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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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栽种了。
我说二姑不消客气,庄稼人最重农时,比得天大的事,不要拘小礼节。
二姑直夸我懂事儿,又说:我已把你的中饭全热在锅里了,灶里有热灰可保着不冷。中饭你可自己吃,不要等我们,可能太阳落山才回来呢。她扛起把锄头刚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踅回身:大郎,灶台上有瓶高梁烧,可是老大专门从他前村二爷家讨来的,说是有十年光景,轻易不肯拿出来,你可自己喝着,最好喝光,别让老三馋成个酒鬼。
二姑走后我到处走走光景,看看这富足的平常农家的模样,他家屋前屋后都有个园子,屋前的园子进门左侧是猪圈牛圈,右侧是一溜草草搭建的偏房,里面放着些乱七八糟的农具和日常用的东西。我踅到屋后,见是个大院子,左角有棵合抱粗细的大槐树,树下有口井,井旁边有水桶,树下还散放着几张椅竹凳。
从远方飞来几只鹭鸟,盘旋一阵落足在树巅,白得可爱,左右四处无人,我就将指尖伸到水桶里沾了些水,把其中一滴凝在指尖滚动成一料小珠,瞄着白鹭站立的树枝弹射过去,树枝啪地一声断了,惊得那些鹭鸟一下腾空,我大笑一声,双腿一屈一挺弹升上去,趁那群鸟来不及飞走时捧了一只回到地面,那鸟在我手中又碰又咬,其余几只不退反进呀呀一遍过来啄我。我跳上树枝和它们玩捉迷藏,时儿踏空盘旋一阵,时儿回到树上窜跳一阵。直到它们累了我也累了才把同伴还给它们,拍拍手跳下树回屋去睡觉。
第五章 帝蟒{一}
(一)
下午大约申时左右我出了门,到山西河那片野地旁选了棵大树正想跳上去,就见头上盘着好几条大蛇,咻咻喷气吐舌,吓得我窜出几丈,不敢再上树,选了个大石包盘腿坐在上面。大石包上面光秃秃寸草不生,蛇藏不了身形。我四处望了一阵,见没值得关心的事儿就放平身子躺在石头上睡着了。
(二)
我喜欢睡觉,浅睡时记性最好,平时记不住的东西这个时候会悄悄流淌出来,在眼面前过一遍后就都记住了。我那本《八段锦》最不好背,好称过目不忘的二呆记其它东西手到擒来,记《八段锦》读了三天三夜都记不住。转过身就忘,这在他是从未有过的事。我解释说这些功夫不该他练,和他无缘。其实二呆记忆需要某种规律,就象是用线拴上的一串东西,他只要提着线头就全出来了。完全无序的文字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当然也就记不住了。我记《八段锦》刚开始也记不住,一直到动了气,它妈的!这玩意就那么难?越难老子还就给你耗上了!死背。还是记不住,过了两月,一天浅睡时想着想着,一本书自然而然就出来了,全出现在眼前,我可是闭着眼睡的,那文字浮现得清清楚楚,叫人愉快极了。我又抓紧着想那些意思,平时不理解的也现出些端倪,不觉得有那么神秘了。
(三)
我爱睡觉还因为我爱做梦,这事算是我的秘密,我总是为了做梦去睡觉,这些梦有些是醒时老想着的事,有些则是稀奇古怪出乎意料。在梦中我的身子几乎没有重量,可以在空中滑翔,我会尽量把那种感觉记住,练功夫时就去合着拍的找,结果有时还真让我给找着了,一但找着就象通了灵的快乐。练功时寻找梦中感觉在我是件最愉快的事情。
关于这点连大耳都奇怪,他说大郎老爱睡,一睡起来身手就变,变得让人不可思议。我哈哈一笑:别人傻练,哪及得上我睡觉时练!你也可以试试嘛。
大耳拿这事去问他师父,烂大师说是因为能耐通了,按照他的说法,这天下功夫学问最后都聚在一起,象在个大海里面搁着,平时大家被躯体拘束着伸手也就能取一点一滴,通不到那海里面去。有些人幸运,开了通道,所以不费力气那水就哗哗流过来。那通道想来是在大郎做梦时才能开通,其他人就全然不能象他那样。
(四)
我被一阵异样感觉惊醒,翻身起来见天色已暗,野地里四面八方的蛇全向一个方向聚拢,领头的蛇换了一条身量最大的,原来的头蛇灰溜溜地挟在蛇阵里向山上去。
这回我小了心,悄悄地跟在后面,这次它们没有原路退回,改走了一条通山上的深沟,这沟是山洪造出来的,又深又黑,平时没人去那儿,没有路,山洪不到时沟底无水,沟壁长满了灌木杂草。
我几乎靠耳朵才能追到它们的行踪。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山沟进入了无人区,这儿是与大森林毗连的山区,蛇到了这儿才是泥牛入海,好在那领头的巨蟒是个傻家伙,走不多远它就会昂着脖子哞哞地吼一嗓子,蠢得象条牛似的。靠着这叫声我才弄清它们的行走路线。
我往回走,弄清了蛇踪好呆对二姑有了交待,明天也好回去了。说实话我可不奈烦在李二姑家住宿,谁习惯呀?肯定睡不着,在老象睡觉我从不需被子褥子之类,多繁琐!小弟大耳都没用这些东西的习惯,一点没觉得泠呀热呀的不舒服。说实话李二姑家那吃食在她们也尽心尽力的,但哪比得上我一锅山药炖锦鸡,山大菇野兔混烧的滋味。一句话,咱还是早回吧。想着走着感到前面有双眼睛在盯着,一楞怔,见那条头上长骨包的头蛇,应该称它前任头蛇挡在道上,蛇眼亮得象两盏灯!
第六章 帝蟒{二}
(一)
妈的,这家伙警惕性咋这么高!
它不让道,也不攻击我,我只好停下和它耗,一会儿,它用头上的骨角在地上刨了个小坑,从口中吐出一枚鸡蛋大小的珠子放在里面,身子慢慢往后退,头一点一点地好象在要求什么。
好一会儿我才有些明白过来就对它说:你这是要买通我,要我不要把你们这群家伙的行踪说出去么?你这又何苦,我早已说过,我不害你们,但你们这样青光白日地胡搞肯定会大祸临头!这事可和我说不说没关系,到头来也只是一个死。这不,它们连你的话也不肯听。我劝你还是自己走了吧,到大森林里面去,那儿没人,算是你们的地盘,可以过得多好!不知你们是哪根筋不对头偏往人多的地方扎堆,还去吃人吃牲口。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头蛇还是一个劲点头后退。大约退到五丈开外,就见两条三角脑袋五尺长短五彩斑烂的毒蛇激射到它身上,一口啮住七寸不放!
(二)
头蛇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全身打抖瘫在那儿,也不再往后倒退。
我气得大吼一声:呔!它妈的,这才多久,你们就翻脸不认,往死里害它!它还在一厢情愿地拿命根子出来换你们这群狗日的活命呢!
我一躬身抄起那枚蛇珠,一垫左脚到了那蛇的跟前伸出左右手的食拇两指同时捏住两条毒蛇的七寸提起来就在旁边的石头上掼死!
(三)
我将蛇珠放入头蛇的口中对它说:不瞒你说,这么大的蛇珠我还从未见过,只听癞头阿三说过好象有这么一码子事,他也只是听说。不是道行高,修练到成精的东西不会有这玩意儿。你把命根子拿出来救它们,那些蠢东西却专门要来害你。值得上么?还是走吧,要是再这样蠢下去,蛇珠你还真不配有着,迟早得归了别人。
它慢慢退缩到浓密的草丛中,我似乎觉得它眼角处有两粒亮东西,泪水吧?但蛇哪里会有泪水。管它呢,终归它也回不了群,得出去流浪一阵子了。
(四)
在回李二姑家的路上我想:那癞头听了这事肯定得成年累月地在这地界翻箱倒柜地搜寻,鸡蛋大小的龙珠,什么事儿嘛,终生难遇呀,一定得找着了。指不定得有多大用处呢?光这么一说,也吓一大群人!但凭他,就是见着了头蛇也没辙!我也没这能耐,要硬拿肯定不行。没见着哪条蛇能退着走的,它就能!还有,谁见过一条蛇能求人,能试着去交换,能为自家的种群牺牲自己?一样东西突破了本能就成了神,这点事我不试也知道。
(五)
回到李二姑家天已大黑,二姑一家子点上灯弄了一大桌菜等在那儿。见了我那一亲热劲儿:大郎,过来二姑看看!我已让老大拿着火枪到东沟探了你好多次,你再不回来我可就得让全村人都去找你了。
老大也说:大郎,的确让人担心,终归不能让你为了我家求你的事让你没了性命。虽然我对妈说让他放心,大郎的能耐我有信心,凭几条长虫还奈何不了他。但心里也确实没底,那些东西可非一般,谁见过呀!还好还好,你回来了!小三,老二,倒酒倒酒,咱给大郎压惊!
他弟笑他:老大,人家大郎没惊没怍的,倒是你和娘才需要压压惊才对头!
这家子一家人都质朴,给他们做些事还真让人舒服。我可着劲儿喝酒,把蛇踪的事告诉了他们。。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七章 来龙
(一)
这群长虫的窝在断魂崖。那断崖是垮岩塌出来的,笔直笔直的有几百丈高,离地约十数丈就是蛇洞。因都长满胖婆娘树和刺楝把那洞遮遮掩掩,凭肉眼不易见到。
老大说:你说断魂崖不是上面还有些悬棺的那地方?
我说是,那地方叫断魂崖我还是听当地人说的,这地方是这样叫的吧?
二姑说:是这地方取的名,我打小就这样听大人说断魂崖。因为那上面不知被哪朝哪代凿了许多洞放进棺材,风一吹就有呜呜的声音发出来,特别吓人。所以也少有人到那儿去。
老二说他去过那地头:不是再往里走就是大森林了嘛,这窝长虫还真会选地儿,要是我们用火去烧,它们肯定就撤退进大森林了,过了一段时间,等村里人疲了然后再回来报复,大郎,这事还真不好办。
(二)
然后他们又听我接着说:每天一早,大约寅时天未亮它们就会从窝里出来顺着东沟水田埂向下游走,过了官道就在官道至山西河之间那一大片野地里散开,各自去找吃的喝的。来往客商,村子里走失道的牲畜都可能就是在这时填了它们的肚子。傍黑时它们回去的路线是另外一道,可能是因这时候田里还有不少人,它们终归还是有些怕惧,所以走东山旁边那条山洪道上去,那道满隐蔽,不下雨沟底没水,又长满了杂树杂草,可保它们安稳回窝。
二姑说:这群狗日的蛮狡猾嘛,咋早上又不怕了?
老大说:早上那时候即便遇上一两个人还不是成了点心?况且东山沟的水田埂它们走起来可能要顺当得多,看来这窝长虫也是个贪图安逸的。
老三认为这些蟒蛇还是有些怕人,要是全然不怕它们干吗不大摇大摆白天出来,起早摸黑地赶道还是心虚。
我说那是呀,再咋它们就是些长虫,又没成精成怪,心内存些害怕也是应该的。
(三)
老大不同意这看法:我看和害怕不害怕没啥关系,它这是生活习性,不爱见光,蛇是阴物,所以爱钻洞,藏在背阴的地儿,走阴凉小道,行动遮遮掩掩。这可不说明它们就怕了谁!它要怕,干吗见牲口吃牲口见人吃人?
一家子都觉得是这个理。自己就有些怯了。一窝谁都不怕的大蟒蛇,成天价在村子里路过,任谁都怕呀!
(四)
李二姑就对老大说:总归大郎把这窝蛇的来龙去脉查清白了,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