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求婚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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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主办人的宋奈举和苏苏自然看出了那三个人之间的不对劲,摸着脑袋嘿嘿笑着,当和事老开始打圆场,说些学生时代逗趣的话题。
大伙都你一言我一语地接着话,杜杼依旧没吭声,黑着个脸坐在那里,脑袋垂得低低的,一口一口地灌酒。
阮姝同陈樟聊着彼此的近况。他们俩就像杜杼和宋奈举一样,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同班同学,直到大学才分道扬镳,感情不能说太深,但比起那些人,阮姝和他更像是知己老友。
“听说你现在在保险公司当精算师?那可是金领中的金领,真能干。”陈樟抿了一口果酒,轻声问道,一行人中只有他和阮姝点了果酒,这让他心里生出一丝窃喜,果然还是他们更有默契更般配。
“比你差远了,听说你在华尔街的投行里是这个。”阮姝对陈樟竖起了拇指,虽然喝的是度数不能更低的果酒,可她还是上脸了,白皙的面颊上沾了点儿绯红,醉人的酡色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她还能更美一点吗?陈樟拧着眉思索着,忍不住脑补某些限制级画面,这么一想,胸中的酒气随即烧得越来越旺。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反应,不动声色地开口:“是这个又怎么样,还不是单身汉一个。”
阮姝听了,很想呵呵一句,却忽然被人攫住手臂,她吃痛地仰面,然后就看到杜杼闪着熊熊怒火的双眸。
“回家了!”
“……啊?”所有人都惊呼。
“外婆让我早点带你回家!走了!”杜杼蛮横地开口,说着就将阮姝给轻而易举地拉起来,脸色依然很难看,哼,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个陈樟在想些什么,一双眼睛就差没长到阮姝身上去了,伪君子!色鬼!
“杜杼,这场子都还没开始呢你就跑,我还是不是你哥们儿了?我还是不是你小伙伴了!”在其他人大气儿都不敢喘的时候,宋奈举可不吃杜杼那吓唬人的一套,张开双臂挡在门口,就是不让杜杼走人。
“我老公说得对,你不能这样干!”苏苏也跟着宋奈举一样壮起胆子来拦住杜杼,梗着脖子一副泼妇的架势。
杜杼才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呢。
他伸出手轻轻沾了下宋奈举的肩膀,看起来高大威猛的宋不举很快就被推到一边去,苏苏见自己老公受难,赶紧去扶着他担心他摔到地上。
趁着这当口,杜杼拉着阮姝就往门口疾步而去,没有半分迟疑。
杜杼的力气大得惊人,阮姝手腕上的疼楚越来越清晰,但她却死死撑着,一声不吭地撵上他的脚步,心里不时思索着他的行为动机。阮晓黎叫她早些回家?根本就是扯淡,她已经离家独住很长一段时间了,况且她一个二十七周岁身心健全的女性,凭什么轮到他一个还没满二十六周岁的毛头小子来管?
阮姝咽不下这口气,在心里酝酿着,准备待会儿和他好好算算这笔账。
杜杼将阮姝给带到地下停车场,迫不及待地把她按到车门上,身子贴了上去,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抿紧的薄唇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来,阮姝看着他生气的样子,不言不语。
杜杼最讨厌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心里别说有多不爽了,但又不能拿她怎么样,担心自己将她给越逼越远,一口闷气郁积在胸口,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你看,过了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影响还是这么深这么大,所以你要不要考虑把我收了?
他在心里酝酿着这句话,却一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开口。
阮姝根本看不透独住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事情就是这样的,她能够分析很多人的行为数据,能够看出别人是在说实话还是在撒谎,能够写下长长的关于心理分析的论文,却独独搞不清杜杼的心思。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他们若一直这样不说话,恐怕要耗到天亮了。
于是她费力地推搡着他的胸膛,想要让他远离自己,可是杜杼却不答应,表情更凶狠地望着她,似乎要将她给生吞活剥。
“你给我起来!”阮姝终于忍受不住低吼出声,面色晕红地喘着粗气。
同她那句话一起出现的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地表剧烈地摇动着,整个世界仿佛都要跟着坍塌,两人的身形不断颤抖着,车门上的玻璃也像是要碎开了一样。
电光石火的刹那间,阮姝下意识地拥紧伏在她身上的那人。
第10章 完美而绝望的爱情2
杜杼的第一直觉是发生地震了。
08年汶川地震的时候他也经历过这种境况,当时他所在的特战部队被派往北川实施救援工作,好不容易突破泥石流、山体滑坡、道路坍塌等各种障碍,到达重灾中的北川中学,但在救援时却余震不断,时不时晃荡一下,让人的心不由揪紧,担心掩埋在废墟中的学生们处境会更危急。
如今这种情况和那时候差不多,难道是又发生地震了?他一边将阮姝给整个护在怀里,一边充满警惕性地看着四周,以防车库上方会突然坍塌。
可是那震感只维持了几秒,半分钟过后,本来一片寂静的夜空中忽然响起一阵长长的警报声,杜杼阴沉着脸,眸中黑如点漆,利索地将阮姝拉起来,牵着她的手臂往车库外面奔去。
发生爆炸了,在金碧辉煌的对面。
那整幢大厦似乎在顷刻间化为废墟,火舌吞吐,浓烟四溢,阮姝捂着嘴看着眼前的场景,身子僵硬得几乎动不了。
两人站在车库门口,面前是不断拥挤奔跑的人群,不远处则是完全被毁掉的大厦。杜杼揽住阮姝的肩膀,眼神晦暗不明,等到阮姝表情稍微恢复几许清醒之后,他才转过身去,面色沉沉地开口。
“等会儿救援人员一定会到,你现在跟着人群走,总会逃到安全地方,能做到么?”
阮姝望着杜杼,眸中竟然泛了些许水光,手指不断痉挛着,膝盖也似乎使不出力气来。
然而她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杜杼看着她此刻明明很害怕却故作坚强的模样,喉咙发紧,但作为一名军人的天职告诉他,他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他伸出粗粝的手指去摩挲了一下她的脸,只一瞬便转过身去,将自己的西装给脱掉,露出白色的衬衫和黝黑的皮肤。
阮姝看到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往爆炸的大厦中飞奔而去,当过六年特种兵,他的身形比一般的义务兵还要矫捷轻便,穿越人群简直不费力气,阮姝看着杜杼的背影,心里忽而生出了满满的骄傲感。
她看着慌乱的人潮,捏了捏拳头。有的从金碧辉煌里逃出来,有的只是路过这条商业街,被无辜波及,还有历经千辛万苦从那幢大厦中负伤而出的职员。这么大的动静,如杜杼所言,救生员一定很快就会到达,点燃炸药的凶手也很有可能继续作案,说不定下一刻又会是一波爆炸。
她的心忽然紧了起来,杜杼已经去那里面施展救援工作了,她呢?
阮姝望着前方,从刚才就开始混沌不已的思绪忽然就清晰明朗起来,她弯腰将自己的高跟鞋脱掉扔到一旁,赤脚往前跑着,她的身手远远没有杜杼敏捷,可是从内心深处生出的那股无畏情感,让她觉得一往无前。
她终于到达大厦门前,大量的人群从里面涌出,没有平时半分仪态,很多人都被挤摔在地上,阮姝跑过去将那些人一个个给扶起来,然后继续往里面走,有感激她的人拦住她,让她别进去,说不定里面还有炸弹呢,没想到她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更急躁地往里面拱。
杜杼此时正在往大厦最高楼层赶去。他在进来之前观察过,顶层的焚毁是最严重的,炸弹应该是被安放在那里,所以大厦受到的打击逐层递减,最应该救援的是高楼层的人。
电梯早已损毁,他只好从楼梯那里爬上去,没想到跑到十几楼的时候,那边的楼梯已经整个翻塌,挡住了前面的去路。
没办法,上面的伤员只能交给直升机救援,他立马转身掉头去楼层中间,这幢大厦里入驻了很多企业,大家平时都在这儿工作,等到地动山摇的感觉袭来,众人都以为是发生了地震,想要往外面跑,跑在前面的同事却陆陆续续被不断掉落的天花板给砸了,于是都不敢再行动,往洗手间里躲去。
杜杼盯着那些身负重伤倒在一旁的男男女女,一个个地往外面扶,扶到楼梯口之后让他们有秩序地扶着楼梯下去,将所有人送走之后,他一面检查着这层是否有留下来的伤员,一面小心地闪躲着不断掉落的石块,却还是没能全然脱身,一个不留神,手臂被直直倾下的壁灯玻璃给划破,霎时间鲜血直流。
他咬牙撕下另一只手臂上的衬衫袖口,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便继续往前走,这个时候他的听觉特别灵敏。不远处似乎有隐隐的啜泣声,脑中随即闪过一刻清明念头,他立马跑到走廊尽处,推开女厕的门,几个女职员模样的人正蹲在角落里,看样子她们身体状况良好,只是情绪不太稳定。
“我是警察……来救你们。”杜杼皱眉说道,脸上一片刚毅。
女职员们听了他的话眼里顿时散发出澄亮澄亮的光芒。
“我就说咱们一定会等来的!电视上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其中一个女生站了起来,在周围人妆都哭花的状况下,她却仍然保持着最好的姿态,只是头发有些微凌乱而已。
“警察同志!你快带我们走吧!要是余震来了可怎么办?!”另一个女生接嘴说道,其他人立刻跟着附和,杜杼看着她们,暂时不能告诉她们爆炸的事情,不然会更人心惶惶。
她们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一个大男人都被壁灯玻璃给伤了。杜杼很担心她们能否毫发不损地逃出去。
“你,跟在我后头。”杜杼指着刚才第一个说话的女生,她有片刻的惊讶,但立即回过神来,点点头。
“剩下的,你们按资历都跟在她后面,排成一列。”杜杼表情严肃地命令着,那些女职员听话地照做了。
把阮姝那套专业理论转化成白话文来就是:资历越深就越老成稳重,做事情也不会像菜鸟一样没分寸。
而那个女生则是例外,因为她表现得比所有人都冷静。
“我走一步,你就跟着我的步子来,知道么?后面的人跟前面的人,一个个跟着,这样才会降低危险性,懂吗?”杜杼实在很想开口说立正齐步前进走,但担心她们的接受力不强,只好逼自己同她们说得清清楚楚,为防发生意外。毕竟他以前的连长曾经教过他,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要被放在第一位。
众人都跟着点头。
杜杼这才转过身去往前面走,眼珠子不停转着盯着四周的动静,那女生果然值得他信任,脚步丝毫不乱,视线之内是杜杼宽阔的肩背,她望着他已然变得脏兮兮的衬衫,心念一动,立刻生出了一丝安全感。
好像跟在这个男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