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千年之倾君-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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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家。若是给那些人得知我的下落,来寻这贵公子的麻烦,岂不是连累了他?于是,我联合师兄演了一场戏,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
乔安这才恍然,怪不得舒凝宏的师傅一口咬定尹细雨已死,原来这是她与师傅联合的一场戏。恐怕。除了师父之外,没有人能够得知其中内情,可惜,师傅并非参透她的用意,更未将她嫁人之事告知娘亲。其实,告知也使无用,那时的娘亲,已经跟爹相爱至深,怕是分不开的。
忘尘叹道:“若是事情能如我所愿,我嫁给宇的父皇,而小师妹嫁给师兄,该有多好?可惜,世事难尽如人意,我嫁给宇的父皇没多久,便生下了宇。他本就待我很好,待宇出生,更是关怀备至,无微不至。虽然皇宫是很复杂的地方,但我不牵扯任何利益之争,整日跟宇逗笑,看看书,赏赏花,日子倒也过得不错。直到……宇九年那年的除夕,先皇在宫中赐宴,那晚,我第一次见到大将军徐谷风。初见第一面,觉着他英姿飒爽,朗日如星,举止洒脱,心中极是欣赏,又听闻他亦是武林中人,还屡次大败北狄,立下赫赫战功,更是心生好感。宴席上,先皇当场宣布封其妻为诰命妇。在别人耳中或许没觉着什么,我却像是被雷击中了般。因为徐谷风之妻的名字赫然竟是柳解舞。我当时害怕认错人,事后特意向大将军确认,果然竟是我那小师妹!”
“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我拼命寻找我师兄的消息,终于得知了事情的因果,原来小师妹早在出谷历练的时候就结识了徐谷风,一见倾心。师兄后来自然得知,却并未阻拦,任由他们喜结良缘。而至当时,他们的女儿都已经四岁了。师兄说得漫不经心,但是我却没法子如他般平淡。看着他微现苍老的容颜。深邃如夜的眼眸总是透着丝丝悲哀,我的心像针扎似的疼痛。我终于明白,无论我过得怎样悠闲自在,在我心里,师兄终究是最重要的,比我自己都还要重要。于是,我打定主意,我要帮师兄夺回小师妹!”
“我看得出来,那徐谷风是个人才,而听他言语以及民间相传,小师妹跟他的感情极好。何况,他们还有个女儿,这样看起来,师兄是定无胜算了。于是,我下了个决定,我决定杀了徐谷风!若是徐谷风死了,师兄可以顺理成章地去照顾小师妹,凭着师兄的相貌才能,久而久之,必定能叫小师妹倾心。唉,那时的我,真的太冲动,太倔强,又太自我。我一心只想要师兄跟小师妹在一起,我一心只想要师兄快活开心,别的人,别的事情我都不管不顾了。”
乔安别过脸,垂目咬唇,默然不语,心中的绞痛难以言喻。
“我知道此事需得做得紧密,不能叫小师妹瞧出跟师兄有关,于是我开始物色适合的替罪羊。我知道,在朝中慕容德跟徐谷风最不对头,他最相爱那个要徐谷风死。所以我开始密切关注他的情况,结果竟叫我发觉慕容德跟北狄勾结。这可真是天赐良机!徐谷风在文义关率兵抗战北狄,慕容德这里自然不会没有行动。我悄悄跟着那送信的密探,故意在文义关泄漏他的行迹。让他被徐谷风拿下。果然,徐谷风得知慕容德与北狄勾结,一面修书上奏朝廷,令一面为防有诈,镇守文义关。我紧随着他送信的兵士,又制造意外,令当时身为御史的慕容德发觉折中有对他不利的消息。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我操心了,慕容德为了自保,自会为他罗织罪名,务必叫他不能活着归朝。”
“好计谋!”乔安忍不住冷冷出声,“我实在不得不佩服芮妃娘娘你的匆忙才智,真是好厉害的借刀杀人之计,不漏半点破绽。就连慕容德临死前,也都还说我爹之事是他一手造成,再想不到还有娘娘你这位幕后诸葛操纵!如此说来,只怕先皇所谓的醉酒误判也另有情由吧?”她语寒如冰,而龙宸宇早已别过脸去,不看忘尘,不敢看乔安,闭上眼睛,神色痛楚。
忘尘幽幽笑道:“是啊,那不是意外。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醉酒误判,慕容德的那份奏折根本就不是宇的父皇所批。他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怎么轻易为我三言两语蒙蔽,抑或发生醉酒批阅奏折的荒唐事?我算着慕容德上奏折的时日,那晚,趁先皇还没有批阅奏折,我用宇将他引开,趁机将慕容德的奏折翻出,不及细看,便模仿先皇笔迹批示‘准奏’,盖上玉玺,将它放至批阅好的奏折里。当时时间紧迫,我没来得及细看,我更没有想到,慕容德会那样狠,他不尽要徐谷风的命,他还要整个徐府的毁灭!而当我发觉时,圣旨已出,徐府已经灭门,大错已经铸成,再也无法挽回了。”
乔安紧咬下唇,几乎咬出血来,眼前又浮起雨雾,不自觉地紧紧握住双手。忽然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轻轻将她的手分开。她转首,对上的是龙宸宇同样泪光迷蒙的眼眸,伤痛,无奈。乔安轻轻将手抽了出来,手却慢慢松开,不再紧握。”我不明白,当时你要去跟踪慕容德,跟踪他的密探,跟踪我爹的信使,你是妃嫔,怎么可能轻易出宫?而且长期不归?”
忘尘淡淡道:“你知道的,师兄跟先皇交情不错,难道你就没想过原因?”
乔安恍然:“他们因你才认识的!而当年宇身中剧毒,你却不肯回来看他,是因为你知道,只要有师傅在,不管怎样的毒,都会迎刃而解,是不是?”
忘尘微带惊诧地看了两人眼,淡淡道:“算是吧!当时我跟先皇说久未见师兄,想回去看看他,先皇并未起疑,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听到乔安之语,龙宸宇心中淌过一阵暖流,微微笑了。他并不在乎答案是什么,但此时此刻,安的心中还挂念着他的心结,那就说明她依然放他在心上,依然视他如故。他紧绷伤痛的心终于微微缓下,也疑道:“这样说来,当初父皇是想要替你隐瞒,才说是自己醉酒误判的。只是,为什么父皇会提到杜牧之,而且记得那样顺?”
乔安并不在意:“也许,只是顺口编造的借口吧!”
忘尘插言,道:“关于杜家跟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其实,那并不全是编造的借口。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日慕容德的奏折也包括替杜牧之求情之语,也就一并‘准奏’了。若要说是你爹救了杜牧之一命,并不过分。”
乔安与龙宸宇对视一眼,交换到的是相同的讯息,莫非这世上真有天意?杜府,慕容府,徐府,以及身为皇室的龙氏,龙宸宇,乔安,杜明原,慕容锦儿,还有乔哥哥,难道真的从最初的开始就已经注定彼此纠缠不清的恩怨?他们统统对不起乔安,因此或以身相殉,活倾心相恋,或以死成全……
许久,乔安才冷冷道:“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惜,老天爷却不肯成全你!”
忘尘又何尝不曾感到后悔,幽幽叹息,道:“是啊,为恶者,人间不罚天亦罚。一切皆在我的意料之中,唯有最后的结局脱轨,到了我难以控制的地步。当我再瞧见师兄时,我真的后悔了。当年,他还正值壮年,先前见时头发乌黑如夜,早见面竟已是发白如雪!见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而师兄他……他因为小师妹的死讯……居然真的一夜白头!当时,我的心都要碎了,我本是想要他快活的,可是,我却成了他快活的刽子手,让他的生命中再也没有快活可言!
“当得知其中情由时,师兄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看得出他眼中的恨意跟怒火,我相信,在那瞬间他真的想要杀了我。如果他想要杀我,我绝不会还手的,甚至,我希望他杀了我,一解心头之恨。可是他没回到宫里,此事自然瞒不过先皇,看在从前的情意跟宇的面上,他不愿意杀我,但是,他也不能让我继续逍遥自在地做我的芮妃娘娘。我明白他的心思,所以自请到妙心庵祈福,他自然不会挽留。我承认,离开时,我的脑中只有满满的负罪感和死灰之念,我顾不上宇,顾不上所有人!”
“第二年,师兄第一次给我来信,他告诉我,他已经找到小师妹侥幸活下来的女儿,他会收她为嫡系弟子,教她武功,将整个无名谷给她,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说。我知道,他还没有原谅我,于是,我日夜念经念佛,希望能够赎罪。我不要天的谅解,不要任何人的谅解,我只要师兄的。我日日等,夜夜盼,但最后盼来的居然是师兄的死讯!我终于死心了,师兄他死了,而一直到死,他都不肯原谅我!师兄,你真的就那么恨我吗?恨到永远都不肯给我赎罪的机会?”说着,忘尘凄然落泪。不,或者此时的她应该是尹细雨。
而乔安也终于明白师傅的眼眸中为何总是带着难以辨明的深深悲哀,他最爱的人死了,却是死在最爱他的人的手里;他收了最爱的人的女儿做徒弟,而同时,她也是他最恨之人的女儿。或者,从头到尾,最悲哀的人反倒是他,他是所有事端的起源,可是,他却什么都没做,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命运附加给他的悲哀和伤痛,而他,甚至连恨都不能恨,因为,尹细雨是为爱他而误杀的柳解舞!乔安突然觉得有着头疼,这都是怎样的事情啊?复杂得令人几乎眩晕,但却又很简单,简单令人不自禁地伤心落泪。
“或者你不用这样难受,在他的心里,未必没有你的存在,甚至,可能比你和他想象中的都要重。”充溢着悲哀气氛的庵内沉寂得令人窒息,而打破这窒息的,竟然是乔安。她眼中依然含着泪水,却显得镇静得多,或者,在那三天里,她已经大概猜出事情经过,只是从忘尘口中得到印证而已。
忘尘凄然笑道:“会吗?他终究是恨我的,否则你又怎会知道我是徐府事件的元凶?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三人,我,先皇和师兄。先皇自然不会告诉你,那就只能是师兄。他或者还顾念着幼时的情谊,不愿杀我,却叫你来报仇。他终究还是要我死,为小师妹偿命的。我不怕死,可是我真的很难受,为什么偏偏是师兄呢?我宁愿是我自己跟你说的,是先皇说的,是谁都好,只要不是他!”
乔安冷静地道:“我之所以说刚才的话,正是因为此事。在他的眼中,我应该是娘亲的影子,可是,你可知道,他在我跟你之间是怎样的徘徊不定?你可知道他有多矛盾?他知道我要复仇,教我武功,给我权势,将我引进皇宫,引至离你很近的地方,可是,同时,他又无数次地教我要宽恕,要宽容,不要被仇恨蒙蔽心智;他希望我能凭借仇恨的力量活下去,告诉我尹细雨是我的仇人,却毁去无名谷所有关于尹细雨的记载,留给我一片空白;他隐瞒你假死的消息,希望我能够借此支持下去,可是却又怕弄巧成拙,被我找见活着的你,所以他告知七里侗你的死讯,却又叫他们搬迁……我从前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他一直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徘徊取舍,却始终分不清楚谁轻谁重,一会儿取我,一会儿取你,才会造成这样矛盾复杂,难以理清的情况。我想,也许,到最后,他将决定权交给了命运,看命运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