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念-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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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离他远去,成为生命中的过客,只是,这些深埋在心底的记忆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加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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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扇窗,让冷风灌入,恣意吹醒自己。他不该在这儿伤春悲秋,总是缅怀过去的人,是无法迈开更大的步子前行的。
桌上的书页被风吹得哗啦直响,他清醒了许多,这才关上窗子,回到桌边,欲要将书放回原位,继续写他的折子,以及处理那些繁琐的要务,或是要及早做出裁决下发,或是要拿去跟胤礽商议,亦或是要在明儿的早朝上呈递给康熙。
他揉了揉前额,暗怪自己又虚度了一些时间。
想着,他执起书,翻到适才看到的一页,做个记号以便下次查阅。然而下一刻,他握着书的手不由地紧绷起来。
前前后后翻遍了每一页,都没有找到。他忙放下书,又去仔细检查了桌案,将原本码放整齐的书和折子翻乱的一塌糊涂,甚至还不小心碰翻了砚台,所幸里面的墨不多,却也弄污了几本书。然而这些他却混而不觉。
只是近乎疯狂地找着它,桌上、椅子上、甚至地上的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终于,在书架架脚的一侧,他看到了小小的它,鲜红色的心形叶子,如同一颗小小的心,躲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等待,等待他去寻找,去发现,去珍惜。
重新将它放在手心处,他兀自笑了。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痴,不过是一片叶子而已,却让他在失去的那一刻慌乱不已,失而复得之时,心中又是满满地喜悦。
莫不是,他也被它的主人追了魂,夺了魄,自此,在这九重天里,再难逃这一个情劫?
胤祉曾半开玩笑地说过,慕尔登额是山上的灵狐化作的,专为吸取人的精气飞天成仙而来。
那时,他也只是笑笑,都是从年少之时走过来的人,又怎么会看不穿那几个弟弟们心中的道道?
只是未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一日。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并不知晓她的身份,只是在看到胤祯又带头欺负一名女孩时,出声制止。不想,她却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便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触手的冰凉却让他浑身一震。
她闭着眼躺在自己怀里,却皱起了鼻翼,像小动物一般嗅了嗅,忽而抬眸笑问道:“兰花……开了吗?”
气若游丝地声音划过他的耳际,刺痛了他的心。他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又闭了眼睛,手臂也从他身上垂了下来。
那一刻,他的心里升腾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一如多年前,自己趴在孝懿皇后的病榻前,泪眼模糊地叫着皇额娘,佟佳氏费力地撑着一双手为他擦掉眼泪,不让他哭。他虽倔强,却唯一听她的话,不再流泪。佟佳氏笑着,闭了眼,带着淡淡兰香的手拂过他犹挂泪痕的脸,毫无生气地垂下……
他亦是奇怪,一个同佟佳氏毫无相关的人,为何会三番四次带给自己那种熟悉感,让他不自觉去注意她,以致,就此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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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执起那片“心叶”,放在鼻翼下嗅了嗅,有淡淡的兰香,是他惯用的熏香才有的味道。
她倒是花了不少心思。他轻笑了一声,想到正月里随康熙巡视河堤回来后,便发现了书里突然多了一片这样奇怪的叶子。问了府里的下人,才知他不在时只有弘晖来过这书房。他叫了弘晖过来,弘晖倒也守口如瓶,就是不说叶子的来历,即使他摆出各种有诱惑力的事项都不可。
不过如果胤禛探不到,倒是枉为人父了,几个小小的连环问句便弄得弘晖晕头转向,透出了口风。
只是结果倒和他猜想的一样。看到那片叶子,便想到潭拓寺的那个秋夜,她依偎在他的怀里,裹着他的大氅,呼呼地睡着,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似乎,在做一个美梦。
他也不由地笑起来,轻轻摆动了一下她的头,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果然,她嘴边的笑意扩大,黏着自己的手臂也越发的紧。
那一刻,他的心底,一种异样的情愫满满流淌而出。
好像,即使就这样坐上千年,竟也是可以的。
很快,他又摒弃了这个荒唐的想法。他不是胤祥和胤祯,不会真被这个小丫头迷惑住。
可是为何,自己的目光总是难以从她的身上避开?也许只是一个浅浅的笑意,也能让他恍惚不定。
想到那日她红通了一张脸,却主动亲了他,又慌忙逃掉。
这一招欲擒故纵的把戏,显然老套。他却没有想过,会在自己身上应验。他向来都是主动的一方,是不会给任何人牵制自己的机会的。
由此也不难断定,她在索府时,索额图是如何“教导”她的,否则,一个才十一岁的孩子会懂这些?不过奇怪的是,在他的计算里,她却与索额图的计划相背而驰。
包括自己在内,她吸引了胤禟、胤祥以及胤祯的注意,而胤禩、胤锇、甚至几个小的阿哥也对她别样看待。却惟独索额图最想她吸引的人——康熙和胤礽始终以一种旁观者或者是保护者的身份置身于这之外,这令索额图懊恼,也令胤禛惊奇。
他想起了震寰说过的那句话,他看不透,是因为置身于迷局之中,只有跳出来,也许才能领悟到。
而自己的心,是否真如震寰所说,早在不知何时开始,便乱了?
那个搅乱他心湖之人,又是她吗?
他有了千般思量,却无人能说,只好摇头笑自己,将叶子在书中夹好,轻轻放在书架的最上面一层,又按了按,似是将自己的心也随之一同搁置。这才重新走到书桌前,做自己该做的事。
而其它一切,都与他无关。
纵是多年后,当他再想起那个夜晚,想到那片“心叶”,才笑自己,觉察地太迟。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下章……周五晚上更吧~我努力码字……
要花花要花花啊……泪奔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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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40、我只要你 。。。
五月,石榴花开,苍翠的枝叶下,红的、白的娇艳花瓣含羞露怯,正如假山下那些莺莺燕燕的秀女般。
她们中年级最大的不过十七岁,最小的十四岁,兼或有几个甚至才满十三岁,都是一样的打扮,不施脂粉,发髻上别了红色或是粉色的绒花,衣服也是同一个款式的宫装,却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这些初进宫等待选秀的女孩子们,平日里除了待在储秀宫里学礼仪,能随便出入的也只有这御花园了。而对于这些也许一辈子都再也没机会进入皇宫的人来说,尽管有着许多繁琐的规矩,却还是拦不住她们的新奇。是以,每到日落西山,御花园里都是她们赏景踢毽子的身影。
然而赏景的人却不知,自己已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假山上,慢慢浮出了三颗脑袋瓜,整齐划一地举起手中的望远镜,望远镜的另一端对准的便是那些秀女。
“如何?有发现吗?”中间之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三人按个头大小排列,从右到左依次矮一些,紧紧地趴在假山上,不敢弄出大的声响。
“没有,看起来都不错。”大的摇头回道。
“怎么会都不错?总得挑出来一个啊。”中间之人又向左侧头,胳膊碰碰最小的,问:“你呢?”
最小的举着望远镜四处瞎看,这玩意还是第一次拿来看呢,新奇极了。中间的人见半天没反应,忍不住低声咳嗽了一下,见那望远镜都对准天上了,忙伸手按了下来。
“专心点!咱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借的望远镜,可不能空手而归。”
过了一会儿,小的放下手臂,委屈地说着:“咱们还要看多久,我的胳膊都酸了。”
大的也是疲惫地埋了头,不解地看着兴致勃勃地中间之人,问道:“我真不知道你要找什么样儿的,我们挑了那么多,你都不满意。”
“嘿嘿……”中间之人嬉皮笑道:“你看你们真没耐性,挑媳妇这种事,可是要慎重考虑的,总不能挑个丑八怪或是母老虎吧!”
“我们又不娶媳妇。”小的瘪瘪嘴,靠着假山休息。
“别这样嘛。这又不是我自己的事儿,敢情就我最上心。”中间之人放下望远镜,戳戳两边之人,道:“十三阿哥可是你们的亲哥哥,又不是我哥哥,他平日里对你们那么好,怎么这回轮到他的事了,你们倒是不管了。”
“慕尔登额,难道是十三哥来求你给他挑媳妇的?”嘉泠忍不住促狭她。
慕尔登额被戳到软肋,忙转移了一下视线,小声道:“当然不是他求的,他脸皮那么薄,羞于启齿,只好我来做红娘了。”
“可是十三哥要为额娘守孝,三年内不能大婚的。”嘉泠找了一个旁的借口,心里却在埋怨这个小木耳是怎么回事?平时挺机灵的,怎么就看不出胤祥对她的心意?可是,这种事情第三方是很难插嘴去管的。
“谁说让他现在成亲了?咱们可以为他先选几个,然后喜欢哪个,他自己定!”她得意洋洋地举起了望远镜,继续看美人。
“你既然如此有闲,不如直接选好再帮我娶进门算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含怒的声音,吓得三人同时打了一个激灵,颤颤巍巍地转过头,但见胤祥和胤祯站在假山下,胤祥紧紧瞪着慕尔登额,胤祯的脸上则挂着幸灾乐祸。
“嘉泠,嘉滢,你们下来!”胤祥大声说道。
此时,就连假山另一侧的秀女们也闻声赶了过来,见到两位皇子和假山上的三名少女,不禁面面相觑,以至于忘了刚学会的请安见礼,一个个都杵在一旁。
胤祥却不管众人,眼中喷起的火焰似要将慕尔登额烤熟。她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紧紧拽着嘉泠的衣袖从假山上跳了下来。未等她站稳脚跟,胤祥出乎众人所料,一个箭步上前,夺过她手中的望远镜,狠狠摔在了地上。
伴着众人的低呼,望远镜被摔得七零八落,镜片四处飞溅,差点蹦进慕尔登额的眼睛里。
她木然地站在原地,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平日里和气文雅的他发起火来竟然这般可怕。
是啊,都怪胤祥平日太骄纵自己了,以致她忘了他也是个皇子,是在这深宫之中长大的皇子。
直到胤祥离开了,嘉泠才吐了一口气,摸摸吓傻的嘉滢,叹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十三哥发这么大的脾气。”
慕尔登额蹲□去拾被摔碎的望远镜,小心翼翼地去捡起每一个零部件放进手心里,耳边不断回响着昨夜里胤祥借她望远镜时的问话。
“你借这个作何?还一借便借了三个?”
“这是秘密,等事儿办成了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