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倾城,暴君的孽宠-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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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她将血迹清理干净,周身都打理过一遍后,一名医女拿起了搁在方塌上皇帝亲自挑选好的一套衣裳。
二人将女子缓缓扶坐了起身,她的身子,俨然已有了微微的僵硬。细心的替她穿戴好衣裙,一名医女扶坐着她,而另一名医女则给她描上了淡淡的妆容。
看了眼殿外,那名扶着她的医女小声道:“这如今苏家已满门抄斩,为何苏清浅还在这重华殿,而且还……”她又想起了方才替女子擦拭身子时,大腿处的血痕。
另一名医女皱眉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忘了池总管的交待了吗?你脑袋不想要了?”
扶着女子的医女立刻噤了声,心中却暗暗猜度了起来,这孩子,莫不是…皇上的。
她抬起眼眸,望向了在细细替女子上妆的医女。二人相视无言,却似乎都领会到了些什么。
替女子描好妆容,将发髻重新梳理绾上后,二人轻轻的将女子重新放平躺下。
将女子的双手交叉而握,一柄翠色的玉如意被放置在了她两手间。一名医女缓缓将指尖探入了她口中,将她嘴微微撑开了些许,放入了一枚玉珠。
软榻上的女子,唇色温凝,眉间如水。
已没了方才的那般苍白荒芜。
一袭浅粉色的锦缎绣花衣裙,依依倾城,映她如花容颜。
软榻上静卧的女子,清清淡淡,安宁的就似睡着了一般。
两名医女看了眼软榻上的女子,静静的带上殿门退出了偏殿。
偏殿内的香炉上,缭绕着淡淡的薄烟,整个大厅中都弥散着一袭幽幽的茉凝香。
此时,虚掩的殿门被轻缓的推了开来,一双墨色银纹靴子踏了进来。随即转身关上了殿门。
目光环过四周,眸光落向软榻上清浅,来人走了过去。
探低身子,他将手抚上了她纤细的手腕。
昨日,在重华殿前,那个坚强却又柔弱的女子,如今却静静的躺在这里。
下朝后,官员们一道退出了金銮殿,沈相一人走前面,较远处,后面出来的几名官员正缓步而行,低声细语。
“今日朝堂上,皇上的样子真是骇人。”一名官员摇了摇头,唏嘘道。
“可不是吗?你没看到付广定那样,怕是都要被吓的肝胆俱裂。偏生皇上又问得针针见血,让他毫无招架之力。哎,真是伴君如伴虎啊。”另一名官员微叹了口气,瞥了眼走在前面沈相,继续道:“敢情那日皇上是和沈相唱了一出双簧,这沈相,目前可说是形势如日中天。”
“可这后宫,谁又不知皇上专宠惜妃娘娘,如今又怀有龙嗣。目前皇上尚未有子嗣,倘若她生下的是名皇子,这母凭子贵,也不是不可能。”
“恐怕未必。如今这苏相倒了,这惜妃娘娘没了依靠,在宫中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二人互望了眼,不再言语,继续朝前踏去。
连澈下朝后,并未回重华殿,而是去了清浅之前在偏殿单独居住的厢房。
这里池宋已依他的旨意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整理或是收拾。
轻缓的推开雕花木门,踏入厢房,一抹淡淡的清幽香气顿时环绕着他,就如那女子身上倾散而出的气息。
她平日里甚少使用香料,也从不刻意的修饰妆容,总是那么清清淡淡的,容颜素净纯雅。
而她身上的那抹气息,却是幽薰淡凝,绵连缭绕。
轻扬了唇角,连澈自嘲一笑,原来关于她的一切,她的气息,她的笑,她容颜,她的好,已不知不觉,一点一滴的深凝他心,占据着他的所思所想。
眸光轻轻的环顾过四周,他甚少来这里。厢房内的摆设并不多,只是简单的一张床榻,圆桌,铜镜与柜阁。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去了解过这女子的喜好,连澈微皱了眉,细细回想了一番,竟是真的没有……
缓缓行至圆桌旁,地上正散落着几枚揉成团的纸张,他探低身子,拾起了其中的一枚,在手中缓缓倾展了开来。
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字很难看,从书写的笔法来看,毫无功底可言。
目光所及之处,他瞥见了圆桌上教砚台压着的一张纸,相较于手中这张,从字迹上来看,那份似乎是她特别用心完成的。
连澈伸手,将纸张轻轻的抽了出来,摊在眼前,他细细阅读了一番。
借问江潮与海水,
何似君情与妾心。
相信不如潮有信,
相思始觉海水深。
“何似君情与妾心…”他捏着纸张的手微微用力了几分,她在写下这首小诗的时候,究竟是何种心境。
正文 205205。一切如新
“不过,这惜妃还真是厉害,头一胎就给皇上生了个皇子。 她虽为逆臣的义女,但皇上还是将他晋封为了贵妃。可见这宠爱绝非一般。”他径自将杯中再次斟满了酒水,幽幽开口。
此时,二楼的一名男子正慵懒的倚在雕花阑珊旁,眉眼淡淡的注视着楼下的食客。
一名店小二端着一碟精致的糕点与茶水快步行至了他身旁,掐媚一笑,“公子,你要的糕点已经准备好了。小的看你身边也没什么下人,又要了两间厢房。这若有什么事,可直接吩咐我。你初来乍到,对我们云瑶府恐是不大熟悉,咱们这个地方可是人杰地灵,北面是兰翎府,可直达帝都。东面是花榕府,直通海边。”
男子接过装糕点的木盘,手腕一扬,一锭碎银从他手中抛出一袭优美的弧度,落入了小二手中,“有事我会叫你。”
小二立刻识趣的朝他一揖,“好嘞,公子,有事对着楼下唤一声,小的立刻便来。辶”
男子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迈开步子朝厢房内踏去。
轻缓的推开雕花木门,他将糕点与茶水放至了圆桌上。房内,一名小厮正候在门口处。
小厮朝他躬身一揖,开口道:“公子,我家镖主今日才从帝都压镖回来,特遣小人来邀公子进府一叙。澌”
颜铭轻轻颔首,唇角微翘,“云天刚回,你以为我不知,他此刻想必正与梦萝一道。小别胜新婚。他定是分身乏术。我今日就不去打扰了他了,改日再去拜会。”
“既然如此,那小人便先告辞了。”小厮再次朝他施了个礼,便径自退出了厢房。
瞥了眼桌上的糕点与茶水,他思绪了片刻,随即端上,走出了厢房。
来到隔壁的厢房前,他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是我。”
“嗯,进来。”房内透出了一抹淡淡的女声。
轻轻推开雕花木门,男子一眼便寻到了声音的主人,
窗棂处,还静立着一名身着浅白衣裙的女子,正眸光悠悠的远眺着窗外的街景。
许许的秋风从窗边吹拂而来,将她的发丝轻卷而起,盈盈的缭绕至脸颊处。女子神色沉静而安宁,一脸的恣意与悠然。
她正享受着盈盈的清风,享受着午后轻暖明媚的阳光。
云瑶府位于苍玄国的西南部,气候温暖宜人,但天幕中云层会相较于其他地区要稍微厚实些。
所以即便是在炎热的夏季,阳光也不会太过炽烈。
感知到敲门的人进来后,女子转过头,唇角凝出一抹浅浅的弧度,眉眼弯弯的笑开,“颜铭。”她轻逸而出的嗓音,清灵中透着一抹淡然与婉柔。
颜铭淡淡一笑,将糕点与茶水放置在了圆桌上,随即坐下,挥手招呼她过来吃,女子点点头,行至了圆桌旁坐下。
那日,自己将她从皇宫中带出来时,她已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若不是在她毒发之前,服用了容仙的那枚药丸。恐怕此时,她已长眠于棺木中。
他并不想让她在帝都多做停留,便带她来到了云瑶府。
她刚来的第一个月里,身子极其虚弱,完全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几乎没有意识。那段日子,他寸步不离的守候着她,照顾着她的生活。
直至某夜,她在黑暗中惊恐的醒来,却是呆呆的看着自己,不曾言语。
行至床榻前,他看着神色木讷的女子,犹豫了片刻,终是轻声开口问道:“你还好吗?”
她缓缓的转过眼眸,目光落向了他,眸光凝滞的盯了他半晌,唇瓣才轻轻的动了动,“颜铭?你怎会在此?”
他一惊,忙急急的反问,“清浅,你感觉如何了?”
女子一双眸子紧锁着他,木木的吐出了几个字,“清浅是谁?”
他心里微微一乱,再次开口探道:“那你是谁?”
“柳璃。”
那夜的伤,就如炽铁的烙印一般,深深的印在她心里。那份噬心的痛,即便是夜夜深眠,夜夜安。
却仍是能让她从睡梦中锥疼到醒来。
从那天后,他便告诉她,因为她在宫中得罪了权贵,所以受到了处罚。自己发现她时,她已是个将死之人,奄奄一息。
被随意的丢弃在乱葬岗,见她似乎还有微弱的气息,很是可怜,他便将她救了回来。
倘若记忆中只剩痛苦,那么,便将它当做上辈子的回忆吧。
之后的一段日子,她经常会忽然在睡梦中被吓醒,他常问,“怎么了,是想起了什么?”
她却总只是淡淡的摇头。
女子拿了一块糕点,放入了嘴里,细细的品了起来。
见得她似乎颇为喜爱糕点的口味,颜铭不禁笑了笑,“慢些吃,你今日感觉如何了?”
柳璃将口中的糕点吞下后,再次拿了一块放入嘴里,鼓着腮帮子,吐字略显含糊的应道:“放心,我现在身体可好的很。”
看着眼前女子毫不注重仪容的吃相,颜铭淡淡的笑了笑,还是一点都没变。
“来尝尝这个茶。”他径自倒了一盏茶水,将杯子推至了她手边。
“近日,你的身子确是好了许多,是时候该出去走走,散散心了。放才我在附近打听了一番,今日街中会有庙会,听闻会有许多热闹精彩的表演。不知柳姑娘可愿同我一道前去?”颜铭唇角微扬,轻媚的桃花眼,弯弯如月。
柳璃一口饮下了他递来的茶水,随即用锦帕擦了擦唇角,娇俏一笑,应道:“本姑娘允了。”
二人一路踏至人潮汹涌的街市上,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参加庙会的摊贩摆的新奇玩意。不住的流连观望着。
已有好久没这般惬意的穿行在大街上了,颜铭怕她被往来的车马人群撞到,一直都暗地里护着她。
见身旁女子似乎兴致颇高,他便开始主动引导她去看,去品尝一些在帝都不曾见过的小吃与各类花件。
柳璃一手捏着梅花糕,一边同颜铭一道驻足在一个小摊前看着上面摆放的手工陶瓷小人。
看了看四下众多围驻的人群,她不禁好奇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为何街中如此热闹?”
正文 206206。不顾生死
踏入他的厢房,一名男子正静坐于圆桌前,看得同行而来的三人,他淡淡一笑,“回来了。 ”
颜铭点点头,瞥了眼身后的女子,示意她在男子身旁的凳子上坐下。
柳璃在男子身旁缓缓落座,乖巧的将袖子捋起了些许,把手腕搁在了桌面上。
男子伸出手,指尖轻探上了她的脉息。她目光静静的落向一旁神色颇为专注的男子,这段日子以来,都是他在为自己诊脉和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