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走远-第4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红红的果子啊。
方至言走过去,弯腰看着:“这叫什么?”
我已经伸手摘了:“我不知道人家怎么叫——我小时候就听他们一直叫‘蛇泡儿’。别看着我,跟蛇其实没关系。没毒的,你放心。”
方至言顿了一下,然后也开始帮我摘。
我真得意啊。选的地儿真好啊。这么干净的,留着这么多新鲜蛇泡儿的地儿啊。
所以我就很开心地摘了很多。当然,其中一大部分是方至言的功劳。这个我还是承认的。
等我把袋子都要装满了,方至言就问我了:“没有水,你要怎么吃?回去洗了再吃?”
我鄙视地看他一眼:“你以为山里没水的?”
我没等他回什么话,直接就接着往前走。
运气还是挺好的,顺着过去没多久就听到山泉声音了。
“你看。”
我蹲下来往袋子里装水,方至言还是在一边儿看着我:“平日里看着这么傻里傻气的,没想到还挺能耐。”
我擦汗——他是没见过真正的在乡下生活久了的孩子是吧。我这也叫能耐,叫他们情何以堪。
终于能够休息一下,我就地坐下来,一边拿着袋子里的蛇泡儿吃,一边儿看着蓝得不行的天儿。
还有什么比大夏天的坐在满是阴凉地儿的山里,靠着山泉吃蛇泡儿更幸福的事儿吗。
但是这个时候,身边儿这个人为什么要说话来破坏气氛?!
“你确定一会儿你还能下去?”
我转过头,看着下边儿。
靠。还真的。刚刚上来的时候比较激动了,沿着这些大大的岩石爬上来,现在再往下看,果然觉得一会儿下去有点儿难。
我面部扭曲地想了一下,豁出去地说:“顶多一会儿直接滚下去了,没压力。”
方至言看了我一眼,没动:“一会儿我背你。”
我没看他。
我坐在那儿,压根儿就不想动了。方至言也不说要走,就陪着我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一直到天有点儿暗的时候,他才说:“咱回去吧。还得走那么久,一会儿天黑了就不方便了。”
我还没说“行”呢,抬起头就看见很大很大的雨点直接砸下来了。
夏天的大雨啊。
我马上往里又缩了点儿,还拉了方至言一把。方至言坐过来,看着上头的树,又看了看前边儿:“怎么这么突然就下起来了。”
我耸耸肩:“很正常。南方经常这样儿。今年这么干旱,下点儿雨也好。一会儿就该停了。”
当然,那会儿我还没意识到这是多严重的暴雨。
所以在等了很久我身上都湿得差不多而雨依然没有小的趋势的时候,我就有点儿急了。
方至言看着天儿,说:“咱还是走吧,冒着雨走一会儿,赶回家再说。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有个停,要是在这儿耽搁久了,天暗下来就不好认路了。”
他说得这么在理,我也没话反驳,所以就点点头站起身来。方至言站起来在我前边儿蹲下来。
我绕开:“干吗呀,我自个儿能走。你这样儿,一会儿要摔咱俩都给摔下去了。你看着我点儿扶一把就成。”
方至言回头看我一眼,没说话,起来往下走。
大石块看上去很容易滑倒。泥巴沾着雨水混在上头,感觉人只要踩上去就得摔下去了。
我心里其实有点儿怕。但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就只跟在方至言后头。他过一下就回头看我一眼,或者直接拉我一把。
但是在刚走没几步的时候,我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我都不敢回头。但是顿了很久,我还是回头了。
我最怕的就是蛇。
它盘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吐着信子瞪着眼睛看着我。
小时候我外婆家附近就出现过百步蛇。我一直都记得那条蛇被打死的样儿。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猛回身往方至言那儿扑:“方至言有蛇!”
方至言没有回答我。
他被我一推,直接踩着大石块上的泥巴滑下去了。
我看着他摔下去,整个人倒在最下边儿。
我马上对那蛇没了害怕,直接冲下去,在他旁边儿摔了一下,马上又爬起来,趴过去看他。
他没动,也没声儿,我就慌了,把他头给抱起来——全是血。
他头撞在一块尖石头上了。
我拿手去捂他的头,想把那道口子堵住,可是没用。血还是在我手指缝里流出来。
我看着他紧闭着的眼睛,完全苍白的脸。
我觉得他要死了。
Chapter 37
我尝试着去拍方至言的脸,拍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小地睁开眼睛:“我没事儿。”
我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他晃了晃脑袋——这动作把我吓坏了——然后坐起来,捂着头看着我:“我就砸了一下头,没什么大事儿——刚刚没动,是撞晕了。你别紧张。你哭什么。”
他语调平稳,吐词清晰。
我抹了一把脸:“我不是吓坏了吗。你还以为你被撞死了。”
他站起来,还伸手把我拉起来:“哪儿那么容易死。赶紧的走吧,一会儿真回不了家了。”
然后我就抽抽搭搭地跟着他往前走,都忘了抬下手挡雨。
我刚刚,是真的以为他被我摔死了(……)。那时候我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我也死了算了。
方至言按着头,回头看我:“回魂了。快点儿走。别乱想。”
我抽抽鼻子,接着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被惊吓了的原因,总之我看着前边儿,就死活记不起来的路了。我不敢说出来,怕方至言被我给刺激到,但是他看着特别淡定,只拉着我走,也不说话。我才反应过来,方至言的方向感是很强的。我不用担心会在这儿走丢的问题。
一直到我们真的走到我所熟悉的地儿了,我才真的松了一口气儿。
方至言想往家里走,我拉住他:“先去看医生。你这样儿,别想我就让你回去了。到时候要真摔着什么地儿了我赔不起。”
方至言没说话,就任我把他拉到村里唯一的一个医生那儿去。
那个医生是医学院毕业的,虽然手艺不是很那啥,但是一般的小毛小病的他还是能看好。所以整个村里就靠着他了。小时候我还是这儿的常客。
我们俩浑身都湿嗒嗒的,把医生给吓了一跳。我挥手叫他来,他才反应过来给方至言检查。
“没什么大碍,就破了道口子而已,皮外伤,没伤到脑子。”
我第一次这么乐意听这人说话。
我点头哈腰地道谢,拿了他开的药,然后叫方至言回家。
方至言走在后头:“我都说了没事儿。”
我没看他:“你怎么知道没事儿?要不是医生说了,你自个儿能确定没事儿?到时候要真怎么了,你叫我怎么办?”
我马上就听到他的轻笑声:“你要是关心我舍不得我,你就直接说。我不笑你。”
我回头白了他一眼,然后接着往前走。
我承认不该太大意。晚上等我叫方至言吃药他不回应我而我跑去看的时候,才发现他躺在床上,满脸通红。
我走到他跟前,弯腰去探他的额头。
这男人果然发烧了。
我喊他的名字,他只是哼哼了两声,翻了个身,就没有动静了。
我开始觉得我真是傻逼透了。怎么先前就不顺便买点儿退烧药呢。这么大雨淋着,他又撞破了头,显然是不可能就这么没事儿的啊。
我懊恼地翻箱倒柜了很久,才找出一点点儿貌似是挺久以前的感冒药,把方至言从床上拉起来,抱着他的头好说歹说才把他弄醒了叫他吃下去。
只是我也估计到了,那个药估计不会马上有太明显的效果,所以我还是采取了最原始的方式,拿了冷水浸了毛巾,坐到床前给方至言冰额头。
也许是吃了药又散了热的结果,方至言的脸感觉就没有先前那么吓人的潮红了,还微微地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不期待他能很清醒地说话。
他眼神很朦胧:“小瑾。”
我点头:“嗯,是我。”
他好像松了口气儿:“那就好。”
我看着他:“好什么?”
他眯着眼睛说:“我老实了这么久,不能晚节不保。”
我呛着一口气儿出不来。
这男人还真是不能跟他小学语文老师见面。人会被他给气得吐血的。
他接着说:“小瑾,我一直都在想什么时候能跟你结婚。”
说完他就伸手过来攥着我的手:“你别走。”
我吸了口气儿:“我不走。”
他还是不松手:“你骗人。你上次就说你不走。上次我生病了,今天我也生病了,你还是会走的。”
我挪过去一点儿——他的手真是烫啊——“我真的不走。你要是怕我说谎,你就抓着我的手吧。”
他点点头,然后继续:“我想得很明白。我没说胡话。我就是生病了,我脑子里很清醒。我没说胡话。我要跟你结婚。没有小孩儿怎么了,有小孩儿又怎么了。小孩儿可以去领养的不是。老婆就只能有一个,小孩儿我们可以领养几对儿。我要你,不要小孩儿。没有小孩儿,咱们俩还是可以活。但是没有你,我不能活。就算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妈那儿,不要她管。我要是听她的,我那时候就不会跟你在一块儿了。咱们别管她,行吗。你能不能把事儿都交给我,我来解决。咱们结婚,行吗。”
他睁开眼睛,看着我。
他眼睛里头,一点儿杂色都没有。
我看了他很久,然后点点头:“行。”
即便我知道他发烧了病了,我也愿意把自己交给他。
这个人,我已经不止一次想要嫁给他。
如果这些日子他的目的是想我改变主意勇敢一点,那么他成功了。我现在,终于无法再假装下去了。
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而已。他把我看得比小孩儿重要,为什么我不能?这是我的幸福我的生活,他朝着我努力,那我也要去迎合他。
至于别的什么的——我头一回这么想——我豁出去了。
我比任何时候都要确定,我要他。
他看着我,几秒钟之后坐起来,一直盯着我:“你说什么?”
我抿了抿嘴唇:“方至言,你知道我最讨厌重复让我觉得不自在的话。”
他还是看着我,没说话。
我吞了吞口水,说:“我说,行,我要跟你结婚。”
我话才刚落音,方至言就伸手来把我的脸拖过去,真的是拖过去,然后用力地吻我的嘴唇。直到我差点儿没法呼吸了,他才松开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然后往床上一躺,一下子就睡着了。
我看着他迅速地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等完全反应过来,骂娘的心都有了。
不带这样儿的啊。完事儿了你就睡觉。叫我情何以堪。
不过想想,他还是病晕了好。要是换在他健康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在很高兴的时候轻易地放过我的。
我拿过他头上的毛巾,换了一趟,然后坐在床边儿看着他。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儿安静过。
外婆和外公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方至言在做饭,我在旁边儿给他扇风。
外婆一进来,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就开腔了:“哟。”
我马上回头,笑:“你们回来啦。”
外婆笑。外公也笑。
好吧,我知道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
方至言也笑:“外公,外婆你们回来了。”
我手里的扇子都掉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