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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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也没说,我已经被杀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一切都没有意义,生命只是个笑话,一件衣服,就可以毁灭一个生命。 像水寒兮那样高洁的女子,或许已经绝种了(“水寒兮是谁?”冷心问。段云朝他翻翻白眼:“自己去看《人物志》里的《高山流水篇》”)。 以前的英海天,再也不存在了。 蒋世超念得口干舌燥,大致翻了翻,中间七八本都是一些见闻和感慨,只觉得英海天的思想越来越激愤。他跳过几本不读,又拣了最新的一本来念。 2003年7月5日 他们又在议论那个死人。那人被车子撞了,求人送他去医院,旁边的人却跟他要钱,他没有带钱,便活活地死了,死在人潮汹涌的闹市。 他们都很愤怒。 愤怒是很可笑的,他们不知道,人的价值,从来都是可以用物体来衡量的,有时候甚至可以卑微到只值一袋盐。我很早就想通这个问题了。 从对等的角度来说,人潮汹涌的闹市,其实不过是物体非常集中的地方。 (“他的思想已经变了很多。”林丁小声道)。 2003年9月10日 难得难得,有个人为了救别人而身负重伤,我几乎被感动了,几乎要改变这么多年来对世界的看法。 然而—真可笑,那个人清醒后却说,是有人将他推到前面去挡那一刀,他本来是想逃走的。 我仰天长笑:这世界是荒谬的,所以发生了这么多笑话。 我真笨,居然以为还会有人肯为他人牺牲—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年代,古秋桐已经成为不可复制的传说,再无来者。    
缘起(2)
世界依照一种缺乏人性的规律运行着,在极度物质化中,形成了一种不可思议的逻辑:一切都被物化了。 我不和物化的人交朋友,所以我没有朋友—啊,不对,我还有这只黑猫。 2003年10月5日 我顿悟了。 我一直想用文字来表达这么多年观察和思考的结果,到今天才发现一个简单的道理:所有的哲学都是从现实中产生,一切的结论都来自对现实的归纳总结。 既然哲学来自于现实,那么,证明一种哲学思维,是否也要用现实来进行? 我还得仔细想想。 2003年10月13日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见她,我依然动容。 她一点也没有变老。 一点也没有变老。 落雁湖清澈如昔,我恍惚又看见当初的他们……一切从那天开始。 从那天开始,我结束了从前天真的目光,开始看透这世界的荒谬。 这世界是没有逻辑的,一切都不可理喻。 也许要我为他们创造一种绝对不可违背的铁律。 写到这里,英海天的手写笔迹消失了,这当然是因为他已经陷入了昏迷。但是日记却还在继续着。日记是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显现在纸上,那不是笔的痕迹,也不是打印的痕迹,那些字,看起来就仿佛天生就长在纸上一般。大家对后面的内容格外关心,病房里除了蒋世超的朗读声,人们连呼吸都放轻了。 2003年10月14日 真是奇妙的一天。 我从身体里飞出来了,谁也看不见我—那个叫英海天的凡人睡在床上,医生在为他治疗—真好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但是我确实飞出来了。 以前的寝室已经住进了别的学生,我默默看了一会,被风吹得往上飞。到了顶层,一个男生刚从午睡中醒来,探手去拿窗上挂的镜子(“说你呢。”林丁挤了挤段云,段云没说话,很紧张地听着)。 在这一瞬间,一个绝妙的主意突然爆发了。 我让那个男生的镜子掉下了7楼,同时让那男生以为是自己掉了下来—对没有了身体束缚的我来说,这很容易办到。 他吓得仿佛见了鬼,而我在半空中笑得差点真的变成了鬼。 多年来,我一直想用一个最好的方式来表达关于生命的真理,那就是:一切生命都可以用物体来交换,生命其实是不值得重视的。这是这个世界教会我的。 今天,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独特的方式来表达—独一无二、前所未有,绝对能令他们永世不忘! 我要用人来作为推理的工具—如同古时候有人用活人来充当棋子下棋一般—我要一步步推演出我的结论,这个推论将有严密的逻辑,如果他们够聪明,也许能够知道我的意思—世上的人虽然越来越物质化,但我也承认,他们确实越来越聪明了。 最妙的是,我恰好是从7楼开始这一切的,那么,就让这栋宿舍成为我的计时器吧,这个计时器会告诉他们人和物体之间的可交换性,如果他们够聪明,不用等我的推理结束,仅从计时器的规律,就可以知道我的结论—这是我给他们的一个机会—可惜他们虽然智力很高,在这方面却显然不够聪明。 因此我的推论一定可以继续下去。 计时结束后该怎么做,我还要再想想。 今天的日记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写的。原来思维的力量如此强大,竟然可以改变纸张的物质结构—它们重新组合了,我需要的文字出现在纸上—确实奇妙。 惟一的烦恼是,猫不见了。 2003年10月15日 还是不习惯掌握自己思维的力量,操作失误—今天令全校的人都变成空气分子,而他们的思想仍在继续活动,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发生了变化—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是就这样吧,这次操作令我觉得很累,累得甚至无法抓住一个乒乓球。 那个额头上有七颗钻石的孩子和他的朋友没有发生变化,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冷心探询地看着蒋世超,“看来你们两个也很不平凡啊。”林丁哈哈一笑,蒋世超摸了摸额头上的七星钻石,尴尬地笑笑)。但是他们显然对校园里的情况有了怀疑,这样也好,我的目的正是要别人知道我的意图,哈哈。 天黑时看见猫了,它比人敏锐得多,看见我就扑过来,可惜被车撞了,不过没事,有个女孩收养了它。暂且就让它跟她在一起吧,我现在的状态也照顾不了它。 2003年10月18日 前两天捉弄了一个女孩和一班师生,还是没有人猜到我的意图。唉,为什么他们总是抓不住机会? 我的推理将会是残忍的,难道没有一个足够智慧的人来发现我的结论? 那个钻石孩子和他的朋友在查,可惜他们查不出来—也许我应该多给他们一点提示? 飞过某个寝室窗口,忽然看见两人下棋,并且他们的棋局也以和局告终。这让我回忆起23年前落雁湖边两名冷漠的棋手,在他们眼里,一局围棋比人命更重要。 我知道怎样提示那个钻石孩子了—就是这样,推理要一步一步来,先告诉他们“一盘和棋=两条人命”,让他们从中领悟关于生命的真理,很好,我选用数学符号代替汉字的“等于”,因为数学是严密而富有逻辑性的,也许能够让他们的思维更加往前推进。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缘起(3)
这是第一步,等价是交换的前提—先让他们知道生命和非生命物质是等价的,如果他们还不能参悟,我会继续我的推论,让他们知道结论是什么。 我让那两个下棋的学生在陆地上众人面前“淹死”,我能感觉到人们的震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同当年我面对朋友尸体的震撼。但是球赛时距离下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应当在下棋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真是矛盾,他们下棋的时候周围偏偏一个人也没有。我只好让他们的尸体显得死了有一段时间的样子—该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即使是为了照顾观众,也不能弄错死亡时间。 有个汽车司机在看电视,我灵机一动,将23年前的事件在他电视上重演了,只不过主角换了—我想那个钻石孩子一定不知道23年前的事情,不过有了这个电视画面,他应该可以查出来,那样就能尽快领会我的意思了。 唉,落雁湖,落雁湖! 2003年10月19日 我原来的手段可能太温和了,他们竟然完全摸不着头脑,要加快! 和棋毕竟是很难下出来的,等了这么久,没有再发现有人下出和棋来,推论的第一步还没有机会继续进行。 计时器也要加快,今天在6楼行动了。 2003年10月20日 钻石孩子和那个医生很不错,查到了23年前的事,那个医生甚至有点怀疑生命和物体之间的关系——当然远未达到我的目的,但是我对他们很满意。 7楼的那个学生在图书馆查我,这家伙有点呆,我给他弄了古秋桐的画,并且在旁边题字来提示他,如果他还不知道,我也没办法了,我主要还是指望那个钻石孩子,他看起来很特别。 真是幸运:又有两个人下了和棋,我又让他们在陆地上淹死,这回淹死的特征更加明显,如果他们还是猜不出来,就太笨了。 这天的日记是分两部分写的,中间空了好大一段,蒋世超翻过一页,才发现当天的日记并没有结束。 2003年10月20日(后一部分) 差点暴露。 那个校长挺厉害,居然这么快就猜出是物体和人发生了交换,虽然其中的本质还不清楚,但是已经非常不错了。 他们甚至猜出了和棋与人命的关系。 我看见他们了(这几个字是用巨大的黑体字显示的)! 当年的那两个棋手,居然重复走当年的那一局棋—想赎罪吗?也许错误可以挽回,但是罪恶岂能救赎? 我要他们死!!!!!!! 正好也可以借此告诉他们推论是正确的。 可是那个钻石孩子居然救了他们—本来他是斗不过我的,但是我忽然想到,这两个棋手,与其让他们痛快死去,不如让他们明白事情因果,让他们承受良心的煎熬——我很了解他们这种人,虽然没有良心,却喜欢装出一副有良心的样子,因此就以为自己有了良心,那所谓的良心也就会时时发痛。 只是放过他们,恐怕就会让他们以为自己的推论是错误的—我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所以我给了他们提示。 也就在提示的那一刹那,我想好了下一步该如何—女人,哼哼。 猫看见我很高兴,差点暴露了我,还好他们只是怀疑应水和朱环。 我不怕暴露,不过这么早暴露,我的推论就无法很好地完成了。我相信应水和朱环也会支持我的。 2003年10月23日 每天计时,今天计时器已经走过一半,到3楼了。 该是第二个推论出现了。 我难道不是仁慈的吗?每一步推论都和我自己的遭遇联系起来,无非是希望他们能够从中得出关于我的线索,好尽快推出结论—我并不想伤害那么多人—可是我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冷漠的人群伤害了,这也怪不得我。 他们也很厉害,已经猜出了很多内容,不过这次,受伤的女生情况复杂,他们怎样也想不出来。我有些不耐烦,只得又给了那医生一个提示,没想到他却不记得寒兮是谁,但总算猜到事情和女子有关。 幸亏有个女生说出了衣服和伤口的关系,他们立刻猜了出来——这么聪明的人,我很欣赏—那个校长其实很不错,居然又一次通告全校,他好像真是不为自己考虑—这些人好像都不为自己考虑,不过我不会轻易感动了。 钻石孩子想去请专家来,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斗得过专家,只得提前发起大雾—遗憾啊,这么精彩的东西,我是准备留到结论揭晓那天才拿出来的。不过还好,大雾被我控制在校外,没有进校园里来,到结论的那天,还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