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作者:林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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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哥,这个我来处理吧。”祁业翔想了一下说道,“我的手机号码你不要告诉他。”
祁业翱不加犹豫的说道,“我肯定不会告诉他的……业翔,爸爸在这边不容易,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学老师,也就这么点积蓄,前两年爸在china town开的水果店又赔了钱,现在他自己的生活也一直都是很拮据的……上次你一回来他就把几乎是半辈子的积蓄都给了你了,你可不能这么……”
“哥,你放心, ”祁业翔一边倒着车一边对着手机说道, “我不会乱花爸的钱的。”
“唉,好吧,那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祁业翱叹了口气,挂掉了电话。
祁业翔暂时停下了车,拿出支票本,在金额一栏上填上了2000,他沉思了一秒,随后又在2000后加了一个0。
虽已入夜,街上车辆仍像流水一样的来来回回,被微雨浸湿的路面上反射出变幻莫测的诡异光彩,路边邮箱的递信口黑黝黝的,在祁业翔的眼里就像是一只怪兽贪婪的口,他将装了支票的信封投了进去,喃喃自语道:“……今天我们两讫了。”
第十一章 (上)
祁业翔踏上并不宽阔的楼梯,棕色地毯下的木质地板在吱呀吱呀的作响,叶暮和他的两个同学在学校附近一个不错的街区租了个设备齐全的apartment,已经搬进来快一年了。开门的Rudi是学Art design的大二学生,每天都穿的很Punk并且对Grunge痴迷不已,但总的来说还是个不赖的家伙。他和祁业翔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并且强烈建议他去参加周五晚上的 summer ball。
祁业翔轻轻的推开叶暮的门,刚好看到他修长而美好的身影。祁业翔第一天在他哥哥的college看到叶暮的时候,他正在和几个新同学聊天,没有咄咄逼人的帅气但脸上柔和的线条让人看了格外的舒服,澄明的眼睛透着年轻人的活力,匀称的体态让祁业翔不由地想到他记忆中小叶的身体。祁业翔没有见过小叶的音容笑貌,甚至没有想到去问一下他的全名,但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理想中的小叶就应该是眼前这个人的样子。阳光透过橡树的叶子,在地上形成斑斓的光点,有一束阳光透过叶暮洁白的牙齿,一直照进微笑着的叶暮的嘴里。暖风抚过常春藤深绿色的叶子,也在那同一时刻拂动了祁业翔的心。
祁业翔的眼睛在动过两次手术后视力在半年内逐渐恢复到了1。0,医生仍然建议他每个月都去医院复查一次,多年寻找儿子未果的祁父此时也强烈要求儿子留下来,于是祁业翔在父亲家里给叶朝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留下来。大概是越洋电话声音传递有时间间隔,几秒钟的沉默过后祁业翔才听到叶朝的声音:“嗯,应该的,你爸找了你这么多年,你也该留下来多陪陪他。”
这是唯一一次祁业翔主动打电话给叶朝,此后不久他就忙着办理学习MBA的入学申请,很快就收到了大学的入学通知,祁业翔申请的是哥哥祁业翱正在教学的大学,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大学离家最近,可以多陪一下多年未曾蒙面的父亲和哥哥。和叶朝相处的日子里,祁业翔觉得自己学会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件东西:那就是如何去爱人。
可让祁业翔心痛的是他发现自己在和小叶相处的几个月里,认识到的小叶只是个不完整的小叶。半年后的叶朝开始不断的无休止的借钱,后面的两年内祁业翔把的支票和对小叶的好感一并寄还给了他。于是祁业翔内心深处的小叶变成了一个空白的影子,一直到叶暮的出现,这个空白才被填满。
初见叶暮后祁业翔开始千方百计地打听他的情况。不久便得到了消息,叶暮的父亲曾是驻英国的外交官,退休后在Sheffield养老,有一个在国内大集团做CEO的哥哥,叶暮比祁业翔早半年入学,在faculty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学习。
越和叶暮接触的久祁业翔便越发的感觉到现实里的叶暮甚至比他心中的小叶更吸引他,他比小叶开朗活泼,喜欢新鲜的事物;他比小叶有更加的爱好广泛,和祁业翔一样热衷于旅游;现实中的小叶越来越显示出贪婪的一面,而叶暮却是独立的,经济自主的,和祁业翔一起出去不少时候是由叶暮付的bill……还有一个原因也许是连祁业翔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那就是叶暮身上没有他最不堪回首也不愿去回忆的那段失落的日子。
叶朝开始打给祁业翔的电话里还会常常说起祁业翔在家里养的米兰和君子兰怎样了,工作上的事情如何了之类了。可祁业翔偏偏最不喜欢听的就是叶朝单位里的一些琐碎的事情,不久叶朝也感觉到了祁业翔的心不在焉甚至是不耐烦,开始感觉到这些的叶朝有些仓惶失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祁业翔才能感兴趣,祁业翔目前的生活对于他来说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他几乎是一无所知。于是在祁业翔未曾察觉的情况下叶朝的话慢慢的变少了。到了最后除了简短的问好外竟然只剩下了借钱,尽管叶朝说他一定会还的,但祁业翔知道叶朝借走的数目凭他现有的收入状况已经很难还清了,于是叶朝所说的“一定会还”在祁业翔听来不过成了一个每次电话里必讲的笑话。
叶暮喝完了剩下的Cappuccino,这才发现祁业翔已经笑眯眯的站在了他的旁边,手里拎着快餐店的袋子对着他笑。
夏日之夜,温馨而惬意的空气里回荡着夏虫的低低鸣叫,柔和的灯光下,叶暮一边狼吞虎咽很没形象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和祁业翔商讨他们下周的欧洲之旅。如果说祁业翔过去心里的那个“小叶”是只温暖而又略带哀伤的小夜曲,那么真真切切的叶暮就是一只欢快的圆舞曲……
叶暮慢慢感觉到室内气氛的异样,他抬起头,正碰上祁业翔温情款款的目光,叶暮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微微发烫。
第十一章 (下)
叶朝从公司下班后,匆忙的赶到锦州大酒店去上晚班,一直到11点下班后才觉得肚子饿得厉害,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平时叶朝为了省钱都在家里自带盒饭,可是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今天的盒饭一打开就有股馊味,叶朝只好咬咬牙给扔了。街边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餐馆都尚在营业,叶朝大约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那家买云吞的小店。
屋檐低低的店墙上有点发黑,大概是多年未重新粉刷的缘故。店内的4张桌子上铺着花花绿绿的硬塑料纸,中间是一个茶壶和几个茶盅,茶壶嘴处磕掉了了一小块,几个茶杯也是用了不少年头的样子,杯子里有着茶垢的棕色。一个带着浓重外地口音的女人走过来,和叶朝说这里的云吞有3块的、5块的和9块的,问叶朝要吃哪一种。叶朝摸了摸口袋,除了纸币外里面还有两个一块钱的硬币,于是叶朝问能不能来碗2块的,那个女人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可以。便走进去和做云吞的男人说了两句。
吃了一碗云吞,叶朝终于觉得没刚才那么头晕了,他又走了1个小时,每次过马路的时候都有taxi司机试探性的把车放慢速度或是停靠过来,看叶朝无意打车才又加速离开。
叶朝租的房子在李家小巷的最里面,这个巷子是待拆迁的一项工程,主人家早就搬了。这里的租金很便宜,屋子虽然小可90块钱一个月实在是很换算的了。
今天叶朝刚走进狭窄的巷子口就看到自己的家门前模模糊糊站着个人影,巷子中间的那盏唯一的路灯早就坏了,叶朝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走到小巷一半的时候他听见那个人喊了一声:“叶朝。”
叶朝这才放松精神,踹在口袋里的右手也松开了刚才一直握着的水果刀。这个地段的治安在整个街区差的有名,有些无家可归的小混混晚上也会躲到这些主人早就搬走了的房间里过夜,所以每次叶朝下了晚班回来都会加以小心。
走近后借着月光,叶朝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样子,“进来坐吧。”他说。
史杰阴着脸走进了叶朝的屋子,只有十几平米的屋子里堆着些生活必需品,基本上除了床就是做饭的炉子、煤气罐,屋里既没有电视也没有冰箱更别说空调、电脑之类的了。
两个人谁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第一句话,屋子里的气氛尴尬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史杰先开了口:“最近还好吗?”
“嗯,还可以。”
问完以后,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先打破沉默的是叶朝:“你怎么过来了?”
这句话刚落地史杰便反问道:“叶朝,你到底想怎么样?”
“什么……想怎么样?”
“今天你干什么去了?一直到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5点下班以后就来你家了,你半夜1点才回家,干吗去了?”史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也压抑着声音,但他的语速很快,就好像一个忍了许久的人终于得到了一个发泄的渠道。
“我在锦州酒店那边打了份工。”叶朝淡然地回答道。
史杰仍然阴沉着脸,皱着眉头问道:“你爸的病好点了没?”
“还好,就是得一直拿药顶着。”
“那你弟弟呢?”
说道叶暮,叶朝的唇角浮现出浅浅的微笑:“他挺好的,他……”
“那你呢?!”史杰生气地打断叶朝的话,“他挺好的,你呢?你上个月去卖血是怎么回事?”
自从叶朝那天在卖血站碰到了他和史杰同住时期的一个邻居,他就知道史杰迟早会知道这件事的。
“我年前跟王姐那借了点钱,上个月她刚和老公离婚,孩子又病了,急缺钱花,我就想先把借她的钱还给她。”
“你没钱拿什么还?那你就去卖血啊?!你有多少血可以卖?”
“那本来就是人家王姐的钱,早晚都是该还的。那次卖血是救急,统共就……卖过那么一、两次。”
史杰看着叶朝暂时租来的屋子,再看看眼前这个倔强的人,心里又着急又生气。叶朝原本白皙的脸上现在有种不健康的灰白色,匀称健康的身体这两年每天都眼见着消瘦下去,只有那双黑宝石一样的漆黑眸子还似以前一样,透着股和人一样的执拗劲儿。可因为长期睡眠不足而泛黑的眼圈又露出掩饰不住的疲惫。
叶朝的样子看得史杰一阵心疼,语气也放缓了许多:“就不能让你弟弟先修学一年吗?美国那边申请休学不是什么困难事儿,回去可以接着上的。你爸爸病成这个样子,他回来就算帮不上你的忙也能给你减轻不少负担啊。”
叶朝的眼睛不看史杰,他只是盯着地面上的某一处,说道:“让他回来照看爸?爸的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要叶暮照看到什么时候?小暮出国不容易,考试、申请、签证每一步都不容易,这两年赴美签证不好办了,小暮既然顺利的签过去了,还是全部读完再回国比较保险。我爸还有老家的二姨照看着呢。”
“那他要读到什么时候?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供他读多久?”
叶朝的屋子是没有吸顶灯的,只有一根裸露的电线垂下来,上面吊了个40瓦的灯泡。叶朝朝史杰笑了下,在并不亮的灯光下那个笑容突然让史杰怦然心动。“我小时候住的那个村里比较闭塞,交通也不方便,村里只有一个小学,还是和其它两个村合办的。小的时候我有好多次都差点休学了,可那个时候我妈说以后不读书就没出息,她为这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