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洗剑录-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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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教主交手之时,功力未曾完全恢复,虽然也未必就会败给她,但她要抵敌三五十招,
总还能够,她何以要那样大声惊吼,难道是故意装出来嚷给那老妖婆听的?她是有心将
我放走?”再想一想,给我指路的那枚石子敢情也是她掷的?塘边没有别人,嗯,那一
定是她了!奇怪,她为什么要助我脱险?”
江海天暗地寻思:“我小时候曾被她抢去,她对我极为疼爱,莫非她是在念着这段
情谊?但我在马萨儿国的时候,她又为何不念旧情,对我下毒?”百思不得其解,只好
暂且搁之脑后,续向前行。
江海天沿着冰河走去,想从另一面落山,走得不远,忽听得呜呜的啸声,一道乌金
光华,又向着他迎面射来,正是他刚才碰过的那种不知名字的暗器。
江海天既是愤怒,又是奇怪,“此人刚才为什么不与那妖婆联手夹攻,却到如今才
来这里伏击?哼,看来他是有意伸量我了。”当下运足了十成功力,挥剑一挡,“叮”
的一声,火花四溅,仍然未能将那枝暗器削断,只是在杆上现出一道裂痕,江海天运剑
消去了那人的劲道,立即使把那枝暗器抄到手中,只见形如短箭,非金非铁,也不知是
什么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那条黑影已闪电般地扑出过来,喝道:
“好呀,你既苦苦相迫,咱们就来较量较量!”一剑削到,隐隐带春风雷之声。
江海天怒道:“岂有此理,分明是你屡次挑衅,却颠倒说我迫你!”裁云宝剑一招
“横云断峰”,也横削过去,双剑相交,寒光四射,声着龙吟,震得耳鼓都嗡嗡作响,
双方吃了一惊,不约而同的都先看自己的剑有没有伤损,待见全好无缺,这才放心,又
各良不约而同的“噫”了一声。
冰河发出的亮光有如皓月,江海天这才发现,原来对方是个年纪与他不相上下的少
年。虽然是胡人装束,但从形貌上却可以看得出是个汉人,两道剑眉,英气勃勃,骤眼
一看,竟是似首相识!江海天心道:“奇怪,我似是在哪里见过此人?”但在他相识的
人中。决计没有一位武艺高强的少年,江海天疑惑不定,正要动问,那少年已是又扑过
来!
那少年试了一招,知道江海天功力远胜于他,意欲在招数上取胜,运剑如风。指东
打西,指南打北,江海天的宝剑竟碰它不着。
江海天碰到劲敌,精神陡振,心道:“好,我就和你斗快!”顿时间双方出剑都是
快如闪电,只见两道剑光矫若游龙,盘旋来往,前招未尽,后招又发,一发即收,一沾
即退,不到半炷香的时刻,已斗了百数十招,双方仍是未曾碰撞。
但这样以快如闪电的剑法较量,却比硬打硬拼更惊险百倍,因双方都在乘暇抵隙,
哪一方稍有疏失,便要血染玄冰了;又因双方都是宝剑,双剑不交,功力高的那方虽然
还是稍占便宜,但也占不到多大的便宜了。这少年的剑法精妙非常,绝不在江海天之下,
斗到了一百招之外,双方都有点感到奇怪。
这少年暗自想道:“奇怪,这小子的剑法,其中有几招极为精妙的招数,竟似是从
我这套追风剑式中变化出来?”江海天也在心里思疑:“我师父所创的独门剑术,他怎
的似乎也懂?”原来双方的剑招变化,虽然有很大不同,但以江海天的武学造诣,却隐
隐可以察觉得到乃是同出一源,而且对方的剑术还似是“源头”,而自己的这套剑术,
则是这“源头”的“分支”。
斗到百招开外,那少年渐觉气力不加,剑法突然一变,化成了一道光幢,剑尖上就
似挽了千斤重物似的,东一指、西一划,慢吞吞的好似十分吃力。但那剑光缭绕,却耙
全身封闭得风雨不透。而且招数虽然缓慢下来,但招里套招,式中套式,每一招之中,
都藏着极为复杂的无穷变化。
江海天更是惊奇,心想:“这不是最上乘剑术中的大须弥剑式吗?幸好我师父也曾
经教过。”心念未已,那少年的宝剑扬空一闪,但见剑影千重,寒光万道,弥空匝地的
疾卷过来,这是“大须弥剑式”中一招困敌妙招,名为“八方风雨”,若是待他剑招用
实,敌人就要被困在剑光圈里,再也不能突围,纵使功力胜过对方,至多能逃出性命,
难免受伤。
江海天精神陡振,喝声:“来得好!”剑光一凝,匹练般的刺出,这一招名为“强
弩穿云”,正是金世遗所创的破“八方风雨”的一招绝招,那少年“咦”了一声,剑法
立即收敛,想不到江海天这样化解他的招数,比他的“大须弥剑式”中原来的解法还更
精妙。
那少年剑式一变,从“八方风雨”倏地变为“坚城御敌”,这一招金世遗却未曾教
过破法,江海天的剑招便给封了出来,攻不进去,到了此时,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时收手,
叫道:“你是谁?”
江海天抱剑施札,说道:“小弟江海天,家师金世遗。请问天山老掌门唐晓澜是阁
下何人?”
那少年哈哈大笑,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金大侠的高足。
我名叫唐加源,你所问正是我的爷爷。”江海天这才省起,怪不得自己觉得他的面
貌似曾相识。原来是因为他长得跟他的父亲颇为相似。唐加源的父亲唐经天,江海天是
见过的。
天山派剑术妙绝天下,金世遗博采百家,以乔北溟的武功秘籍为基石,以天山派的
正宗内功心法为梁往,建立了自己的武学,开创了自己的门户。而其中剑术一项,采自
天山剑法的更多。但金世遗自己也有许多变化增益,那招破解“八方风雨”的“强弩穿
云”,就是其中之一。
唐加源是武学世家,嗜武成迷,不暇寒喧,便即问道:“江兄这一把剑,想是乔北
溟三宝之一的裁云宝剑了?”
江海天道:“不错,兄台这一把剑想必也就是贵派镇业之宝的游龙剑了?”唐加源
笑道:“这么说来,这两口宝剑是第二次相会了。上一次我爷爷曾用这把游龙剑与女魔
头厉胜男的裁云剑较量,结果在剑术上胜了她一招;但在比赛暗器的时候,我爷爷的天
山神芒却给她的宝剑削断了。”江海天这才知道,原来唐加源则才所发的那种奇形暗器,
就是天下暗器中威力最强的天山神芒。
唐加源道:“令师金大侠和我家是两代交情,我爷爷常常谈及他的。可惜我还未有
机缘拜见令师。”又道:“那次我爷爷和厉胜男较量的时候,我还在襁褓之中,什么都
不知道,后来才听说我爷爷有生以来,就是输了那一场。经过那次较量,我爷爷在剑术
上精益求精,前几年曾有意思请令师前来天山切磋剑术,可惜不知令师去向。今日得遇
江兄,幸何如之,你破我大须弥剑式‘八方风雨’那一招,真是精妙绝伦,小弟不胜佩
服!”言下又是高兴,又觉有点惘然。
原来唐加源以为他家的天山剑法,经过历代祖师以及他的祖父不断的改进之后,已
经到达尽善尽美,无以复加的境界,哪知还是输给了江海天一招。
江海天道:“我师父这套剑术,其实就是从贵派的剑术中演变出来的。在未遇兄台
之前,我也以为对大须弥剑式的精华,已经尽得无遗了。哪知今日一见,却原来我也还
是井蛙窥天,不知天地之广。兄台化解我‘强弩穿云’那一招,更是精妙绝伦,小弟十
分佩服。”唐加源高兴起来,笑道:“这一招名为‘坚城御敌’,是我爷爷和厉胜男比
武之后,所创的新招,从来没有用过的。”
两人谈得很是投机,唐加源见江海天武功又高,人又谦虚,有心结纳,说道:“令
师和我家是两代交情,咱们乃是第三代的支情了。我意欲与江兄结为异姓兄弟:今后也
好时常请益,不知江兄意下如何?”江海天喜道:“是所愿也,不敢请耳。如此小弟高
攀了。”当下撮上为香,两人相互八拜定盟,叙起年龄,唐加源较长一岁,做了大哥。
两人结拜之后,这才各自叙述来到此的经过。原来唐加源是奉了尼泊尔新王之命,
来到此问侦查旧王的下落。唐加源道:
“有人报讯,说是那暴君逃到了昆市兰国,与国王勾结,此人不除,终是尼泊尔的
心腹之患,我来了几天,苦于无路打听,也不知消息是否属实,故此今晚冒险入宫一探。
想不到与江兄误会,动起手来。”江海天道:“伯父伯母、都已到尼泊尔去了。大哥还
来见着父母么?”
唐加源怔了一怔,问道:“贤弟怎么知道?”江海天道:“我在青海白教法王鄂克
沁宫,曾见过令尊大人。后来又一同赴马萨儿国宝象法师的金鹰之会。会一结束,令尊、
令堂,还有陈天宇伯伯和陈伯母,就立刻启程在尼泊尔了。”当下将这两件事情简要说
了一遍。
唐加源道:“萍姨本是家母的侍女,她是奉了尼泊尔新王之命,回中国来请我母亲
的。但直到我动身之比还未见他们来到,很可能是彼此都在路上,却没有碰头。”
唐加源想了一想;继续说道:“他们到了加德满都,立即就会知道我的消息。尼泊
尔王请家母前往,本是要她帮助平定内乱的。如今那暴君已到了这儿,我也奉了国王之
命,来到这儿追踪他了。家父家母得知此事,定也会赶来的。算算日程,我回国的前两
天,他们已经从马萨儿国出发:他们到了加德满都之后,即使有几天耽搁,不久也会来
到此地的。我父母一来,再多一个妖婆,也能对付。咱们不如多等几天,待我爹娘来了,
再商大计。”
江海天沉吟下语,唐加源道:“贤弟有何心事?”江海天道:
“实不相瞒,小弟有位好友,她是我师弟的妹妹,在昆布兰国遭遇不测之祸,此刻
多半是已被囚在宫中,她一日未离险境,我总是难以心安。”当下又将马萨儿国与昆布
兰国的纠纷,以及谷中莲怎样失陷在昆布兰国的经过,——告诉了唐加源,唐加源想不
到内情如此复杂,惊奇不己。
唐加源说道:“如此说来,马萨儿国的公主原来就是邙山掌门谷之华的徒弟,和我
们天山一派也是极有渊源的了。贤弟既然急于救她脱险,愚兄又岂能置身事外?这么样
吧,今晚是不能去了,咱们回去歇息一口,明天晚上,再闯它一次虎穴龙潭!”江海天
沉吟半晌,说道:“大哥,你还是等待伯父伯母来了再说吧。明天晚上,让我独自去探
一趟。”
唐加源甚是不悦,说道:“咱们既然义结金兰,理该有福同享,有祸同当,我怎能
让你一人单独冒险?”江海天道:“你身负重任,小弟不愿为了私人之事,在累于你。”
唐加源道:“你和那妖婆交过手,究竟是怎么个厉害?咱们两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吗?”
江海天道:“若论真实武功,小弟虽然没必胜把握,倒也还不会惧她。只是她一双
毒掌确是极为厉害,别说给她打中,只是那一股腥风,已令人心头烦闷,浑身懊热,功
力也就不知不觉的难以发挥了。”
唐加源听了忽道:“可惜,可惜!”江海天道:“可惜什么?”唐加源道:“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