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之犹记小时-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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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风波亭贩卖的情报大多与武林相关,所知者也就是武林中人罢了!阿堂你不是武林中人,当然不会知道!这风波亭要价甚高,还有个奇怪规矩——每缝腊月十五,便在某个分亭放下各类花榜,供江湖人士参看,却是分文不取。”
“腊月十五……”阿堂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这么说来,这一回,那些什么花榜的,竟是放在了汉中?”
“不错!以前放榜的地方离华山远,也就算了;这回就在汉中放榜,师父便遣我来看看。不光是我们,这些天来到汉中的人,大多都是来看榜的!”令狐冲虽然已有醉意,但他本来就是极敏锐之人,阿堂的懊恼自然被他抓了个正着,“哈哈,贤弟是后悔错过了此事?”
“哈,是、是啊……”阿堂干笑着,“虽然我不是武林中人,但对江湖事也是很感兴趣的……”
——兴趣?!兴趣个毛毛啊!!
阿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那个劳什子的风波亭,既然能在武林搞出这么大动静,肯定多少跟太傅有些关系!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依本公子看来,这个什么“分文不取”的花榜,也多半有别的用意!
他愤愤地想着,一双白嫩得不像清贫渔夫的手,竟把那船桨握得咔吱有声。
不过他毕竟不是江湖人,想破头也想不出那“别的用意”究竟是什么;然而,他到底是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现在的汉中,只怕已经遍布了“风波亭”的眼线啊啊啊!!!
说不准,他的行踪,现在已经呈在太傅的桌子上了……
阿堂绝望地叹了口气,皱了皱眉,暗叹自己没有留心——他虽然爱热闹爱折腾,但是,若他早知有此危及自由的“热闹”,必然还是会收敛行径,甚至早点离开汉中这个是非之地。
令狐冲只单纯地以为,阿堂是为了错过放榜的热闹而后悔,所以也没多想,只专注地看着他划桨的样子。
江风拂过,撩起阿堂蔫蔫的垂发,露出他线条干净的侧脸和下颔——只可惜,那张脸现在正因为懊悔而鼓着,让令狐冲看了,不觉想笑。
一桨的起落间,水花翻涌着,像江面上翻飞的白蝶。
渐渐地,舟左舟右的桨声,竟重合起来——听起来,那划船的,就像只有一人。
令狐冲得意地笑了笑——他本来就是天资卓绝的人物,划桨这等小事,自然是一学就会。
泥土的气息越来越清晰了。
眼看着,对岸的杨柳小树,已经近在眼前。
令狐冲想到分别在即,不由有些不舍——毕竟这些年在华山上,他总是一人独酌,行走江湖之时,也难得喝得尽兴——算起来,今日与阿堂共饮,倒是他这么多年来,喝得最痛快的一次了。
“阿堂,你可会一直留在汉中?”令狐冲问道,“以后若有机会,我再来寻你喝酒!”
阿堂一愣,眼中也别扭地闪过一抹不舍,“我,只怕不会在此地久留。”
令狐冲怔了怔,无奈一笑,心道,天大地大,以后想要像今日这般一起痛饮,却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
“令狐大哥,”阿堂忽而想到了什么,挑眉一笑,对他说,“我阿堂是无名小卒,你寻我自然是大海捞针;可是你不同啊!你是华山派的大弟子,又踹了青城二兽——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我要找到你,却是很方便的!”
令狐冲听他说得风趣,不由一笑,“你可别再提什么青城二兽四兽的!若是我师父知道我在外面惹是生非,肯定要罚我跪个几天几夜!”
“大、大师哥……没、没事儿……”陆大有眼看即将靠岸,挣扎着从船舱里爬出来,嘴里还不得闲地说道,“咱、咱们是谁……只有他知道,那两只狗熊可不知道啊!”
令狐冲与阿堂相视一笑,齐声道,“那倒也是!”
谈笑间,只听一声轻响,船已经触岸了。陆大有连忙跳上江岸,靠着一棵柳树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而令狐冲却还没舍得下船。
这世间,从无同脉之叶。人也亦然。
然而,与无知无觉的树叶不同,人,尤其是像他二人这般心性跳脱、游离于世俗束缚的人,总会为自己与旁人的不同之处而寂寞……就好比李太白——那样天纵英才、落拓不羁的人物,往往,才更容易举杯邀月、对影成三!——看起来是潇洒到了辉煌的地步,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是寻不到知音的寂寞。
天大地大,全然相同之人无处可寻,而那脾气相投、可与把酒临风、一畅人生快意的知己——却也难得!
两人对看一眼,心中都是一动——仿佛有种了然于胸的默契:
一遇,知音。
“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 阿堂淡淡一笑,拎起甲板上的酒坛,拉着令狐冲站了起来。
令狐冲眼睛微眨,明亮的眼眸里,映出阿堂的笑脸和他背后的漫天波光。
他也一笑,从阿堂手里接过酒坛,仰脖猛灌,飞溅的酒花有些落到了江里,有些落到了甲板上,有些落在了他的脸上身上,也有的落在了阿堂的嘴边。
——这酒真次……
阿堂舔了舔嘴角的酒花,伸手夺过了令狐冲手中的酒坛,自己也就着那坛子,豪饮起来。然而,他却是习惯了细品慢酌的人,就算试过豪迈地大碗喝酒,也不曾试过拎着酒坛子猛灌……一不留神,便不合时宜、大煞风景地呛住了。
“咳!咳咳!”他闷下最后一口酒,然后实在忍不住呛出了声,眼角也有疑似泪花的水滴被呛了出来。
“哈哈哈!”令狐冲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拍了拍阿堂的肩膀,“好兄弟!我走了!”
阿堂被他不怀好意地一拍,差点儿又呛了出来。他翻了个白眼,推令狐冲上岸,恶声道,“走吧走吧!下次见面,你可得请我喝好酒!!”
“是是!保证温和醇香,不教贤弟呛着!”令狐冲调侃着,扶起晕头转向的师弟,冲阿堂挥了挥手,转身往西边去了。
阿堂也不做“目送”之类的矫情事儿,只见他转过身,冲着那漫漫江天轻轻一笑,揩了揩嘴角。
“人家是烟花三月下扬州,本公子这回可是凛寒腊月破冰游。”
说罢,他手一抛,把那空了的酒坛子投进了江水,调转船头,顺江流而下东南。
腊月的风,轻缓缓地吹着,确乎被汉中的河谷消没了些寒意。
“红蓼花繁映月,黄芦叶乱摇风。碧天清远楚江空,牵搅一潭星动。入网大鱼作队,吞钩小鳜成丛。得来烹煮味偏浓,笑傲江湖打哄。”
悠长的歌,一路行远。
顺风顺水间,小舟几乎只是在这一首曲子的时间里,便消失在了东边——那江天相接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诸卿啊!此章甚肥!堪比双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