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地铁一号线-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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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中又不自觉想到夜上海的人,一身黑色风衣,头戴黑色墨镜,一出手就从怀里掏出一把漆黑的枪,胳膊笔直的一挥,手指轻轻的一按,对面的人立刻就应声倒地的画面。
现实吧,其实真不是这样的。
任守只是看了看那些人,差不多就知道这里头的那点破事了,从容的伸手掏出一沓红色毛爷爷,直接砸在了那个胡茬子男人怀里,胡茬子男人愣着看向手里的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怀里又多了几沓红色大钞,这回胡茬子男人直接把手里的钢管扔了,忙着捧钱。
平安脸都黑了……他怎么看任守甩钱这一幕这么眼熟呢……
任守皱着眉,砸出了最后一笔钱,才冷声说道:“快滚。”
胡茬子男人也是个识时务的人,他知道这钱是为了轰他走的意思,更知道拿钱这么甩的人绝对也不好惹,说不定人家这时候心情好肯甩钱让你走,下一秒心情不好可就是人财两空了。
他扭头叫上了自己的兄弟,又对着方振的方向警告了一句:“方振,你小子有能耐就躲,别以为这事这么着就完了,咱们走。”
胡渣子男人带着剩下的四个人都走了,只剩下还大口喘气的李发、一声不吭的方振、大脑暂时当机的平安和继续面无表情的任守。
任守看也没看李发二人,直接走向平安面前,皱眉看着平安脑袋上那块被削的坑。
任守:“你脑袋开瓢了。”
平安:“暴发户,那你赶紧把我拉医院去啊。”
任守:“你脑袋有坑。”
平安:“人兽,你看够没有?我头疼的要死你还在这说风凉话?”
任守:“你活该。”
平安:“……”
任守:“头还疼吗?”
平安:“……疼。”
任守:“活该。”
房子没了
人呢,其实能普普通通实实在在就像个小石子一样过过日子就得了,不是玛瑙也别想装水晶翡翠,可是呢,咱这小石子也起码得做个坚硬耐磨型的,不能当成和着水泥还能生出蛆的异类啊。
平安的小心肝,现在就已经变成了一粒风沙小石子,搅拌在水泥里还要躲避着怪虫的骚扰,这一切的源头,还要从头顶那坑说起。
那晚任守把平安带到了医院,让医生给做了个头部检查,总算是看着血乎,其实没什么大碍,也就做了清理包扎,被警告这段时间不能沾水注意休息一些简单事项,平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就怕脑袋被人敲坏了。
可是好景不长,刚平静没多久的心脏跳动,就在李发送走方振来医院看平安后再次爆发了。
原因无他,猜也能猜出来,李发是来看看平安的伤顺带解释这件事,平安和任守就在医院的走廊里开始听李发讲故事。
“方振这小子这两年没学正经的,成天在外面鬼混,去年年底还喜欢上了赌博,比抽烟还上瘾,最后输的兜里一分钱没有了,就出去又干了不少窝囊事,今天这些人都是他以前惹下的债,人家债主追着他要钱,这回是给逼急了,说要卖他器官也得把钱还上。”
平安听不下去了,直接打岔问道:“大发,你脑子没进水吧?他都这副德行了,你今天还那么护着他?”
李发听了平安的话,脸上的表情开始有了些许变化,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挠了挠头,坦白说道:“其实这小子高中那会跟咱们关系不错,人性格也不是这样的,那会我还是挺喜欢这小子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年他家里出什么事了,才变成这样的,我不是想帮他一把吗。”
平安算是听明白了,现在的李发在他眼里就是个吃饱了撑的爱管闲事最后还把自己卖进去的二傻子。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帮他?”平安白了一眼想解释人,有点气自己脑袋这一下挨得太不值,一边摸着脑袋上的白纱布一边阐述事实:“你自己拿不出那么多钱,还想帮他收拾烂摊子,我看你赶紧回家娶个媳妇早点安分几天吧。”
李发骚红了脸,看着平安是欲言又止,吭吭吱吱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平安,我要是做了啥对不起你的事,你怨我不?”
完,玩完。
平安的第六感再次超常发挥了,他立刻觉到大事不妙,眉毛抽搐了一下,百分百肯定的说道:“怨,肯定怨,我现在就怨。”
李发尴尬着笑了两下,咽口吐沫说道:“我和方振住你的房,后来被那帮人知道了,我俩就赶紧搬出去睡小旅馆了,你的房现在也住不了了,连房东都管不了这事,我和方振就把你的东西全搬小旅馆去了……”
……这简直是晴天大霹雷,霹的连渣都不剩了……
什么叫引狼入舍……平安终于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不是大色狼上你家调戏调戏你就完事了,而是人家占完你便宜还把你地盘都连锅端了。
完全愣了的平安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就算再不人道,也别这么折磨他啊,前两天脑子里还惦记着自个的小狗窝呢,今个就突然来个你连行李都被人清走了……想当初他为了租个合适便宜又实用的房子,可谓是跑遍了北京各个地区的大街小巷,又为了方便坐地铁和工作,使劲和人家房东阿姨掰扯砍价,结果到头来,就这么全都化成泡沫飞飞然了。
“平安,我和方振当时也真是没办法了,也没想到这事还能连累到你身上去,早知道这样我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赖在你那……”
“行了行,你别说了。”平安脑袋都开始隐隐作痛,他也不想听李发再解释什么了,房子都给整没了,说这些还干嘛。
平安看了看旁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的任守,觉得这事实在让他头疼不已,更是叫他难做,本身没别人的事,现在好了,平安想了想任守甩给胡渣子男人的那堆数不清的钱,不知道这次欠了任守得有多少钱,估计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哎呦喂,我脑仁直疼。”平安揉着脑袋往医院外头走,就给李发甩下一句话:“过几天我去你那拉东西,你最好把你自己脑袋也开个坑出来,不然我心里怎么着也不平衡,没忽悠你啊,我得回去睡觉了。”
平安那会都没力气跟李发那再多说什么了,他得养精蓄锐,好好琢磨这事的前因后果,然后好总结出一套折磨不死这俩蠢货的秘密方案。
不管怎么说,平安现在都相当于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了,一时难以接受的他,小小心灵倍受创伤,在风中瑟瑟凌乱,眼瞅着平安夜圣诞节就要来临了,还打算这段时间抓紧了找个女朋友,好在平安夜这个和自个同名的夜晚浪漫一番的好梦,现在也支离破碎。
这些天请了假在任守家独自养伤的平安,总难免不了感慨自己的悲惨命运,有时候发呆发到身边有个人他都不自知。
任守一手端着杯水一手托着药粒:“吃药。”
平安直愣愣的看着他手里的水和药,接了过来,深深叹口气:“房子没了。”
任守脸上也没什么表情,随便问道:“中午吃什么?”
平安几口咽下手里的药,咕咚咕咚喝完水,又叹了口气:“东西都被人搬了。”
任守拿过平安手里的空水杯,放到了茶几上:“速冻水饺。”
平安俩眼睛盯着电视里播放的青春偶像剧,再次叹气:“脑袋还被人砸出坑了。”
任守走过去把电视机关上,扭头说道:“十分钟后出来吃饭。”
平安看着已经变成了黑屏的电视,转头瞪着任守:“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把重伤患唯一的消遣乐趣电视机关了,我头疼直呢,中午不吃速冻水饺。”
平安这几句话说的一点连接性都没有,任守只是面无表情的对着平安脑袋上那块白纱布说道:“电视剧看多了脑袋上的坑会变大。”
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对峙了片刻。
平安:“……你让我自生自灭吧。”
任守:“速冻汤圆?”
平安:“……我的人生都要没意义了。”
任守:“速冻汤圆。”
平安:“……老天都不站在善良正义的一方。”
……
平安:“……时间要是倒回去,我一定也得削了那人脑袋。”
……
平安:“……可惜时间倒不回去。”
……
平安:“……我不想吃速冻汤圆,还有没有速冻小笼包?”
越抹越黑
鲁迅先生有句俗话说的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现在平安呢,正处于爆发和死亡中间那条缝隙里挣扎不已。
他觉得以他现在的处境来看,不把李发和方振整出点什么事来,他真觉得心里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自己脑袋那坑,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和李发撇下脸,这回不是平安心眼软,而是他就没想过要置谁于那什么地,从来没遇上过这档子事,说是李发他们的错吧,人家又是被逼无奈,说是自己犯贱赔了房吧,平安又觉得这是在自己骂自己傻。
连着请了好多天的假,一直请到了圣诞节之后,平安老板知道他受伤后立刻就答应了休假,平安庆幸自己有个这么好心温柔的老板,更庆幸那只名叫小白的兔子,能让他暂时有个理由能安稳的呆在任守的地盘。
天上的太阳东升西落,月亮月缺又月圆,一转眼没两天就到了圣诞节的前夕,平安夜。
平安早晨一觉醒来,就开始计划这一天得好好的玩玩乐乐,纪念一下,实际上对于平安来说,这些西方的节日他压根就没过过,在他的认知里,从来都认定平安夜比圣诞节要重要,这其中的意思就不言而知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自己的那几个狐朋狗友一个个都没空,简直称得上是百忙。
他先是给陈飞飞这个爱玩闹的打了个电话,结果陈飞飞直接推脱了:“啊?平安夜出去玩?安哥,你饶了小弟我吧,我现在正是紧张时期,这可关乎到我未来是否能够持续工作下去的重大问题,哪还有功夫过什么平安夜圣诞节啊,春节能过舒心我就知足了!”
平安见陈飞飞这行不通,就只能把他放弃了,转手给自己的损同僚打了个电话,谁想莫锅子也直接拒绝了:“过儿,姑姑我九阴白骨爪还没练到十层,得抓紧时间练就功力后一统天下,唉,平安夜工体那边的店里有重大节目啊,姑姑我不去岂不是扫了老板的面子,只能为了钱硬着头皮去了,你姑姑的妈还跟家躺床上下不来呢,你就别折腾我了,好好在家养你的脑袋啊,这坑看来砸的可不浅。”
平安二话没说直接挂了电话,他是知道了,果然这俩人什么时候都派不上用场,除了会添油加醋火上浇油的能耐,其余时候就是三脚都甭想踹出你想闻的屁。
伤心欲绝的平安手里攥着手机,在阳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逗弄着笼子里的兔子,其实他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给任守打个电话问问,可是又觉得像任总经理这样的单身黄金汉,这种节日咋会每个美女什么的相伴左右呢,估计找他的人后边得排个大长队。
平安为什么想过平安夜,实在因为他阴郁啊,他憋闷啊,他心有不甘啊,他觉得他得适当的小发泄下啊,不然真得被李发他们气出病来不可。
他正想着怎么办的时候,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低头一看,竟然是任守打来的,平安急忙接了起来。
任守的声音在电话里听着有点低:“中午我回去。”
平安一愣:“你回来?你公司不忙?”
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