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一局棋作者:燕赵王孙-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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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锐翔点点头,看了看尹若寒,站起身来:“一楼有办公室,你们交给道场管理人员就好,待会儿若寒会告诉小韩应该怎么做,我上面还有课,先走了。”他对韩爸爸点点头,握着扇子离开了。
杨文晴马上就对韩爸爸说带他去熟悉情况。一下子屋子里只剩下韩越之和尹若寒。
尹若寒看着韩越之有些暗淡的脸,便鼓励似地说道:“别泄气,我刚入门的时候,师傅觉得我各方面都比不上师兄师姐,基本上很少亲自指导我,还是好在师兄师姐对我非常友善,我那时候小,不懂的地方不敢去问师傅,还是师兄师姐老给我讲解,后来我的记忆力慢慢好起来,师傅才重新重视我。”停了停,看到韩越之看着他认真听,继续又道。
“你有一年的时间,虽然岁数有些大,但毕竟比小孩子理解的快,就算理解不了,你也可以来问我,我一定给你讲,如果你进步得非常快,说不定师傅就会接受你。”
尹若寒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我告诉你个秘密,师父他老人家非常喜欢扇子。他手里拿的那把,是弈雅堂的当代掌门林崖老前辈在棋圣战决赛后给他的,那时候师傅刚刚六段。”
尹若寒笑意更深:“实话告诉你……师傅手里拿的什么扇子,代表他对对方的重视程度。这把撒白新锐扇,在师傅心中排名第四,当年我们几个入门的时候,他拿的都是这把,”他拍了拍韩越之的肩膀:“小子,要努力知道吗,师傅总想多收几个徒弟,再不济也要超过李显茶名人。”
听到李显茶的名字,韩越之心中涌起一股力气,他想要超过李慕,想要被这位厉害的夏九段收做徒弟,他默默在心里决定,一定要好好学习,不枉费父母的费心,不枉费这么好的师兄师姐,也不枉费夏老师拿的那把扇子。
在那之后尹若寒先给他说了说围棋的基本知识,比如气啊,提子啊,效率等等,给了他复印了自己师兄弟三人的笔记,让他这个星期好好看看,一个小时匆匆过去,也不知道杨文晴怎么办的,交个钱交了这么久,他爸爸带他回家的时候还不停感叹,学这个的孩子就是有气质,早知道小时候就叫越之学了,省的现在到处嫌弃年纪大。
韩越之回家了以后,就开始废寝忘食地看那些笔记,韩爸爸给他买了一套五十块钱的围棋,棋子是玻璃的,棋盘是个黄色的塑料纸,但是韩越之非常满足。他开始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课,自习的时候也不睡觉,而是努力把作业写完,晚上回家,利用有限的时间看那些笔记,自己摆棋子。
这样的生活很有规律,也很有满足感。
倒是每次课间的时候,他偶尔能感受到李慕回头瞅他,他这会儿正生气,没理他。
他粗粗看了三个人的笔记,发现每个人的风格都有所不同。
比如卫凌,他入门最早,为人认真诚恳,因此他的笔记记得非常详细,为了晚于他入门的师妹师弟好好理解,他有用红笔加上了自己的标注,看起来非常舒服易懂。
而杨文晴的笔记却很精致,她仔细画了师傅上课的棋谱,有的时候是师兄的一点小创意,或者师弟神来一笔的变招,看起来更能领悟师傅的一些观点。
倒是尹若寒,他的心得和上面两位不同,他那天就告诉自己,三个人中,大师兄是棋感和算力最好的,他有过人的棋感,并且算力远远高于平常人,如果不是不想太早离开师弟师妹和师傅,他早就能考上职业,一直拖到今年师傅发火为止,而师姐棋感最好,往往灵感所至便是最有效益的一招,但是尹若寒不同。
他资质只是上等,为了不让师傅驱逐门外,他努力背棋谱,一背就是十来年,才练就过目不忘的本领,他的笔记一开始有些困惑,有些不上手的颓废感,但到后来,他所看到的,有时候和师兄师姐不一样,出一招棋的同时,他能想到好多有名棋谱,不停练习,达到最好的那步,应该说,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仰望,不过,他用心记下了师傅一些小细节,一些说的有道理的话,也有一些兴趣爱好,比如看扇辩人就是一个。
他仔细看了卫凌的笔记,一步一步背得很熟,然后看看杨文晴的,看看那些死活,看看那些比较好的定石与中局拓展,虽然并不能看懂,但记下来总是好的。他打小记忆里就好,在还没有完全入门前,竟也能记住七七八八,最后休息的时候看尹若寒的,他的笔记读起来很有意思,不仅长知识还能抓住夏九段的弱点,很不错。
就这样一个星期匆匆过去,夏锐翔给他安排的班已经开课了两个月,不过小孩子不太容易懂,所以教的比较慢,他已经看过笔记,相信一定能跟上。周六的时候有辅导班,他和李慕都在里面上,不过他补习语文,李慕补习数学,一个上午四节课,韩越之背着书包从教室里出来,就看到李慕站在他们教室门口,他上个星期不愿意搭理他,居然没注意到他换了一副眼睛。
戴着金丝框眼睛的俊秀少年,站在教室门口眼巴巴望着他,韩越之一瞬间就心软了,但他这个人特别记仇,又想起来那天李慕拒绝自己的话,便气呼呼的说:“你干嘛?”
第4章 新起程
李慕眨了眨眼睛,小声开口:“我听陈良说你在祥瑞道场学围棋。”
“怎么,不行?你不愿意教我,自然有地方愿意教我。”韩越之看着李慕,第一次看见他戴金丝眼镜,以前那个黑框眼镜太难看了,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没想到李慕的眼睛这样大,黑漆漆的。
李慕看见韩越之恶狠狠地(误)看着他,有些难过:“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快要中考了,你学这个分担精力,真的,下围棋是个很耗费大脑的运动,你……”
“我看过书,并不难,我上课好好听,放学了再学有什么关系,没有你说的那样难。”韩越之有些疑惑,李慕这个天才围棋少年,难道不是比自己学的更快吗?再说他从小就学,一定很厉害。他疑惑地看着李慕,李慕低着头,并没有看见韩越之眼底的费解。
他的眼眶迅速就湿润了,他知道韩越之只是随便说一句,但他说的是事实,他比不过韩越之,他想,也许那时候不想叫他学,是因为自己的自私心理作祟,韩越之玩的时候,他在看书,韩越之睡觉的时候他在下棋,可是考第一的永远是韩越之,如今,连他唯一得意的围棋也快要被超过去,他的心头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死死压住,想哭却又不能,父亲说过,男孩子不能哭,叔叔说过,棋士输了不会哭。可是他想哭,他想赶紧回家,站在这里,抬头看着一脸坦然的韩越之,他越发觉得自己狼狈不堪,他迅速低下头,小声道:“夏九段是个好老师,你好好学。”然后低着头跑开了。
这一下韩越之呆住了……不会把他弄哭了吧……可是他没说什么啊?
看着李慕跑远的身影,韩越之突然想到,他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啊,从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变成这样,到底是谁的错,是自己太倔强,还是李慕已经不想再和他分享喜怒哀乐?韩越之不知道,当他有意和解的时候,这次是李慕拒绝了自己,十几岁的倔强少年,一旦吵了架,有时候,只会越闹越僵,再也回不去从前。十几岁的孩子,开始有了心事,开始有了自己的隐私,开始长大。
周日那天他七点出了家门,听着英语单词在公交车上晃晃悠悠到了光明路口,这天的天气很好,早晨的风还不太热,太阳也只半遮半掩地探出小半边脑袋,他一路走着,身上背着自己新买新笔记本,怀着激动的心情走进了祥瑞道场。
这个时候才八点,他跟的快班是九点上课,他去的早些,一个是这个时候的公车人不算太多,一个是想看看三个入室弟子有没有来,他有好多地方都要再问问。
不过他来的时候,坐在一楼吃早餐的却是个不认识的年轻男子,他穿着白衬衫,戴着眼镜,长得挺干净,韩越之又再度懊恼,他突然想到,是不是二十岁的李慕也会这样,不过李慕比他长的好看得多,将来一定会成为优雅翩跹的棋士,称霸棋坛。韩越之摇摇头,不知道最近怎么老想起不着边的事情。
正在吃烧饼的男子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韩越之,他赶忙咽下口里的吃食,说:“你好,有什么事情吗……啊,对了,你是不是要插班的大龄儿童……”男子感觉自己说错了,赶忙纠正,“我听若寒说过了,韩越之是吧,你来得真早。”
韩越之点点头,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早上好,您是?”
“哦,我叫陈晨,早晨的晨,四段,我是这里的讲师,带快班,等会儿你上的就是我的课。”
韩越之觉得这个到场的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有意思,他笑了笑,觉得将来在这里的求学时光一定不会寂寞。看见陈四段停下吃早饭,他赶忙说:“您先吃,我在一边坐一会儿。”
他换了个位置,翻开自己的笔记本,这几天他也学着三个入室弟子,自己写了些看笔记的心得,不懂得地方都抄了下来,想着等一下问问尹若寒。
“在看什么?”陈晨在他背后问道,韩越之回头,看到他小心翼翼擦拭着刚才放烧饼的桌面,韩越之注意到他的早餐放得离棋盘很远,他回过头,突然有些感动,这些人,都是这样爱着自己终身奋斗的事业。
“在看我自己的笔记,有些不太懂的也记下来了。”他回答者,突然热血澎湃,他知道自己喜欢围棋,他想努力,无论结果如何,他曾经奋斗过!
陈晨擦干净手,走到他对面坐下,探过头看他的笔记,韩愈之字写得很好,但不秀气,有点狂草的意味,还是能看得懂的,他伸出手指了指韩越之笔记上的疑问,伸手把韩越之跟前的棋罐拿到自己身旁,中指在食指上轻轻一捻,“啪”地摆放到棋盘上,一小会儿便摆出一个棋型,他指着说:“你看这两个眼,一个是真,这里的,一个是假……自然无法做活,”他用棋子摆着续招,不一会儿两个完全不同的应对就呈现在韩越之面前。
当然这个他在家摆过,那时既不熟练,有些也不敢随便下,但在陈晨手中,却那么自然流畅,不一会儿黑棋就控制住了场面,而白则无处逃脱。
韩越之没有说话,仍旧认真看着棋盘,陈晨笑了笑,他这种状态是最好的,拿过韩越之的笔记,他开始摆另一个棋型。
陈晨不愧是优秀的指导老师,当他全部都给韩愈之讲解完,才刚刚九点四十多,杨文晴八点半左右就在一楼等着,顺便看看韩越之自学得怎么样,边看边点头。
陆陆续续已经有些家长送孩子来,孩子们进来都先冲陈晨叫一声老师好,然后在杨文晴的带领下上了二楼。
陈晨把棋盘上的围棋放回棋罐中,从桌子下面的抽屉中拿出一块雪白的抹布,轻轻擦拭着刚刚用过的棋盘。这会儿能隐约听到二楼孩子们相互问好的声音,但一楼非常安静,只听成年男人的微亮嗓音响起:“学一门艺术,就要爱一门艺术,珍惜自己得之不易的学习机会,爱惜自己的书,怜惜自己的棋具,”他顿了顿,声音更加重,“无论以后怎样,现在的你,要把围棋当做自己将要奋斗一生的事业,尊敬老师,尊重你每一个对手。”
说完,他走到韩越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