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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阿泽与阿耀-第6部分

小说: 阿泽与阿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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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泽见到附近街边卖烟的窗口小档,走上去敲人家玻璃,一路骂奇仔:“衰仔你有几大事,你死了我烧咸片给你。”
  “大佬点名讲有事要我们做,找不到你怎么做事啊!”
  “上次你讲的那件?替他‘送货’?去就去咯。”
  “我都还是有点怕,到底去不去呢?”
  阿泽将手机夹在肩窝,取零钱递进小窗口,“你有病啊?大佬直头叫我们,可以不去吗?你怕什么?”“都没试过当然怕咯。”奇仔说。“喂,不如你叫上你的新朋友啦,叫阿耀的。他看起来几乖仔,一同行街差人不会来查我们。”“我警告你,你少打他主意,人家真的是乖仔来着。”
  “挑!”奇仔愤愤收线。
  阿泽将烟塞进口袋,转过身时见到已有五六人围上来,嘲笑:“来看这个死仔,在这里都给我们碰到。”
  看清来人,一概是“厕所华”的喽啰,领头的那个叫细荣,当日闯入唱片行中的就有他一个。阿泽冷冷问:“什么事?”
  细荣打量他:“没事啊。我们有事吗?”他贱格地看看两边,都是自己人。“有些日子不见打个招呼而已。”
  “招呼打完了,我走了。”
  “慢着,看你这么能打架,不如跟我们华哥啊?以后叫我阿头,我同华哥都不会亏待你的。”
  阿泽回头:“你搞错了。他也跟大佬,我都是跟同一个。你算什么?”
  细荣在他肩上不怀好意地狠拍:“叫你跟华哥是看得起你,你这小子识相点。”阿泽反手就是一拳。
  哗——
  阿耀用双手将金鱼捧出,放入清水满溢的玻璃杯中。
  他将鱼缸内浑水倾倒出去,发现玻璃上已经积存了污渍,弯弯扭扭地爬过鱼缸肚。他拧开水喉,用毛巾清洗鱼缸。拧一拧毛巾抹干鱼缸,又对住小盥洗室天花上昏黄灯泡仔细看了又看。
  发现一点污渍,便又返工。
  直到玻璃鱼缸整个地洁净透明,没有瑕疵斑点。他装满一缸清水,费力地将鱼缸小心抬出盥洗室,置于屋内小桌上。
  红色,橙色的小小金鱼在各自玻璃杯内不安地上下窜动。阿耀将两只养鱼的玻璃杯并排摆好,安慰它们:“明天早上就让你们搬回去。大屋住起来舒服点是不是?”
  阿耀伸一个懒腰,环顾四周。阿泽的住处真是方寸地方。
  阿耀屋企在高尚区大厦,是一处四户公寓打通的宽敞大房,露台可以看海。他想,为什么总是上阿泽这里?他可以带阿泽上自己家,一样自由且舒服得多。但不知道阿泽愿意去吗?
  阿泽真是出去很久都没回来。他不由得担心。打电话给阿泽,试了数次都不通。
  阿耀出门去找人。
  夜风真是有点冻。他拉起轻薄运动衫拉链。
  在附近街角,阿耀望见阿泽同正好几人打架。连路旁灯箱招牌都给这些人混战中推倒下踩烂。阿泽是飞仔,阿耀早就知道。不过以前没有亲眼见到过阿泽身陷打斗中。阿耀怔住了。
  对方人多势众,阿泽屡屡捱打,但奋力还击。有一人从阿泽手中夺过什么,摔在地上弹开,四分五裂,是阿泽的手机。
  此人站起身抽出一把吓人的西瓜刀。
  阿耀冲了上去。
  “停手,喂!放开他!停手!”阿耀猛地打对方头。可惜他力量不够强,对方将他甩向一旁。
  阿耀扑回去死死抱住持刀人,将他从阿泽面前拉开。等阿泽回过神,阿耀已经捱了一巴倒下。“你边个来着?是不是想我劈死你?”阿泽跳起来,用弹簧刀对着打阿耀的人□过去。流血但没中要害。阿耀目睹,立即大叫:“阿泽,不要!”
  阿泽及时清醒回来,一手握住刀,另一手拉起阿耀,“快跑!”阿耀踉跄一下,阿泽架住他胳臂。阿耀跟上逃跑。
  两人手拖手沿街狂奔。
  身后人穷追不舍,一路破口大骂。“你老母!站住!”
  阿耀气喘吁吁,觉得自己这世人从未试过跑的如此快。
  “我们到底跑去哪里?”
  “你跟住我就得啦!”
  阿耀恐惧地想,怎样可以甩的脱?拐了数个街角,望见路中有的士车呼啸而过,他连忙叫:“司机司机!”拖拽住阿泽几乎已将飞身去拦:“停车啊,救命!”的士猛停,阿伯自驾驶座车窗探出头痛骂:“你要救命还是寻死啊!”阿耀不理他,用力将阿泽推进的士后座,自己手忙脚乱也跌入内。“快开车!”
  终于甩掉追兵。
  阿耀嘴角肿起来,此时才觉得痛得不能开口。阿泽抬手抚摸他伤处,阿耀瑟缩一下。“不要紧吧?”
  沿途街灯闪烁飞逝,车内忽明忽暗。仔细看时,阿泽眼睛周围都青了,一双手都是渗血伤口。因为刚才两人手拖手,阿耀手心也染了褐色血痕。他起初以为是自己流血,接着才明白是阿泽的血。
  阿耀后怕不已。
  阿泽静静坐一阵,取出烟衔在嘴上,还向司机阿伯借火,他已若无其事,且非常沉默。阿耀忽然说:“我应该先拨九九九求助……”阿泽说:“痴线,你是不是要把我也搞进差馆?”阿耀别过脸看车窗外。
  阿泽说:“你刚才不要冲进来便不会有事了。”阿耀不服气:“是我帮了你呀,还说。”这句话刺中阿泽自尊心,他硬颈地反驳:“帮我?我一个人就搞定他们那帮混蛋啦。你给我添麻烦才真,我还要救你。”阿耀非常疲累:“去医院吧,你手要包扎一下。”“这点小伤不必了,你别大惊小怪。”
  翌日阿耀仍感到惊魂未定。但另有麻烦等着他。
  某天他到校已经迟到半个钟。还未走进课室,训导主任来叫住他:“许同学,到我办公室来。”阿耀自踏入校门就是老师宠儿。即使此刻被“传唤”,他并无经验预料到是什么场面。
  走进训导处房间,见到阿恩端坐在沙发内等他。原来训导老师已经叫来了他的家人。家长联络讯息中只得大姊人在本市。阿恩是位年轻正直女士,嫁给差人后仿佛正直更添了。
  训导老师都不禁语气温和,在办公桌后坐定娓娓道来:“许同学原本是预科班成绩操行都十分突出的好学生。近一个月来却表现不佳,校方察觉异常才会联络家长共同解决问题。”
  已经十八岁成年了,待遇忽像小学生般。阿耀面红透,“我?我有什么问题?”身旁家姐已将厚厚一叠缺勤与欠功课的警告单推到他面前。阿耀不看已明白。他惭愧地低下头。
  从未受过这类责备。他立刻认错,说:“我会改的了。”
  阿恩揸她的小巧银灰色宾士车来校。她同弟弟一样,雪白脸浓黑发,高挑苗条身形,着得体的灰色套装与黑色平底鞋。她取出车匙——放置车匙的皮夹都是黑与灰。这是家教,一切都要整齐,配套,干净。家中三姊弟的名字依次是阿恩,阿诺,阿耀,互相呼应,全取自对主的信仰。
  阿耀在副驾驶位上一言不发。
  大姊发言:“这一个月来我关心你少点,是我的不对。但为什么?”阿耀难过地答:“姊姊你可不可以不要问?”“为什么我不可以问?”阿恩冷静地:“我们家人从来不会有难言之隐。只有问题人士才会有难言之隐。”
  阿耀讲不出声。片刻他说:“就当我遇上叛逆期得不得?大姊你的叛逆期在几时?”阿恩说:“我没有过叛逆期。阿诺都没有。我们家庭健康正常,子女为什么会有叛逆期?你有什么不满,我们可以坦诚谈一谈。”
  怎样谈?阿耀一直低头。太多事情。
  大姊说:“大屋钟点工人说已经一周未有见过你。你在外面过夜?在哪里同什么人?”阿耀说:“没有,我都有回去住的。”阿恩又问:“你说的是真的吗?”阿耀想坚持,但无法继续说谎。说谎有失信实,为人大忌,这是他在教会中学到。
  阿恩冰凉指尖碰一碰他嘴角尚未消除的瘀伤:“这又是怎么回事?”阿耀避开她的手:“我自己不小心。”“吓,”阿恩看他:“你打耳洞?你几时打的耳洞?多难看!”
  弟弟面色倔强。阿恩叹气:“为什么任性妄为?你向来都乖的不得了。我会打电话到昆士兰通知爸妈,同他们商量。”阿耀心知无可避免。
  阿泽失去手机,只能用公共电话打给他。阿耀在学校走廊一角,听阿泽在那头说,
  “……下礼拜是我生日。十八岁生日。”阿泽也将要成年了。
  “你想要怎样庆祝?”
  阿泽很厌烦:“我不知哦。我就是想要告诉你而已。我没有打算庆祝生日。我从没有过什么生日。我根本不在乎。”
  阿耀说:“明晚我去找你。”
  “不行。明晚我要做事。”
  阿耀坚持:“我可以上你家等你。我有门匙,你不记得啦?”
  阿泽犹豫地说:“迟点再讲。”他准备收线了。
  “阿泽!”阿耀叫住他:“你要做事?到底是什么事?”
  “不能讲的。”阿泽懒洋洋回答:“讲了你一定不开心。不要问了。”——只有问题人士才会有难言之隐。阿耀不由得说:“不会很危险吧?要是有危险就不要去啦。”
  通话忽被切断,只余嘟嘟声。阿泽在那头已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7
  阿耀在唱片行二楼仓库深处,戴口罩用掸子清扫灰尘,同时细心翻找,想找到那张珍贵的赖纳柯翰六零年代唱片给阿泽。他们第一次说话是因为赖纳柯翰,因此阿耀觉得送他赖纳柯翰的第一张唱片较有意义。阿泽没有唱机,阿耀想把伴随自己度过少年时期的旧唱机也都给他。
  店长文森上来看他:“又说你要整理仓库?翻的乱七八糟。”
  阿耀坐在地板上,正打开一张旧唱片看:“我一直都想问,文森你存这么多二手安迪威廉斯唱碟做乜?又不准卖。你要卖都无人买啦,我在这里两个月了从未听过人来这件铺头问安迪威廉斯。”
  文森凑近来,拂去旧唱片上蒙尘:“没什么,中意就是中意咯。旧唱片又比较有趣。有时会在封套下发现惊喜。我曾收过一张二手碟,封套底竟有歌手本人二十年前的亲笔签名,你话犀利不犀利?”
  阿耀摘下口罩,立即被飞尘呛的咳嗽连连,不忘反驳:“真的?签名或者是他人伪造。”
  文森说:“不会的,我睇得出。我同心爱歌手有跨越时空的心电感应。”阿耀嘻嘻笑。文森说:“安迪威廉斯是美国甘西迪总统朋友之朋友。”
  “就是啦,那又如何?”
  “你又知不知甘西迪总统可能是基的?他有位关系十分之暧昧的密友。”文森说:“或者话他既中意女人又中意男人。”阿耀耸耸肩膀。文森将唱片放回架上:“喂,余余就在下面,你下去同她讲句sorry咯。”
  阿耀说:“她还气我。我去讲都无用啦。“
  文森在他身旁坐下,背靠唱片架:“去咯,她一来就问你在边。我知她已经不再生气,还有点后悔对你发脾气。不过人家女孩子来着,你先开口好点是不是?”
  阿耀沉默数秒,转个话题:“我想找一张唱片。赖纳柯翰的第一张碟,我记得你有收藏?卖我好不好?”文森说:“哗,那是我心肝宝贝,你不要想了!”又说:“你想听的话可以上我家来听。不过要同余余讲sorry先。”
  阿耀垂头丧气:“不是我。我想送人当生日礼物。因为赖纳柯翰好有纪念意义。”文森问:“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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