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一局棋作者:燕赵王孙-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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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根据资历与段位,是由李慕猜先,只见崔仁浩抓了一把白棋,李慕想了想,终于摸出一枚黑棋,猜奇,裁判过去数,白共有一十八枚,李慕猜错,后手执白。
于是依照顺序,韩越之执黑,王旭光执白。
三个人中,韩越之最先动手,副将第一手棋,黑左上三之三!
他知道李承玄是个急性子,那不要紧,你急,我也急!
随着他的动作,韩国队主将三将同时抬手落子,大盘解说厅里,竖立着的巨大围棋盘前,讲解人孙哲九段摆上了主将赛第一枚黑棋,他旁边是作为助手的杨文晴,随着棋局的展开,她跟着孙哲九段的思路,给现场观众作者猜测和点评。
大盘旁,是正在演播三个对局的大电视,电视里韩越之的手已经模糊看不清晰,只是他手里的黑棋,在十九路棋枰上灵活游走,只消二十分钟,便有三十手匆匆而过。
韩越之面对出名的快棋手,并没有害怕,他以硬碰硬,遇强则强,速度上丝毫没有被甩下,反而跟得很紧,几乎李承玄刚一落子,韩越之就立马接上,因此两人的对局速度一下子超出另两对的比赛,在现场观看大盘解说的棋友们,都忍不住把视线飘到那边的电视上。
确实,相对于步调极慢的主将赛,速度极快的副将赛就更具观赏性了,孙哲看到现场观众的反应,在等棋的功夫,也点评起副将赛和三将赛。
他走到屏幕前,指着韩越之刚刚落子的地方说:“韩副将这里用得不错,这样快的速度,还能下了这里几处陷阱,如果不仔细想一下,是很难发现的,”他正说着,电视里你来我往,李承玄一个“长”接应后,韩越之反手一个“压”就把那枚长消了下去,孙哲一口气还没喘完,接着又说:“这位韩副将,棋感真是非常好,下快棋这样得心应手,想必算计也很不错,真是难得。”
他说完,现场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原来主将赛那里,李慕在经过十分钟长考后,面对崔仁浩的好着,紧接下了一个妙手,这一落点用得极妙,崔仁浩的“接”一手,被李慕一个“扳”反压回去,左上边角实地风云骤变。
这边优势变换,那边韩越之也不遑多让,李承玄这个棋手,韩越之和李慕已经把他研究个透彻,他是属于棋感偏好一类,但是算计不行,因此在面对韩越之在肚子里转过千百次的招数,实际上是应对不过来的,但他毕竟下了这么多年,临场心理素质很好,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也没有放慢步伐,仍旧快速而稳定地进攻。
他已经输给过这个人一次,在他拿手的快棋上,他不想输第二次,但残酷的现实真的能让他如愿吗?
答案,要最后才能知晓。
比赛还在进行,一个钟悄然过去,主将赛才刚刚进入半程,两个人下棋都是那种深思熟虑型,李慕偏攻,崔仁浩偏守,交锋起来,虽然火药味十足,但并无血腥与暴力,简直是在用狠力打太极。
三将赛倒是拼杀激烈,王旭光难得大手笔狠打狠攻,正真刀真枪和朴正焕厮杀进终盘,他们速度也很快,只不过要到结局看出赢面,还需时间。
进度最快的副将赛,此时已经进入尾声,韩越之稳稳霸主左边实地,李承玄在右边站住脚跟,两个人,在盘中腹地纠结起来,你来我往杀气十足。
突然,黑136手,韩越之下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戏路,那枚闪亮的黑子,狠狠“刺”入白棋关口,李承玄愕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韩越之敢这样不管不顾,这一枚棋堪称好棋,它虽然只不过是一枚进攻的棋子,但在这局棋里,却大大不同。
盘面复杂难解,就算是李承玄,也已经看不到终局的样子,刚才速度太快,他不能够非常仔细体会韩越之的每一个用法,此时一看,这枚棋就像一个纽带,把散落在棋盘各处的黑棋连接起来,它不仅仅是一枚傻傻的攻击,它还是防守,它是大龙的眼睛,画龙而点睛,是为神来之笔。
李承玄的手,停了下来,他把棋子抛回棋罐,双手轻轻搭在了一起。
包括今日,此次比赛中他一共下十五局,而正是今天,他才第一次开始长考,不长考也不行了,观察力和算计虽然输给人,但棋局不能输。
第34章 团体赛二
第三十三章
博室里很热,本来对局就很激烈,加上空调很足,怕热的崔仁浩已经脱掉西装,挽着袖子下棋,李慕显得并不十分焦躁,脸上还未有太多汗水,他此刻下棋的样子,和在家里,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摄像机器运行的声音,也偶尔能听到旁边两桌落子的声音,“啪嗒啪嗒”的声音回荡在李承玄耳朵里,他有些烦躁,觉得西装里面的衬衫已经湿透,粘粘地贴在身上。
韩越之偏了身体靠在右边扶手处,他低头看着棋盘,也在沉思。他没有在想接下来的路会是怎样,反而是思考如果他是李承玄会下到何处。
他自然知道自己布下的局,李承玄已经入飞蛾扑火一般,进了他黑龙的包围圈,大龙的眼睛已经睁开,白龙还在兀自沉睡,其实盘面已经在向一边倾斜,韩越之能看出来,李承玄当然也能看出来。
也正是这画龙点睛之笔,迫得李承玄长考。
到底应该走哪里呢?韩越之想着,他有些出神,眼睛里闪着朱红方桌映上的颜色,压一着太软,刺一手过硬毫无意义,单独虎一下也只不过虚张声势,根本无法对黑龙造成实质伤害。
韩越之默默想着,他这样做不是没有意义,今天他可以让对手陷入困境,明天也能有高段迫他投子认输,他所下过的每一局棋,都是经过细心考量的,两个小时的对局,虽然每每耗尽他的心力,但却异常值得。
已经二十分钟,李承玄已经整整长考二十分钟了,一共才两个小时的对局,自由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再这样下去,也许韩越之到了官子阶段还未读秒,他就已经先行读秒了,对于需要精打细算的官子阶段,紧张的时间是最难熬的。
果然,韩越之没有猜错,他还是动了。
白136,虎。
长考了二十分钟,却下了这样一枚棋,韩越之在心中摇头,他不仅没有找到那唯一能和自己抗衡的康庄大道,反而选了一条最无建树的独木桥,韩国队的副将,不过如此!
他轻轻呼出别在心里的最后一口气,中指和食指轻轻捻着棋,在棋枰上划过优美的弧度。
黑137,以刚才那枚棋为基础,轻轻往后退了一步,小小的一步。
李承玄皱紧眉头,他发现自己又看不透韩越之的思维,但时间紧迫,他只能立马回应一记压。
韩越之眉目舒展开来,手里上下起伏,黑129,以那两枚棋为基础,立二拆三!
此子一出,大盘解析厅里再度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就连孙哲都面上带着笑容,说了句:“已经稳拿一盘。”旁边杨文晴实在没忍住,还是露出大大的笑脸,这个小师弟,太长脸了。
果然,镜头没有照到的李承玄的脸,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对方算计太厉害,千思万想,还是被算计进去,真是无可奈何。
此刻的黑龙耀武扬威地盘踞在领地上,他首尾相接,稳稳把住了整个中央腹地,白龙弱弱被挤在一边,根本无法伸展手脚。
李承玄败了,他棋感上输了,算计上输了,就连斗志,都被韩越之一而再再而三消磨了干净,果然如孙哲所言,他捏起白子,扔在棋盘上,投子认输。
韩越之慢慢笑开了脸,他仰头靠在沙发上,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突然,李承玄站了起来,他面色惨白,对着韩越之说了一句韩语。
韩越之坐正身体,他听不懂对方叽里咕噜说什么,于是带着疑惑的表情看向旁边的记录席,每个比赛席旁边都有一名记录人员和一名韩语翻译。
年轻的小姑娘一开始没有听清楚,她和李承玄做确认之后,才对韩越之说:“李副将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想好的那一着?”
韩越之想了想,然后突然说了一句古语:“棋者,以正合其势,以权制其敌。故计定于内,而势成其外。”*1
小姑娘愣住了,显然没有听明白是什么意思,韩越之笑笑解释:“你就告诉他,下棋,就是要谋略,要决策,至于什么时候想好的,自然是从我落下第一个子开始。”
李承玄静静听完翻译的话,然后紧紧抿住唇,说了句谢谢。小姑娘正要翻译,韩越之摆手,对李承玄说:“你很厉害。”
赢了的人赞输了的人厉害,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不过韩越之面上很严肃,李承玄没有当他在同自己说笑,点点头走了。
韩越之深吸口气,仍旧坐在位子上看这一局棋,赢了就不代表他没有下错的地方,对局太快,除了大方向,他来不及思考太多,有时候棋感也有不准的时候。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发现王旭光的三将赛也已经下完,便站起身走到他们旁边。
他们的落子显然要比副将赛少,约莫一百手左右便使韩国三将朴正焕投子认输。
盘面上黑白分明清晰可见,一开始两人都在边角相争,执黑的朴正焕想要引争中路,右边的白子已经被黑棋吃死,朴正焕觉得胜券在握,因此没有多想就进行引争,此时盘面好似一边倒,观众们也都认为,白棋陷入困境。
然而白84手,挖,黑棋根本没有注意到,只是一味争子。
黑棋一路猛进,白棋一路反退,然而第100手时,黑棋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把自己引入深远,争子一着用得其烂无比,简直自讨苦吃,把自己大片地方拱手让人。*2
王旭光这一手“征活”赢得极精彩,他早就第一时间看到对手失误,但却默不作声,一个子连着一个让对手再无回头之路,因此盘面清晰易懂,白棋把黑棋团团围死,不出三手,黑便会被大面积提子。已经算是输了。
朴正焕也算是心理素质极好,他果断放弃了在边角上回旋,也没有死缠烂打,干干净净投子认输,他自己已经犯了一个严重失误,如果再来一个,也就不用回家了。
输了的人是不愿意在对局室里面待着的,朴正焕同李承玄一样,意思了两句,僵着脸走掉,两个小时不到,韩国队三人输了两局,已经实际判负,实在够丢人。
韩越之拍拍王旭光的肩膀,示意他去研讨室等候李慕。
王旭光推开博室大门,立马就有记者对他们照相,韩越之眯起眼睛,并没有什么表示,倒是一旁等候的褚然教训那个年轻记者:“这时候棋手情绪不稳定,你要等比赛结束后征询意见再拍,记住了,下次不能再犯错!”
小记者唯唯诺诺,马上对韩越之和王旭光道歉,王旭光笑笑,对褚然说:“褚六段何必这么严厉,我们情绪可是很稳定的。”
褚然也笑了,他已经知道这两位都赢了比赛,因此心中也十分高兴,指着走廊尽头玩笑:“行,你们二位是高手,自然不会紧张,去最里面的那间研讨室等候李慕吧,时间快倒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出来。”
韩越之和王旭光谢过,走过去推开门,他们这一动静,里面的人都回过头来看,这一看不要紧,刚才比赛的时候都不紧张的两个人,这会儿僵硬成木棍,磕磕巴巴凌乱着问好。
这间研讨室出奇的大,里面或坐或站很多人,坐着的韩越之大多都认识,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