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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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着巨大秘密的*电文还没有破译，韩寿堂这条老狗又来添乱，如果听了他的话公开身份，那自己势必得重新调整计划。这且不说，“仓中鼠”将会变得更加狡猾起来，因为他有明确的对手了。好在，最后那封密电发出去之后，韩寿堂没有继续当催命鬼，而是消停了，这使她有时间和心情认真研究下一步的举措。
　　现在，最为要紧的是破译出*那封残缺的电文里的秘密。尚云蔚在美国曾经研究过不少秘密传递情报的方式，可以说接触到了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手段，但哪一个案例也没有正在亲身经历的这种方式奇特、诡秘：月亮、塔尖，自然景物和情报能有什么联系？然而如果没有联系，*怎么会在电文上这样写呢？这可不是随时都可以玩闹的文字游戏，其中必定隐藏着秘密，可是她就是无法找到它。她为此焦躁过、苦闷过甚至怀疑过自己的能力。万般无奈之下，她将这封奇特的电文一字不差地发给了远在南京的原上司姜毅英，期望得到满意的破解。然而，那位姜少校的回电打破了她的梦想：“难以破译，好自为之。”南京保密局密电专家的态度使尚云蔚彻底失去了靠山，只得“好自为之”了。这些天，她的所有思维几乎都沉浸在那几行字里了，像一只钻山甲一样钻着沉重的山石。她猜测，“仓中鼠”之所以没能拿到那份转运计划，就是因为他也没有破译出其中的玄机。看来，*特工设下的迷局不仅迷住了敌人也难住了同党。既然如此，谁抢先破译出了秘密谁就能先对方一步拿到置对方于死地的强大武器。
　　尚云蔚又很自然地联想到了焦南寒。她越来越感觉到，焦南寒就是“仓中鼠”，而且越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日复一日地浓烈，尽管理智告诉她，焦南寒没有任何供自己利用的破绽或者疑点，然而这个念头就像影子一样一刻不停地徘徊在她的脑子里。她记得美国老师讲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优秀特工的直觉是宝贵的，他绝不会对和自己任务无关的人或事产生直觉的——特工要相信并且依赖自己的直觉尤其是第一直觉！尚云蔚绝不是在空泛地套学理论，而且发自内心地感觉焦南寒就是自己隐藏最深的敌人，何况她还有焦南寒的妻子和*女特工林瑶具有着千丝万缕联系这一证据。
　　“焦南寒，不管怎样，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尚云蔚轻声说着。
　　“姑娘，要开水吗？”房门外，“老王”大声说。自从他接替老王以来，很快就熟悉了老王在荣平妓院里的一切事务，无论送水、采买物品还是打更值夜都做得和老王相差无几，为此，尚云蔚嘱咐鸨娘赏给了他100元钱。
　　“我要水！”尚云蔚也大声说着。
　　“来喽——”“老王”答应着，推门走了进来，马上掩紧了房门。
　　“小姐，这几天还是没有人来找我接头。”“老王”边给尚云蔚的暖水瓶里注水边恭卑地低声说。
　　“嗯，我知道了，不要着急，他们早晚会派人来联络你的，这一点我敢肯定！”尚云蔚冷笑着自信地说。
　　已经灌完水的“老王”点点头，转身刚要走，被尚云蔚叫住：“你再把那天晚上焦南寒找你要手纸的经过仔仔细细地给我讲一遍。”　。。

“空中鹰”现身（5）
“那天晚上，我接到小姐发出的暗号后就在屋里等着……”于是，“老王”不厌其烦地讲述起来。“老王”讲完后，尚云蔚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老王”提着那个硕大的铝壶退出去之后，尚云蔚认真回想着他讲述的和焦南寒见面时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试图从中找出焦南寒的可疑之处。结果，她失望了。
　　尚云蔚点着一支烟，慢慢吸起来……
　　她万万想不到，碣石县城发生了一件事情，使她不得不——应该说不敢不认真对待韩寿堂的要求，以至于改变继续潜藏下去的主意了。
　　两个月前，25旅旅部情报处盯上了一个理发店的老板，他们怀疑他是地下党。情报处的张处长亲自布置人手监视那名方姓老板，企图通过他牵出更多的地下党。应该说，张处长这样做是无可厚非的，他也确实得到了一些重要情报，尤其是得知方老板将召集几个地下党在他的理发店里开会之后，非常高兴，觉得抓共产党大鱼的大好时机终于到来了，急忙煞费苦心地为抓捕这几个人做起了准备。然而，就在方老板他们开会的前一天，半路杀出了程咬金——几个警察突然闯进理发店将方老板给铐走了。这样一来，准备来开会的共产党自然藏得无影无踪了，张处长的如意算盘打空了，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想把方老板一个人弄到手里也算是不白忙活一场，于是仗着堂堂国军身份到警察局里要人。可是警察局局长牛气冲天地说是奉了南京国防部保密局派来的重要人物“空中鹰”的命令抓的方老板，不能将他交给25旅的人，他们警察局和保密局虽然不是一个系统，但毕竟南京来的人名头比驻军25旅大，他们宁肯开罪25旅也不敢违抗“空中鹰”的命令。张处长在“黑狗子”面前碰了一鼻子灰，鼓着肚子去见韩寿堂，说南京派来的“空中鹰”骑在25旅头上拉稀屎，硬生生把抓捕*的大好机会给搅黄了。想抓共产党眼睛都想红了的韩寿堂一听煮熟的鸭子飞到警察局去了就已经怒气冲冲了，又一听是“空中鹰”捣的鬼，更加暴跳如雷，当即命令旅部直属的警卫营全体出动，带着轻重武器堵在警察局门前，限令十分钟之内把*方老板送出来，否则血洗警察局。面对杀气腾腾的正规军和各种一触即发的武器，警察局局长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再也顾不上什么南京保密局和“空中鹰”，紧忙把方老板押给了警卫营。在押解方老板回旅部的路上，方老板纵身从疾驰的卡车上跳下来，一头撞死在电线杆上了。
　　鸡飞蛋打了，韩寿堂理所当然地把罪过归结在了“空中鹰”头上，他再也无法忍受“空中鹰”的无礼和傲慢了。国无二君天无二日，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韩寿堂一分钟都不能允许有人在自己头上“拉稀屎”了。他再次红了眼睛，咬牙切齿地大骂了一通“空中鹰”之后，立刻跑到机要室里，让发报员给“空中鹰”发去了一封密电：
　　“空中鹰”：
　　老子警告你，两天内你如果不来见老子，老子一定上报南京，拒绝和你合作，你在碣石县城的一切行动均与老子无关，不要以为老子怕你，离开老子，你连一只兔子都不如。韩寿堂
　　听鸨娘讲完发生在警察局门口、震惊了整座碣石县城的军警火拼未遂事件，又收到了这封每一个字都像炸弹一样的密电，尚云蔚暗自叫苦。方老板是被25旅盯上的*，这一点她根本不知情，更不会想到事情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她庆幸地想，警察局局长还算是明智，及时把方老板交了出去，否则韩寿堂真的敢血洗警察局，警察局就是再加上几百人也绝对干不过25旅。事情真要是闹大了，自己绝对摆脱不了干系，弄不好还得闹个挑起内乱的罪名，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从眼前的形势来看，韩寿堂对自己的误解越来越大了，如果再不去见他的话，他真的拒绝合作，自己确实连一只兔子都不如的。见了他的面，把事情解释清楚，消除误会，争取他的合作，这是无奈也是明智的选择，尽管这样一来自己就无法暗中监视焦南寒，然而火烧眉毛毕竟得先顾眼前啊。

“空中鹰”现身（6）
“唉——韩寿堂、警察局，你们都是混蛋，都是坏我大事的混蛋！”尚云蔚无比悲凉地做出决定，告别*双梅的身份，以真正的面目从幕后走到台前来。
　　韩寿堂做梦都没有想到，那个令自己气恼万分的“空中鹰”“先生”居然是一个妙龄女子！望着身穿笔挺毛料女式军装、头戴船形帽、气度不凡的尚云蔚，韩寿堂眼睛睁得老大，眼珠几乎都能掉下来了，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你……你……你是‘空中鹰’？”韩寿堂有些嗫嚅地问。在他心目中，“空中鹰”应该是一个武高武大的男人，压根就没往女人上想过。
　　“韩旅长，我确实是‘空中鹰’！”尚云蔚冲韩寿堂莞尔一笑，把证件递给韩寿堂。韩寿堂手忙脚乱地看完证件，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复杂的神情。吃惊归吃惊，韩寿堂心里自然难以平衡：南京国防部保密局派来的高级特工“空中鹰”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抓捕*特工这样重要的大事上自己要接受她的指挥，这成什么了？他一旅之长的脸面往哪里放？他怎么可以听命于一个女人呢？可是，这个嫩得像水一样的女人手里就是握着盖有保密局大印的特别证件，他又怎能公然抗拒她呢？此时，韩寿堂心里五味杂陈，气愤、羞怯、嫉妒、无奈交织在一起，使他脸上的表情非哭非笑。
　　“‘空中鹰’小姐，韩某欢迎你来指导……”韩寿堂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脸上强挤出来的笑容也慢慢收了回去，他把那个证件还给尚云蔚，旁若无人地点起了一支烟。
　　“韩旅长。”尚云蔚望着韩寿堂那张充满阴阳怪气的脸，目光里含着傲然的光，不卑不亢地说，“我奉南京之命潜伏在……”
　　“哦，这你就不必多说了，我已经知道了，说说你找出谁是*特工‘仓中鼠’吧，韩某配合你全力抓捕，绝不让他漏网！”韩寿堂弹着烟灰，打断尚云蔚的话，嗓音硬邦邦地说。
　　一丝不快掠过尚云蔚的心头。受训于美国、被保密局局长郑介民器重的女特工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眉头，她本想出言顶撞韩寿堂几句，但最终忍耐住了。她知道，今天见第一面就和韩寿堂闹不愉快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对自己都没有什么益处，便克制住了，但语气冰冷地说：“‘仓中鼠’尚在我的调查之中，有韩旅长鼎力相助，他逃不掉的！”
　　“他当然逃不掉！”韩寿堂嗓音依然阴冷地说，“韩某和*各色人等打了几十年交道，杀人无数，一个小小的‘仓中鼠’哪能在话下？不过，南京方面既然要尚小姐全权负责此案，韩某就不多说什么了，只等着尚小姐查到他的踪迹，说句话，韩某亲自带人去抓。”
　　尚云蔚看得出来，韩寿堂心里对自己充满了敌意，刚想说话，韩寿堂又发话了，这次口气里充满了嘲讽：“尚小姐真是高级特工，不愧代号‘空中鹰’，在行动上确实有那么一套，竟然跑到妓院里当起了*。哎呀，真难为你尚小姐喽！”
　　“多谢韩旅长关心，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做特工的什么角色都可以扮演。我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尚云蔚振振有词地说。
　　韩寿堂显然不想和尚云蔚斗嘴了，不管怎么说，他把她逼出来了，这就是他的胜利。他没有忘记那件耿耿于怀的事情，便沉着脸说：“尚小姐，我想知道你对我手下特别行动组组长毛春雨以身殉国这件事有什么见教。”他说着，一双眼睛闪动着复杂的光直勾勾地盯视着尚云蔚一张白嫩、俏丽的脸蛋。
　　尚云蔚似乎对这个话题早有准备，不假思索地说：“毛组长以身殉国精神可嘉，他为*利益而死，身为军人，他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说得真漂亮！”韩寿堂掐灭烟蒂，皮笑肉不笑地说，“毛春雨死得其所，那你‘空中鹰’尚小姐就该躲清闲吗？我看不应该吧。你知道他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