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骑士II冲上蓝天-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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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头直挺挺朝下。动力上升,油温比之前来得高。
机体开始震动,速度接近临界点。
敌机钻入云层。想要逃走是吧!
进入盘旋俯冲,并确认周围。
药田没过来。
「回来!」是无线电,Teacher的声音。
我倒抽一口气,慢慢拉起操纵杆。
看不见Teacher的飞机。他会在哪里看着我呢?
他要我别紧咬着不放吗?这种空域下使用无线电传呼算是特例,不过既然战斗最激烈的部分已经结束,所以也没差。
敌机消失在云雾之中。突然,云层中冒出火花。这样下去什么也看不见。
我吓了一跳,赶紧折返。
云层里出现深蓝色的机体,是Teacher的翠芽。他倾斜攀升,朝轰炸机的方向前进。我也迎上他的角度,跟着向上,中途做了一个缓和的翻转。周围已经没有敌机的踪影。
药田循着同样路径飞行。我注视着燃料表,再飞不久一定得回到地面。
超过云层高度后恢复水平。三架飞机像一架三舱大型机,保持三角形编队。
慢慢看得见四架紫目,看样子没事。我们追上他们,跟在下方不远处。
我们打灯示意,对方也振动机翼。
一度反转往下。
空无一人,好安静。
只剩下相同的引擎声,吹奏庄严的乐音。我摘下护目镜深呼吸,机舱里的空气冰冷,座舱罩蒙上一层薄雾,但机外的阳光是那么的温和、暖和,还掺着一丝丝甜美。我可能有点醉了。
历经五分钟的飞行,我们与轰炸机分别。
应该很快又有别的战斗机上来守护他们。大家克尽职守护卫着炸弹。那么重要的炸弹,明明平安无事地留在身边就好,却又要故意投到对手的领土,可见战争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的行动。
炸弹才是轰炸任务中最重要的东西,轰炸机或战斗机只是作战当下的配备。
依照记号行事,像解题一样寻找答案。
我们不过按照自己的属性及本能行动罢了。既然注定脱离不了游戏规则,至少要顺从自己的判断。其实,没有人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可是比起地面上的伙伴,或许这里又更自由一些。至少这里不会令人动弹不得。
最惨也还能往下坠落。
下坠,跟地面撞个正着,整个人变成压扁的肉饼。
如果可以这样,我已经感激不尽。就算要死,我也想好好地体验坠落的过程。
但目的地是大海的话,就有点讨厌了。
我对海洋没多大好感,也不喜欢鱼,所以希望尽可能别掉进去。
如今我飞在海的上方。
彷佛为了歪让我看见浑身不对劲的景象,云层很机警地在空中舒展。
我默默返航。
太阳位在后上方高处,有时小小的机身会映在下方的云朵上。
最后,飞机沉入云里。
令人嫌恶且纠缠不清的潮湿空气,似乎告诉我即将接近地面。
下面的世界是污秽的。
灰暗,到处死气沉沉。
连靠近地面的云都受到污染。
一接触地面,很快就脏兮兮的,活像工作人员脚上沾满油污的黑鞋。
我们住在烂泥般的可憎世界。
所以,不管完成多么身心愉悦的工作,最后的降落只会令我忧郁。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在这种鬼地方还有人笑得出来。
7
那天晚上,餐厅有一场类似聚会的活动,不过Teacher没有出席。他不在场,我也没有留下的意义。碍于情理,我前去打个招呼,然后早早离开。
我又跑到停机棚看飞机;库房里灯还亮着,我想笹仓还在。结果我开门看了一圈,没有人在里面,四周异常安静,连音乐也没有。
里面停着三架翠芽,分别是我跟Teacher的,另外则是预备的飞机。基地里的停机棚散布在跑道各处,或许技师们刚好移动到别的机棚。
笹仓一定在其它地方工作吧?
今天我击落了两架敌机,Teacher则击落了三架。他在最后一架敌机遁入云层之前歼灭对方,真的神乎其技。我当时完全在状况外,那架敌机想必也搞不清楚被谁打下来,说不定还以为撞到浮在云里的巨石。关于那块岩石的故事,在我们飞行员之间广为流传。
我沿着自己飞机周围漫步。
轻轻抚摸主翼前端,确认那弯度。我想和笹仓讨论能不能把襟翼的蛇角再弄大一点。
既然没人,我离开停机棚,不疾不徐地往跑道方向前进。我决定在照明灯下抽根香烟。站在这里,我看得见空中的白色道路,但还是自己住处的那种漆黑感比较美丽。
我本来就喜欢夜晚。
飞行的时候也是,回到地面上的时候更是。很想保持清醒品尝夜的美感,无奈白天的工作太多让我无法如愿。晚上的空气凉爽,还能听见令人怀念的声音。「嗡……」属于夜晚的声音在空气中低鸣,仿佛夜晚是一种机器,而嗡嗡声是运转时发出的声响。这个声音一旦停止,好像天上的星星也跟着同时坠落。
夜晚又像一个气球,气球之所以能够浑圆饱满,也是因为机器一直供给无尽的氧气。
附近传来脚步声,有人往我这里走来。我转身面对声音来源,药田抽着烟走近。
「怎么了?」他走到离我五公尺远的地方停下脚步问我。
「啊,什么怎么了?」
「怎么会在这里?」
「随便走走。」
「妳离开后,大家都很生气喔。」
「怎么可能,」我微笑,那是跟敬礼没两样的客套动作。「该说的我都说了。」
「大家想多知道一点妳的事。」
药田的口气比之前还要慎重。为什么呢?
「为什么?」
「嗯,一般而言不都这样吗?如果对身边的人有好感,通常都想再进一步了解对方,这是很自然的吧!」
「可是不管之前待的基地或者飞行经历,能说的都说完了呀。」
「还有更私人的事情嘛。」
「原来如此。我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只要有人问了,能回答的我都会尽量回答……你所谓的私事是?举个例子吧。」
「例如……」药田吐了一口烟。
我也从口袋里拿出香烟。沁凉如水的夜晚和香烟最搭。
「嗯,这个嘛,例如喜欢什么之类的。」
「我喜欢飞机喔,尤其觉得飞行的时候最幸福了。」
「其它呢?」
「喜欢什么吗?」
「对。」
「喜欢香烟吧,」我抬起手遮住打火机,点燃香烟。「还有,我喜欢一个人。你呢,有什么喜欢的吗?」
「我喜欢画画。」
「唔……」
我吐着烟。
这气氛是怎么回事啊。
五公尺处站了一个人,进行着毫无脉络可言的对话。我像在听着广播节目。
没错,别人的存在对我而言如同空洞的声音。
虽然觉得讨厌还是会钻进耳朵,但想逼着我就范,并没有那么容易。
若非精彩的部分,我一点也不想浪费精神关心。一切都不过是空气的振动罢了。
更何况我认为药田这种男人的性格像个黏人精,想尽办法接近新人,并投以热情的关怀,这其实算是难能可贵了。
不过很抱歉,我生性淡漠。
在我眼里,朋友等于一块蛋糕,试着尝尝味道,要是颇为美味,那样就够了,仅止于此。说不定哪天消失无踪,也不用在乎有或没有。
或许我都是用这样的目光看待世上所有人!不抱敌意,但相反的,也不带任何亲密情感。
人类就是人类,是动物的一种。
好比因为某种游戏支持同个国家的小队。
跟猴子比起来我只喜欢人类多一点。这就是我心目中所怀抱的亲切感。
「例如,喜欢的人?」药田问。
竟然扯到这里,真的令人傻眼。
吸一口烟通过肺部,过滤后再吐出一口。
「嗯?」我故意再问一次。
「有没有喜欢的人?」药田问。
他丢掉香烟,上前踩熄的同时更接近了几步。我跟他的距离瞬间缩短,转眼不到三公尺。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的口气多少变得冷淡。「难道你想问我现在有没有交往的对象?」
「嗯,呃,可以这么说……妳别生气。」
「不,我没有生气,」我叹了口气。「但这种问题,老实说我不敢领教,就算是规炬也要有个限度。」
「妳说得没错。不想讲的话,当然也不会勉强……」
「问题不在这里,基本上问话的态度已经不太对了。」
「抱歉!」药田摊开双手。「我道歉,就当我没问过吧。」
「我也希望你忘了这件事,回去的时候不要跟其它人提起。」
「这个我懂。」
「我是说在工作场合的时候不要提。」说完,我又吸了一口烟,或许下意识想用香烟将惹人厌的话题彻底消毒杀菌一番。
药田抬起一只手示意,微笑点头后离开现场。
我仍留在黑暗中抽了一会儿烟。
所以我才讨厌飞机降落。
8
隔天早上,引擎声把我从睡梦中唤醒,我跑出房间走廊往跑道的方向看,但没看见飞机起飞前一刻。风很凉,天气倒还不错。会是谁出任务呢?
突然从床上爬起来,结果梦里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回到床上,我坐在床边反复思考。
应该是很不愉快的梦。为什么会这么想呢?真是怪了。只剩下不愉快的感觉残留在喉头。其实,我正把手放在那里,慢慢吐纳气息。
药田好像出现在梦里。对了,睡前曾想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
留下来保护轰炸机的不是药田,而是我。我猜想药田心中也有想成为「天才的最佳拍档」这样的念头。身为一名飞行员,会那么想是理所当然。谁在最初的时机能够跟随Teacher,就会是所谓获得信赖的伙伴。
就算是我,当下接到留守的指示时,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原本打算尽可能发挥自己的能力,这样的结果反而加深心中的埋怨。
当然,我并不清楚药田有几斤几两重,不过,如果他的能力超越我,昨晚说话的语气绝不会那么婉转。
换句话说,Teacher是因为信任我,才会决定要我留在那里,而没有选择药田。这样的话,就算药田嫉妒我,我也觉得那很自然。换作是我,我也会嫉妒个半死。
这样的念头似乎跟梦境纠结在一块。
内心想好好痛骂药田一顿,梦醒之后仅剩不具形体的愤怒。
不过,实际上我不会让梦境牵着鼻子走,对于药田的敌对心态也淡化了不少,像冰块溶解后的一摊水渍。
他其实很善解人意。嗯,一定是这样没错。因为担心,才会处处照顾我。就这么想好了。
换件衣服,我走到餐厅。餐厅空无一人,大概是我太晚来了。里头的煮饭阿姨大声问着:「是谁来啦?」却没有多看我一眼。
在她的价值观里,注意汤里食材的状况远比客套招呼重要得多;而这样的价值观,成为她建构漫长人生中的其中一个成果。
我走到回收台将餐盘放好,回到座位上抽了根烟,准备看报纸的时候,有人喊了我的名字。抬起头,看见合田站在大厅,挥挥手示意要我过去。
我马上站起来离开餐厅。合田先行上楼,走进他的房间。门没关,我敬礼后走了进去,并带上门。
不用出任务的时候,并没有特别规定早上得在哪个时候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