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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都市夜人归 耽美-第57部分

小说: 都市夜人归 耽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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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乐岑眨了一会眼睛才明白沈固的意思,开始以为他在讲冷笑话,然后看见沈固的表情才知道他真会带他去看眼科,赶紧求饶:“我错了。我,我就是这几天进了些药身上没钱了。真的,有个客户是月结款的,下礼拜就会付我钱,所以我也没说……怕你担心。”
  最后一句话算是用对了方法,沈固手臂放松了些,语气却仍然冷冷的:“那也得去医院看看。”
  钟乐岑绝望地做最后挣扎:“那去空华的诊所吧,他不收我挂号费。”
  诊所在寂莲酒吧附近,沈固第一眼看见穿着白大褂的空华,还真有点不习惯。空华看见他们也很诧异:“乐岑,你怎么了?”
  钟乐岑耷拉着脑袋:“低血糖。”
  “喝糖水了吗?”
  “喝了。”
  空华看一眼沈固,意思是低血糖喝了糖水就好,来医院做什么?沈固瞪一眼钟乐岑:“我想检查他的胃。”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事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钟乐岑的胃要是没毛病就奇怪了。
  空华叹口气:“不用检查了,他有轻微的胃溃疡。”
  沈固扬扬眉:“轻微的?”
  钟乐岑立刻点头,被沈固一眼横到后面去了。空华扶扶眼镜:“那么你进来再检查一次吧。”
  




45

45、宝剑篇      
 
 
  空华这个诊所不算大,但设备齐全,连护士也十分专业,比起钟乐岑那个冒牌兽医院来真是有天壤之别。空华带着钟乐岑进了检查室,一关上门,钟乐岑就赶紧说:“真不用检查了。其实我这一阵子挺好的,胃病也没犯过。就是这几天太忙,加上……手头紧一点,午饭没好好吃。今天下午去给一家哈士奇做检查,那狗太能忙活,累了一点,在公交车上又颠了一点,就有点头晕。小来大惊小怪,硬是打电话把他叫来了……”
  空华在这里打断他的话:“小来为什么给他打电话?”
  钟乐岑怔了一下,一时无法回答。空华停了一会,继续说:“我记得上次江泉他们婚礼的时候,你说你们还不熟。怎么这次你一病小来就会想到叫他?”
  钟乐岑无奈地说:“我现在住在他那里,所以小来先想到他……”
  这次轮到空华一怔:“你跟他同居了?苏完呢?”
  钟乐岑差点噎住:“不是同居!就是我现在借他的房子住。”
  空华皱眉:“你原来的房子呢?苏完住着?房租谁交?不会还是你在交吧?”
  钟乐岑轻轻叹了口气:“苏完失踪了。他,不小心烧了房东的房子……我没地方住,就借住在沈固家里。”
  “你赔钱了?”
  “烧了人家的房子,还能不赔吗?”
  空华沉默片刻,然后愤怒了:“钟乐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把自己放得这么低?就算你再爱他,也不能由着他折腾!”
  钟乐岑很无奈地说:“我说过很多次了,苏完他真不是我男朋友。他都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否则,我会一直不带他跟你们认识吗?”
  空华很不相信地追问一句:“真的?”
  “我发誓。为什么你们总不相信呢?”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空华慢慢地问:“那这一个呢?他是圈子里的人吗?”
  钟乐岑怔了一下:“哪一个?”
  “外面那一个。”
  “你说什么呢?”
  “我说的很明白了。外面那一个,他一看就不是我们这圈子里的人!”
  “……我没说他是。”
  “那你们现在算什么呢?”
  “房东和房客。”
  “是吗?房子烧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不找其他人?”
  钟乐岑再次沉默了。为什么就会住进沈固家呢?这个问题似乎不成其为问题,因为当时沈固提起他的行李就走,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而且——似乎也根本没有人想到要拒绝。他用手托住头。真的,他怎么会就这样住进了一个还算是陌生人的家?而且,那天他为什么就会跑到他的家门口去坐着?小来总说怕那个人,可为什么他却觉得那个人是很可靠的?
  钟乐岑想了很久,终究还是没得到一个答案,然后他听到空华慢慢地说:“乐岑,你要记住我的教训,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不会有幸福。当然,我们这些人,即使是同在圈子里,仍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幸福。” 
  
  钟乐岑在回去的路上很安静。沈固看看他:“还是不舒服?”
  钟乐岑摇头,又开始咬嘴唇。沈固视而不见。过了半天,终于还是钟乐岑忍不住了,吞吞吐吐地说:“那个……空华让我住到他那边去……”
  “他家住哪里?”
  “浮山后。”
  “你住那里上班很方便?”
  钟乐岑闭嘴了。住康佳花园,到台东只要两站路,如果住浮山后……他还不知道该坐什么车到台东。
  沈固冷眼看着钟乐岑在那里拼命虐待自己的嘴唇,终于开口:“明天休息一天。”
  “啊?”钟乐岑诧异地看着他,“我真没事。低血糖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沈固眉毛微微一竖:“我说休息一天。”
  钟乐岑噤若寒蝉。沈固缓缓地说:“明天我们去展览中心看展会。”
  钟乐岑怔怔地看了他一会,突然低下头:“其实你用不着……”
  “用不着什么?”
  “……你听见我们说话了?”
  “说什么?”
  钟乐岑抬头研究沈固的表情,后者面不改色:“你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钟乐岑把头又低下去:“其实你真的用不着。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我并不怕别人知道我是个GAY,我也不在乎他们用什么眼光看我。所以如果你是怕我会难受,那真的不必。”
  “你觉得我该用什么眼光看你?”
  钟乐岑皱起眉。这话很难说得清楚。过了一会,沈固替他说了:“你的意思是怜悯和厌恶对你而言是一样的,对吗?”
  钟乐岑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点头。沈固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觉得我是可怜你?你有什么好可怜的?”
  钟乐岑又怔了一下,咬住了嘴唇。沈固跟着钉上一句:“或者,你觉得自己很可怜?”
  钟乐岑发愣。沈固再跟一句:“又或者,你觉得我是无民事行为能力人?”
  钟乐岑过了一会才后知后觉这一句原来不只是个冷笑话。心里轻松的同时又有点说不出的怅然——他觉得沈固的意思等于在说:别担心,我对你没兴趣,你不可能把掰弯。
  沈固淡淡地说:“我把钱放在卧室的抽屉里,你可以记帐,借多少以后全部还给我。从今天开始家务全部归你,顶房租和饭钱。我不太知道保姆的行情,不过包吃包住的话估计五六百块也就能找得到人。当然你也不是全天式的保姆,所以这笔钱我就不另外付给你了。算起来你吃点亏,不过你是外地人,压不了我这地头蛇,认倒楣算了。”
  钟乐岑愣了一会,这次是真的笑出声了:“你——”
  沈固继续淡淡地说:“至于那位空华先生,你可以告诉他,等他把家搬到台东附近,你尽可以去他家住。否则他就不必瞎操心了。”
  钟乐岑轻声抗议:“空华是为我好。”
  沈固看他一眼:“我不喜欢悲观的人,因为他会像沼泽一样把别人也吞下去。”
  钟乐岑又发起愣来……
  
  这次的展览会影响还真不小,沈固特地把休息日调到星期一,会场里进进出出的仍然有不少人,还有学校组织学生来参观的,一队队地等在门口。
  沈固买了票,两人刚走进大门,钟乐岑就猛然拽了他一把。沈固下盘一向很稳,钟乐岑这样是拽不动他的,但他还是随着钟乐岑的力道向旁边斜了一步,同时环视场内,确定并没有任何危险,才问:“怎么了?”
  钟乐岑指了指正前方:“怎么有人会这样摆放利器?”
  正前方半空中悬着八柄古剑,中央是三把铁剑,左右是五把青铜剑,长短不一,高低错落,但剑尖全部斜指向下,正对门口,在灯光的衬托下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有不少人都是一进大门就被吸引了,站在那里照相。
  沈固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端倪:“怎么了?”应该说,这种别出心裁的布置收到了极好的效果。八柄剑的金属色在闪烁的壁灯照耀下格外显得杀气凛凛,威风十足,看到它们,就不由人不想起诸如“金戈铁马”、“十年征战”之类的词句。
  钟乐岑皱着眉:“利器外指,其实是不欢迎外人进入。而且八柄剑一起指向外,剑上杀气会直冲门口,尤其古剑阴气重,有刑克之虞……”
  沈固失笑:“这些都是仿制品吧?”真要是古剑,还敢这么吊着?
  钟乐岑怔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我,我忘记了……这剑仿得真不错……”
  沈固看出他的尴尬,笑笑转开话题:“为什么放这么多剑?总有个讲究吧?”
  钟乐岑仰头仔细看了一会:“这些都是欧冶子铸造的剑。”
  沈固对欧冶子略知一二。此人应该算是古代的铸剑大师,只是在历史的长河中口口相传,被逐渐加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钟乐岑看得出神:“胜邪、巨阙、鱼肠、湛卢、纯钧,龙渊、泰阿、工布,都在这里了。”
  沈固听见“泰阿”两个字,突然想起了文件里的图片:“哪一柄是泰阿?”
  “最中间的。”
  沈固仔细看看,还真跟图片上的丝毫不差。只是剑柄上的金丝完整,泰阿两个小字也清晰无损。不过离地有三米多高,眼神不好的也根本看不清就是了。
  “我以为会在这个位置放什么大玉戈之类的……”论时间早晚,那个才是最早的吧。
  钟乐岑仍然出神地看着头顶的剑:“可是欧冶子铸出的剑是特殊的。”
  沈固想起他看过的几本书:“就是什么雨师洒道雷公击鼓之类的神话?”
  钟乐岑摇头:“那些都是后人的神化,按照我们的理解,也就是说在铸剑的时候风雨交加,这不算什么。只要能用常理解释的,其实都不算什么。”
  沈固起了兴趣:“那有什么是不能用常理解释的?”
  钟乐岑想了一下:“对欧冶子所铸的剑最详细的描写来自《越绝书》卷中的‘薛烛论剑’,对欧冶子所铸的青铜剑做了评价。对于巨阙,薛烛认为‘非宝剑也’,但对另外三柄剑,他下的结论却很有趣。他说鱼肠倒本从末,是逆理之剑,服之者臣弑其君子弑其父,这就不可以常理解释了。他又说湛卢‘奇气托灵,有游出之神’,‘人君有逆谋,则去之他国’,后面还说吴王阖庐得到胜邪、鱼肠、湛卢三柄宝剑,但他为王无道,儿女死后用生人陪葬,湛卢就自己离开吴国去了楚国,这是说湛卢有择人的灵气,这也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
  沈固觉得他又在听天书了:“这些不算后人的神化?”
  钟乐岑认真地说:“关于欧冶子的剑,我们可以把他的青铜剑和铁剑的相关资料综合起来看,会发现很多有趣的地方。”
  沈固耸肩:“哦,还要综合地看,辩证地看。你说吧,怎么个综合法?”
  钟乐岑沉吟一下:“薛烛说过,欧冶子铸剑之时,赤堇之山破而出锡,若耶之溪涸而出铜;而湛卢去楚之后,楚昭王召另一位评剑名家风胡子来评价这柄剑,风胡子在谈论此剑的不可再得性时曾说过,赤堇之山已合,若耶之溪深不可测,这两段话联系起来看就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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