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倾城,暴君的孽宠-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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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女子沉默不语的模样,他继续道:“还是你打算一辈子呆在宫中,或者成为皇上的妃子?”
且不说连澈现在已有了竹烟,单就作为帝王身边的女人,便注定永远不可能得到他的专情。
而连澈,从来不会被感情左右他的决定。后宫中的明争暗斗,稍不留神,便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清浅听得他的一番话语,呆呆的楞在了原地。她已无言以对,自己确实从未考虑过以后的事,而她也不知连澈又会怎样安排自己。
连彦忽的一步跨至了她面前,垂下头盯着她。有温热的气息正轻轻的喷薄在她头顶,这样近的距离,忽然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半晌,他一字一顿的开口,“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目的。你达到了,给你一段时间考虑。”话音刚落,他便退开了一步,恢复了平日里温淡清雅的模样。
清浅不语,只是朝他福了福身子,随即转身,快步朝重华殿的方向行去。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连彦微眯了眼眸,想起了那日在相府,苏相对自己说的话。
“当初她爱你如火如荼,痴心不悔。如今虽在宫中伺候皇上,却也是如履薄冰。上一次她无辜被人陷害,吃了不少苦。我和夫人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虽身为丞相,却不能为女儿做什么。我首先是皇上的臣子,然后是苍玄国的左相,最后才是清浅的父亲。我思虑了很久,我想为她定一门亲,让她能真正的幸福。所以,清洛那边,我会去说说。”这番话,其实苏相就是在暗示自己,希望他能够娶清浅,并且会说服清洛接纳。
清浅一路朝重华殿而去,却在暗自思虑着连彦方才的话。被他问到自己的目的,她实则感到莫名,莫非这些和从前的苏清浅有关。
回到自己的厢房,她换回了女官的服饰,重新挽了髻。对着铜镜深吸了口气,她调整着换了个心情。
缓缓朝茶坊踏去,她只觉今日的连彦很奇怪,她决定找个机会还是把话同他说清楚,并且把腰牌还给他。
此刻的清浅却不知,与连彦的那次见面将会颠覆她的一生。
刚跨入茶坊,她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氛,目光缓缓掠过坊内的人,似乎大家做事都颇为小心翼翼,且带着些许惶恐。
就连平日里做事勤快麻利的何姑姑,动作也都显得格外细致温吞。
“大家今日这是怎么了?”清浅略显莫名的望着众人,淡淡开口。
几名宫女太监见她回了,忙悄悄的围了过来,向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她微微一楞,随即示意他们告诉自己究竟怎么回事。
一名小宫女望了眼众人,又神色怯怯的看了看门外,将目光落向了清浅,声音略略颤抖的低声道:“苏姑娘你有所不知,今日皇上心情甚为糟糕,他在朝堂上用朱砂笔圈着奏折斩人。圈一本,甩一本,那落地的奏折足足有上百本。”
正文 177177。别有用心
刚踏入殿内,她便瞧见了候在门口的池宋,望了眼龙案的方向,清浅小声道:“池总管,皇上今日这是怎么了?”
池宋目光落向她,微叹了口气,“今日朝堂上,皇上圈斩了百人。 全是在暗地里互相勾结的腐败势力的官员。牵扯了许多人,皇上颇为恼火。”
“原来如此,那…今日被仗毙的宫女是?”清浅扫了眼殿外不远处的那张白布,略显艰涩的开口。
池宋的眸光微微暗了几分,轻吐出两字,“素柔。”
清浅心里猛的一颤,却没再开口问什么。原以为自己将她从桐语宫带出来,是帮了她。能在重华殿伺候,旁人至少是不敢随意欺负,还有自己的帮衬。可她哪里又知道,竟是自己害了她。本是好心替自己送茶水,却因失手打翻茶杯而被仗毙。看来在皇帝身旁当差,果真是伴君如伴虎辶。
想到那个神色微怯但倔强坚强的丫头,她心里不由的生了一抹难受与愧疚。
将心中的低落情绪缓缓抹去,她呼了口气,继续朝殿内踏去。
看向龙案处,连澈并不在,清浅眸光一转,瞧见了他与太后正坐与窗棂下的红木椅上寒暄着澌。
“他在朝中毕竟多年,势力也是盘根错节。况且当年他助你亲政,也算是功不可没。”太后瞥了眼连澈,幽幽开口。
连澈却是不语,只是将目光缓缓的凝向了不远处,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清浅几步行至了二人身前,款款的施了个礼,随即将茶水放至了方塌上,安静的退到了他身旁随侍。
太后端起茶水,浅抿了一口,看了眼她,将目光转向连澈,轻笑,“还是苏丫头水灵乖巧,若是你后宫中的妃嫔能多几个像她这般的,便好了。”
连澈收了目光,眼梢轻轻一挑,微微的笑了笑,“那也是母后调教的好。儿臣后宫中的妃嫔若有做的不妥的地方,也希望母后能多多包涵与调教。”他不紧不慢的道着言语,温温淡淡,沉凝似水。
立于一旁的清浅听得二人的话语,虽是摸不透连澈的心,却也隐隐明了,他实则是在袒护竹烟。
太后将茶盏放于方塌上,指尖轻轻抚过茶盖,“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自然是向着你的。”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们母子,一路走来不易。今日你的一切亦来之不易,若有违背祖宗家规的事,哀家是决然不会放纵的。”她凤眸一挑,幽幽的拉长了语调。
池宋瞥了眼说话的二人,小心翼翼的躬身行至了连澈身旁,将手中奏折一递,“皇上,殿外沈相求见。”
太后微敛了眸光,径自开口道:“你忙吧,哀家先走了。”清浅忙几步行至了她身旁,将她搀了起身,朝殿外送去。
“儿臣恭送母后。”连澈起身点了点头,眉眼淡淡的扫了眼二人,随即接过池宋的递来的奏折,朝龙案踏去。
待清浅将太后送出殿外,回到龙案旁时,连澈已落座,目不转睛的垂首注视着手中的奏折,他向池宋吩咐道:“宣沈相进殿。”
拿起案上的朱砂笔,他开始在奏折上圈注着什么,“你退下吧。”
清浅看了眼头也没抬的男人,朝他福了福身子,安静的向殿外行去。
行至殿前的空地上,她将目光再次落向了那具盖着白布的尸身,心底猛的涌上一阵酸楚,她决定为素柔亲自料理后事。
找到两名较为熟识的小太监,她将二人悄悄带至了素柔的尸身附近隐了起来,恳切的开口道:“你们能帮我把她的尸身抬走么?我想给她处理下后事。”
其中一名小太监望了眼盖着白布的尸身,一脸为难的应声,“姑娘,不是我们不肯帮你。这宫中是有规矩的,凡是犯了事,被仗毙的宫女或太监,是没有资格让家人来领尸和入葬的。只能被宫中专门处理此事的人,拉到宫外的乱葬岗丢弃。”
清浅眸光微微一黯,忙朝二人道了声谢,随即隐于了花树中,怔怔的望着那张白布。没过多久,便有两名拉着拖车的太监来了。
二人手脚麻利的将素柔的尸身用草席一裹,抬上了拖车,随即将地面的血迹细致的清洗了一番,便拉着拖车匆匆离去。
清浅望着二人消失在院门处,心中却是添了一抹闷堵。那个乖巧隐忍,总是安静的做着自己事情的丫头,却因那人的一句话,便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且被凄凉的拖去乱葬岗丢弃。甚至连容身的地方都没有。
原本想去见见素柔最后一面,但临了,她终是没能鼓起勇气去掀开那张白布单。是自己无颜以对,亦或是在逃避着内心的恐惧。
这突然而来的一切,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也让她看到了权贵之人对生命的忽视与冷漠。
一杯打翻的茶水,便足以让一个人彻底消失。
清浅不由的想,倘若今日打翻茶水的人是自己,他又会如何?
她眸光浅凝着只剩片片水渍的地面。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思虑着,连彦今日所说的话,以及她回到重华殿后,看到和所感受到的一切。
木木的隐在花树下不知站了多久,一名小太监急匆匆的朝她奔来,抹了抹额际的汗珠,微喘道:“苏姑娘,总算找着你了,我的姑奶奶,皇上正传唤你呢。”
清浅回过神来,悠悠的瞥了眼一脸急切,脸颊蕴着点点汗水的小太监,随即道了声谢,不紧不慢的朝重华殿而去。
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天幕幽蓝一片,零碎的闪着点点星光。她极不情愿的用龟速挪至了殿门前,磨磨唧唧的跨了进去。
目光朝里一探,连澈正慵懒的倚在内殿旁的软榻上,而软榻前,几名宫女正将一副画卷倾展了开来,由他欣赏着。
他凤眸微扬,薄唇轻凝出一许妍艳的弧度。眼眸中悠悠的透了一抹淡淡的薄烟之气,灼眼而又幽离。而眼梢处,更是暗藏着一丝轻魅。
正文 178178。那个男人是谁
唇角凝了抹浅浅的弧度,竹烟看了眼手中的食篮,步履轻盈的踏入了院中。
天幕若水,月光碎。
晚风依依,轻撩着清甜的花香气息,阵阵袭来。她轻抚额际的发丝,眸光悠然恣意的望向一旁的花树,加快了步子。
行至院落中央时,她却忽的顿住了脚步。目光所及之处,远远的有两个身影正纠缠在一起亲吻着。
是连澈与…清浅辶。
竹烟呼吸猛的一窒,心跳似瞬间停止了般,脑袋中倏地一片空白。除了呆呆的望着连澈所在的方向,看着二人缭绕痴缠的身影,四周的一切,她已全数感受不到。
挪了挪脚,她鬼迷心窍的朝二人迈开了步子。刚踏出一步,竹烟突然清醒了过来。忙收住了步履。
微低了头,她将拎着食篮的小手紧了紧,随即安静的转过身,悄悄的退出了院落澌。
夜色中,将吻落在清浅颈项的连澈缓缓抬起眼眸,目光落向了花树旁一袭落寞的背影,竹烟。
她刚跨出院落,便快速的朝玉萝宫的方向行去,刚行出几步,便遇上了拿着东西赶来的兰翠。
看到竹烟一副神色匆匆的模样,她略显诧异的开口,“娘娘,怎么了?”
竹烟淡淡的瞥了眼她,“没事,回去吧。”话音刚落,她便径自迈开了步子,继续朝玉萝宫的方向而去。
兰翠一脸纳闷的望了眼重华殿的方向,忙加紧脚程,跟在了她身后。
黑暗处,一抹身影缓缓的踏了出来,幽幽的望了眼竹烟离去的方向,他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行去。
翌日。
绾苓郡主清早便进宫,去到了竹烟的玉萝宫。阳光暖熙,天幕湛蓝,二人正慵懒的倚在院中的软榻上品着香茶,寒暄着。
绾苓神色略显落寞的微叹了口气,“这几日我去找六王爷,他似乎仍是不很待见我。”
竹烟微眯了眼眸,用锦帕轻轻从脸颊撩过,淡淡的笑了笑,“郡主,感情的事,急不得,也快不得。六王爷刚回帝都不久,许是性子还未定下来。你要多有些耐心才好。”想到那个向来不拘无束的男人,她的眸光微微沉凝了几分。
“那日在街中遇到他,他却只顾着去看自己的红颜知己。我在街中遇到了歹人,幸而遇到了路过的苏清浅仗义出手替我解了围。”绾苓幽幽的道着那日发生的事情,心中仍有点点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