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珍传(耽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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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前,专心致志地抄写东西,根本没有觉察我的到来,不由起了玩心。
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出其不意大喝一声,同时飞快地抽出他手中的毛笔。宋文楞了半晌,才迟疑地扭过头来,我看他那副不知所以的表情和右手满手的墨渍,不由得哈哈大笑!
宋文到底是个谦谦君子,见我如此失礼也没有发飙,只是面露不渝,沉声问我有何贵干。我看他小大人儿的样子,笑得更欢,他也不再问话冷着脸看着我。
半晌,我终于笑够停了下来。把毛笔放在笔架上,然后笑着解释:“怀璋(宋文的字)不要生我的气,我路过你的院子,顺便过来看看你在干什么。”边说,边拿出手帕子要给他擦手。
宋文不让,接过帕子自己擦了,“既是来看我,怎么偷偷跑进来,还来作弄我?”
“开个玩笑闹闹你嘛。我看你少年老成得太过,明明才十五,倒和陈老古板有的一拼。成天板着脸,你就不觉得累得慌?”
“……对师长,要用敬语。”
“呵呵,他又不在跟前,我说给谁听?对了,你在抄什么呢?”
“新作的文章,正在誊写。”边说,边拿起刚才正在抄写的那页纸,作势要团了扔掉。
我劈手抢过,“写的好好的,干吗不要了?”
“最后一笔写坏了。”
“干吗扔掉重写?描一描就好了。你也不要事事都力求完美无缺,自己把自己累得半死不说,连好好享受一下生活的时间都没有。”
我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怀璋,有时候,也该在你的生活中留点空白留点缺憾,这也是很美好的人生经历呢。”
宋文审视着我,没有开口。我和他相识六年,第一次说这种话,难怪他会疑惑。这家伙从小就背负神童之名,整个宋家对他的期望都很高,宋尚书对他要求极严。如果说我还经常有时间幻想自己是只猫,他恐怕连什么是幻想都不知道,真的很可怜呢。
想到这里,我突然开口邀请他,“你今天到我那里用晚膳吧,我让绿绦多作几样点心给你吃。”
“我还有……”
“我好心好意请你,不许推辞!还有什么?我们目前的任务是念书,可不意味着念书就是生活!今天晚上你一定要来!”不待他申辩,我一溜烟跑了。
到了晚上,宋文果然来了,还带了一小坛桂花酿。我兴致来了,不停地说话不停地喝,宋文坐在我旁边斯斯文文地吃东西,时而喝一小口,偶尔插一句嘴。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小大人的样子,又起了玩心,趁他不备突然伸手捏住他两颊。大叫着,你好好笑一下给我看。
这个突然举动吓得绿绦墨痕冲上来扯开我,连连给宋文道歉。
宋文修养极好,并不动怒,只是揉着脸淡淡地说,是他不该带桂花酿来,我肯定是喝醉了,他不会计较的。
我笑道,那根本不算是酒,我还能再喝。
不过,坛子已经空了。
宋文又坐了会儿,用了些茶点,吩咐绿绦墨痕好好照顾我,就告辞了。
绿绦墨痕伺候我梳洗,把我塞进被窝。我突然想起带回来的香,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高声叫他们把香炉找出来,把香点上。
两人翻箱倒柜找香炉,又是好一通折腾。
我躺在床上,看着香炉里升起的袅袅青烟,嗅着慢慢弥散开来的檀香的味道,不由得又笑了。
绿绦走过来,给我掖好被子,熄了灯,关门出去了。
夜很静,睡不着。我听见绿绦和墨痕在门外小声嘀咕,猜测我是不是遇到什么大喜事,怎么一晚上笑个不停,还是真的酒量差到连不算酒的桂花酿都能让我醉成这样?
听他们越猜越离谱,我拉起被子蒙住头,咯咯地笑个不停。
他们怎么会猜得到呢,其实我从下午就醉到现在。
酒不醉人,人自醉……
子青,你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比较开心的一章,希望能够改善大家对柳昶的观感。
29
29、第二十五章 咏柳 …
后来,我特地去定制了一块玉佩作为回礼送给柳昶。玉佩一面雕刻了河边杨柳,另一面刻了贺知章那首著名的《咏柳》: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咏柳,柳昶,只差一笔呢。
摸索着玉佩,心里甜滋滋的。^_^
只是,柳昶得了这玉佩,注意力全放在那首诗上,连连赞我这诗作得巧妙新颖,尤其是最后一句,正是点睛之笔!
我面红耳赤地说谬赞了,实在不想承认那不是我写的。
可是柳昶下一句就说道:“逸之,我一直觉得你文章写得还不错,竟没想到你的诗也写得如此之好,你总是能给人惊喜呢。这次元宵宴上,皇上会要大家作诗,到时你好好表现,一定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的。”
我结结巴巴地说:“子青,不是的。我做不来的。”
柳昶笑道:“逸之,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呢?单这一首,就可以流传后世了。你一定会在元宵宴上大放光芒,我拭目以待!”
看着他一脸期许,只能开口道:“……我,我尽力。”好后悔,一开始就说出来诗是别人作的该多好呀,现在骑虎难下。
离元宵节还有两个月,不知道临时抱佛脚还来不来得及。
坐在书桌旁,目光落在那枚小猫戏球的碧玉镇纸上,计上心来。
挨到月底,我跟着顾谦去顾家。拜见过顾大人和顾夫人,聊了几句,他们就很知趣地找借口离开了,只留下顾谦顾蝶和我三个人。我提出要到花园里看看,顾谦对我狭狭眼睛,说,让小蝶陪你吧。这是我和他事先说好的暗号。
顾蝶大大方方地领我看他们家的园子,真难为他对着光秃秃的园子还能说得词儿出来。
转到没人的地方,他停下来,抱着胳膊,勾着嘴角,瞄了一眼我挂在腰间的荷花荷包,懒洋洋地说道:“我还以为得等到下个月,才会看见你心不甘情不愿地来拜年。今儿还这么委屈把我绣的那块疤都带出来了,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我本来还想说得婉转点儿,不过他都这么直接了,我怎么也婉转不起来。
于是,我接口:“外面怪冷的,到你屋里说吧。”
待到丫鬟上了茶点,退了出去,我捏着茶杯,犹豫着怎么开口。顾蝶也不急,慢悠悠地喝着茶。也是,我有求于他,他急个什么劲啊。
“顾蝶,恩,你是不是很喜欢诗词啊?”
“一般般吧。”
“那个,你,能不能把你记得的诗词写一份给我。”
“噢?”顾蝶挑起眉,别有深意地看着我。
我有点难堪,别过眼去不和他对视,“也不用挑太著名的写,一般点儿的就行了。”
顾蝶嗤笑:“啊呦呦,感情你以为一般点儿的诗还会流传后世,并且我还偏巧有闲工夫专门背到些个啊。”
我就知道,他不调侃我两句誓不罢休,可怜他被天天关在屋里作女红,没什么娱乐,我就大人有大量不与他计较了。
心里这么想着,有点快意,于是厚着脸皮说:“那你把你记得的都写下来给我吧。”
“你好大的胃口!怎么,终于按捺不住准备剽窃几千年来的优秀的历史文化遗产去做惊才绝艳的大才子了?”
“胡说什么!我只不过想私下里看看,陶冶陶冶性情罢了。”
不过,陶冶性情之余,是打算挑几首应付应付元宵宴上的诗会啦。
顾蝶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盯到我火起,正要把他上次顺手牵羊的事情拿来发作,他突然恍然大悟,笑道:“哦,原来如此,你终于开窍了。放心交给我吧。你什么时候要?”
这么干脆?还有,他怎么笑得这么邪气?
“……拜年的时候,我自己来取,行不行?”
“没问题,你难得求我一回。保管叫你心想事成,妙笔生花。”说罢,还对我挤挤眼睛,一副不用瞒我我什么都知道的狡黠模样。
……这家伙也太夸张了吧。
大年初一,一整天都是到处拜年。等到我拜了一圈,回到家里又是大家聚在一起吃团圆饭。过年就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嘛。
等到用过饭,回到自己房间梳洗完毕。我才盖着棉被,靠在床头,把早上顾蝶交给我的书册拿出来翻看。这家伙的记性还真不错,写了厚厚的一大本儿。
大冬天的,有什么比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读诗词更惬意的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好像是是诗经里的,很经典呢。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句也出名的很。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这句说的好,道出相思之苦的真味。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这句也是。
……凄凉别後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这句道离别,倒是清雅的很,就是悲了点儿。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闺怨诗啊。
……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什么意思,有人移情别恋了?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哈,原来李莫愁念的是这首词,怪不得只念一半,和上半阕比起来下半阕是差了点。……”
这么读着品着,不知不觉翻了一小半。
咦,不对劲,顾蝶怎么写得全是情诗?
有点急了,快速翻阅。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
劈劈啪啪翻到最后一页,只见顾蝶潇洒的笔迹: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
楞了半晌,脑子才艰难地重新开始运转。
怪不得,他一脸捉狭;
怪不得,他说我终于开窍了;
怪不得,他用那种语调说会让我心想事成;
……
原来,他以为我要给人写情诗表衷情!
元宵节那么喜庆的日子,这百多首诗词里只有一首应景的。
“青玉案 元夕
(宋)辛弃疾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可是,我怎么好意思当众写出这么缠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