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不简单〉-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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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脱离苦海!」很诚挚的恭贺。
「阿管学学学弟啊!多大方!」反手搂回去,缓缓摇动著。
见到学弟後就显得漫不经心,专注重点全然不在方牧身上,他发现乖乖学弟又变了,正一步一脚印的改变自己。从腻称,到坦然面对亲密的举动,言语间虽拉开生份举止却没有,住在楼下却一如往常,顶多──这边比以前乱了不知几分。
一边发呆观看三人耍蠢,手一边无意识的直夹菜来吃。
好吃啊!宫保鸡丁超开胃。
三人亲密的打闹终於告一段落,发现盘子的宫保鸡丁只剩馀不到一半,赶紧回到餐桌抢食。
「不过话说回来,阿牧,你打算要找工作了吗?」真是个令人脑袋发疼的话题,却是永远无法逃避的现实,品管非常不道德的用筷子当竹签,一块切块牛排、一块宫保鸡丁再一块切块牛排、再一块宫保鸡丁,串满了整只筷子,像吃烤肉串一样恣意爽快。
「你这样味道也太奇怪了吧!」方牧跟晋海也俲仿,两种味到混合在嘴巴里,哪个是哪个根本分不清楚,牛排都变宫保牛排了。「先等当兵,在那之前再去玩一趟如何?」
「要去哪?」晋海的问句暗藏胆战心惊,上次出游就是一桩惨案,应该没料可以再爆了吧。
「上次看海没把到妹,这次也不想去了,你们简直是来破坏我豔遇的杀手!往山上跑吧?」方牧捞了一汤匙炒龙珠,超咸口味配白饭很下胃。
「你要去当放羊的孩子吗?登山?」往山上跑品管就直接想到爬山,不过时逢梅雨季中部以北都很容易下雨。
「不好。」晋海跟胤华同时开口,双方又立刻闭嘴。
片刻後,「会下雨!」
「我惧高!」
品管跟方牧听见後邪恶转头看著说惧高的那位,一副摩拳擦掌你死定了表情,胤华连忙开口挽救。「我也惧高!」
「你这样太偏心不行喔,学弟!」方牧一脸痞样摇晃食指,口中啧啧啧发出声响摇头又晃脑。
「真的太偏心了!你这样我们整不到阿海会全身不自在的!」品管用一本正经的脸也学著方牧的举动,笑果十足。
胤华先是尴尬三秒,脱口而出的解围居然招来这样的结果,欧学长不伦不类的模仿令人发噱笑出声来,尴尬顿时瓦解。
「这表示乖乖学弟还是爱我的!」晋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顿时又一片沉默。
「让你让你!」品管一脚把发楞中的学弟踹进晋海怀里,椅子就这麽倒了,然後连人也倒了。
整张椅子往後仰倒,晋海还坐在上面胤华一压上去重力加速度叩一声,後脑杓乾净俐落地撞在地上,惊呼中那声音还是大得吓人。
胤华狼狈的爬起身,匆匆探望方学长正面撞击的後脑杓,「好大一个包!」
晋海躺在地上坐椅子,探手摸了摸传说中的大包子,嘴巴一面发出咽咽呜呜的声音,天地倏然翻了半圈,往後倒下那没著落的恐惧感真不是普通惊悚,一边疼痛晋海一边忍不住如此想。
「晋海学长没事吧?」胤华焦急中又换回往常的称呼,手还轻轻推揉著那颗肉包,生怕搓大力了会更疼,脸上溢满担忧。「会晕吗?」
晋海呲牙裂嘴的露出笑容,眉头还紧紧蹙著,边摇头边说:「我没事,就是颗包子。」结果这一晃更晕了,连想吐的感觉都有。
「想吐吗?」品管靠过来,轻轻按压脑袋上的包子,有点肿,希望没有脑震盪,人脑是很脆弱的存在,「阿牧,冰块。」
晋海说:「有点。让我坐起来。」也不敢再摇头或点头,就怕会更想吐。
胤华双手勾住晋海腋下,跟品管一人拉人一人拉椅子的把晋海脱离事发现场,让他安稳的坐在沙发椅上。冰块终於送达,品管拉过散乱在椅子上的衬衫随意包住冰块,压在大包子上头,吩咐胤华好好压好冰块别松手。
「欧学长怎麽办?晋海学长没脑震盪吧?」见品管吩咐完就向後退开,担忧的扭头追问,还一边注意手上力道是否恰当,胤华把自己搞得异常忙碌,隔三五秒就转头看晋海的状况。
「阿海,头晕想吐之外还有吗?」品管一脸镇定中看得出一丝悔恨,什麽脚这麽无敌一踹就倒,还好只有一个人受伤。
「没了,别看了,你们吃东西我没事。」晋海状似不耐烦嘴上却是疼著笑著赶人去用餐。
「把饭移过来好了,在这边吃还可以顺便看电视。」方牧说著就动作了,三两下食物已经被摆放在沙发前的矮茶几上,扑鼻的香味依然,欢乐喧闹的气氛不再,取而代之的竟是有些温馨的担忧跟关怀。
有这群朋友真是太好了,晋海如是想著,转头望向表情还是忧心忡忡的乖乖学弟,看著他扯出丑丑的笑容,低低柔柔的嗓音问候会不会太冰不舒服,伸手接过他的任务自己压著冰块,靠近学弟的手臂却是伸出去将人捞进自己臂弯里。
「安啦,我脑袋硬,撞到晕一下想吐正常,犯不著这麽担心。」语末,还强调似的拍拍胤华的臂膀,带著安抚意味。
「再晚点要是有事再去挂号就好,乖乖学弟先吃饭,你学长交给你喂食!」品管跟方牧一人手拿他们原本的饭送上眼前,胤华先接过晋海的碗,真的打算开始著手进行喂食。
情况至此骑虎难下,一无本事自己进食,二无藉口逃避,望著眼前学弟一脸认真的模样,起身从餐桌边拿取汤匙,再走回身旁空位坐下,筷子已经被阿管放在一旁,是他刚刚用过的那双。不,他是真的很不想让学弟喂食,太奇怪、太暧昧、太令人无所适从了!但最奇怪的是内心居然因而稍稍加快速度,视线也随著满汤匙的饭被乖乖学弟送到嘴边而不知该往哪摆,总有说不上来的不明气流盘旋在两人身边,又抬眼望进学弟那双满是认真情绪的眼睛,安静的等待,嘴唇前方的汤匙也不摇不晃甚至连急躁的情绪都没有,就等他张口吃下。
「噢!」低眉审视独剩一只的手,用力闭上眼又豁出去的表情猛地睁开。「啊!」
食物被送进嘴里,不多不少恰好的分量能让他的舌头跟牙齿正常运作咀嚼。开了头後面也就不困难,饭一口一口被送入嘴,尔偶乖乖学弟会举箸夹菜配著白饭让他吞下,一旁的两人坐在桌边看似认真盯著电视,实则不时朝他俩瞄两眼,再被发现恶狠狠的瞪一眼立即装认真扒饭闪躲视线,一顿饭吃下来跟打仗没两样,疲累无比。
当下想骂俗辣的念头都有了。
无论是自己或者坐在旁边装死的两个死党都概括进来。
百炼钢能化作绕指柔,晋海脑子里突然浮现这句话。
脑袋上的包子还在隐隐作痛,三不五时抽一下抽一下的生疼,他猜自己的嘴角随著疼痛的频率也一下一下的乱抽动,不过这些都不影响吃饱後内心豁然开朗万里无云的好情绪。
「还会痛吗?」胤华眼见晋海嘴角仍再抽动,探手察看冰块是否融化要再换一个。
晋海一个扭身避开,一直压著的冰快拿下还放在手中,已经都化为水衬衫布已经被冰块融化时产生的水珠给濡湿了,只比一般饮用水稍微凉一点。
「还痛,但是不晕了,不用紧张。」晋海安慰拍拍胤华的头,大大的手掌拍乱了垂在额前的浏海,使得胤华有些恍神,呆呆的露出笑容。
看似改变,但渗骨子里的却不是三五天可以改变的,感觉依旧。
谁也没注意到,只关铁门不关内门的坏习惯让站在门外的人听去了一切,那人的脚边跟手臂上隐约有濡湿後灯光反射的光泽,淡淡的气味像泪水,单手垂在身侧死死握紧,不是感动不是感伤,而是愤怒跟痛苦来回煎熬的泪水。
映嬅犹豫该推门而入还是默默离去,下了课哥哥不在家,也没课,不做二想绝对在这,也让她再次看见哥哥与三名学长特别是江晋海中间的互动。
作家的话:
☆、简单,不简单ˉ21
自那日独自回台北後,映嬅还是想不通,为何哥哥会喜欢上学长,不是找女孩子。
品管曾同她说,胤华没交女朋友也许有部分原因是出在她身上,穷尽心力看照身边每个与他亲近的人,忽略身旁来来去去的女孩,待发现後最为亲近的是也会反向付出的人,心早就交付出去了。
女孩对男孩也未曾没有过同样的情况,日久生情、日久,生情。
耳畔还回绕著屋内传出的欢声笑语,映嬅呆立在门外脚已经发酸发麻,脑子里思绪千回百转,一时间也抓不到头绪,只觉一片混乱,原先的愤怒与不解宛如海沙碉堡遇到浪潮逐渐崩离瓦解。
品管拖著方牧进厨房清洗善後,每个人都喝了酒,有些晕呼,动作相对缓慢,让胤华去照顾他的心上人,两个电灯泡暂时关掉不打扰,目前是一方有情一方无意,说无意或许也已经称不上正确了。
「你说阿海有没有注意到他自己的转变?」方牧舌头不甚灵活地打开话匣子,意图八卦。
「看他挣扎挺有趣的,应该是意识到了不想承认。本来我跟学弟说,要是阿海自己意识到你对他的感情并且想要疏远,我会选择帮他,只是事情被戳破的很意外,我就乾脆也先装死。」品管耸肩,把清洁剂挤在菜瓜布上,搓两下起泡後开始清洁油腻的碗盘。
「那他想怎麽做啊!像小女生一样偷瞄,伸出手摸两把觉得不太对劲又把手收回去,听见学弟改变称呼脸色就变了,今天一急又喊回来笑得跟什麽一样,有什麽不想承认的!」打开放在一旁装著果皮的塑胶盒,方牧把碗盘里的残馀通通扫进盒里,之後把脏碗盘递给品管清洁,取过保鲜膜封住未享用完的食物,一一放进冰箱。
「说到这,学弟也不对劲,先是搬走,再来是称呼,也不再以阿海为主,该不会决定放弃吧?」品管眯起眼睛,思考时候的坏习惯,手上动作也因此慢下来。
「那又要退回原点了?」方牧已经不知道该为这几个月的提心吊胆到乐见其成最後被学弟打算放弃的念头感到愤怒还是遗憾什麽的了,酒精在血液里翻滚,侵袭脑细胞运作的速度,脑袋有点疼。
「最好不要。」品管眼睛眯得更小了,虽说感情是当事人自己的事,不该由他这个不吃包子的人喊烫,但是他真的很想喊。「要是因为露出马脚而决定放弃的话,相当令人生气啊。」
「说是这样说,哪那麽好生气,学弟真要放弃我们也不能说不啊。」方牧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不咸不淡的不表示任何立场。
沉默数秒後,品管说:「也是。」然後不再言语。
「换个角度看,阿海的态度也是促使学弟的元凶,好好坏坏换作是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做,见不得为难只好放弃,不也算是为阿海著想吗?」方牧脑子转两圈,乐观态度看出不一样的角度。
瓷器、玻璃碰撞声,水流哗啦啦,泡沫从手上碗里被冲走,夹带著脏污滚进下水道。
晋海眼睛咕噜转,犹豫间又拉过胤华,勾在臂弯里不让他向後缩去,手从左边绕过後脑捏上胤华右脸颊,偏瘦没什麽肉的手感,夏天皮肤冰冰凉凉,一时间竟舍不得松手。
他咧开嘴笑笑,「绷著张脸做什麽,没什麽晕眩感了,帮我看看包子还大不大?」
收手转身背对胤华,已经变成水的冰袋毫无冰镇效果被移开来,手贱地往自己脑门上戳上两下,被冰过的地方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