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日记-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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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任北方一所医科大学的外科教授,听说有一次为了研究一个新的学术课题,把自己反锁在实验室里七天七夜,害得全校学生整整一周每能正常上课。
非但如此,他自己更是七天不吃不喝不睡,到了第八天的早上,学校所有领导和一大群学生都围在实验室外,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他却自己走了出来,看到外面簇拥满的人头,竟然纵声狂笑了三声。
而众人正要开口向他询问的时候,他却突然晕倒了。
这一晕就又是一个礼拜,而最绝的是,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居然对那一周的事情绝口不提。
就算别人问他,他也装傻,自称已经一点点都记不起来了。就算所有人都不信他的话,却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徒呼奈何而已。
叶文缺笑道:“上个月他带着十几个学生,到浙江参加一次全国医科大学师生精英交流会,结束之后便索性请了长假,在江浙地带好好的玩了一大圈。”
他略停了停,继续道:“今天他途径上海,便来看我。陪他吃完饭之后,就一起到附近咖啡吧坐了坐,分手之后我还不想回家,便来这里走走,没想到就遇上你们了。”
黄涛沉吟了下,正色道:“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太巧了,我正巧有件事,想要征询一下你的看法。”
叶文缺道:“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够帮忙的,一定不会推辞。”
黄涛道:“其实我是想问你,有什么情况下能够让两个明明没有犯罪的人,却同时承认自己就是犯了十恶不赦之罪的罪犯,而且还是拼命争着认罪?”
叶文缺微微一征,道:“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黄涛道:“这个你暂时不必多问,而且事情很复杂,一时也无法说清楚。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至于具体的原因,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叶文缺颔首道;“那好吧。”
他稍稍沉思了片刻,缓缓道:“照你所说的情况,至少能够说明六件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卜天昙的秘密(一)
叶文缺的推断很简单,但却非常具有说服力,而且一针见血。
叶文缺的推断分成六部分——
第一:一个无罪的人却愿意承认自己有罪,那么唯一的解释是,这个人一定在努力地掩饰着一些人或事,而这些人或事极有可能就是案件的真凶和真相。但对于这个人来说,这些人或事一定十分重要,甚至愿意用牺牲自己来保护他们。
第二:事件里有两个人同时愿意承认自己有罪,那么这两个所掩饰的很大可能是相同的人或事,那么也就是说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或者说是某种交集。
第三:这两个之间虽然存在这某种联系,但这种联系很可能并非存在于主观。因为他们在自首认罪的时候,显然并不知道对方也在同时自首认罪,那么很显然,他们之间并没有交流层面的联系。
第四:这两个人的行为一定是出自本心,并不存在被第三者威逼或者利诱的成分。因为没有任何一个第三者,会蠢到同时威逼或者利诱两个人去认罪。
第五:从两者争者认罪的态度来看,他们所要掩饰和保护人或事,一定在心中有着极其神圣的地位。甚至在他们的心中,就连牺牲也是一种光荣而崇高的行为,绝不愿被对方抢先。
第六:这两个人之间似乎心存芥蒂,至少其中一方对另一方是如此。因为其中一方曾经说过另一方没有资格承担案件的罪责,甚至言语中存在着相当鄙夷的成分,这更体现出他们所选择的牺牲,在他们心中具有无比神圣的地位。
叶文缺最后的总结是:这两个人现在的情形,就如同少女在争取祭祀天神的资格。并不是每一个少女都有资格为了祭祀而牺牲,她是独一无二的,无论在精神或者肉体都必须绝对的虔诚。而这两个人似乎也正是如此,为了神圣崇高的牺牲而尽力争取,都不愿让对方抢先。
叶文缺的结论虽然显得有一点怪异,但是黄涛和王婧都很清楚,这无疑已是现在最可信,也最合理的推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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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天昙的秘密(二)
早晨,七时四十分。
今天的天气很好。
太阳再次升起来,阳光普照着刚刚苏醒的大地,天与地之间,仿佛又再次充满了无穷的生气。
黄中堂走出家门的时候,又掏出裤袋中的纸条望了一眼。纸条上写着几行字——
卜天昙。
男,二十三岁,本市某大学体育系四年级学生。
家住本市凇江县莲鹿公寓七十三号。
父,卜百昭,四十七岁。
现职某国际金融公司中国区域行政总裁。
一周前往新加坡参加工作会议,尚未归国。
母,田妍绯,四十二岁。
经济学博士,高级经济师,高级讲师。
曾任某高等学府经济学讲师,今年六月底离职,筹备私人经济公司。
黄中堂望着手中的纸条,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他已经同卜天昙的母亲田妍绯女士联系过了,卜天昙的确从两天前开始便回到了家中。而且整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间内,别说是出外了,就连自己的房间也不敢走出一步来。
田妍绯见到儿子的异状,心中自然十分着急,可是每次询问他的时候,卜天昙都是一副神色呆滞的样子,始终不发一语。
而同学校方面联系,却又得不到任何结果。
只知道卜天昙在回家的前一天尚是好好的,还参加了一次与外校体育系的篮球赛,可是第二天的上午,不知为何便神色慌张的匆匆离开了学校。
而且临走时的情绪也显然非常糟糕,非但什么话都没有交代,对于同学的询问,他也毫不理睬。
田妍绯一时间已丝毫没了办法,而卜百昭又正巧不在国内,她只能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每天留在家里陪伴儿子。
昨天与黄中堂在电话中交谈的时候,田妍绯的声音已显得十分憔悴。显然在这三天里,每一刻对于她来说,都生活在无穷的焦虑与痛苦之中。
黄中堂想到这里,不禁又在心中叹息了声。
然后便迎着初升的旭日,发动了那辆桑塔纳警车。
卜天昙的家离市区很远,除了驱车之外,几乎很难到达。而黄中堂的驾照又是刚拿到不久,对于他来说,这样长距离的连续驾驶还是第一次,实再是个不小的考验。
在小心翼翼地行驶了将近三个小时之后,卜天昙所居住的莲鹿公寓住宅区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片面积相当大的高档别墅区,每一栋房子都好像油画上的彩绘,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这光泽既显得温馨而舒适,却又使人有一种莫名的敬畏,一种仿佛永远无法企及的距离感。
不知为什么,当警车通过门检缓缓驶入别墅区的时候,黄中堂竟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刘动。
这个世界上似乎总有那么一些事情是永远都没有道理可讲的。
比如说刘动和卜天昙,他们都是一样的年轻人,为什么他们之间的距离竟会如此悬殊。为什么刘动生来就要低人一等,而他无论如何努力都一样摆脱不了受人鄙夷欺凌的命运,难道是他做错了什么?
如果真是刘动做错了什么,那么卜天昙又做对了什么?
还有夏雪舟、卢朝夕和马随炎,他们又做对了什么,为何生来便能拥有比别人多得多。
黄中堂的心里竟一瞬间冒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念头。
如果刘动在警局里所说的都是真的,即使他真的就是杀死夏雪舟、卢朝夕和马随炎的凶手,可这难道真的便是刘动一个人的错么?
黄中堂的心里没有答案,很多事情都没有答案。
所以他已决定不再想下去。
因为他突然发觉,有些事,想永远比不想痛苦得多。
而且现在,卜天昙家的大门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车窗之外。
黄中堂才关闭了发动机,门已经从里面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人。
妇人身着一袭浅灰色的职业套装,样式十分简洁。但无论材质还是剪裁,都无疑是第一流的制品,将身姿勾勒得修长而挺拔,显得干练却又不失丰韵。
这本应该是个风采绰约的中年女人,可是现在却显出种说不出的憔悴与疲惫。虽然施了妆容,却依然遮不住惨灰的脸色和满面的愁容。
这个中年的女人当然就是卜天昙的母亲田妍绯。
这三天里她显然过得很不好,甚至是非常糟糕,也许每一刻都在承受着旁人无法想象的焦虑同折磨。
黄中堂怀着同情之意,跟她走进了屋子。
室内的装潢相当精致华美,客厅的正当中悬着一盏硕大的欧式紫铜镂花吊灯,紫色的真皮沙发前是一张紫檀木制成的茶几。
茶几上的紫水晶酒杯中,还剩下半杯色泽幽邃的紫色葡萄酒。
黄中堂就在那张紫色沙发上坐了下来,一抬头,已看见了对面墙上一幅用紫铜边框裱着的书法,书着四个苍劲的大字“紫气东来”。
边上另有一排篆书小字,是“丙末年七夕夜卜东来书于莲鹿新宅”,再下面就是红色的朱印。
茶几上除了一对酒杯之外,还摆着一套紫砂茶具,田妍绯为他斟满了杯茶,道:“这幅字是我丈夫在迁入此居的当天所写。”
黄中堂怔了怔,道:“原来是这样,丙末年应该就是零三年吧,那卜东来——”
田妍绯道:“我丈夫生于书香门第,而且天性偏爱紫色,故而取字东来,暗合‘紫气东来’之意。”
卜天昙的秘密(三)
黄中堂颔首“哦”了声,言归正传,道:“在下今日冒昧打扰,是为了一宗连环谋杀案件,希望令郎能够为我们的侦破工作提供一些线索。”
田妍绯脸上的愁容更浓了。
她叹息了声,道:“若不是你昨天打电话给我,我想要不了两天我也会去报警了。”
黄中堂没有插话,他很认真地听着。
田妍绯继续道:“小卜回来已经第四天了,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问他也不肯说。”
黄中堂道:“那么他整天待在房间里都做些什么?”
田妍绯迟疑了下,道:“他的样子很奇怪,什么都不做。开始的两天就一直畏缩在被子里,而且将门窗都上了锁,除了我给他送饭之外,无论如何都不肯开门。直到昨天情况才好一些,我在窗口偷看他时,发现他已经离开了被子。不过却一直在房间里打转,好像有很重的心事解不开。”
“在房间里打转?”惊诧地低呼了声.
“是的。”田妍绯道:“昨天一整天,他都不断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子。而且显然有极大的情绪波动,有时深沉有时激动,这从他脚步的轻重缓急可以看得出来。”
黄中堂稍稍沉吟,喃喃自语道:“心事……,在房间里打转……”
田妍绯望着他奇怪的表情,追问道:“黄警官,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小卜发生了什么事?”
“不。”黄中堂被田妍绯的声音拖出了思绪,连声道:“不,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希望能尽快跟他谈一谈,或许便会有所发现。”
田妍绯点头应承着,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