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话晴秋-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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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韶矽被破布塞了嘴,他认得韩苏。韩苏绕着他走了几圈,忽然笑道:“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你早就被矿场的野狗啃得尸骨无存了呢。”
江韶矽凌厉的瞪了对方一眼,韩苏也不在意,挑起江韶矽的下巴细细端详:“这张脸生得真是巧,和我们的江团长如出一辙。”
尔后他甩开江韶矽,把白手套摘了下来,嫌弃的丢到地上,好似那上面沾了什么毒菌。他冷漠而居高临下的望着江韶矽:“你先在这里待着吧,等我办完了正事,再回来处理你。”
所谓正事,就是解决掉邝征。韩苏办事效率高,做事情不喜欢拖沓,胡万七一旦交代下来他一定速战速决。这一晚他带着人进了邝征的家。
邝征这段时间来一直提心吊胆,他在大会上闹了一场,却始终不见动静,胡万七没表态,江韶年也没有接受任何处决。他心里有些后悔,就等着那个幕后人来找他。
说着曹操,曹操就到。他正想着韩苏呢,韩苏一阵风似的进了他家客厅。邝征跟见了救命稻草似的,抓着就不放了:“韩参谋长,我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韩苏面无表情,不动声色的甩开了邝征的手:“邝连长,我今天是奉司令之命而来。”
邝征一听,老老实实站到一边,他想,有这个小白脸撑着,胡万七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指不定这趟是来给自己加官晋爵的,这事儿是韩苏事先答应好的。
韩苏一挥手,后面的一个兵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上面盖着一层白布。邝征纳闷的瞧了一眼,韩苏目不斜视:“邝连长,这是司令赏你的,接着吧。”
邝征茫然的接过托盘,他有种不祥的预感,颤颤巍巍的扯掉了那块扎眼的白布,顿时跌坐在地上,从托盘里掉出一颗簇新的子弹,咕咕噜噜的滚在了地板上。
韩苏冷眼瞧着别处,对邝征惊恐的表情视而不见。邝征扑了上来扒住了他的腿:“韩参谋长,你说过的啊,你说过的啊!你说过要保我的啊!”
眼前这人玉白的脸,清亮的眸子好似盖了一层霜,冷硬得坚不可摧。邝征看得出对方决心已下,他瘫坐在地上:“韩苏,我信错了你,你当初的承诺一样都没有兑现…我对不起我李伯父,我父亲生前和他是那样好的至交,你却让我利用了他,让我对他痛下狠手…韩苏,你才是为了一己之私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你于心何忍啊!”
韩苏转身离去,对旁人淡淡然吩咐:“堵上他的嘴,给他个痛快。”
解决了邝征,韩苏又回了司令部,他敲开了胡万七的房门,胡万七刚刚洗过澡,穿着宽大的浴袍陷在软椅里,手中夹着一支烟,懒懒洋洋的望着韩苏:“都办好了?”
韩苏规规整整站在一旁点了个头:“是,明早会派人发丧,做的很干净,您放心。”
胡万七似有无限感慨,最后化成一声叹息。
韩苏默然站在胡万七身边,看着这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抽完了整根烟。他忽然想起胡万七第一次见他之时,他还是个半大的小子,背着个小布包出入学堂,他的父亲把他推到胡万七面前说道:“快叫叔叔。”
他清亮的唤了一声,胡万七哈哈大笑,声如洪钟。尔后他被对方举了起来仔细端详,从那以后,从“叔叔”叫到“司令”,他随着这个男人戎马半生,为其尽心尽责出生入死。男人教会他在战场上体验人生历练,男人给他荣华富贵,亦师亦友亦像半个父亲。
现如今,他要急切的砍去男人终于得来的一条“手臂”,他杀了男人信赖的老部下,牺牲了多少个跟随数年的兵,他让男人对不起九泉之下对其有恩的邝盛禧旅长,他记得邝旅长当年为了让他们先撤退,情愿身上捆了炸弹堵住敌人去路。在邝旅长因公殉职后的今天,男人纵容包庇了他,拿恩人的儿子开了刀。
胡万七在软椅里动了动身,想要把烟头熄在桌上的烟灰缸里,韩苏急忙拿起端上前去。胡万七望着韩苏的脸怔了怔,喃喃轻语:“你长大了。”
韩苏蹲□来,一只手搭在胡万七的膝头:“叔叔。”
胡万七拍了拍韩苏的头,轻叹道:“哎。你好多年没这么叫过我了。”
房间里开了暗灯,连带气氛都是柔和的,韩苏的眸子亮得清澈,此刻像一只无辜的猫类,瞧在胡万七眼里,心不禁都要软了几分:“叔叔,您不怪我么。”
胡万七近来常常叹气,大约他是心里有了事。他说:“曾经怪过…那可都是…我们自己的人啊。我打了半辈子的仗,在山上做土匪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多人心甘情愿的跟着我,谁对我好,我心里都记着呢。”
韩苏低下了头,没有做声。胡万七握住了韩苏的手:“我胡万七这辈子无论睡过多少个女人,都是光杆司令一条,儿女成群那简直比做梦都难。不是我不想留,是怕留不住啊,这年头兵荒马乱的,难道让他们生出来跟我活受罪么,现在的荣华富贵又能享到几时?韩苏,我这些年如何待你,你心里是知道的。你容不下小江,是怕他爬到你头上,我不会让他站得比你高。”
韩苏咬了咬嘴唇,脸颊隐没在一片阴影中,但胡万七感觉得到对方情绪上的波动,他拍了拍韩苏的手背:“你给小江一条生路,算是报了当年我给你父亲的恩。”
韩苏浑身一颤,胡万七当年有恩于韩家,没了胡万七,他的父亲早被土匪给打死了。
轻轻关上了门,韩苏心情复杂,想要去沈琴维那里透一口气,哪知人还没走到大门口,便有人急匆匆的赶来叫住了他:“韩参谋长,您的电话。”
他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个时候会有谁打到司令部来找他。疾步走回大厅,接过电话,他大感意外,对方刻意压低了声音,简明扼要的说道:“您抓去的那个阮五少爷,是江团的亲弟弟,江韶矽。”
韩苏没有求证真假,也不问对方如何知道绑架之事。只挑了挑眉,利落的挂了电话,他低低笑出声来,心道,江韶年啊江韶年,真是可笑,到头来,唐小五背叛了你。
第二天大早,江韶年被召进了司令部,同时结束了被监控的日子。他这段时间来,在家里吃吃喝喝没事做,最大的运动就是和唐小五做某件事情。当初在战场上掉的那些肉全都补回来了,看上去比刚回来之时要健康许多。
胡万七开了个高层会议,装作痛苦万分的挤出几滴眼泪来:“我那贤侄啊,他真是个傻孩子,他怎么就不想想他死在战场上的爹,居然畏罪自杀了。你们说说,这真是天大的打击,李崇慕走了,现在连邝盛禧唯一的儿子也走了。我何曾怪罪过他,就算他真的冤枉了江韶年,他父亲生前功勋…功勋…”
胡万七卡壳了,他溜着眼珠子愣是没想出来,旁人给他留着面子,急忙附和道:“是啊,邝旅长生前功勋卓越,司令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至于杀了他吧。”
这人前面说得像模像样,可最后半句话走了味,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胡万七本来就心虚,此刻听闻此言觉着十分刺耳,他总还懂得顾全大局,故而没有计较,又装模作样的哭道:“老邝还真是命苦,一辈子就这么根独苗,到底没守住。”
众人跟着哀悼了几声,大叹可惜,可惜。韩苏倒是没说话,一副置身之外的模样,他悄悄把手探到后腰上揉了揉,那里十分泛酸,他暗自骂道,沈琴维,你害我开会都不专心,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大会即将结束之际,胡万七谈了江韶年的问题,倒是不痛不痒的判了个误杀:“我私下里从一些活着的将士那里也了解了个大概,小江不是故意的,当时天色未亮,人马也混乱,子弹是不长眼的,难免出现误杀,要是小江真的有心,他自己还会负伤么。”
末了,他话锋一转,宣布奖罚结果,江韶年不升不降,依旧是个一团之长,念其有功,月俸军饷上涨两级,师级待遇。这样的结局让众人沉默下来,谁都瞧得出,这名头军衔上吃亏,可钱财上却占了大大的便宜,鬼都想得明白,票子金条最实在。
江韶年春风得意的回了小公馆,下人众星捧月似的把他迎进门,唐小五正在书房烧报纸,今早他在报纸上看到阮家登了寻人启事,不仅如此,连龙门都在报纸上发表了声明,找到阮五少,定有重赏。
这样的东西绝对不能让江韶年看见,唐小五惴惴不安,待到听见江韶年在楼下唤他,他慌忙把剩下的报纸撕了个粉碎丢进火盆。
江韶年解开衣扣,把武装皮带扔到沙发上,又解开白衬衣的前两个衣扣,单手叉着腰,心情愉悦:“哎!唐小五!咱们有钱了!吃过午饭我带你上街买好东西去!”
唐小五一听上街心里就颤,他生怕江韶年见了报纸,急忙劝道:“买什么东西啊,有钱存起来,省着点儿花。”
江韶年调侃他:“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我得练练你的男子气,今儿晚上跟我逛花街找姑娘去。”
唐小五脸色一沉:“你不要乱来。”
江韶年搂着唐小五就往楼上走:“昨天一下午你都没尽兴,昨晚上又缠着我,你倒是说说,谁乱来,恩?”
唐小五面红耳赤,立刻反驳:“胡说!明明是你先招惹的我!”
江韶年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含住了唐小五的耳朵,低声调笑:“我不过是翻了个身,一条腿不小心压到了你,怎么你自己就搂上来了?”
房门啪的一声关上,留得数名下人无限遐想。江韶年关了门就开始脱唐小五的衣服,两个人从墙上到地板,一路纠纠缠缠滚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江韶年用枕头盖了唐小五的脸,按着对方的双手用力的摆动腰身,唐小五在枕头之下闷闷的叫出了声,身体也跟着迎合了起来。
抬起唐小五的两条瘦腿架到自己肩膀上,江韶年单手托着对方的屁股快速进出,唐小五觉得自己炙热得快要化掉了,他在恍惚中喃喃自语:“永远都这样就好了。”
最后一刻,江韶年尽数洒进对方的体内,亲了亲唐小五露在枕头之外的唇角:“等我,等我把你要回来。”
唐小五没吭声,他默默闭起了眼睛。
50
50、【 寻 找 】 。。。
阮富山攥着报纸气得浑身发抖,他找儿子,跟龙门有个屁的关系,难道龙门先找到江韶矽,他的儿子就归杜靖棠所有了么!
小赵当真是吃了些苦头,被阮富山打了个半死关了起来。他奄奄一息的吐出一些话来,让阮富山意外的挖到了一条天大的线索。
江韶年从未料到,他还没到阮家去要人,阮家倒先来找他要人。
阮富山带着人便闯进了江韶年的住处,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姓江的面前再没有这么横过,气势简直冲了天:“江韶年,你把儿子还给我!”
江韶年瞧见阮家的人就恨,如今这老东西敢这么跟他说话,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他叼着一根烟瞥了瞥对方:“你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