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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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焦南寒这一连串动作发生在几秒钟的时间里,但毛春雨的反应并不在焦南寒之下,其速度之快、身手之灵活着实超乎焦南寒的意料。毛春雨身子“噌”一下闪到一旁,躲过焦南寒的一击,站在塔顶边沿,枪口直指焦南寒的眉心,大喝一声:“姓焦的,别动!”
焦南寒只得站在原地,望着月光下毛春雨那张狰狞的脸。
毛春雨再次怪笑了几声,说:“姓焦的,你上当了,我不会打死你的,你死了许多秘密就没有了,我拿什么立功请赏呢?我知道你现在想让我死,可是没那么容易了,你身上肯定带着枪,但刚才你找情报时来不及掏,这是你失败的一招,当然也可能你认为我不值得你动枪。不管怎么说,我不会放过你了,你能骗过旅座,取得他的信任,可你骗不了我,我毛春雨眼睛里不揉沙子,他瞻前顾后顾忌多,我可没那么多的想法!”
“一个冒充‘空中鹰’的人确实够狡猾的!”焦南寒冷冷地说。
“兵不厌诈嘛!”毛春雨反唇相讥,“姓焦的,别废话了,我可以陪你去南京,在国防部保密局里和你对质,揭开你真正的身份。你不是想证实自己的身份吗,这样你不会反对吧!”毛春雨晃着手枪说。
此时,焦南寒清楚地知道自己面临着怎样的险境了,他绝不能让面前这个危险的对手走下广法寺塔,更不说去什么南京了。
“呜——”一阵寒风啸叫着裹挟着沙尘吹过来,迎风而站的毛春雨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以躲避风尘。焦南寒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右手一抖,一只手枪握在了手中,枪口也指向了毛春雨的眉心。
毛春雨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自己两秒钟的分神竟然导致了这样的后果,论身手自己肯定不是焦南寒的对手,但他不肯服输,和焦南寒对峙着。
空气凝固了,一触即发的形势使两个人谁都不敢眨一下眼睛。他们心里都异常清楚,这个时候,谁稍一疏忽就是自取死亡。
寒风中,两个身影像两根铁棍一样钉在塔顶上,除了风声和两个人的呼吸声,四周再无别的声响。月亮静静地望着他们。
突然,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条绳子一样的极其冰凉的东西凌空而降,刚刚巧巧落在了毛春雨的脖子上。“绳子”扭动着身躯,紧紧缠住了毛春雨的脖子。
“啊——啊——”毛春雨猝不及防,身子剧烈一颤,不由自主地惊恐万状地大叫起来。他看清了,这个从天而降的东西不是绳子,而是一条活生生的拇指粗细的蛇!在这个寂静的冬夜里,本该冬眠的蛇毫无征兆地突然缠在了脖子上,他怎能不胆战心惊呢?
广法寺(5)
这突然发生的一幕也使焦南寒大吃了一惊,当他的目光捕捉到毛春雨本能地用手去抓缠在脖子上蛇的时候,他猛地飞起一脚,踢在毛春雨的腹部。毛春雨又一次发出了一声惨叫,和那条蛇一起重重地跌落到了塔下。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一切归于寂静了。
焦南寒急忙向塔下四顾。他知道,严冬时节除了人工饲养的蛇,野蛇绝不会从洞穴中出来,更不会从天而降。唯一的解释是:有人躲在一旁把蛇抛了出来,让它准确地落在毛春雨脖子上,用这种独特的方式救了自己。他发现,塔下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塔影落在附近的那棵大柳树上。
“一定是自己同志!”焦南寒胸腔里滚过一阵温暖的浪潮,激动地喃喃自语。这个没有现身的同志无疑比自己更富有智慧,几乎举手间就将敌人的精神击溃了。就在自己脱离险境的时候,他却神秘地消失了。
“谢谢你,同志!”焦南寒站在高高的塔顶上,眺望着黑沉沉的远处,继续动情地轻轻说着。
随即,焦南寒的思绪又落回到了电台转运计划上,他仔细地回忆了一遍那封未收完的密电,再次确信上面说的是在塔尖上取的。可是,他在塔尖上反反复复找了七八遍仍然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好带着满腹疑惑走下了广法寺塔。
毛春雨仰躺在塔基旁,头颅破裂,脑后一摊血已经凝固了。那条神秘的蛇依然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几乎被冻僵了。它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生命也走向了终结。焦南寒目光在蛇身上停留了几分钟,把它从毛春雨身上拿下来,放到几丈开外的一蓬枯草中,以此来表达自己对它的感念之情。随后,他回到毛春雨身边,对他的尸体进行了仔细搜查,没有找到任何东西,这才快步向碣石城里走去。
这次探访广法寺塔虽然没有找到电台转运计划,但更加证实了那份密电里蕴藏着巨大的秘密,“广法寺塔尖取……”肯定是一个谜面,只有破解出了谜底,才能拿到转运计划。今晚没能引出“空中鹰”,然而毛春雨丧命于塔下,这也是一件意外的收获。毛春雨的死,等于砍断了韩寿堂的一条胳膊,同时也铲除了一个毒瘤。
焦南寒走着,眼前不禁浮现出了塔顶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那条蛇是谁放的呢?他什么时候来到塔上的呢?”他想,“看来我不是孤军奋战,我身边有神秘的同志,他们会在我最危险的时刻给我最大帮助的!”
焦南寒身体里涌动着热流,使他没有感受到天气的寒冷,大步向前走着。
两点三十五分,焦南寒坐到了卧室的台灯下了。女儿仍然在沉睡,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寒夜里爸爸经历了一场怎样的生死历程。
橘黄色的台灯灯光映照着焦南寒那张毫无倦意的脸,他端坐在椅子上,目光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桌上那封他凭着记忆写下的密电:
“仓中鼠”:
组织上加紧了重建北平电台工作,需你负责转运的电台不日将运抵碣石城,转运计划将以绝密情报方式通知你,广法寺塔尖……
“广法寺塔尖……广法寺塔尖……”焦南寒一字一顿地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他感觉到,这几个字应该是这封密电的关键语。从外表上看,这几个字平淡无奇,表述得十分真切,然而今晚的行动明确地告诉他:密电和事实根本不一致!
“难道是电文错误?不,不会的,这种错误概率是极低的,况且事关秘密转运电台这么重大的机密,电文不会出丝毫差错。在自己翻译这个环节上也不会出错的,那么,究竟哪里出错了呢?我为什么找不到转运计划呢?”焦南寒点上一支烟,在烟雾中将自己在塔尖上找寻转运计划的过程认认真真地追忆了一遍。他确信,自己当时没有任何粗心大意之处。他不得不承认,转运计划肯定不在广法寺塔的塔尖上!那么,它在哪里呢?既然不在塔尖上,为什么电文里会出现这样的词句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广法寺(6)
焦南寒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个谜团再次向一块块大石头一样向他身上砸过来,令他难以闪避。
“必须破解开这个谜团,必须!”焦南寒烧掉密电,身子躺到床上,一个声音在心底里响着。
他静静地躺着,脑子里晃动的全部是那封密电,一个个文字仿佛一把把尖刀刺扎着他的脑神经,使得他头痛欲裂,欲喊无声。
随着一阵此起彼伏的公鸡啼叫,天亮了。
毛春雨死后第三天,韩寿堂为他举办了全旅营长以上军官必须参加的隆重葬礼。此举使焦南寒更加感觉到韩寿堂和毛春雨之间有着某种非同一般的关系甚至感情。试想,毛春雨殒命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广法寺塔下,而且死因不明,在这种情况下身为一旅之长大张旗鼓地为其操办丧事不能不令焦南寒侧目。
安葬完毛春雨后,面色沉痛的韩寿堂招集雷副旅长、焦南寒等人在内的几名军官开了一个会议,宣布毛春雨是为*尽忠而死,当给予烈士之名。军官们虽然不明就里但又不可能反驳韩寿堂的话,纷纷附和。前几天,特别行动组的两名特工在广法寺塔上同样被人神秘所杀,但韩寿堂几乎连过问几句都没有,此事成了无头案,如今,毛春雨的后事和他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军官们尽管心里为那两个冤死鬼鸣不平,可谁肯当韩寿堂的面把话说出来呢?
毛春雨意外身亡确实在韩寿堂心中引起了强烈哀痛,他承认,毛春雨是一个比较合格的特别行动组组长,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查到了林光死亡前后的一些事情,足见他具有其他特工难以企及之处。他还正在破译那份从广法寺塔上缴获的事关*秘密转运电台这一大案的神秘电文,一旦成功,韩寿堂升官发财之梦便离现实不远了,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突然摔死在了广法寺塔下,破译密电变成了可望不可及之事,韩寿堂不可能把密电交给别人去破译,包括颇有才学的焦南寒。在韩寿堂的潜意识里,这块大肥肉只应该由他这个旅长来吃,别人连喝汤的份都不该有。韩寿堂知道毛春雨肯定要在月圆之夜的凌晨十二点抓捕前来取情报的*“仓中鼠”,但没有想到那天夜里是一个人去的广法寺塔。如果他多带上几个人或许就免遭一死了——他有些太自负了。至于他的死因,肯定是和某个人在塔上搏斗时掉下塔的,而那个人肯定是“仓中鼠”无疑。毛春雨早就说过,塔尖上并无情报,看来“仓中鼠”也不可能拿到情报,这使他韩寿堂还有获胜的机会……
“唉,他妈的,人算不如天算,该着他命短,阎王爷叫他去了!”韩寿堂想了许久,叹了一口气,懒散地挥了挥手,示意散会。军官们心里早就想远离沉闷的气氛了,马上走出了会议室,只有焦南寒依然坐在原位上。
“焦老弟,你有事吗?”韩寿堂双目低垂,没精打采地问。
焦南寒轻声说:“哦,是这样,我想问问旅座几天前我们参谋处报给您的那份……”
“那份材料我还没来得及看呢,先放在我那里,等我看完了叫勤务兵给你送过去。”韩寿堂打断焦南寒的话说。
“那好吧。再见,旅座。”焦南寒说完,麻利地站起身,向会议室外走去。
“你等等。”韩寿堂摆手叫住了焦南寒。焦南寒停下步子,望着韩寿堂。这正是他所期望的。
不知为什么,韩寿堂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想对焦南寒倾述一番的冲动,他示意焦南寒坐在自己身边,望着焦南寒,嗓音缓重地说:“毛春雨是去抓*特工‘仓中鼠’而以身殉职的。”
“这些南寒就不甚清楚了。”焦南寒谨慎地说。
韩寿堂轻轻点了点头,愤恨地说:“毛春雨是我很器重的特工,他被‘仓中鼠’杀死了,我一定要抓住他,为忠于我的属下报仇雪恨!”
焦南寒思虑着问:“旅座,恕南寒直言,您怎么知道毛组长是被*特工‘仓中鼠’所杀呢?”
“焦老弟,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毛春雨的对手是‘仓中鼠’,不是‘仓中鼠’杀的他还会有别人吗?肯定是‘仓中鼠’干的!”韩寿堂一只手习惯性地拍着脑门儿说。
“旅座,对于毛组长罹难这件事,南寒除了深表哀痛之外,别无他言了。”焦南寒平缓地说,但语气里分明透着某种隐意。
韩寿堂似乎听出了焦南寒话锋有所他指,便认真地说:“焦老弟,你有什么话就对老兄说吧,不要吊什么狗屁书袋子了。”
焦南寒自我解嘲地微笑了一下,用一种开诚布公的口气说:“既然旅座指示南寒,南寒就不吐不快了。您断定毛组长是被*特工‘仓中鼠’所杀,南寒觉得这一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