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圭吾小说合集-第37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唉,惠梨子,你和那个叫三上的人没有关系吧?”
惠梨子被这么问,似乎再也忍不住地勃然大怒了。
“你们不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啊!相信是相信,可是……”
“是那个叫三上的人脑筋有问题。”
“真的是这样吗……”
连惠梨子的双亲都这么说,就更别说高井先生的双亲心里怎么想了。希望举行婚礼的日子赶快来——我只能这么祈求了。
新婚当天,受到老天爷的眷顾,是个好天气。那是个空气冷冽而清澈的晚秋早晨。
新娘惠梨子为了事前的准备,比家人更早出门。我被放在手提包里,放在坐上计程车的她的膝上,因着能够与她共同行动而高兴。
到了结婚会场,在下计程车之前,司机问打开我付钱的惠梨子:
“您今天结婚吗?”
“是的。”
“今天是很适合结婚的好天气呢!祝您幸福。”
多么好的司机!我心想。惠梨子也回答“谢谢”,下了车之后,她一边走一边轻轻哼着歌。
可是,就在下一秒——才听到迅速接近的脚步声,惠梨子的身体便剧烈地一晃,接着整个人僵直了。我听见了陌生男子的声音。
“我一直在等你呢!怎么可以从我身边逃走呢?”
我马上知道他是谁,是三上行雄!
“你是……三上先生?”
惠梨子声音颤抖地问道。对方笑了。
“你在说什么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你的丈夫啊!”
他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快活,但却让人有种变调的感觉。那是调错了音律的钢琴所演奏的结婚进行曲。
“过来,我们两个一起远走高飞吧!逃离这里吧!”
“逃离这里?”
“是啊。你那顽固的双亲想要拆散我们,还强逼你跟别人结婚。我们快逃吧!”
三上抓住惠梨子,好像是强行将她带走。惠梨子没有喊话,一定是被他拿着什么东西威胁了。
“那可不可以把刀子收起来?我好怕。”
果然没错。她说刀子!
“不行。我一收起来,你父母就会派人从我身边把你抢走,不是吗?我一直一直在监视你,你都没发现吗?我监视你,计划着要和你一起逃亡。”
三上准备了车子,搞不好是偷来的。虽然我没办法看见,但是感觉得到惠梨子是被逼着上了那部车的。传来座椅放下的声音。怎么办?那一定是双门车,惠梨子被塞进没有退路的后车座了……
车子开动时,惠梨子突然大声求救。或许是有人路过吧。可是她这么做却得到反效果,车子往前冲似地猛然开了出去,接着传来三上安抚的声音。
“吵闹也没有用的。你要和我一起远走高飞。”
这个男人疯了。惠梨子根本逃不掉。车子不停地开,即使叫累了的惠梨子开始哭泣,车速依然没有减慢。
三上打开收音机。随着摇滚乐,他偶尔发出干哑的笑声。
到底经过了多久呢?我无从得知。惠梨子紧紧地握着放着我的手提包,仿佛那是她的救命绳一样。
“我们要去哪里?”
惠梨子声音沙哑地问。三上只发出“嘿、嘿”的声音。
“我不会逃走的,可不可以让我坐在副驾驶座?这里好挤。”
“不行!”三上突然吼道。惠梨子吓得缩成一团。
“你想骗我,然后从我身边逃走,那是不可能的!”
这个男人或许想强迫惠梨子和他一起殉情。这么一项,我的开口几乎要咯咯地发起抖来。半疯半狂的他,认为自己与惠梨子是两情相悦,然而他正常的一面却明白这是自欺欺人。为了强将惠梨子变成他的人,他不能交出她,只有杀了她。
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惠梨子又开始哭泣。为了擦泪,她打开手提包。我看见她苍白的脸。她翻找手帕时碰触到我身边的小纸袋,吃了一惊。
此时,我也明白她在想什么。
不久,惠梨子开始低声和三上说话,像是“这里是哪里”、“我想看海”。她压抑恐惧,装出逐渐对他敞开心房的样子。
三上一开始不怎么理她,可是,当他执迷与惠梨子的那个部分被她温柔的声音驯服之后,便开始回话了。
“惠梨子,把窗户打开,让风吹进来吧!”他甚至这么说,一副男朋友的姿态,然后又开始哼起歌来。
不久,惠梨子喊他,“我口渴了。”
三上停止哼歌。
“我想喝点东西。自动贩卖机的就好,可以买给我吗?不下车也可以买吧?”
“你不会逃走吧?”
“不会。”
三上又开了一会儿,然后停下车子。惠梨子警戒地坐好,等他回来。
三上很快就回来了。
“拿去。你要果汁还是咖啡?”
“果汁。”
车子又开动了。我听见惠梨子拉开易拉罐果汁的声音,同样的声音接着响起,可能三上也打开了易拉罐咖啡。
车子又开动了。
惠梨子好像在喝果汁,接着她谨慎地转动身体,避开三上的视线,右手滑进手提包,摸到刚才的纸袋,拿出里面的东西。
就是这样,加油啊!惠梨子!
纸带上印着惠梨子固定看诊的牙医名字。没错,里面有牙医给她的强效止痛药。她的智齿肿得厉害的那一天吃剩的药丸一直放在手提包里。
惠梨子把药丸丢进了罐装果汁。
有好一阵子静悄悄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可能是假装喝果汁,等药丸融化吧。
不久,她出声喊三上,“哎,我也想喝咖啡,可不可以和我换?”
车子摇晃了一下,三上很吃惊。
“你说什么?”
“你的咖啡给我喝嘛,我的果汁给你。”
这个白痴男,快点照着她的话做!
三上这个时候的表情,我还真想看看的。是下流地笑着?还是多少还有些许正常,对惠梨子的话感到惊讶?
总之,他似乎把咖啡给了惠梨子,接下了果汁。
“谢谢。”惠梨子说。“你也喝喝看果汁吧?虽然蛮好喝的,只是有点太甜。”
三上好像照做了。
从车子的晃动,可以感觉得到药效发挥作用了。晃呀……晃呀……车头摇着,车屁股晃着。
“惠梨子……这个……好奇怪……”
传来断断续续的困倦声时,我感觉到惠梨子猛地探出身体。我听见三上“砰”地倒向旁边的声音。惠梨子时不时地尖叫,我想象着她拼命用脚踢蹬,越过座椅爬到驾驶座的情景,在心里替她加油。激烈的晃动、对向来车的喇叭声、冲撞!接着惠梨子“啊”地大叫,回过神时,车子已经停了。
惠梨子,你为老公和孩子练就了一身驾驶技术,真是太好了。
6
惠梨子睡得很沉。
这里是安静的病房。虽然是个人房,但是旁边有高井先生和他的双亲,以及惠梨子的母亲。
我待在惠梨子的枕边。因为还待在手提包里,所以只能用听的,从谈话内容来看,惠梨子的伤势似乎并不严重。
“总之,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这是惠梨子的母亲在说话。“外子现在正在跟刑警们说话。三上因为倒在车上睡着了,好像也没有受伤。”
此时,那名刑警似乎来了,母亲被叫到了走廊。高井先生的母亲迫不及待地说:
“在婚礼会场前把人掳走,应该不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吧。”
“真是的。”高井先生说。他的声音非常低沉、稳重。
“信雄,你明白妈说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
“孩子的妈,别说了。”
“我偏要说。信雄,这个婚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比较好?”
“妈——”
“因为,可不是吗?一般人才不会这样。惠梨子和那个叫三上的一定有什么关系,要不然那个男人也不会这么想不开吧?”
“是三上的脑袋有问题啦。”
“会变成那样,也不晓得是谁搞成的。”
高井先生的双亲边吵边离开病房。四周静了下来。
可是过了一会儿,我听见细小的啜泣声。是惠梨子。
“你醒着啊。”高井先生说。“你听到了吗?”
惠梨子沉默不语,但是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或许是她点了点头,然后用棉被蒙住头。
“妈说的那些话,不是真心的,只是一时激动罢了。”高井先生平静地说。“而且,我不会当真。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过了一会儿,传来惠梨子的哽咽声。
“你相信我吗?”
“当然。”
“就一般的想法,妈刚才说的或许还比较有道理,我被怀疑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是吗?可是我很清楚你的为人。”
之后惠梨子哭了快一个小时。我非常了解她为什么哭,所以当她哭完之后,以坚定的声音对高井先生说以下的话时,我一点也不惊讶。
“有些事情非得亲身经历了,才会真正了解。”
“什么?”
“我有话想跟你说,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过一样重要。这或许可以洗清一个人——或许是两个人的冤屈。”
惠梨子说出了塚田和彦的不在场证明。
首先,高井先生慎重地寻找可以证明她所言不假的事来。
“维京俱乐部”的柜台小姐记得惠梨子送还会员卡的事——尽管她已经不太记得惠梨子的长相。
“一个很漂亮的小姐拿着‘主妇’用的钱包,从里面拿出会员卡,让我印象深刻。”
据说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也以自己为荣。
惠梨子不久即将被卷入巨大的风暴!但是不要紧,因为有高井先生在,而且我也陪在她身边。
“Persona non grata”——她即将成为不受欢迎的人物。但是我最喜欢惠梨子了,不管她去哪里,我都会陪着她。
第九章 部下的钱包
1
一回到家就被管理员叫住,说是宅配送到。
我的主人一声“嘿咻”搬起签收的货件,在他西装内袋里的我,被箱子的一侧给压着了。
“这是什么啊?”
他讶异地说着,将东西搬进了房间,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喂?喔……嗯,刚回来。”
主人的声音不再那么紧张,而我也和他一样,“喔”地明白了——是白井舞子,他的女朋友。
“喂,东西刚刚送来了,那是什么?”
喔,宅配的寄件人是她啊!
“嘎?衣物箱?那是什么——放到衣柜里?喔,装衣服的箱子啊,干嘛寄这种东西来?”
现在换成舞子在电话那头讲了一大串。
“什么……怎么决定得这么突然?”
舞子又说话了,我的主人短促地一笑。
“这样,那不要一点一点地寄,一次搬过来嘛!咦?”
他又笑了。
“知道了啦。随你高兴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得意,真受不了。
“我不在的话,管理员会代为保管,只是东西太大的话,管理员会不高兴。嘎?这样啊,那就不会麻烦了吧!”
又聊了一会儿行李的事之后,主人说:
“唉,你现在可不可以出来?嘎?有什么关系,反正都要搬来了。整理什么的晚点再弄,出来嘛!”
看样子有机会演变成约会了。今晚主人搭档的巡查组长说“我们休息一晚,让脑袋空一下”便放他回家了,所以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只是我怀里的钞票并不多,所以他才频频邀她“过来这里”吧。在房里约会,就不用多花钱了。
“那我等你。”他说完挂上电话,接着“咻”地吹了声口哨。
这个兴高采烈的男人今年二十九岁,叫寺岛裕之。他是隶属于东京谋警察署搜查课的便衣刑警,而我是负责掌管他钱财的钱包。
大约一个小时后,舞子来了。她买了晚餐的食材,我的主人一听到菜单便拿着我到附近买酒。
两年前主人成为便衣刑警、隶属于搜查课时,我才为他所有。把我当做贺礼买下来送他的,是他的姐姐。她是个像工蜂般忙碌、如鞋底般坚强、如母牛般温柔的女性。
姐姐比他大八岁,他对姐姐十分敬畏,所以很多时候我就像主人的姐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