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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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告诉你们一件事,咱弟兄升官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一语既出,那几名军官面带喜色,瞪圆了眼睛等待着听下文。焦南寒不知道韩寿堂葫芦里要卖什么药,也静静地望着韩寿堂。
“你们都知道前些日子*在北平的地下电台被保密局给连锅端了这件事了吧?”韩寿堂的大眼珠子扫视着每一张表情相近的脸,说。
焦南寒心头暗暗一动:韩寿堂要自己从家中赶来开会真的和*北平电台案有关!他气定神闲地端起手边的茶杯,以惯有的慢条斯理的动作呷了一口茶。
在焦南寒将那个白瓷印花茶杯轻轻放在桌上的同时,韩寿堂的声音继续震动着他的耳鼓:“据老子掌握的情报……”
“旅座!”韩寿堂关键的话语刚说到这里,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喘着粗气闯进来,打断了韩寿堂的话。来人是旅部直属的特别行动组副组长毛春雨。
韩寿堂扫兴地将脸一沉,皱起了眉头,但并没有发作。按照级别,毛春雨是没有资格参加旅部会议的,更不用说今天这个特殊的小范围的重要会议了。但不知为什么,这个军衔只是上尉的特务胆敢贸然闯进会议室而竟然没有受到责问。焦南寒和毛春雨不太熟悉,只知道他一个月前从河南的军队里调转到了25旅。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毛春雨和韩寿堂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关联,否则他怎敢擅闯会议室呢?他平静地望着毛春雨,看他下一步想做什么。
毛春雨三十四五岁,圆脸、大耳,眼睛有些小,但透着精干。他走到韩寿堂面前,双脚一碰,冲韩寿堂行了个军礼,急切地说:“报告旅座,卑职有重要情报汇报!”
“哦?那就讲吧!”韩寿堂扫了一眼额头上沁满汗珠的毛春雨,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特别行动组副组长没有重要事情绝不会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的。
毛春雨身子笔挺地站立着,说:“报告旅座,卑职是前来告发特别行动组组长林光的!”
毛春雨的话音落地,焦南寒的眉峰情不自禁地微微颤动了一下。没有人发现他这个细微的动作。
“林光?你告他什么?”韩寿堂瞪了毛春雨一眼,口气里带出了失望。他以为毛春雨给他带来了发现共产党地下特工的消息,没想到是来告发上级的。这不过是官场中相互倾轧、相互咬斗的小把戏而已,保不准是一些胡编乱造的诬蔑之词,“我没有时间听你告状,别忘了特别行动组的职责是专门来对付*特工,不是明争暗斗的!”说到这里,韩寿堂气恼地加重了语气。
毛春雨急忙辩解说:“旅座,卑职时刻不敢忘记职责和旅座的教诲,卑职带来的就是关于*特工的消息!”
毛春雨的话像一剂灵丹妙药,韩寿堂精神猛然一震,认真地望着毛春雨,不解地问:“林光和*特工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是*吗?”
“林光不是*,但他截获了一份*的绝密情报!”毛春雨理直气壮地说道。
“什么?他、他截获了*的绝密情报?”韩寿堂眉头完全舒展开了,他望着毛春雨,兴奋地大声问道。
情报不翼而飞(5)
此时,焦南寒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桌上的茶杯,目光紧紧盯视着毛春雨那张丑陋的脸。
受到了旅座的鼓励,毛春雨脸上绽放出了舒心的笑纹。他咽了口唾液,清了清干哑的嗓子,继续讨巧地冲韩寿堂报告说:“报告旅座,林光截获了那份*的绝密情报,可是他心怀鬼胎,不想把这份情报交给您!”
“他不把情报交给老子,难道去他妈的南京交给老头子不成?”韩寿堂一张胖脸马上阴沉下来,气愤地随口叫喊起来。
“旅座料事如神,林光那小子就是想把那份绝密情报拿到南京去邀功请赏的!他已经偷偷摸摸地走了!”毛春雨望着韩寿堂的脸色,疾恶如仇般地说着。焦南寒认真倾听着毛春雨和韩寿堂的对话,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其他几名军官则面面相觑,他们无论如何想不到身为旅部直属的特别行动组组长林光居然贪功心切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然而很快他们就释然了,像林光这种“吃独食”的卑劣行径其实并非罕见。人心不足蛇吞象,换了毛春雨免不了亦是如此。
韩寿堂气得脸色发青,额头上的青筋蹦起老高,猛地站起身,吼道:“林光,你这个狗杂种,老子拿你当人看,栽培你好几年,你不报恩反倒拿老子当猴子耍,胆敢把情报瞒着我送到南京,老子扒了你的皮,挖了你家的祖坟!”他本来底气足、嗓门大,盛怒之下嗓音更加重了许多,会议室里都有了“嗡嗡”的回音。
“旅座,林光背叛了旅座,是*的败类,应该杀无赦!”毛春雨紧忙顺着韩寿堂的话茬往下说。他心头暗暗得意:林光冒天下之大不韪把截获的*绝密情报拱手送给他人等于断送了韩寿堂的立功求赏之路,看样子韩寿堂不杀之难消心火。他林光自走绝路,即使不掉脑袋这个组长也铁定当到头了,到时候组长非自己莫属了。这是他前来告发林光的真实目的。
韩寿堂眼珠*,气急败坏,那几名亲信军官噤若寒蝉,不约而同地望着咬牙切齿的韩寿堂。焦南寒的一只手依然紧握在茶杯上,目光再次一动不动地投射在毛春雨身上。
“旅座,您下命令吧,卑职带人把林光绳捆索绑到您面前!”毛春雨信誓旦旦地说。
“嗯——”韩寿堂恶狠狠地长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焦南寒开口了。
“毛副组长,你怎么知道林光截获了*的绝密情报?”焦南寒的声调不高,语气里似乎有些调侃。
毛春雨望着焦南寒,有些得意地回答道:“对不起,焦参谋长,卑职暂时不能告诉您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我有秘密渠道,但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林光确实带着那份绝密情报跑了!”
“哦,”焦南寒轻轻点了点头,照例不急不慢地说,“这么说我的话多余喽,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旅座定夺吧。”说完,他摸出一支烟,点上,轻轻吸了一口,慢慢把烟雾吐出唇外。他看到,淡淡烟雾中的毛春雨和韩寿堂离自己仿佛非常遥远。
“你的情报准确吗?”韩寿堂晃着大脑壳,不无疑虑地问毛春雨。
“旅座,卑职的情报如果失误甘愿军法惩处!”毛春雨不假思索地大声说。
“好!”韩寿堂再次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他对毛春雨的回答很满意,他又问道,“你知道那份绝密情报的内容吗?”
“这……这卑职就不知道了。”毛春雨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说,随后又补充道,“反正那份情报真的很重要,对旅座肯定大有用处。”
情报不翼而飞(6)
“那还等什么,你带人把林光那狗杂种给老子弄过来,老子要亲手宰了他!”韩寿堂嗓音阴冷地说着,眼里闪跳的恶狼般的凶光就连毛春雨都禁不住一阵胆寒。
毛春雨答应了一声,转身刚要走,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忙不迭地对韩寿堂说:“报告旅座,刚才街上发生了枪击案,死了两个人……”
“老子让你去办正事,街面儿上的事让他妈黑狗子们管去,老子没那闲心!”毛春雨的话音未落就被韩寿堂气恼地打断了,毛春雨只得把后面的话咽进肚子里,冲韩寿堂敬了个军礼,准备离开会议室。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又一次被人推开了,一名姓雷的副旅长急匆匆走进来,嗓音急促地对韩寿堂说:“旅座,出了一件大事,特别行动组组长林光死了!”
这句话的威力不亚于一颗炸弹,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被震惊了。
“林光死了?”韩寿堂睁大了眼睛,重复着雷副旅长的话。
“请问雷副旅长,林光什么时候死的?在哪里死的?”在众人怔愣中,焦南寒发问道。
雷副旅长望着焦南寒,叹了口气,说:“焦参谋长,我也是刚刚接到的报告,他的尸体是我们的人无意中在城外广法寺塔附近一片树林里发现的,他身上中了两枪,一枪打在腿上,一枪打在头上。哦,尸体现在楼下一辆卡车上。”
“走,下去看看!”韩寿堂挥了挥手,率先大步腾腾地走出了会议室。焦南寒、雷副旅长和毛春雨等人也紧忙跟在韩寿堂身后鱼贯而出。
一辆敞篷军用卡车停在旅部院子当中,几个士兵见韩寿堂等人走过来,急忙把停放在车厢里的林光的尸体抬了下来,放到地上,以便他们的官长认真察看。由于此时已经暮色四合了,毛春雨指挥两个士兵以极快的速度架好了电灯。
一身当地农民装扮的林光仰面朝天地躺在冰冷的地上,身子同样已经冰冷了。他和毛春雨的年纪相仿,身体强壮,脸型周正,鼻直口方,络腮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平心而论,他算得上是一个帅气的青年男人。此刻,这具原本充满着活力的身体已经僵硬了,头上、身上沾满了凝固多时的污血。正如雷副旅长所说的那样,他头上和左腿上各中了一枪。
脸色依然难以开晴的韩寿堂走到林光的尸体旁,发泄地使劲踢了两脚,大声说:“姓林的,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杂种,南京方面给了你钞票还是女人,你敢背叛老子?要不是毛春雨告诉老子,老子被你卖了还得替你他妈的数钱哪!死得好,死得好,省下老子的子弹了!”
在韩寿堂泼妇般的骂声中,站在他身边的焦南寒一直低头望着灯光下的那具脏污不堪的尸体。白亮亮的灯光下,焦南寒的目光空洞地望着林光那对紧闭的眼皮,它们就像两扇门,把许多秘密牢牢地关在了门后,没有任何人能够开启。
韩寿堂臭骂完林光之后猛地醒悟起来,满腹狐疑地问道:“林光是被什么人打死的?”
韩寿堂连问了两三遍,没有人能够回答。韩寿堂拍了拍额头,再次望着林光的尸体,发起呆来。
焦南寒递给韩寿堂一支烟并替他点上,随后轻声说:“旅座,从尸僵程度来看,林光应该死于三四个小时前,他身上的弹洞好像是……”
“左轮手枪,近距离发射子弹。”韩寿堂使劲吸了一口烟,边弹着烟灰边肯定地接过了焦南寒的话茬。他不懂得尸僵程度和死亡时间之间的关系,但对弹痕和弹孔的燃烧轮绝对不陌生。 。。
情报不翼而飞(7)
焦南寒赞同地点了点头,恭维地说了一句“旅座好眼力”之后便不再说话了,目光却不经意间瞥向了站在人群后面的毛春雨身上。他看见,毛春雨脸上有一丝极力掩饰的喜悦之色。
“兔死狐不悲!”焦南寒在心里说着。
的确,林光死得虽然意外,但对毛春雨来说称得起是一件好事——谁都知道,特别行动组是旅部要害部门之一,仅仅次于参谋处,组长的位子自然非同一般……
“来人,快搜搜他,看他身上有没有情报!”韩寿堂一挥手,冲两个亲信军官命令道。
两个军官立刻俯下身,在林光身上仔仔细细地搜了好几遍,连一片纸屑都没有搜到。
“怎么回事?情报呢?”韩寿堂又像一只大乌鸦似的叫起来,“毛春雨,你小子不是说林光逃走时带着截获的*绝密情报吗?你睁开狗眼看看,有鸟情报哇?”
毛春雨急忙像受惊的泥鳅一样钻进人群,跑到韩寿堂面前,诚惶诚恐地说:“报告旅座,林光逃跑时确确实实身上带着情报的呀,卑职亲眼所见,绝不会有错的,否则您枪毙卑职!”他的语气里透着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