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有成竹作者:vainy-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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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伦耸耸肩:“你呢?”
容安竹再看他一会儿,又翻过身来,闭上眼继续午睡:“随你。”
肖夫人拜访儿子家,住了一晚,第二天肖伦出去上班,肖夫人一人在家东瞅瞅西看看想看出些什么端倪,先是毫不在意,随后相当震惊,接着坐立难安。
肖伦回家的时候,便看见他妈妈坐在沙发上,一副看着他不知当不当开口说的样子,便笑笑:“妈,怎么了?”
肖夫人想着措辞。
卫生间里有一青一蓝两个玻璃漱口杯,放着相同色系的两把牙刷,牙膏只有一只,剃须刀有两把,剃须水只有一瓶。挂钩上有两张毛巾,颜色和质感看来都是男用。
卧室的衣橱里,从外到内的衣物都有两种尺寸和风格,竟然还有棉麻质地的衣服——而显然不是她儿子的尺寸,那另一种尺寸的衣物,当然也不是女式的。
“你说的伴儿呢?”肖夫人终究开口,“怎么不带回来给妈看看?”
肖伦笑笑:“他害羞呢。”
所以说中文博大精深真是不好搞,肖夫人索性开门见山:“是男的?”
“是男的。”肖伦点头。
肖夫人惊得捂住胸口,大口喘气:“……不肖子!”
肖伦给他妈妈倒了杯水,上前替她拍背:“还好啦,妈,他人挺好,知书达理,也都会让着我。”
“你看中他什么?”肖夫人变得凌厉起来。
“看中他看中我。”肖伦俏皮地眨眨眼。
“你——真是气死我。”肖夫人又拍拍胸口顺气。
“妈,两个人看对眼,哪里能有那么多原因呢?”
在内力外力的因素下,肖夫人终究是没有和容安竹见上面。但是否将精神传达给了肖家老爷子,大家心照不宣。
小小企业,若是肖氏不来掺和,尚能有条不紊,稳中求进,但很多事情肖氏若是插手,就如履薄冰了。
肖伦觉得烦躁无比,为何肖家老头子就是不给他一条生路?
“有挑战,不是才动力吗?”容安竹笑笑说。
肖伦懒洋洋地靠着椅背,问:“你觉得我真有本事能闯出自己的天下。”
“怎么到现在反而缺了自信?”容安竹挑眉。
肖伦不答。每次好一好,肖氏便来踩一踩,是人都会有脾气。
“你自己的天下,”容安竹想了想,“你觉得多大够了?”
肖伦不答话,被问住了。
“很多事情不光看能力胆识,还要看机缘巧合。”容安竹说,“你爷爷能做到肖氏这么大,也是那个年代的成全。如今你想要再创第二个肖氏,不说没可能的话,但是也比你爷爷那辈人难上许多。”
肖伦一个纸巾盒砸过去:“现在你来长他人威风了!”
容安竹接得稳,再放回原位:“你觉得多大才是够大?”
肖伦仍旧不答,或者说答不出。
“县城里的小商贩,能开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店面,就觉得足够大,乡村里的小摊子,觉得一个窗口延伸出来的小卖部也足够大。”容安竹笑着说,“真正白手起家的不若你这样的世家子弟的商人,觉得能据守一座城市,也就够大了。”
肖伦看着他,也渐渐有了笑意:“你的意思是,若这次又被整垮,那不如去个小县城,我们去盘个小店面?是面店还是馄饨店啊?”
容安竹耸耸肩:“就看你喜欢吃面还是吃馄饨了。”
当两人都以为这次又要被肖家老爷子整惨时,却出现了意料之外的转机。竟然有人不畏肖氏的施压,大大方方地联系了肖伦,说很是欣赏他们公司的文化和理念,想要合作,近一步详谈见面再说。
声音听起来很是年轻,态度却和蔼稳重得让人不禁怀疑是否是有人挖了坑等着他们跳。肖伦和容安竹面对面坐着对看了半晌,容安竹是主张更谨慎一点的,肖伦却觉得此时不跟进,错失良机后悔无穷。
最后容安竹几不可测地撇嘴,答应了陪肖伦一起去见这个神秘人。
对方约在了一个高级茶室。肖伦一踏进大门,就看了看身边的男人,果然看见他眉毛挑了下,有欣喜之意。
肖伦不动声色,只是眸色不觉变得稍微深了一点,总觉得有不太好的预感。
到了预定的房间,便看见早已有人候在桌案旁。
那人穿着白色T恤,深蓝色牛仔裤,稍嫌简单,但若仔细看去,便知那身衣物价格并不低。
年轻的男人开口:“肖总,容总,幸会了。”
肖伦勾起嘴角,过去同他握手:“耿总,久仰。”
原来是S城隔壁的N城大户的少爷耿杰。肖伦还在肖家的时候,虽未见过面,但双方便已知晓彼此,也心知肚明将来必定是敌友参半的关系。只是谁知肖伦半路“出家”呢?
“一早听闻肖总脱离家族,自己出来创业,心下羡慕和佩服不已。”三人入座,耿杰笑说,“也羡慕你有容总这么一个好帮手。”
“耿总如今接管耿氏企业,生意做得比我不知大多少倍,哪里会来羡慕和佩服我,说笑而已。”肖伦回答。
“我是凭借祖荫,肖总是自立门户,光是勇气,就足以让我佩服。”耿杰说。
容安竹在一旁并不插话,只是负责烧水煮茶。
“何况你前进的路上不仅有外敌,还有来自你家族的阻力,所以肖总智慧也当过人。”耿杰看着肖伦,再看看容安竹,“容总泡茶手稳心稳,肖总真是好口福。”
容安竹笑笑:“只可惜肖总不爱喝茶。”
肖伦立刻反驳:“你没泡给我喝过,怎知我不爱?”
耿杰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二人:“肖总跟容总关系这么好,难怪能其力断金。”
容安竹给二人倒茶:“哪里能有多好,也无非利益二字罢了。”
“说起来,”肖伦喝掉一杯后,抬眼问耿杰,“耿总知道我现在阻力颇大,还想来与我合作?”
耿杰莞尔:“你在S城,我在N城,你家老爷子还管不到我那里去。”
“那么耿总为何看上我这小公司呢?”肖伦又笑问。
“说实话,这几年我们也一直看着你。”耿杰轻叩桌面,“你的一起一落,再次稳中求进,逆境中站稳脚跟,不急不躁,直至现今,虽肯定不及肖氏本身,但也能据守S城一方水土。”
“耿总谬赞。”肖伦笑道。
“说来,”耿杰也笑,“当初你一意孤行要脱离肖氏,我们这些世家子弟可是都不看好。”
肖伦但笑不语。
“肖总年少得志,一直意气风发,性格难免稍显急进,”耿杰说,“可到如今看来,倒是传言不实了。”
肖伦看向容安竹,后者宠辱不惊,只淡定地泡着他的茶。
“是我幸运。”肖伦说。
“容总以前在哪里高就?”耿杰也转向容安竹。
“一介草民,曾任职于某家私企,谈不上高就。”容安竹回答。
“那就是肖总慧眼识英雄了。”耿杰说。
“因缘际会罢。”容安竹笑笑。
三人说说笑笑,伴随茶香缭绕,虽然三人明枪暗箭你来我往,但比起之前谈生意时不是酒便是肉的场合,不知好上多少。
最终满意散场,肖伦本想宴请耿杰,但耿杰笑道自有安排,肖伦便不勉强,送了耿杰离开,才与容安竹一同打道回府。
回去路上,肖伦开车,一边不经意地开口:“耿杰很中意你。”
容安竹看着窗外,带着淡笑:“我也很中意他。”
一路上车行无阻,车里放着不知名歌手的流行歌曲,两人安安静静的,仿佛要沉浸在各自独立的世界里。
回到了肖伦家,停车的时候容安竹才想到什么似的:“这车什么时候还我?”
肖伦的车两个月前拿去修,容安竹便借了自己的车给肖大老板开。后来肖伦的车修好了,却一直没有把车钥匙还给容安竹。
肖伦撇嘴:“你的不就是我的?”
容安竹瞥他一眼,似笑非笑,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耿杰要在S城停留一个星期,除去“顺道”和肖伦聊下合作意向之外,主要还是来视察耿氏集团在S城分公司的情况。
打铁要趁热,两人都知这道理,于是几乎包办了耿杰下班后的娱乐生活。
但是耿杰却不是那些什么什么总,对夜总会KTV之流,向来婉拒。不赌不嫖,也不在酒桌上与人较劲,反而是逮着容安竹要切磋茶艺。
一次吃完晚饭在茶室喝茶,耿杰直言不讳,从来不喜欢那些商务涉黄的过场。
“现在是我们这一辈人的天下,何必违心去陪同那些老叔伯玩耍?”耿杰说,看着容安竹。
容安竹轻轻颔首:“确是如此。”
只是这人是天之骄子,自然有底气如是说,肖伦和他却不同,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不陪着那些什么什么总玩耍,喝西北风吗?
肖伦大概同他想的一样,看了他一眼后笑笑说:“耿少生活自然健康,是我们的榜样。”
耿杰看着他说:“肖少你同我一样身家出世,何必字字句句要自贬捧我?”
肖伦失笑:“是我不好,那些习气沾染了,一时间说话不好听。”
“哈哈,也不知你变成这样,是好还是不好。”耿杰摇头,“害的我都要猜测是要防着你经验日益富足日渐做大,还是看你现在这样不思进取而松一口气。”
如此直接的话让肖伦稍一挑眉,却没再什么表示,只是摇头笑笑。
耿杰抚掌大笑:“好涵养,看来我果然是要防着你了。”
容安竹替二人倒茶:“防着倒不必,应当是放心同肖少合作才是。”
“你倒真是一剂安神凉茶。”耿杰笑道。
容安竹亦笑,不置可否。
耿杰似很欣赏容安竹同肖伦二人,口头上已经开始提出一单两千万的生意。这对他来说不算大,但是对于硗笁来说,在当今被肖老爷子压得死死的情况下,无异一根救命稻草。
耿杰亦没有像其他那些他口中的不入流的商人一样,提出很多不合理要求。肖伦二人也明白,对于耿氏这般的鲸鱼,他们这些小虾米送什么礼都是笑话罢了。而耿杰看来,确是诚心要同他们谈生意。
只是,两人皆是明白人,耿杰那若有似无中对容安竹的关注,他们岂会不知。
容安竹不知肖伦作何想,面上看来却没有什么。肖伦亦不知容安竹怎样想,但他脸上对耿杰的欣赏之意从来不遮掩。
耿杰离开S城的前一天是周日,难得休息之日,却是单独邀约了容安竹一同饮茶聊经。
容安竹虽然向来稳重,但亦是爽快之人,这次却有点迟疑。
他挂了电话之后,看着方才将耿杰邀约一事听得清楚的肖伦,后者却是嘴角挂着浅笑:“看来这单大生意,却是要靠容少了。”
听罢,容安竹亦勾起笑容:“那就希望年终红包,肖总再多分我一成吧。”
听罢音乐,却又觉得有点吵闹,于是关掉高级音响,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想看看公务。公务是看得进去,但是过了不久便想看看时钟。
肖伦撇撇嘴角,径自起身,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已经过了晚上九点。
若说白天还能泰然自若,现在则已经难掩不爽。
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眉头微微皱着,肖伦腹诽,该不会是玩得不亦乐乎连家都不着了?
不是不放心容安竹,也是诚心的十足信任,虽然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什么承诺之类的话语,但是这段关系应当是彼此默认了的吧。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