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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半生石完 续传1 续传1-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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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主,灯心。”身后有个低低的声音,“象形,下喻火把,上指燃火。故,本意油中灯草、灯纱之类,即火之心。后引申,称家国之君王。又指重中之最重,以及立业之本。” 
这话有些熟悉。 
老侧竖起耳朵。 
“你教的,一字不止一意。”身后的人蹲了下来。 
本来就如此。 
老测抬头,回看了一眼。 
“你,梁长书,不同。” 
……梁长书? 
难得老侧没有朝生人喷几个响鼻,又趴回去了。 
“以前,我只知道,不可以背他。后来还,不想你难过。” 
可不可以,和想不想么…… 
“可我不知道怎么分……你,教我,好么?错了,罚。但是……教我?” 
“穆炎。”我暗叹,看看老侧竖起来的耳朵,开口。 
“嗯?!” 
“我教不了你了。” 
“……为、为什么?” 
“你当初虽然选了殉主,但是只要人活着,我多刁难你几顿,大概就能消气,而后继续。可你后来为梁长书来缉我……梁长书死了,不是么?” 
“是。” 
“活人永远抢不过死人,穆炎。” 
“不……不明白。” 
“你对我而言,是武功很好的穆炎,是话很少的穆炎。不过你会变,这些也可能会变。唯独一点不会——你永远是那个为了你主子缉我的穆炎。”说出来,心里压的东西飘散去,倒似乎轻松了不少。 
“同样,我对你而言,是很麻烦的时临,是总有东西喂饱你的时临。我会变,这些便也可能会变。但也有唯独的一点不会——我永远是那个,你为了你主子,要去追捕的时临。” 
“……” 
“对你而言,你不可以违背主子,也不想我难过。当初你进了那扇门,已经让我难过了。对我而言,我明白你想的什么,所以伤心归伤心,未必扔得下,第一次扔不下,第二次又能如何。可后来你那般,便是叫我不再有翻本的可能了,凡事都有个底线,穆炎。盖棺定论。梁长书有没有棺材我不知道,你我之间,那时候便定论了。” 
“所以,你……不、不要、了么?” 
“要不起了。” 
“……我……” 
“先生先生先生! 
我回头,叶柏正飞扑过来,叶耿在后头一脸无奈。 
“先生的靶子真不牢,一会会就射坏了!” 
九十八 
终于送走叶家两个麻烦,裘隽的信又到了。 
“青杨,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正事在里头。” 
“……先生!” 
“你还害臊不成,不就几首破词么。” 
“裘大公子文采风流,先生权做消遣罢。” 
“文采风流?他这回又写了什么?” 
“有好多首……” 
“头一首写什么?” 
“咏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青杨,你还要我消遣么?” 
“……先生把这首填完了罢!” 
“事还一堆呢,谁有那闲功夫。停停停,不许记。青杨你听过就算,别给我招麻烦。” 
“好可惜,先生——” 
“小事机灵顽皮些随意无妨,毕竟你年少。可我正经开了口的,丑话说在前,你要是耍小聪明,别怪我翻脸。” 
“是,先生。” 
“做事罢。” 
“好。”青杨把写了几字的东西烧干净了,而后打开那份信,细细看。 
现在可以开始的,水力大纺车。女子少了织布一事,不出家门也难。还有,倡导一下劲装短大扮,比起夏天赤裸手臂就算淫乱,我宁愿他们开天体营。 
记一笔。 
我的毛笔字还是没什么进步那…… 
木梁桥木拱桥,石梁桥石拱桥,索桥浮桥,该整理资料,归纳建造经验了,以及军队用的快速搭建拆卸材料配备。为了方便,最基本的数理化生学识可以传开了,到合力三角作图那般的水平就够了。顺便把能促进哲理人伦萌芽的几个经典问题扔出去。别太详细,他们自己发展比较好。而且,没准这世间的宇宙定律元素谱和我原来的不一样呢,虽说现在为止还没有异常。反正只要方便资料整理,建筑物承载计算…… 
“先生。” 
“嗯?” 
“裘大公子说他不写信了。” 
“不写自然好,不过,话外意是什么?” 
“已在回路上,再四五天便到了。” 
“……果然。” 
××× ××× 
“主君何事烦恼?” 
“蔡臣,顽石一篓也!” 
“时临愿为主君分忧。” 
“先生?” 
“时临来乾已入三春,尚不知乾山水何貌,想携带顽石一筐游览一番,望主君允许。” 
“难得先生有心稍事休憩,安能不应。”主君讶异,一拍桌子笑道。允完才想到,“不过,先生此番……” 
“当不耽误诸事。” 
“非也非也,先生此番……莫不是为了裘……” 
“咳……故而,护卫将领,所遣不能取何人,主君心中有数否?” 
“自然。可叹先生竟弃乾阑一人于水火之间,是乃不义。” 
“主君引火于时临,不仁在先。不仁而招不义,自古由来如此。” 
“先生忒无礼哉。” 
……好恶心的语调。 
中止中止。 
“时临知罪,请主君处置。” 
“……玩笑而已。先生莫要认真。先生何时出发?” 
“清明一过,后日。” 
“先生。” 
“主君何事?” 
“先生明日可是要去见故人?” 
“嗯,差不多。与故人旧友同祭故人。” 
××× ××× 
清明未逢大朝。 
一早吃了些素食,我抱下厅口左边的花瓶。 
“今年似乎又多了些。” 
“先生,私融银按律重罪呢。”青杨一边替我整理,一边道。 
“我拿银票去烧了祭故人,是票纸,又不是银子,相当于捐了国库,何罪之有。”钱币乾境内已经统一,每得一块新地,当地的也统一重铸。国家银行……我是说钱庄,已经初步开始经营,为了叫那些老头死心,大乾,凡能入朝奏事的命官俸禄一律用此发。 
“……先生为何尽要小面额的呢?” 
“拿大额的自然容易,不过……”就了口茶,“一共多少?” 
“七十三张五两的,二十九张十两的,两张二十的。” 
“一百零四张。”我放下茶杯,接过青杨递过来的东西,“去年起码念起他一百零四次。” 
“先生……” 
“青杨,我只是怕自己老了,忘了。” 
“先生带把伞罢。”我出了偏门,青杨急急追出来,“这天色,没准下雨呢。” 
“好。”我接了伞,朝习云他们道,“今日有劳了。” 
“先生客气。” 
今天去见故人的旧友,所以着普通人穿的衣服,不骑马,令习云他们前后隐了。 
九十九 
出了府邸便是石板长路。旧城的缘故,风吹雨蚀之下,板面已经不那么光滑。 
也不知道司工下面的新城图纸打造得如何了,按我提示的规划理念而画,应该有所惊喜。新城另起,和旧城通衢相连就是。旧城虽旧,总有人以之为身份地位之象征,或者老者怀旧,不愿乔迁。我也算是提早保留文化古迹了。王宫随主君少君的心意就是,反正诸事待兴,两个都是明主,也不会大造。诸司的官邸要用石材,不需像造神殿那般雄伟精致,简朴实用就好。青石产地不远,真是大大方便,能久用,能防失火,还能……说来,他们造房子的工艺,尤其梁柱结构,椽法,的确匪夷所…… 
“先生。” 
正数着脚下石板上指小水坑,面前忽然多了一双靴子。 
军履。 
底部参照诸多经典款式的运动鞋,说来多亏……不过现在市场上也有卖就是了,质地差一点便宜一点却也耐用,真是的,我还来不及保护专利打击仿造…… 
“先生。” 
这声音…… 
我抬头,“怎么?” 
“先生去祭故人么?” 
“是。” 
“下官可否同去?” 
“穆仲校军务繁忙……” 
“先生!”穆炎语气里忽然恼起来,“……清明军假,先生亲定,先生俱忘了么?” 
……好像是有,他们总要祭祭故人,可我和主君两个拟订的时候列的何止这个日子,而且军假事务应该是一小部分,属于…… 
“先生?” 
回神,想了想,打量了他一眼,“未着军服,倒也无妨。” 
说来,那故人也算认识他。 
××× ××× 
我前面走,穆炎照旧在我身后跟着,一路俱是无语。 
前面就是城北菜集。这里穿过去,再拐向…… 
“为何俱是蔬摊?传言身为乾国都民甚于身为他乡官吏,如今可见,却是无以食肉……” 
眼角瞟瞟前头左边新入乾的游学子,我往右边移了半步。 
“非也。鱼肉皆有,俱在东头。西端多为菜蔬,此乃城北菜集独有之一大奇观也。” 
听口音本地学子,还蛮津津乐道的。 
慢上半步,我挪到穆炎身侧。 
“先……”穆炎往中间稍让,出声询问。 
“别叫这个。”我轻道,叫他噤声,示意他如常走,“今日便服,便服,便服也……” 
“……时临?” 
“随意随意,莫叫先生就安然,安然……” 
“菜集荤素分列,规矩齐整,令行便可,并不难办。为何独有,又为何谓之为一大奇观?” 
我缩缩脖子。 
“时临。” 
“何事?” 
“……无。” 
“非令行,而乃天然所成,所以谓之奇观。单沣兄静等便知。今日清明,晨有雨意,幸而现已云开,天气不错,此时也该快来了。” 
我走得快了一点。 
穆炎于是也快了一点。 
刚刚把那两个抛到身后,却听到远远一阵哒哒声。 
看准旁边一条小巷,忙忙溜进去躲了。 
穆炎跟着过来。 
菜集的嘈杂忽然安静了一大片。 
而后一个年轻买菜人的爽朗笑声响起。 
“这……?!” 
“单沣兄?” 
“此驴何家而来,欺民霸物,实乃……” 
我往穆炎身后躲了半步。 
又是一个老伯伯呵呵的乐声。 
“单沣兄莫恼,看仔细,看仔细。” 
“……” 
我背转身,面朝里,无声叹口气。 
“如何?” 
“……此驴实乃……何家府中?” 
“此驴来头不小。乃先生故年初入乾时,胯下代步。” 
“先生英采勃发,通晓诸事……曾以这般老驴……” 
“虽老,却通晓人性。况且,先生的驴,焉能是一般的驴。单沣兄且再待看后续。” 
哒哒声渐渐近了,我缩到穆炎和墙之间的角落里,靠壁贴好藏密实。 
“时临,你为何如此?”穆炎面朝外站着没动,而后回头问了句。 
“别提了……”我有气无力,脸都丢光了。 
弯腰从穆炎身后探出半个头,两只眼睛看外头。 
老侧悠悠跟在俞儿身后,看中哪株白菜,便停步叼来,在摊角上嚼了。 
而后一抬右前蹄,一顶脖子上挂的竹圈口的布钱袋,顶出一枚铜板,接着哒哒往前一阵。 
有时候吃得高兴,力道重了,便是两枚。 
极偶然,也有三枚的。 
俞儿买了东西,常常得返身回几步放去车上。幸而老侧识路,俞儿虽不若那四个,也是通些武艺的,又带了打杂的出来,倒也不怎么碍事。 
“这几年,它倒是越来越精了。”穆炎摇摇头,大概也颇感无奈,难得感叹了句。 
我怎么觉得,这话听着好像有些奇怪。 
“吁——”老侧长长悠悠叫了一声,而后一阵哒哒不断,上去跟紧了俞儿。 
“这是?” 
“吃饱了。” 
“……” 
“今日就到此为止了。单沣兄,你仔细看那驴子肚皮。” 
“侧肋有几道浅疤痕。如何?” 
“不是这个,它肚腹未曾下坠,然否?” 
“……如何?” 
“便是未曾满腹了。” 
“……为何?” 
“老来过饱不养生。而且,饱胀了不好逃命。上次菜市偶尔有武人打得兴起闹了市,它远远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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