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新石器时代-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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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槐风在地里找到人,把事情一说,所有人都举手赞成。然而麻烦来了,村里别的人听说要造水车,都争着要加入——这些天大家整地都整得灰头土脸的,都恨不得马上就能把水引到地里。最开始答应的那十几个人又不答应了:顾小橹说得对,一起造的人越多,那水车打上来。加入的人越多,水要分的份数也就越多,平摊到每个人的地里肯定不够用。大家正吵着,梁添出来发话了:“你们还不如自己分组,地靠得近的做一组,每个组自己造个水车不就完了?”
大家欣然退散,各自回去找邻近的人商量去了。不久又都折回来,哭丧着脸:“可是水车要怎么造?”
有人喊:“顾小橹会造!”
于是还在家闷头画图的顾小橹被拖了出来。
梁添说:“你们先看他怎么造,然后再学着自己干吧。”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顾小橹经历了他这辈子遇到过的最惨无人道的围观。
季槐风、还有相邻的地上的那些人自然是要动手干活的。水车是顾小橹设计的,他理所当然地成了指挥者,掌控大局。最开始要砍树打最底下的两根桩;刨圆了一根坚硬的柚木当中轴,然后在中轴上装上二十四根同样坚硬的辐条,辐条用短些的木条分两层楔紧固定,然后还要在辐条顶端装上水斗……在他们造这第一个水车的时候,别组的人就围在旁边看着,还有人用小刀在竹片上刻下要点做记录。顾小橹有点啼笑皆非,只好边造边跟他们仔细地讲。
季槐风欣慰得想每天跪在床前祈祷感谢上帝。因为自那之后,顾小橹忽然变得正常了许多,至少走在路上看到认识的人的时候会主动打招呼了。
季槐风乐观地想,就算他真的有病,那也总有一天会好的。
半个月后,纵贯整个山谷的小溪两岸竖起了十几架水车。水从纵横交错的沟渠流进地里,把干硬的土块浸软,于是那些原本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土块只要轻轻一敲就碎了。
因为所有人都在忙着造水车和整地,大家都没空再打猎做手艺了,接下来的交易日比往常冷清了许多。还好季槐风烧炭的活计只要把柴砍下来,塞到坑里生火就行了,所以他们还是带了些木炭去小学球场摆了个摊。换到了些肉之后,顾小橹盘算着他们还需要点啥,自己带着肉干去逛“街”了。
走到球场的那一头,他吓了一跳。
那里有个五十出头的男人在卖藤器和竹器。要不是那些竹器的个头都比他平时做的都大些,他简直要以为那就是他自己编出来的。
虽然他们家并不需要,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想看看那个人是怎么编的。
因为这村里的人分了木薯、土豆之后都需要篮子啊筐啊之类的装起来,所以那个摊子的生意很不错,里里外外围了几圈人。顾小橹从挤挤挨挨的肩膀上看过去,突然发现摊子前面插了根竹片,竹片上刻了八个遒劲的小字:同行莫近,面斥不雅。
顾小橹啼笑皆非。
不让靠近?他偏要凑上去看个清楚。万一这个人以后每个交易日都来,他的生意还不都给抢了?他非得看清楚那个人做的是什么不可,然后再研究研究做出比他更好的东西来。
前面买好了的人走开,后面跟上来的人把顾小橹推到了前面。那摊主一边吆喝,一边收肉干,闲下来的时候还忙着编一个没完成的竹篮。顾小橹看着他的手上下翻飞,没几分钟就把竹篮的主体编了出来。收边,上提把,动作比电影里的大侠打完了架收剑回鞘的动作还要潇洒。
他把刚编好的篮子放到摊子的最前面,还小心地给它调整好了向外摆着的位置。周围的人群中爆出一阵喝彩声。有个村里的人看到顾小橹,叫了一声:“喂,小橹——”
顾小橹又吓一跳,扑上去捂住他的嘴巴,“嘘——别叫——”
周围都是村里的人,知道顾小橹是怕那句“面斥不雅”呢,都哼哼地闷笑。那个人抬起头来,“小兄弟是本村人吧?买个筐回去装木薯啊?”
顾小橹咳嗽一声:“咳……不用了,我有了。”
旁边忽然有人奸笑:“有啥了啊?”
顾小橹一愣:“啊?”
那个人的笑荡漾得脸上都要冒油了:“了不起啊,几个月了啊?”
顾小橹恍然大悟,脸上顿时红了:“你胡说什么?我说我有筐了——”
那人踮着脚尖摸着下吧:“你刚才明明说有了,哈哈哈…………”
周围的人似乎觉得顾小橹生气的样子很有趣,都跟着大笑起来。
那笑声一浪一浪地灌进顾小橹的耳朵里,铺天盖地地,鼓得他的耳膜嗡嗡地响。他在那一瞬间仿佛跌进了另外一个时空,周身是一片无尽的虚无,他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凭空无依。
不怀好意的笑声充斥满了整个宇宙。他茫然地看着四周,踉跄地转了一圈,都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这时候一个竖着的东西映入眼帘——那个手艺人竖在摊子前面的“同行莫近,面斥不雅”的竹片。
竹片细而薄,他一手扶上去,它随手歪倒。顾小橹往前扑了一步,站稳时顺手就把竹竹片拔了出来。他忽然发现,那竹片的一头削得非常的尖利。
他想都没想,反手就把它刺进了最早挑衅他的那个人胸口。
作者有话要说:岳父来了……盗文死全家
我的专栏,爱我就收藏~
36
36、拜见岳父 中 。。。
一阵杀猪似的惨叫仿佛尖刀一样穿透了层层包裹着顾小橹的壳。世界瞬间回到眼前。
他大口喘息着,把锋利的竹片从那个人的胸口拔了出来。
所有人都呆住了。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那个人大叫着捂着胸口仰后倒下去。顾小橹没有片刻的迟疑,抓着竹片再次狠狠刺上去。
周围的人尖叫起来。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那个人往后面拖。与此同时,有只手有力地抓住了顾小橹的手腕。
“小橹——镇定点!”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编藤器竹器的“同行”。
顾小橹拼命地挣扎起来。“同行”的手仿佛是只钢钳,紧紧地钳住了他的手。无论他怎么用力挣扎,都挣脱不掉。
顾小橹挣扎了片刻,突然微微一笑:“好,我不动,你放开我。”
周围的人大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同行”却松开了手,用低沉的声音说:“别动,别动——镇定点——”虽然松了手,还是不放心地挡在顾小橹前面,仿佛还在害怕他会再刺别的人。这时候消息已经传开了。顾小橹听到远处有人喊了起来:“杀人了!顾小橹杀人了!”
有种可怕的力量从心底升腾上来。这股力量驱使着他。要么毁灭整个世界,要么毁灭自己。
顾小橹扫了周围一眼,忽然以武士剖腹的决绝姿态,反手把竹片刺进了自己的小腹。
竹床边点起了一盏小小的酒精灯。有个人黑衣人戴着橡胶手套,非常熟练地给顾小橹缝合伤口。他的身边放着一只急救箱,里面针具刀具药品绷带一应俱全。季槐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专业的东西了。看着顾小橹的伤口不再往外渗血了,他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被顾小橹刺伤的那个人叫周利民,平时和村里的人都混得不错,所以他被刺以后邻居朋友出动了一大群人围上来,要季槐风赔医药赔误工赔精神损失等等若干费用。季槐风哪里顾得上他们,抱起顾小橹就往家里狂奔。后面人声吵嚷得厉害,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人群中的。
到家门口的时候黑衣人从人群中走出来,说:“我会急救,让我看看他的伤口。”
季槐风上下扫了他一遍,突然发现这个人不是村里人。这个村子里根本没有医生。
但是他凭直觉,放黑衣人进屋了。然后他自己堵在了门口,直到黑衣人叫他进去。
“是顾——司令让你来的?”
黑衣人不置可否,“外面太吵了,这样很影响病人休息。”
季槐风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好,对了,能不能请你再帮个忙?”
周利民的邻居好有都还在外面。季槐风一出门,他们就又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嚷嚷开了:“喂!伤人犯法,你们跑不掉的!”
顿时又吵成了一锅粥。
季槐风二话不说,从腰间拔出枪,对着天空放了一枪。
清脆的枪声响彻天空,把所有人的耳膜震得发疼。嘈杂的人声嘎然而止,屋后的山林中有鸟雀惊起,扑腾着翅膀飞入天空。
这里的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枪了,都吓得屏住了呼吸。季槐风上前一步:“吵什么吵?我有说过不给了吗?”
人群往后退了一步。
季槐风大喝:“别以为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要是当时我在那里,我当场毙了那个姓周的!这件事我会找梁添商量怎么办,现在你们都给我滚!”
人群瞬间作鸟兽散。
季槐风转身回屋,忽然又在门口站住了。
“顾司令,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刚刚在街上卖藤器的那个人从树丛后面闪出来:“小子,你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正是顾小橹和影帝的爹,X军总司令顾慎岚。
季槐风没有回头。“刚才那个医生是你叫来的?”
“是的。小橹的伤口处理好了吧?”
“嗯。我叫他从后门出去了,让他再去给周利民看看。行啊你,影帝走了才几天,你这么快就到了。”
“这算什么?以前急行军的时候,一天能走一百公里。”
顾慎岚跟着季槐风进了屋。顾小橹躺在厚厚的皮毛上,睡得很沉。顾慎岚叹口气,伸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季槐风一直紧紧盯着顾慎岚,目光仿佛领地被入侵了的豹子。顾慎岚呆呆地看了顾小橹半天,“我以为他已经不在了。”
季槐风心中一凛。
“大灾的消息刚刚出来的时候,到处都乱成一团。我叫人去医院接他,他已经不见了。那里的人说他趁乱跑了出去。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所以他会在给影帝的信上说,“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了。”
“后来我又叫小榛跟我走。他不愿意,说姓唐那个小子联络不上了。他妈全都是没心没肺的混蛋!”
季槐风很想说点啥,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咱们出去,让他睡会儿吧。他什么都怕,最怕睡觉的时候有人吵。”
外面墙上还搭着十几根顾小橹砍回来的竹子。顾慎岚随手扯了一棵稍粗些的,自己从一大堆行李里面抽了把刀出来,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开始做一把竹椅。季槐风想起他刚到顾小橹在龙虎镇上那个小房子里的时候不小心坐坏了的那把竹椅,终于明白过来顾小橹这一手是从哪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