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落蕊-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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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柔答他,“因为她是我同我心爱的男人所生的孩子,是我的骨肉,我爱颜宇,也爱漫罗。”
寐瞳后又问初柔,“如果圣女一族还在,你希望漫罗成为圣女吗?”当时初柔坚定地回了他,“不,我只盼她幸福快乐且自由。”
卷壹佰零柒 染料
要将一个强势残暴的王从皇座之上拉下来,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寐瞳自认得萧珏以来虽已有七、八年了,却直到如今才敢有所行动。
或许当初的相遇不过是一个巧合,有时候寐瞳会想,如果他不曾从世伯口中得知杀死他爹娘的仇人就是萧珏,那么如今他在哪里?会不会还只是当年的那个青涩的吹箫少年,或是早已厌倦了宫廷的一切远走他方?
但这个“如果”终究不存在,所以他依然要为打垮萧珏而努力着,步步为营、处处算计。
漫罗是个很重要的角色,她的存在直接影响到萧珏这个皇帝还能当多久,圣女一族虽已覆灭,但倘若圣女后人在此刻出现,定能恢复当年圣女一族独当一面的形势。而如今的问题却是要如何让那些个大臣们相信,颜漫罗便是圣女的后人。
寐瞳本道:“若是夫人站出来证明漫罗便是您的女儿,这样的话大臣们便会信漫罗了吧?”
而初柔却只是摇摇头,“行不通的,他们大可以说漫罗与我十八年不曾团聚,怎就认得出?或者说得更离谱一些,将我作为圣女的身份也一并否认,道我乃假冒的圣女。”
寐瞳闻之,目光渐渐黯淡下来,沉默了须臾,他忽而启口,“我不信没有办法能证明漫罗的身份。”
初柔望着寐瞳突然变得坚定的眼神,轻然笑了笑,“有办法,但这个法子你一定要留到最后才用,必须等萧珏已经被你们困住而无力反抗时,再向所有人证明漫罗的身份,不然便会陷太子殿下于险境。”
寐瞳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是什么办法?”
“圣女一族所制的两种特殊染料——醉颜和温麝,前者遇酒变色,后者遇热变色。”初柔的模样虽是狼狈,而那对眸中却时刻明澈,“但这两种染料遇到伤口却是奇痛无比的,所以族内是禁止以这两种染料去为刺青上色的,但总有一两个例外。”
话至此处,她顿时停了下来,而后寐瞳接口说道:“那两个例外,一个是漫罗,另一个是罹湮。”
初柔微微颔首,“不错,漫罗出世的时候,萧珏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我怕萧珏伤害漫罗,欲在她身上用温麝,能其刺青隐藏起来,他日好送离玄漪。不料我为那刺青上了染料后,却发现颜色久久没有消褪,后来我试着用酒触碰刺青,却发现图案从原先的紫色变成了火红,这才意识到自己用错了颜料。”她轻轻地叹了一声,又继续道:“但所幸萧珏起初并没怎么在意漫罗,所以直到我带着漫罗死里逃生,他都不知道我的孩子身上有个紫色曼陀罗的刺青。”
“但是我很好奇一点,我曾听罹湮讲,段则逸是知道漫罗身上有一个紫色曼陀罗的刺青的,那么为何他之前没有怀疑漫罗就是您的孩子呢?”寐瞳不过是问出了自己心头的疑惑,怎料初柔突然一怔,旋即惊诧地问道:“你竟然不知?先皇厌恶紫色,所以玄漪子民身上刺青在上色的时候都会避开紫色,因此段则逸自然不会去考虑身上有紫色刺青的漫罗便是我的女儿,可你作为玄漪的人,居然不知道?”
寐瞳亦呆愣了许久,才缓缓启口,“我确实不知。”他顿了顿,又老实地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件事,我的童年不在玄漪度过,等我回到玄漪的时候,已是父母双亡以后,那时候孤单一人,后来进宫遇见世伯,而他只会和我说谁是我的仇人,我要如何报仇以慰爹娘在天之灵,至于其余的事,他从来不与我提起。”
初柔突然觉得寐瞳很可怜,却也没针对此事再说什么,只是告诉寐瞳,在圣女塔内有一个机关可以打开一个暗格,暗格里有一个小匣子,匣子里装着两瓶染料,可以拿去验证,通过其遇酒或遇热的反应,会发现那两种染料与漫罗和罹湮身上刺青所用颜料恰恰吻合。
那天以后寐瞳常常想到罹湮背后的凤凰图腾,他记得段则逸是见过罹湮身上的刺青显出来的,如此看来,或许段则逸早就猜到罹湮的身份了,但为何他不曾告诉皇上呢?难道说,他也在筹划着什么吗?
“该不会……是我依然太小瞧他了吧?”那一日,寐瞳坐在落寐宫的庭院内,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他突然眯起双眼,心头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段则逸……”他低沉地念出那人的姓名,口吻间透着一种不知从何起的忧虑。
而下一刻,他转身匆匆往百醉桃渊而去。看来是他疏忽了,段则逸那般老奸巨猾,又怎会明明知道罹湮的真实身份,还装作不知为他白白藏了个秘密十余年?除非,他想要的东西萧珏给不了,而罹湮能够给他。
但无论段则逸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事情进展到如今这地步,已容不得他再回头,纵然段则逸可能成为他们最大的敌手,他也只能与之对抗到底。他不能退缩,并且要加快进度,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使命。
在这件事中,漫罗的出手很是关键,他必须得到她的帮助,方可事成。而要使漫罗答应帮助自己,怕是首先要让她知道一切,不然以那女子的猜疑,定不会冒险来帮他,更何况,漫罗本就不信任他,若不让她深刻明白如今玄漪的局势与其身世所存在的直接关系,她根本不可能答应他。
是时寐瞳快马加鞭赶至百醉桃渊,见漫罗孤自立在桃花树下,痴迷地抬头望着,偶然伸手接住那飘零的花瓣,轻轻地揉捻,神情却似在追忆着什么美好的东西。
“漫罗。”他在她身后轻柔地唤着她的名字,随之那个女子转过头来,见到寐瞳,面上却未表现出如何的震惊,只是淡淡地凝望着他,那目光平静无波,看不出丝毫喜怒。
寐瞳问她:“如果我有求于你,你可愿帮我?”漫罗依然很平静地望着他,半晌都不曾给出回应。寐瞳有些着急,便再度询问:“倘若没有你的帮忙,我与罹湮的下场都会惨不忍睹,你也打算置之不理吗?”
漫罗微微上翘的睫毛忽而一颤,“你说什么?”眉宇间流淌过一道凝然愁色,她说:“我知道你与罹湮背地里做了不少的动作,也知你们一心想将萧珏打垮,但我仍有很多的不明白,”她静了一会儿,才再度问道:“你与罹湮本不是在意权势之人,为何非要拉萧珏下台,谋权篡位呢?”
寐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漫罗,这世上惟独不能忘记的血海深仇,便是爹娘亲人被杀,你懂吗?”他深深地望入漫罗的瞳仁,“所以我从未奢望你原谅我,毕竟我曾杀了你的大哥,但是这次的事我仍旧要拜托你,除了你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帮到我们。”
漫罗靠在桃花树上,垂着头,唇角漫开一丝极浅的笑意,“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她淡然地问,却未等寐瞳回答,又自顾自地道:“我很好奇,你凭什么要我帮你?”
寐瞳并未正面回答漫罗的问题,只是如是说:“请你就当是救罹湮,无论如何都要帮我这个忙。”他深吸一口气,再度启口,“今日我来,便是打算将一切真相告知与你,不瞒你说,萧珏除了与我和罹湮有仇,亦是漫罗你的仇人。”
漫罗闻之,眉梢轻挑,“你想说萧珏乃灭掉圣女一族的罪魁祸首,他还企图杀害我除掉一切威胁其皇位的隐患,我的母亲和族人都是被他所杀,所以,他理应是我的仇人,对吗?”
寐瞳浅抿了下唇角,微微颔首,“是,若不是萧珏顾忌圣女一族的权利,对其赶尽杀绝,你便不会从小无母。”
漫罗又笑了起来,“呵呵,也许你说得对,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亲娘,也不知道当年圣女一族被灭时的惨状,所以我能放下仇恨。”
寐瞳一怔,旋即开口,“或许你能,可我不能,罹湮也不能。”
“那么就说说你们与萧珏究竟有何仇恨吧!”她慵懒地说道。
随后忽闻寐瞳启口,嗓音分外低沉,“我爹曾是先皇的御用暗使,在暗处为先皇办事,我尹家与君家一生为先皇效力,直至萧珏弑父篡位,我爹与前左相君再策却因是先皇一党而被强冠罪名暗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所以我定当遵从父亲指示,打垮萧珏,再立新王。”言至此处,他微眯了眼,狭长的凤目中射杀出一道凌光,“而罹湮,便是我定的新王人选,而且,这玄漪的王位本该属于他。罹湮,他才是先皇御笔立下的太子殿下。”
卷壹佰零捌 太子
罹湮在望寻客栈等了整整一天,直至翌日酉时,却仍旧未见官燕侯派人过来知会任何。酉时三刻的时候,他骑上白马,心想容祀卿那老头子也当真固执,怕是再等下去也无意义,便打算先回玄漪与寐瞳会合。
先前浅笙曾告诉他说:“前两天段则逸来苍蘅求见了颜啸。”罹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免一惊,而后眯起眼,淡淡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那天他吩咐浅笙,“颜啸一定知道段则逸的目的,你去宫里走一趟,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从颜啸口中套出些话来。”
这一日,罹湮坐在马鞍上,迟疑了片刻,终是一甩马鞭驰骋而去,然而世事总难预料,他不曾想到先前他等了许久不曾等到侯府一人前来,这会儿他打算离去,却有一人不顾性命地冲到他前方展开双臂挡下了他的去路。
罹湮心下一惊,赶紧用力拉扯缰绳勒住马儿,面前那人似乎毫无受惊地立在原处,很笃定这马伤不到他一样。待马停下,罹湮这才看清眼前的人,厉声训斥:“容轩,你不要命了吗?”他微凝了眉,却愈发显得楚楚动人,“你要是死了,我上哪儿再去找个一模一样的容轩来赔给漫罗?”
而容轩却对罹湮的埋怨丝毫不予理会,只道:“我是来给你捎个话,我爹已答应协助皇上助你上位。”他看到罹湮轻轻地扬起唇角,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与几年前漫罗刚将他从勾栏院领回来时很不一样了,“罹湮,我有些话想问你,不知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罹湮隐约猜出容轩想要与之说的是些什么内容,却也并未觉得为难,只洒脱地颔首道:“好啊。”说着翻身下马,牵着那匹毛色绝佳的白马与容轩并肩走在一块儿,“前边有家安静的茶坊,就上那儿找个雅间坐下慢慢聊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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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醉桃渊,寐瞳与漫罗二人并肩坐在小溪边,身后是那棵美丽的桃树,花瓣翩然飘零,时而落在水面上,随波逐流。
寐瞳清了清嗓子,开始将当年的那个故事娓娓道来,“萧珏本是庶出,她母后乃一名妓,身份卑微,照理说这皇位怎么都轮不到他头上,偏偏先皇老来得子,萧珏却是他的第一个儿子,本是喜欢得紧,可随着萧珏日益长大,先皇发现他为人有很大的问题,对这皇位又实在看中,心里便开始对这个儿子有所疏远,也一直没有立下太子。恰逢那时皇后怀了身孕,宫里便起了传言,道若是皇后肚里怀的是个皇子,恐怕就是将来的太子了。”
“那时萧珏年纪还小,却已有了强烈的野心,听闻这般传言,便担心皇后肚里的那个孩子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皇位,于是暗地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