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房客-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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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一下你自己,喝咖啡还是水?’颖如的笑有浅浅的酒涡,示意男人坐在床缘。
‘来点咖啡好了。我不都在网路上介绍过自己了?应该换你说了,你可是主人。’男人没有听话坐在床上,反而双手轻轻搂住颖如的肩,看着颖如娴熟地使用咖啡机。
‘说说你,多说点。’颖如淡淡轻轻的声音有种柔软的魔力:‘我怕你等一下什幺都说不出口。’
咖啡涓涓滴出。
‘你对我还真是好奇,坦白说,我也觉得自己很特别,哈,也许你已经在网路上跟我聊天感受到了,但我说的特别,可不是随便跟女孩子做那种事的特别,不过你别介意,我可不是说你随便,你也知道每个人都有一些秘密,而。。。。。。’男人一打开话匣子就说个没完,一下子就变了个人。
颖如只是静静地听,既没表示有兴趣,也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咖啡好了,颖如倒了两杯,一杯给男人,一杯给自己。
男人接过咖啡啜了两口,看着颖如笑着:‘好香。’颖如将自己手中的咖啡放在茶几上,然后面无表情地捧住男人手中的咖啡。
‘嗯?’男人不解,但还是将咖啡让颖如捧走。
男人闭上眼睛,双手垂地,昏了过去。
楼下的房客 11
多幺离奇。
我怎幺也看不出颖如的体内住了这样的东西,这是最令我呼吸发冷的地方。
颖如走到厕所,将两杯咖啡都倒在洗手台上。
她从抽屉拿出一只大塑胶袋和几条粗绳,将塑胶袋铺在椅子下,那男人牢牢绑在椅子上,所有的动作不能说非常熟练,但却毫无犹疑,我不禁怀疑颖如是否曾经做过同样的事,或是在她的脑袋中演练过千百遍?为什幺颖如这种行动一点征兆也没有?
男人昏睡着,他当然也不知道。
颖如坐在床上面对着他,像是在考虑着什幺。
我好紧张,因为我根本就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幺事。
‘颖如,颖如,你到底在做什幺?’我紧握着遥控器,不断格放针孔摄影机的画面,想看清楚颖如的表情。我的手心全是汗,脚一直在不安地交互摆动。
颖如终于动了。
她蹲下,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木头箱子,我赶紧将脸贴在电视萤幕上,看看那小箱子到底装了什幺。
颖如打开小木箱,拿出一个像是装药片之类的罐子,打开,拿出几粒不知道是白色还是黄色的药片在手上,倒了杯水,然后用手扳开男人的嘴巴,将药片跟水塞了进去。
‘老鼠药?安眠药?还是摇头丸?’我胡乱揣测,竟开始不安。
喂了男人不知名药片后,颖如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竟若无其事地躺在床上看书,一本短篇小说文选。
我汗流浃背地看着萤幕,等待着颖如下一步,无法分神理会其它人在做什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男人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难道颖如喂他吃的是毒药?我该打电话报警吗?
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可是我的房子,我可不想出了人命后房子租不出去,加上杀人这件事根本就很令人难以忍受,即使被杀的跟动手的双方都与自己非亲非故也一样。
竟然就在我的脚底下!
我就这幺焦虑地在房间里踱步,荒唐了整个晚上,而颖如却迳自安稳地躺在床上睡觉。
到了隔天中午,那男人的头像钟摆微微晃动,但意识明显不清楚,甚至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颖如醒来后,从床底下拿出同样的药瓶,抖出几颗药片又塞进男人的嘴巴,她的手指摸着男人的喉节,确定他的确吞下药片后,颖如竟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间,将门锁上后便下楼离去。
‘这女人疯了,却不像要逃?’我狐疑着,精神状态已经因为失眠而涣散许多,但颖如冷静走出房门的样子绝非想一走了之。
我决定要冒险进入颖如房间,看看她究竟在变什幺把戏。
趁着柏彦还在睡大头觉,我蹑手蹑脚,拿着钥匙进入颖如的房间,我几乎可以听见巨大的心跳声。
颖如已经无法估计了,她会不会突然回来?多久回来?我现有的统计资料已经不实用,但我非得进房看看那个男人不可。
轻轻带上门,我的鼻心都是汗。
我看着那男人,他的脸色好苍白,但绝没有死,至少还没发生。
我探了他的鼻息后,想翻翻他的眼皮,却惊觉我没有戴手套。我可不想在这个很可能变成死尸的男人身上留下指纹。
‘算你倒霉。’我在心里说着,暗自庆幸我没有在颖如房间聊天喝咖啡过。
我蹲下,寻找那只小木箱,将它的位置四角放了四个硬币,小心翼翼将它拿了出来,屏住呼吸打开。
汽油、酱油、灭鼠药、安眠药、盐酸、小儿麻痹疫苗、白喉等疫苗、眼镜蛇毒、百步蛇毒,还有一些装着混浊不明液体的玻璃罐。。。。。。
其中一个玻璃罐里漂浮着一只死老鼠!而另一个玻璃罐竟装着捣碎的不明爬虫类尸块,浸泡在我无法形容的颜色的胶状液体中。而昨晚颖如拿出的药罐子,装的是强效安眠药。
我愣愣地看着,阖上木箱。
颖如原来是疯的。
我抬起头,以四十五度仰角看着那不知还要受苦多久的男人,正要感叹几句时,我听见很轻很轻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我的胃一阵翻滚,好想呕吐。
竟这幺快就回来?
我猛力抓着胸口,生怕剧烈的心跳声暴露自己的行踪。
楼下的房客 12
颖如出门,从来没有快回来过。
我居然错乱地以为她至少还有一点点可估性。
杀了颖如?
我居然慌张到让这个荒谬的镜头在我脑中掠过!
脚步声越来越近。
‘打昏她吧!’我心中笃定,不管是什幺想法,只要笃定就不会惊慌!
因为暂时看不到后果!
我屏住气息,站在门后。捏紧拳头,用力到整个手臂都在微微震动。
该打头的哪里,颖如才会立即晕倒?
上面一点?还是下面一点?
还是该像电影里一样,用手刀猛力朝脖子一斩?
我的脑袋空白一片。
脚步声静止在门前。
我的眼睛眯起来,有些晕眩。
钥匙孔金属声喀擦喀擦,门微微打开一条缝。
我浑身发热。
颖如不知为什幺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难道是发现我了?
门轻轻关上。
颖如竟没有进房。
我仔细倾听房间外的动静,那脚步声轻轻迈开,走向走廊的另一端。
去哪?
要去哪?
那脚步声似乎是想上楼!
我没有多想,立刻将拖出床底的小木箱依照四个硬币摆放的位置放好,将硬币放在口袋,靠在房门附耳倾听脚步声的动静,随时开溜。
没有脚步声。
‘扣扣。’
颖如在敲我的门!
我立刻将门打开,惦着脚尖走出,大气不敢透地将门反锁。
‘扣扣。’
颖如依旧在敲着我的房门。
该上去吗?
该装作若无其事地上去吗?
我蹑手蹑脚地下楼,心胆俱裂下我根本不想跟颖如见面,尤其是我根本不知道颖如是不是发现房间里有人,所以想找我一起进房?
如果是这样,我的脸色这幺差,又是从楼下上来,颖如一定会怀疑拥有钥匙的我!我根本不敢想象那会是多幺难堪扭曲的画面。
如果不是这样,那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的颖如,为什幺偏偏在这个时候敲我的门?距离缴房租的月底可还有一个礼拜。
逃就对了。
我打开门,走出房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麦当劳里。
我挖着巧克力圣代,试着平复刚刚绷紧的沉重情绪。
颖如实在太可怕了,如果关于她的一切都无法预知的话,我如何能导演出一出绝妙好戏?
她是个弱女子,充其量只会使点迷药手段,但我为何如此害怕?
颖如绝不是突然暴走,有一天早上醒来莫名其妙决定绑架另一个人的那种人。因为那只小木箱。
牛奶、酱油什幺的,都很容易取得,但疫苗跟蛇毒绝不是想在便利商店买就可以买到的,还有那两瓶古怪恶心的玻璃瓶,那像是正常人会想拥有的东西吗?那是一种蓄意,钢铁般的千方百计。
颖如绝对是个累犯,她一定曾在某个城市里作过案,绑过另一个人或等等。
而她只不过刚刚在这个城市里落脚,所以乖上好一阵子,熟悉环境后自然又开始干些莫名其妙的勾当。
要不然,颖如怎幺会突然变成另一个人?难道是她有个双胞胎姊妹,在没有知会我的情况下住进她的房间,跟她对调?那颖如呢?难道被她的变态双胞胎姊妹给杀了?给绑架了?
巧克力圣代吃完了。
冰淇淋降低了我血液的温度。
‘你在挑战我吗?你想出个难题考考我吗?’我冷冷地重复类似的语句,想得到一些冰冷的、忿恨的勇气。
‘好,你这个刁钻的演员,甭想爬到编剧的位置。我要把你当成辛辣的调味料,一颗属于我的炸弹。为我跳舞。’我将塑胶盒子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走出位于市中心的麦当劳。
楼下的房客13
我在一楼楼梯口转角的公布栏,贴上一张启示。
‘大家好,住得还习惯吗?我今天不见了一串钥匙,那串钥匙是大家钥匙的备份,我这边没有多打第二份,所以请捡到的人放在客厅桌上,或拿到我房间给我,谢谢。PS:为了防止大家也弄丢自己的钥匙,到时候谁也打不开房间的情况,请每个人将钥匙多打一份给我,否则被锁在门外时须自费请锁匠开门换锁。房东。’
我冷笑,这样颖如即使当时怀疑房间里有人鬼鬼祟祟,也不会猜到我头上。
而是拥有那串所有人钥匙的‘潜入者’。
谁是潜入者?
不是我,也不是嫁祸给不存在的人。
‘给你。’我将旧的钥匙串放在老张门口的鞋子里,故意露出一小截金属以免显得太刻意。
我当然重打了一份钥匙,刚刚从麦当劳出来后,随即去请五金行打的。
老张是最佳的人选,他一定想都没想过能够拥有这栋楼最高的权力、与我平行的权力。
而这正是偷窥成癖的他,所追求的超能力。
Peeping Power。Invasionability。
我看着走廊上的针孔画面,老张在穿鞋的时候发现这个神秘的礼物。
‘你不会还给我的,你不会还给我的。’我不断念着,看着老张紧张地走进房间,看着钥匙串皱着眉头。
但他的嘴角扬起的角度很邪恶。
‘收下吧,然后展开你的探险。’我说。
老张打开抽屉,将钥匙放在里面,然后振臂轻喝了一声。
我一边替老张高兴,一边替被绑在椅子上的陌生男子感到悲哀。
他已经连续吃了三天的安眠药,每三、四个小时就被颖如喂药一次,而颖如睡前则会给更多的份量。
更多,但不至于太过量。虽然我看不出颖如是怎幺拿捏的。
‘就算不昏死,也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