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繁华作者:风过林梢-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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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不管他是谁派来的!已经快半年了,若是那枚蛇卵孵化出来,你预备如何向巫岚交代?”水墨寒愤怒的把手里的笔掼到地上,黑色的墨汁溅了水蚺一脸。
水蚺便闭上嘴不再说话。
“现在巫岚都没有任何动作,想来是还没有发现,你现在就快一点想法子把那件东西给我取回来!”水墨寒清雅的脸都有些扭曲了。
水蚺便也原地站着挨骂,直到水墨寒骂得累了,才开口道:“是的,父亲。”
他上前一步,把地上被水墨寒摔了的笔拾起来,清洗干净后摆回笔架上。
水墨寒漠然的看了他一眼,道:“准备一下,明天你陪我去巫宅。”
水蚺应了一声,又看了看水墨寒,却没有动。
水墨寒往门外看了看,嘴角泛起一丝冷淡的微笑,道:“你方才见过你的陆姨了?”他口中的陆姨,自然是陆婉君。
水蚺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面上却不显露丝毫,道:“见过了。”
“你可猜得到,是谁会在现在去约她出门?”水墨寒笑的阴冷,但是这抹微笑在水蚺眼底也是异常的珍贵的了。自从……水墨寒就再也没有在他在场的时候笑过了。
因而费尽了心思的,只想猜到水墨寒所指的人是谁。
才略一思量,他便微微讶异的扬了头,看向水墨寒。
果不其然,水墨寒对着他点点头,做出一个正是如此的表情。待他见水蚺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的时候,立刻又沉了脸色,道:“知道了也莫去妨碍她们。几个蠢女人,靠这些自以为是的蠢计划。焉能成大事?你可以滚出去了。”
水蚺听了,眼神黯淡下来。
只是这样的变化,除了当事人,再无旁人察觉得到。
他在这边的卧房也是极为简单的。一张木床,一桌一椅,并着一壶一杯而已。这里比许多下人的房间也更是不如。
只是,身为水家的大少爷遭受了这样的待遇,他却也能够忍得。就连水墨寒都默许甚至是纵容了下人这种胆大妄为的行为,谁还敢非议什么?
陆婉君也只是盼着水蚺更倒霉一点罢了。
这个家里,若有一个人是真心待他,他也不至于一出家门便是六年,一直呆在凤司令身边,连一步家门也未曾踏回。
水蚺横倒在木床上,床铺发出咯吱的声音,这个天气在夜里也有些凉了,但是床上却连一床薄被也没有。且因为这房子僻静的靠着后院,竹林丛生虽是美事,但是蚊虫多却不美了。
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回想的却是很久之前那一夜,星空也是和现在一样明亮。
那一天,自己很早就回到家里,结果却只有陆婉君一张冷漠的脸相对。
他以为他一回家便可以见到父亲,他以为父亲必定会在家里等着他,他以为就算所有人都忘记了,但是父亲也会记得。
那个一直就把他疼到骨子里的父亲啊!
就算他长得不俊美,也是父亲的骄傲。父亲从来没有嫌弃过他,父亲,总是喜欢在小时候把他放在膝头,玩着逗弄小孩的游戏。
只是,父亲却流连在烟花之地,一直没有回来。
父亲他忘记了,那天是自己成人礼的时间,十六岁的生日。
直到第二日,醉得不省人事的父亲被人送回家里。
然后,接下来的事却是他此生记忆最为鲜明却又最害怕提起的回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变得如此狂躁,就像是饕餮的兽一样,把他父亲连皮带肉的吞噬殆尽。
是的,把他自己的亲生父亲完完全全的侵犯了。
后来,他被父亲废去了八成修为,破了他的星核的巫力之源,便把他丢进了巫族的秘境,任他自生自灭。
初入秘境的他宛如死狗,只剩了最后一口气在苟延残喘。拖着满身的伤痕的他却是意外的好运,在那个之前就算是没有受伤的他进入也要思虑再三的凶境,他却意外的活了下来。
活在肮脏的野兽群里,活在那片茫茫无涯的密林里,活在远离了他父亲的巫族密地里。在那里踽踽独行。
或许就连上天也被他感动了。
三个月以后,父亲派人进来寻他,只对外界说是对他的特训。因为巫族人常常把后辈派来这些地方让他们自己生存下去,也算是一种训练手段,故而也无人多问。
出了那里,连自己父亲的一面也未得见,便被派去了凤司令身边,只说是家族需要,他也无怨言。
只是,从此,却冰封了一颗心。
他也知道,父亲与其说是恨他,不如说是憎恶他。憎恶他把那一片浓浓的亲情玷污了,憎恨他把父亲和自己都置于难堪之地。
也许,还憎恨他的狼心狗肺。
只是,若再来一次,他也许不会选择用那么极端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却绝对不会选择放弃。
无论如何,此生,仅心系一人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
☆、蓝色星辰
晨光微曦。
街边叫卖的小贩踏着沾了露水的草鞋,推了小推车便开始了一天的买卖。
街边也有卖晨报的小孩子或是困倦的揉着眼,或是举着手里的报纸,大声的念着上面吸引人的头条新闻。
卖豆浆油条一类小吃的铺子也开张了,就着临近的地方搭了几条长凳就开始做生意。胸前挂了香烟盒子的烟贩也举着手里的“美丽”牌香烟,开始向行人兜售。
这个城市最底层的阶级却是最早开始工作的劳动者。他们一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样子被他们嚼烂了的日子,然后尽量从白水一样的日子里尝出一丝丝的甜味儿。
岁月静好,这是几千年以来所有的劳动者共同的追求。他们不贪慕浮华,不渴求权势,只希望求得一处容身之所,安生立命,从容度日即可。
只是在这样的乱世之间,这样卑微的愿望却是最为奢侈的。
那些安宁的日子,就连有权有势的人家也求而不得,更何况是他们呢?无论是王朝的更迭还是外敌的入侵,最先受到波及的总是他们。
但是,尽管如此,你仍可以在他们的眼底寻见些希望的光芒。或许正是他们还对这个社会抱有期望,所以也才会有生活下去的勇气。
一辆奢华的汽车按着滴滴的喇叭,惊了一长街的人,最后嚣张的消失在了街角。
人们都纷纷避开了那辆车,然后见怪不怪的继续着自己的事。
突然,一个响亮的巴掌声惊动了街边的人。
人群纷纷侧目,就看得见一名漂亮的时髦女郎面色气愤的望着她面前的那个高瘦的,肤色苍白的男子。
那男子的脸色青青白白,最后道:“娟淑,你这是在做什么?有什么问题你好好的说便是。何必跟那街边妇人一般撒泼?”
蓝娟淑却像是疯了一样又是一巴掌抡过去,边道:“堂兄倒是没告诉我,我那张请柬被你拿去了,你就是这样要送他一份大礼的?你这个混蛋,斯文败类。日本人的狗子!”
陶成青立刻就红了眼,反抓住蓝娟淑的手腕,道:“你胡说什么?对于你之前的行为,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现在说的胡话,以后请再也不要提起!”
蓝娟淑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她冷笑一声,也不管街边有多少人在看着,直道:“你也不必再伪装了,还记得你上次借给我看的那本《源氏物语》么,很巧的是里面夹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的页码我也是在昨天才想起,便去证实了一下。”
陶成青的脸色立刻就煞白了,他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本书是他和星野作为联络暗语来使用的,有上下两部,上次他把上部借给了蓝娟淑去看,却是因为星野用一次以后不耐烦那种交换信息的方式,直接以式鬼传递消息,反而让他忘记了这一点。
“那张白纸上戳出了几行洞,你猜我把它蒙在那页纸上,是句什么话?”蓝娟淑怒极反笑,憎恶不已的看着这个她曾经无限的喜欢的人。
奶奶劝阻过她,堂兄也警告过她,只是那时候她把爱情幻想的太过于美妙,以至于对于陶成青竟丝毫也起不了怀疑之心。
现在回想起来,却是羞愧又愤怒。上面明明白白的是一句:已接近淑,未及凤家。
便挣脱了手,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只是陶成青此刻却是双眼无神的瞪了她,忽然手上的力气陡然的增大,也不管蓝娟淑的挣扎和拳头的招呼,直把人往旁边的小巷子里拖去。
“哎哎哎,这位先生,你怎么可以如此的对待一位小姐呢?”旁边有看不过眼的人要上来制止,却被他忽的转身一个弹腿踢飞,只撞到后面一家粥棚的柱子上,落得满地的狼藉。
“忘了告诉你,我以前在日本学了空手道,是空手道茶带。”陶成青变了表情,原先略带了胆怯懦弱的表情换做了一脸的阴沉。
蓝娟淑便是一愣,又更加大力的挣扎起来。只是她虽然学了几手防身功夫,但是在国外几年,终究是疏忽了,眼下哪里斗得过发了狠心的陶成青。
忽然,先前那辆汽车又倒回来了,并且就贴着路边停下。
车还没有停稳,就开见车门打开,一个青年人大踏步的从车上下来,拉着陶成青的手腕就一拳挥上去了。
陶成青先是一愣,把对方的攻势格挡开,然后才推了推眼镜看着对方,道:“原来是郑公子?可是来英雄救美的?”
他慢慢地放开了拉着蓝娟淑的手腕,却是揉着手腕不怀好意的开始打量着郑天星。
郑天星恶狠狠地看着他,却把手伸过去把蓝娟淑拉到自己的身后,并没有回过头而是继续盯着陶成青,咬牙道:“你居然敢欺负她!混蛋。”
说着就又是不管不顾的往前面撞过去。
他哪里学过什么打架的招式?自幼便被家里的母亲宝贝娇惯的像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尖儿,更别提会更人打架了。
陶成青自然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又是一脚踢出,正中郑天星的肩窝,把他踢了个仰面朝天,重重的摔在蓝娟淑的面前。
哪里知道郑天星并不泄气,又是大喊一声往前冲,紧接着就以更快的速度被踢回来。
蓝娟淑也看不下去了,她把手里的包重重的交到郑天星的手里,道:“给我拿着,保护我!哼。”
说着,竟然把自己的长裙往膝盖上一提,紧接着一条雪白的长腿弹出,就借着力招呼到了陶成青的面前。
郑天星看的呆住!
陶成青不免往后一仰,蓝娟淑这一招在他的眼底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却更像是在游戏一般,便带起了几份戏谑的心思,道:“这双腿倒是白净。”
蓝娟淑不言不语,却在快要靠近时同时出拳,那粉拳却带了七八分的力道,倒逼得陶成青不得已蹬蹬瞪连退几步,方才避开了这招攻势。
然后,整个人都僵住。
郑天星手里握着一把别致的银色女式勃朗宁,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蓝娟淑便收回了拳头,放下裙摆,见郑天星仍有些怔怔的看着自己,便不耐烦的道:“走了啊,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郑天星犹自不甘的看着陶成青,道:“可是,他欺负了你……”
蓝娟淑把长发往身后一扬,满不在乎道:“给他个教训便是了。我堂兄这个人,最喜欢有仇必报,还喜欢亲自动手。我们可不好暨越了。”
郑天星便狠狠地盯着陶成青,又扬扬手里的枪,道:“可要记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