鲜血顺着他修长白皙的指间落下,触目惊心。
罗铠神情麻木地将枪放下,他的头脑一片空白,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他感到灵魂离开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他的灵魂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而他的肉体如同行尸走肉。
他会死,和这一船的客人、海盗还有易自恕一起死。
他感到解脱,起码他没有一败涂地,他做出了补救。可同时,内心深处某个隐蔽的角落却泛着微弱的跳痛,刻意被他忽略。
“你要杀我?”
易自恕从一片血雾中望向罗铠,有些茫然。
他的脸色很苍白,比昨天受伤的罗铠还要苍白可怕。血水顺着他的指缝流出,眼中剧痛,他直直望着对面的男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背叛。
“你明明说过……”
“我什么也没说过!”像是怕对方说出多么荒唐的话,罗铠忙粗暴地大声打断。他的手仍旧稳健,手指却怎么也无法再扣动板机。
易自恕看着他,优美的唇角上翘,讥诮地轻声吐出两个字:“懦夫。”
“你在逃避我,逃避你的心……”他仅剩的眼中充血,表情因疼痛有些扭曲,但话还没说完,就见罗铠软软地倒了下去。
无论心中怎么愤怒,易自恕仍下意识地向前几步想要去扶他,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也是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从罗铠身后露出宴任冷漠平板的脸孔,他托着罗铠的身体,双眼紧紧盯着易自恕的脸,接着低下头看着罗铠,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杀了他。
“不要!”易自恕看出了他的想法,马上喝止,虚弱地催促:“就当我欠他的。走了,我需要治疗。”
宴任有些遗憾地将罗铠的身体丢到一边,走过去架住易自恕,向着直升机走去。
海风吹散“娜莎”,却没有让任何人感染死去,显然那枚被打碎的试剂并不是真正的致命病毒。老鼠就是老鼠,永远狡猾的留有退路。
之后罗铠再醒来已经是在医院,他被发现的时候处于昏迷中,有些失血过多的症状,腰腹部的伤口本来就没有缝合又因为激烈运动而再度迸裂,他在医院着实躺了一段时间。
上校来看过他,将他冲动、鲁莽的行为批了一通。
他静静地听着,等上校发完牢骚,才问:“有‘娜莎’的消息吗?”
“没有。”上校疲惫地摇摇头,为了‘娜莎’的事,他已经几天没睡了:“白静他们已经将报告交给我了,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解答。”
“是。”
“任务失败后,你去了哪里?白静说直到第二天海盗登船也没有找到你。”
“我……被易自恕救了,他替我处理了伤口,第二天我醒来时海盗已经登船,易自恕也不见了。”
“你为什么在停机坪被发现?”
“我去追击他,我不知道他手上的是假的‘娜莎’,我击中了他,然后被人偷袭晕了过去。”
“到底是他偷到的‘娜莎’是假的,还是他又特意准备了一枚假‘娜莎’?”
罗铠摇摇头:“我不知道。”
上校看了他一眼,迟疑着问出口:“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一枪射穿易自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