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洗剑录-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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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绵亘数千里,马萨儿盟在阿尔泰山脚卜的哪一个角落,我们也根本不知呢。你确是非得熟
人指引不行。若是唐大侠不便劳烦,你请唐经天夫妇同往,想来也足以对付那金鹰宫主人
了。”
江海天在玄女观住了一晚,第二天便即动身,临行的时候,程浩又对他说道:“贤侄,
多谢你这次帮了我们的大忙,但这是我们邙山派的事情,我们也决不能置之不理。你先走一
步,我们随后就会有人来的。”
原来程浩昨晚已派出得力弟子,连夜下山,驰书禀报翼忡牟,请他主持大计,并请他用
飞鸽传书,通知沿途的丐帮弟子,暗中照料江海天。不过程浩知道少年人的脾气,少年人未
经世故,却又大都怕别人目为幼稚,不欢喜别人说要特另棚顾他的,所以程浩的安排,也未
曾对江海天明说。
江海天怀着几分惆怅的心情,几分对未来的幻想,离开了邙山,奔向那神秘的遥远的约
会地方。这一去能够再见到谷中莲吗?能够揭开她身世的秘密吗?他一路心事如麻,既抱着
期望,又充满兴奋。
他下了邱山,在新安镇上买了一匹马。便马不停蹄的直向两行,不到一个月,便已从山
东穿过河北,到了山西境内。
这一们,他为了赶路,错过宿头,已是暮霭苍茫的时候,还找不到人家,正在荒野上驰
驱,忽听得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了荒野的寂静。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女,从前面慌慌张张地跑来,衣服华丽,似是一个富
家女子,但上下衣裳,已被勾碴了许多处,显见那是因为仓皇逃命,顾不得给荆棘勾破了。
那少女一见有人,便尖声叫道:“救命呀,救命!”江海天吃了一惊,跳下马来,问
道:“什么事情,姑娘,有什么人要害你吗?”
话犹未了,只听得急促的马路声,有如雨打芭蕉,已是自远而近。那少女叫道:“强
盗,强盗抢人!救命呀,救命!”
转眼间,但见三骑健马,已是冲过土岗,一个喝道:“看你跑得上天?”一个嘻皮笑脸
地叫道,“小乖乖,还是跟我回去享福吧!”又一个道:“哼,小骚货,跑到这里会情郎
吗?”这三乘骑客,都是粗眉大眼,脸肉横生,一看便知不是善类。
江海天不由得勃然大怒,朗声喝道,“狗强盗,白日青天。竟敢抢人!”随手拾起三块
石头,用连珠手法打出,相距还有十多丈远,但他运足了内劲,三块石头都打中了敌人,只
见前面那两个汉子跌下马来,后面那个汉子,因为距离校远,似乎还挨得起,拨转马头便跑!
江海天正要跑土前去,将那两人活捉,忽听得又是一声尖叫,入耳钻心,就似给人刺了
一刀那般的惨叫,江海大回头望时,只见那少女摔倒地卜,衣袖一片殷红。
江海天吓了一跳,心想救人要紧。只好让那两个强盗逃跑。转过身来扶那少女,问道:
“姑娘,你怎么啦?”那少女挣扎了好一会子,才翻转身来,让江海天轻轻将她扶起,又过
了好一会子,才娇声细细他说道:“我给石子绊住了,跌了一跤,多谢你啦!”
江海天第一次和女子接触,不免有点害羞,这时方始正面看她,只见她柳叶双眉,樱桃
小嘴,瓜子脸儿,长得倒颇为秀气,脸上身上都没有伤痕,只是手腕上有一条淡谈的血痕,
想是刚才给锋利的石子划破的。江海天本以为她已是受了重伤的,哪知仅仅是摔了一跤,受
了一点点皮肉损破的轻伤,他放下了心上的石头,但同时亦觉得有几分遗憾:那几个强盗早
已跑得无踪无影了。
那少女还在娇喘吁吁,雪雪呼痛,江海天暗暗皱眉,心道:“真是娇生惯养的小姐。”
无可奈例,只好掏出金刨药来,说道:“姑娘不用害怕,这点伤不要急的,我给你敷上了
药,就会好了。”那少女紧靠着他,江海天听得她的心“卜卜”的跳,江海天身于挪开了
些,心里想道:“这也怪不得她,她被强盗追逐,虽未受伤,也吓死了。”
江海天给她裹好了伤,那少女检衽一礼,说道:“多谢你啦,辛亏碰见了你。想不到你
有这般本事,将强盗都打跑了。”江海天问道,“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怎的独自一
人,在这荒野上被强盗追逐?”
那少女道:“小女子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婉字。家父是太原知府,去年才上任的,我原
籍河北保定,上月家父派人接我母女往他任所,想不到中途遇盗,家丁被杀,母女遭擒,昨
天被关在那边山上的一个木棚子里,听得那些强盗商议,说要把我献给他的大王做什么,做
什么哎呀,做什么压寨夫人。明天便要押解我们到大寨去。我不甘受辱,强盗们动得财
货,置酒庆贺,我趁着他们喝得酪酊大醉之时,悄悄逃走,我母亲慢了一步,给他们捉回,
我冒险从山坡上滚下,匿伏草间,以为可以逃过,可恨这些天杀的强盗仍然侦骑四出,穷追
不舍,侥幸在这里碰上了你救命恩人!”这少女的说话,本来有许多破绽,但江海天毫无江
湖经验,听来却觉得合情合理,丝毫没有起疑。
江海天心里想道:“她是一个弱质娇娃,为了不甘受辱,竟有这般胆量冒险从虎穴中逃
出来,倒是可敬可佩。但如何安置她,这却教我为难了。”
这时已是夕阳落山,天将入黑的时分,江海天四顾苍茫,大是踌躇,那少女忽然跪了下
来,叫了两声“恩公”,泪水汪汪地望着江海天。江每天连忙将她扶起道:“有话好说,何
必如此?”
欧阳婉道:“我怕,我怕”江海天道:“贼人都已打跑了,还怕什么?”欧阳婉
道:“贼党众多,难保不会再来。我得恩公救了性命,本不敢再累恩公,只是我孤单一人,
怎能到得太原?”
江海天心乱如麻,只得问道:“你的意思是想我送你到太原去么?”欧阳婉道,“我若
得父女团圆,决不会忘了恩公的好处。”江海天道:“此处离人原多远?”欧阳婉道:“我
也不知,但我昨日遇盗之处,高大原是三天路程。我逃出来不辨方向,要是方向对的,后天
就能到了。太原是在西边。”
新月从山间升起,江海天面向月亮,说道,“方向倒是对了。但我不能送你到你父亲的
衙门,今吻咱们暂且找一处人家权住一晚,明天我给你雇一辆骡车,送你到太原城边,我便
要走了。”
欧阳婉喜道:“但得如此,如愿已足。只是未能报答大恩,心实不安。”江海天道:
“这是我理所当为的事情,你不用道谢,我也决不望你报答。还有,请你不要日日声声叫我
恩公,我姓江。请上马吧!”
欧阳婉道:“嗯,江,江相公,我,我不会骑马。”江海天大是为难,心里正道:
“这怎么办?”只听得欧阳婉道:“我、我也走不动了。”
江海天心想:“救人要紧。只好不避嫌疑了。”慨然便道:“你坐在后面,扶着我
吧。”将欧阳婉扶上马背,欧阳婉唯恐跌下来似的,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气喘吁吁,吹
气如兰,江海大第一次这样亲近的嗅到少女的气味,但觉又是难受,又是舒服。说不出是个
什么味儿。
那匹马连日奔驰,多了一个人,不免吃力,黑夜中道路崎岖,高一步低一步的令得那少
女颠簸不休,忽然觉得那少女站了起来,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十只指头,用力的在江
海天腰眼一抓。左手抓的正是愈气穴的方位、右手抓的则是狂笑穴的方位,愈气穴是人身死
穴之一,而狂笑穴则是麻穴之一,幸而江海天早已练成护体神功,倘若换了他人,即算不
死,武功也要立即消失!
江海天自小得他父亲江南传授,本来早就学会了颠倒穴道的功夫,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
少女会对他暗算,所以丝毫未加防备,只靠着护体神功自发的反应,虽然未受到伤害,但因
“狂笑穴”被抓,也禁不住笑出声来。
与江海天发笑的同时,那少女也是“哎哟”一声,叫将起来,半边身于倾斜,离开了马
背,她是因为受了江海天护体神功的震荡,幸而江拇天不是有心反对她,否则她早已给摔得
发昏了。
要是换了个稍有江湖经验的人,都会识破这少女的暗算的行径,偏偏这少女碰上的却是
个忠厚老实,全不懂得人心险恶的江海天,他听得少女的叫喊,还好生过意不去,急忙反手
将她抓牢,说道:“坐稳了,不要害怕,已经到了平地了。你的手臂可感到麻疼吗?”
欧阳婉伏作一团,靠着江海天粗阔的肩膊,长发散开,刺得江海天的脸上痒痒的,她娇
声说道:“吓死我了,我几乎就要摔下去了,怎么,你却还在好笑呢!”
江海天只觉得欧阳婉的身子软绵绵的,好像没有半点气力,更下会怀疑她有点穴的功
夫,只道是偶然的巧合,同时他也给这紧靠着他的、软绵绵的少女的身躯,弄得有点神迷意
乱,急忙将欧阳婉的身子扶直,自己也挪开了一些,然后说道,“我不是笑你,只是因为你
恰巧抓着我的痒处。现在已经到了平地,你可以不必再抓得那么紧了。你手臂麻疼吗?我这
里有散瘀清血的药膏。”
欧阳婉故作歉然,说道:“我从未骑过马,给这畜生一吓,料不到竟抓着了你的痒处,
真是对不住你。还好,我的手臂刚才有点麻疼,现在已不紧要了。我只怕抓坏了你。”这以
后,她果然不敢再用力紧抓了。这不是因为江海天的吩咐,而是因为她已识得了江海天的厉
害。
走了一会,欧阳婉忽道:“你看。那边是不是有间屋子?”江海天定睛一看,说道:
“不错,哈,你的目力比我还强,看来是个农家,咱们正好前往投宿。”欧阳婉忽地又在他
的耳边低声说道:“江相公,我求你认我作妹妹。?江海天怔了一怔,随即说道:“啊,敢
情你是怕别人猜疑么?也好,咱们就暂以兄妹相称。”说话之间,已经到了那家人家的门
前,江每天将欧阳婉扶下马背,便去初门。
这家农家孤零零的坐落山边,前后左右都没人家,江海天觉得有点特别,但这时也无暇
推究,只是使劲地敲门。
过了半晌,那两扇板门“呀”的一声打开,一个老汉探头出来,大声问道:“什么
人?”这老汉鬓眉皆白,但双目却炯炯有神,江海天给他双目一瞪,大声一喝,也禁不住吓
了一跳。
欧阳婉答道:“我们是兄妹二人,不幸中途遇盗,财物尽失,还望老爷子见怜,收容我
们住宿一宵。”
江海天觉得不好随便打扰人家,忙道:“妹妹,我还有几两银子藏在身上,未曾给强盗
搜出来。老爷了,你若肯收留我们,这几两银子,我愿意与你权作饭钱房钱。”
那老汉的目光突然变褐一片慈和,随即就打个哈哈说道:“笑活,笑话,你们已不幸遭
劫,我怎好还要你们的钱。一个人行害最乐,老汉无力行善,但一顿家常便饭,还是有的,
赶快进来吧,我就叫老伙伴给你生人造饭。”歇了一歇,又说道。“我起初听你敲门敲得这
样急,还当是强盗呢,后来一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