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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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传来我熟悉的声音。
「燕子,是你吗?」竟是吕钏儿。
「钏儿姐?」我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接到她的电话。
「我们本来约今晚要门诊,你记得吗?」
「我。。。。。。」我正在想着要不要告诉吕钏儿真相,是否可以信任她,就听到她用抱歉的口气说必须取消今晚的门诊。
「我台北突然有点事情,现在正在回台北的路上。刚刚进来休息站想要吃个饭,才突然想到忘记先跟你说一声。」
「休息站?」有这麽巧的事情吗?是老天要帮我?还是里面有什麽阴谋?我该相信吕钏儿吗?
──傅昭龙让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昨夜在BBS上,许永志也让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这个时候,我该相信谁?我能相信谁?
突然传来广播的声音:「丁生生同学,丁生生同学,您的朋友正在一号服务台等您。。。。。。」
我听到吕钏儿的手机也传来相同的广播。我一惊,连忙挂上电话,并将手机关机。
傅昭龙说,本来学校後门,他也安排了其他人在等我,莫非就是吕钏儿?我知道自己疑神疑鬼,很可能会搞丢自己唯一获救的机会,但是,现在的我,很难不草木皆兵。
我跟着人潮心慌意乱地往前走,想着,如果吕钏儿真是傅昭龙的人,那麽,这个休息站一定也布置了不少傅昭龙的人马──这就是他後来允许我到休息站盥洗的原因吗?
人越多丶越安全,想要逃避追踪,就要混在人群里,最好是和我年纪相近的人群。目光搜寻着,我发现服务台那边,聚集了一群和我年纪装束差不了太多的年轻人,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丶张望着。
「丁生生呢?有看到吗?」
「啊!看到了,看到了。」
有几个人将手指指向我,我有些紧张,突然身後有个男孩的声音说,「不好意思,借过!」我回头,发现那是个娇小可爱的男孩,他举高手,正在用力挥动着。
38。
我不是擅长和陌生人交谈的人,但是,我仍硬着头皮,编了和女友吵架,被丢在休息站的藉口,让这群大学生送了我一程。
我混在年龄与我相近的一群大三生里,走出休息站的贩卖区,并上了他们的游览车。
二十八个学生,有男有女,加上一个男老师,共二十九人。这台游览车,则是三十四人座的,因此,车上还有好几个位置。
我後来才知道,这是台北K大二年级的班游,待会出了休息站,游览车就要直奔回台北了。
虽然方向与我回校是相反的,但是,反正明後天是假日,我想回台北後,也许可以先回家住两天。我想,傅昭龙应该没想到我会回家。
我编的理由很合理,这些学生也理所当然地不忍心多问「心情悲惨」的我。
直到一个人独自坐在游览车中间靠前的座位上,我仍有些不确定自己真的已经逃出了。
车子安静地向前行,没多久,就听到此起彼落的鼾声。但是,因为心里始终觉得不踏实,所以,我并没有睡着。
突然有个人靠过来,我紧张地转头望向那人,是那个叫做丁生生的。
「这个给你,我在减肥。」他小声地说,递来一罐罐装奶茶和一个饭盒,我愣了一下,发现他一边说,还一边担心地左右张望着。
我以为我逃出了,结果只是傅昭龙的另一个安排吗?我没有伸手去接,几乎要绝望的大叫;突然冒出一双大手劫走了那个饭盒。
「老师!」个子娇小的丁生生一脸做坏事被逮个正着的表情。
「你倒好,我做给你吃的,你当过路财神当得很高兴嘛?」斯文的男老师推了推眼镜,对着丁生生笑得有些危险。
「呃。。。。。。」丁生生转头要逃,却被男老师直接拎住领子。「我在减肥,这个月胖了一公斤!」
「你还是太瘦。」那位老师的口气不容置疑。
「他比我还瘦!」丁生生的手指着我,小声地抱怨着。
将奶茶丢到我身旁的椅子上,男老师对我点了点头,「给你喝,我包包里还有。」说完,丁生生就被那位男老师拖回前方的座位去了──连着那个饭盒一起。
微妙的互动,是一对吧?我想到了我的许永志。我们不是那样的相处模式,可是,我们也是老师和学生。。。。。。
我突然无法再思考,眼眶热了起来。伸手,拿起那罐奶茶。铁罐子在掌心有些冰冷,我却觉得自己的心更冷。
许永志,我竟连好好想念你丶好好悲伤的权利都没有。
想起自己一整天几乎都没有吃东西,打开那罐奶茶,啜饮了一口,喉咙酸楚,明明很甜,却几乎无法吞咽。
※※※
车子停在K大的校门口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路上有些塞车。K大不在捷运站附近,不过,搭计程车到捷运站的话,应该只要两百出头就够了。
我家在捷运附近,只要搭计程车到捷运站,就不愁回不了家了。
老爸老妈看到我肯定很惊讶吧?仔细想来,因为过年的时候我留在台中陪许永志,因此,竟然从去中部念书之後,已经有将近一年不曾回家了。
站在马路边,招了半天,也许是周末夜的关系吧,路过面前的几台计程车竟然刚好都客满。
一台深蓝色的老车停在我面前,车窗摇下来,副驾驶座是那个丁生生,他笑得童叟无欺:「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们顺便送你?」
我正想拒绝,丁生生已经热情地打开後座的车门了,「来吧!来吧!不用客气!」
不知道是那张笑脸太热情,还是因为他与那个男老师让我想到了许永志,总之,我坐了进去。
「你要去哪里?」见我赏脸,丁生生很开心地回头问我。
「麻烦送我到最近的捷运站就可以了。」
「没关系,我们开车,你不用客气啦,送你回家也可以喔。」
车子开动了,开车的男人提醒着,「安全带。」
丁生生扁着嘴,「我讨厌安全带。」一边抱怨,还是乖巧地系上了。
「捷运站就可以了,谢谢。」
丁生生见我不回话,也不太介意,回过头,伸手,抓住了他老师放在排档杆上的手,和自己比划着。我很少看到这麽明目张胆的同志。
「别闹,我在开车。」虽然这样说,他的老师却没有将手抽回去。
「老师,你的手比我大好多。」我眼前,看到了一大一小,叠在一起的两只手。
交叠的手,我也曾经与心爱的人双手相贴,比划着手掌的大小。我和许永志的手其实是差不多大的,但是,我的比较修长丶许永志的比较粗壮。
许永志曾说,我有双美丽的手,很适合弹钢琴。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
「丁生生,你在冒手汗,快点放手。」男人还是没有抽回手,一手开车的模样,看起来很放松。「还有,现在可以不用叫我老师了。」
「嘿嘿,大哥,我还在想你什麽时候要解禁咧!」
大哥?我愣了一下,差点跌下座位。我想到了傅昭龙──不知道是不是黑道头子,但是,傅一荣叫他大哥。
「你今天在休息站乱跑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帐!都这把年纪了,还要人家广播找人。」
「啊!啊!你不要跟老妈说啦,这样她下次就更不放我出门了!大哥最好了!」丁生生连忙求饶着,原来,是兄弟啊。。。。。。
也是,这世上哪有那麽多喜欢男人的男人呢?尤其是男性之间的师生恋,毕竟是少数吧?我在心里嘲笑着自己的过度敏感,不再理会在前座那对师生丶或是说,兄弟。
因为丁生生很活泼,因此,虽然只有三个人,而且,我也没有参予任何话题,不过,车子里面一直很热闹。
如果说,有一种个性是太阳,我想,大概就是周生生这种的吧?
热情地面对所有人,毫无芥蒂地对陌生的我伸出援手,不怕生丶好相处──和我截然不同。
然而,我从来就不是那样个性的人;即使是在认识傅一荣之前也不是。
冷淡丶自以为是丶不爱与人交往丶瞧不起所有的人──那是在那场变故之前的我。沉默丶安静丶永远和人保持距离──那是那场变故之後的我。
我永远不可能变成周生生那样热情如火的个性。
因为,唯一一个可能点燃我的人,已经死了。
37。
先不说傅昭龙跟司机说了什麽,我想,至少,里面一定包含了司机不准再跟我交谈的这个指令。
我不能跟司机说话──所以,傅昭龙可以听到我和司机说的话?那麽,车上有窃听器?还是,在我的身上?
不,应该不至於在车上,如果在车上,司机每天跟车子在一起,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在我的身上,那最有可能有问题的,就是经过傅昭龙的手,而且非要我随身携带不可的三样物品:项炼丶手表和PDA手机。
那麽,是项炼吗?
拔下颈项上的垂坠饰品,打开,因为我早已将和许永志合照的的照片另外拿走,因此,里面空无一物。仔细前後左右翻看,并没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这个饰品太扁,所以,要说有什麽机关,机率实在太小了。
将项炼挂回脖子上,拔下手表把玩着。上次用力敲也敲不坏的,被我用力扔下楼竟还是正常运作的手表。
我不玩手表,不过,像这麽厉害的机械表,肯定价值不菲,拿到耳边,还可以听到规律地运转声。很有嫌疑。但是,要说装窃听器,滴滴答答的秒针走动的声音,为免也太干扰。
我的目光转向PDA手机。最新型的PDA手机,功能很强大,可是,对我来说,目前为止只有接听傅昭龙电话这唯一一项功能。
上次的窃听器,就是摔坏PDA手机时发现的。
但是,如果是PDA手机,上次司机送手机回来给我时,明明也放胆地打了「北风和太阳」的哑谜,为什麽那时候,傅昭龙没有警告司机不准和我讲话?
如果,不是项炼丶也不是PDA手机,那,经过傅昭龙的手,我还随身携带的,会有什麽?我漏掉什麽了吗?
我的目光望向手上的宽版白金戒指,用右手食指不自觉地轻抚着光滑的戒面。我嘲笑着自己不合理的怀疑,不说这是许永志送我的戒指,根本不可能有什麽机关,就算傅昭龙想要在上面做什麽加工,白金的材质也不可能塞进其他的东西。
看来,最有嫌疑的还是这只手机。就当是这只手机吧,无论是我身上的什麽,总之,傅昭龙一直在监控着关於我的所有事情,是确定的了。
然而,扣掉刚刚和司机的对谈,司机送手机回来给我时,甚至是昨天,就是据说我中毒那天,送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