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念-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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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
慕尔登额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好怕自己挑了一个最错的时机。
“慕尔登额,五姐说大家都准备好了。”嘉泠在身后轻声提醒道。
她转过头,朝嘉泠做了一个开始的手势。不管结果如何,都要试一试。这个计划可是她不眠不休想了几日才决定的。
只听三声清脆的击掌之声,戏台之上的帷幕缓缓落下,露出白色的布幔,上面隐隐约约是一片青天,两只孔雀结伴朝天边飞去,盘旋相随,宛转流连。
一旁,宫廷乐师们也奏起了古老的乐府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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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伴随着歌谣的轻吟,第一个出来的便是一身浅碧色云裳的嘉滢,青丝垂于腰际,头上戴着金色的翎羽,长裙极地,摇曳生姿,几个宛转轻快的舞步,旋转交错,便如一只欲要腾空而飞的孔雀,一步一迟疑,似是在追寻,在等待,在留恋。
当嘉滢从戏台的一侧旋转到另一侧之时,台下众人的目光全被她所吸引而去,而在她方才现身的地方,一身白色罗裙的慕尔登额袅袅登场。
慕尔登额坐在桃木椅上,面前的桌案置有古琴。只见她用右手的拇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低鸣中饱含悲切地琴音便随着指尖缓缓流出。
台下众人除了太子,皆是一愣,不想慕尔登额小小年纪,竟是琴艺卓然,其中绝大部分人都是初见她,不免和传闻中那个颇得康熙青睐的小格格对上号,心中都有了各自的计较。
而康熙,目光灼灼地望着那个一出场便深深吸引住自己的倩影,嘴角划出一丝不可琢磨的笑意。一旁的太后看着台上的慕尔登额,又向康熙望去,心底暗自一声叹息。
台上,慕尔登额边弹奏,边和着曲子念着自白。她扮演的是乐府长诗《孔雀东南飞》中的“刘兰芝”。刘兰芝嫁给府吏焦仲卿多年,两人情深意重,无奈刘氏却不被焦母所喜爱,百般刁难,欲遣其归家。
一句句,一声声,如泣如诉。这个故事虽然并不新鲜,然而台下之人却都看的专注,因了慕尔登额惟妙惟肖的表演,撩人心弦的琴音,以及那清水出芙蓉的扮相,足以让所有人忽视掉她的年纪,仿若便是那蓬莱岛上的仙子,坠落凡
23、孔雀南飞 。。。
间。
琴声随着指尖的停顿戛然而止。慕尔登额的身后,胤祥一身青衣打扮出场。他扮演的便是男主角“焦仲卿”。只见他俊眉微皱,面色犹豫不决。双手轻搭在慕尔登额的肩上,欲说什么,却被她侧过身闪避开。
慕尔登额坐在象征着“床”的椅子上,云袖轻甩,便是一声声梨花带雨的哭诉。胤祥强忍着悲怒,转身出了“屋子”,来到其母“房内”。饰演“焦母”的是五格格嘉湉,她身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深色汉服,青丝全部盘起在脑后,拄着一支拐杖,倒颇有几分老妇的姿态。
嘉湉与胤祥饰演的“母子”在“屋内”据理力争,一个坚持要“焦仲卿”遣“刘兰芝”回娘家,择亲再娶;另一个虽是对其母孝心一片,却也指天立誓,自己一生除刘兰芝不再娶妻。
此时,只闻坐在台下的阿哥之中有人忍不住嘲讽的一哼,谁又不知这个结局呢?古人孝为先,焦仲卿再爱刘兰芝,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忤逆自己的母亲的。
果然,未能如愿的焦仲卿,只好选择委曲求全的办法,让刘兰芝先行回家,待自己办完差事,再去接她。
之后,便是二人相对到天明,刘兰芝告别焦母,二人又在路上许下永不背弃的誓言。纵然是“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然而蒲草再坚韧也会枯萎,磐石再坚硬也会转动。
刘兰芝回家不久,便有媒人前来提亲,嘉泠饰演“刘母”,六格格嘉泱则扮演“媒人”。一身大红色的衣裳,一条长如裹脚布的手绢,一个标志性的黑痣,她一出场,便是满座哗然。
太后的表情是极力忍着笑意,几个妃嫔们也都用手绢掩着嘴角偷笑,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神色尴尬的六格格生母纳喇氏。康熙倒是一副让人难以捉摸的神情,呷着杯中的黄山茶,看着台上两个女儿卖力地表演,自得其乐。
然而接下来的情节,却和诗句描述的有了差别。“焦仲卿”得知“刘兰芝”欲改嫁的消息,来到刘家,两人都以为对方负了当初的誓言,俱是说了绝情绝义之话,不欢而散。刘兰芝上了花轿,前来迎娶她的是胤祯扮演的县令之子,他穿着崭新的新郎官吉服,胸前是一朵醒目的大红花,得意地大摇大摆上得台前。
他的出场,使得台下的几位阿哥们笑声不止。胤祯也在笑,却似带着面具般地假笑,杀人般的目光射向慕尔登额。慕尔登额丝毫不惧他,忙回瞪过去。
两人的嘴角好似被钉子钉住般,一动不动地维持着笑得弧度,台词和动作倒是一点不受干扰,非常敬业地将这出迎亲之戏推向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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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二人准备拜天地之时,一阵喧哗之声,原来是焦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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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前来抢亲,胤祥一身黑色戎装,自是英姿勃勃,俊朗不凡;胤祯的风采分毫不在他之下,虽比胤祥矮半头,却是气势十足,长剑在手,与胤祥比划起来。二人的武艺原本便不分伯仲,而为了达到戏剧的效果,又不时添了些花样,一时之间,剑花四起,黑色与红色的身影互相交织,不断深入,退出。
原本悲切的氛围因了这一番突如其来的打斗而变得紧张起来。台下的阿哥们握紧拳头,喝彩声一片,有的为胤祯叫好,有的为胤祥鼓劲,而台上,形势急转而下,几个小太监充当打手,将胤祥团团围住,在胤祯的命令下,几人一哄而上,胤祥却是以一敌十,将其打倒在地,一个跃身,将慕尔登额护在身后,两人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互诉衷肠。
台下之人,尚未从激烈的打斗中缓过神色,又见此番温馨之场景,正错愕间以为要团圆结尾之际,忽见胤祥面色苍白,捂住胸口倒了下去,而站在对面的胤祯,奸笑着扔掉手中余下的飞镖,一步步朝慕尔登额走去。
众人一个激灵,只因从未见过胤祯如此这般奸笑,心中不觉燃起想要上前抽其一个耳刮子的念头……
谁料,慕尔登额却是执起胤祥遗留的剑,当空挥舞了一个绚丽的剑花便引颈自刎!
众人惊愕!只见白色布幔犹如被狂风吹起般鼓鼓作响,台上的三人便如鬼魅般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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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停了,白幔也不再有波澜,台上,“焦母”、“刘母”对着一方“墓碑”念念自语,忏悔他们枉顾儿女的性命,拆散其姻缘,如今落得一死一殉情的结果。他们将二人合葬,只希望这一世未了之情缘,在天上也能重续。
这时,嘉滢扮演的孔雀从刚刚消失的地方出现,映衬着悲壮的伴奏之乐,踩着鼓点,又一次用舞姿诠释了诗中主人公从分离、重聚、殉情到合葬化为孔雀向东南飞去,这一系列的过程,将两人的痴缠眷恋融入到舞步之中,以至于众人都看的浑然忘我,直到慕尔登额等人重新换好衣服下了戏台,才从梦境之中醒转过来。
太后满意地看着几个晚辈,眼中有惊诧,有得意,有骄傲,忍不住说道:“真是难为你们这几个孩子了,看看,这么冷的天,穿这么薄的衣服,可别冻坏了。”
后面一句是朝慕尔登额和嘉滢说的,刚才在台上穿的最少的便是她们二人。嘉滢连忙蹭到太后身旁,撒娇地拽着太后地衣袖,娇滴滴地问道:“皇玛玛,滢儿跳的可是好看?”
太后不禁用手拍拍嘉滢的小脸蛋,笑道:“咱们滢儿不只舞跳得好,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好呢。”
嘉滢颇为受用地笑起来,又看向康熙,未等她叫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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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三个字,只见康熙板着脸,问道:“这剧本是谁编的?”
慕尔登额等人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只因第一次听到康熙的声音如此冰冷,她欲开口,却被从身体两侧同时伸出的手拽住。她看了一眼右边朝自己微微摇头示意的胤祥,和左边抿着唇,瞪着自己的胤祯,下意识地低下头。
“回皇阿玛,是儿臣编的剧本。”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话音未落,又同时相望一眼,脸色潮红。
“果然是兄弟齐心啊。”康熙的声音听不出悲喜,眯着眼打量着面前的三个人。
“回皇上,剧本是慕尔登额编的,两位阿哥和格格们都是被我哄骗来演的。”慕尔登额双膝跪在地上,腰板挺得笔直,一脸无畏地表迎上康熙。
“如此说来,这两个小子是犯了‘欺君之罪’了?”康熙的声音越发地威严起来。
“皇阿玛,剧本确实是儿臣编的,慕尔登额只是说要演这个故事,台词却是我所写。”胤祥神色紧张地回答道。
“不是,皇阿玛,儿臣也参与了,后半段十三哥是按我的要求改的,才加了打戏。”胤祯紧接着说道,又朝太后望去;“皇玛玛,莫不是孙儿演的不好么?”
几个格格也被康熙的模样吓到了,纷纷向胤祯学习,去同太后撒娇,希望她能帮他们说些好话。而太后这边,也被康熙的反应弄糊涂了,刚才看戏时,康熙可是比谁都专注,她还以为这是因为喜欢的缘故,演完戏会给这些孩子奖赏呢,谁知却是这一番情境。
“皇帝,这几个孩子也是一份孝心,想趁南巡前给我找些乐子,望念在他们如此有心的份上,无需多加计较了。”
康熙颔首道:“皇额娘说的是,他们确是如此有心啊,恐怕这出戏不单单是为皇额娘而演。”他的目光落在慕尔登额身上:“说吧,这‘孔雀东南飞’是怎么个飞法啊?”
慕尔登额扯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双手交叠,规规矩矩地磕了一个头:“慕尔登额请皇上钦赐一段姻缘,让两个有情之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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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太后蹙眉一声低呼。不会是她年纪大了听错了吧。慕尔登额竟然请旨赐婚?!
一旁在座的妃嫔以及皇子和福晋,也显然没有预料到是这个答案,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慕尔登额和康熙,前者目光清明笃定;后者微却是神色难辨。
一时间,空气似乎都被这二月的风冻结住了。
“你是为何人请求朕赐婚啊?”许久,康熙才问道。
慕尔登额强忍着膝盖处传来的痛楚,咬着牙一字一句回答:“为我窝克的侄儿西林觉罗?阿楚晖和婢女嫣桃。”
太后蹙紧地眉舒展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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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微微放下了心,嗔道:“我还道是谁呢,慕尔登额,这些完全由索府定夺便可,你怎的来求皇帝赐婚?”
慕尔登额看看太后,又看看沉默的康熙,头摇得如同拨浪鼓:“回太后娘娘,如若不是事情紧要,我也不会斗胆请求皇上赐婚的,确实是因为这件事,只有皇上才能做到。”
说完,她坚定不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