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是朵两生花-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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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一个月前就开始纠结自己对不住程嘉木,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我们谁都对不住对方。不同之处只在于他公然对不住我,而我没有让自己的行为公然化而已。我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喜欢他,教我画画的老师,被我叫做哥哥的那个人,奏漠。
由此可见,在可塑性极强的少年时代,移情别恋多么容易,我前半年还觉得程嘉木是个不错的好同学,后半年就彻底抛弃他喜欢上秦漠。那是一种基于艺术崇拜的喜欢,是真正的喜欢。绝不像和程嘉木那样拉拉小手就能满址。我想使劲抱住他,也想亲亲他。我滋生出如此热情大胆的想法,却还不满十八岁,连成年人都算不上。
全中国没有哪一对男女朋友像我和程嘉木这祥偷快分手。他试探着问我:“蛋挞,也许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我坚定摇头:“不行,木头,我已经喜欢上其他人了,不能和你重新来过。”
他淡淡道:“秦漠?”
我说:“啊,秦漠。”
当着程嘉木的面,我能将这喜欢如此铿锵地说出口,面对奏漠时,却一丝一毫不敢逾矩,连最含蓄的暖昧都不能够。
事实上,我和他也暖昧不起来,他只当我是个小女孩。我画出一幅好作品,他觉得满意,会从衣服口袋里摸出巧克力来奖励我。连顾阿姨也说,自从洛洛过夹学画画,Stephen的衣服里总是装满糖果。可幼儿园里的老师也是这么奖励准时出操的小明友。
有一次,他照例拿出巧克力放到我手心,我终于鼓起勇气反抗:“我不要吃巧克力。”他翻着画纸漫不经心打发我,“我也不吃巧克,反正最后两个了,不要浪费,好歹把它吃下去。”我一想是不能浪费,忍着委屈将巧克力吃下去。第二天,他果然不再从衣服口袋里掸巧克力来奖励我。
只是开始奖励棒棒搪。
程嘉木打击我:“你们没可能的,看年龄,一个7o 后一个80后,一个时代的代沟;看文化背景,一个从小被资本主义腐化一个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意识形态南辕北辙;再看看学历,我就好奇了,他一个博士生和你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能有共同语言吗?〃
这些都是事实,我不能反驳。但是我想,我将对秦漠的喜欢暗埋在心里,为了这喜欢,我会立刻长大,很快赶上他,那时候,他就不能随便拿个巧克力或者棒棒栖来打发我了。我会看着他的眼睛,就像个花从老手,一点都不紧张惶惑,我像个情圣一样和他表白:“秦漠,我喜欢你,喜欢你好多年了,你怎么说?〃
我靠着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意淫来鞭策自己,学习陡然刻苦,成绩上升的速度好比坐云霄飞车,妈妈看了成绩单简直不能相信、一个劲追问我:“你该不是抄别人的才得了这么高分儿吧。”我一边继续刻苦一边在心里暗谙遗憾,要是秦漠早两年出现,搞不好我就能考上北大了。
那是一场货真价实的借恋,我想要靠近他,又不敢太靠近他。被这种矛盾的心情折磨,连青蛙跳进池水也能激发愁思。真是少女情怀总是诗,且还是一首徘句。
终于被我等到一个机会,能够光明正大拥抱他,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是他二十三岁生日,顾阿姨要办一个舞会,附近的朋友都会来参加。他坐在沙发上边翻报纸边和我说起这件事,侧面被夕阳的余晖映出深沉轮廓,他好看的眉眼微微弯起来:“这个舞会自带舞伴,把你那个小男朋友也带过来吧。”
我被他的笑容迷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重重点头。
我没有告诉他我已和程嘉木分手,一直卑鄙地想,只要他还觉得程嘉木是我男朋友,就能安全跟他撒娇,他不会看出什么。我一边痛恨他当我是小妹妹,一边害怕他不再拿我当小妹妹。假如能直接从小妹妹升级到女朋友,含义就大不一样,但我很清楚,不是小妹妹的话,就什么都不是了。
就算秦漠说了这个舞会自带舞伴,我也要和他跳一支。十七岁的我用有限的阅历苦思冥想,童话故事里哪一对公主王子没有一起跳过舞呢。我的要求也不高,就算不是公主,和他跳一支舞总不过分吧。
程嘉木说:“你这个要求的确不过分,但关键是你会跳舞吗?”
我用大无畏的月光望向他,坚定不移地、矢志不渝地,我说:〃我可以学。”
程嘉木望着碧蓝的天空,天空尽头是沉寂的海水和一动不动的海底勘油船,他向我伸出手来:“那我教你吧。”
我身体协调性能不好,痛苦地学了两个星期才学会一支曲子,且只能跳这支曲子,一放别的曲子就跟不上节奏,轻者踩对方的脚.重者踩自己的脚。程嘉木无可奈何,叹道:“万一舞会上不放这个曲子呢?”
我宝贝地装好舞曲的碟片,安慰他:“不会的,我自己把这个碟片带去,他们家那一套音响我玩得很熟。”
那个晚上很快到来,九月的天空亮着繁星。
我仔细打扮,穿上,一条艳丽的红裙子,特地请妈妈帮我把头发盘上去,做成一个成熟的发型。在去秦漠家前,我吃了两斤冬枣平复心情,尽量让自己别那么紧张,但无法不紧张。
程嘉木挽若我的手走进秦家大门,我不断问他:“你看我的眼影用得合适吗?”
“这个口红是不是太浓了?”
“项链和裙子会不会不太配啊?”
“哎呀,鞋,我得回去换一双颜色浅点儿的鞋。”
程嘉木终寸:忍受不住,甩开我的手,冷冰冰道:“你再怎么打扮得成熟,还是个小丫头片子,你以为你这样秦漠就会对你刮目相看吗?”
我无言以对,半晌,开口道:“我没有想让他对我刮目相看,我只想和他跳一支舞,我准备了这么久,排练了这么久。”
他目不转睛看了我好一会儿,手揣进裤兜里,抬头望着星空:“蛋挞,从前你和我在一起,可不是这样,那时候你多高傲,就像个货真价实的公主。”
我们走进大厅,舞会已经开始,空气中有各种好闻的味道,被柔软的乐声笼罩。我在人群中寻找秦漠的身影,一下子就找到。他懒洋洋靠在窗边,和面前的美女聊天,成熟的,我不认识的美女。我淹没在人群中靠近他们一点,听见几个生僻词汇从美女嘴里说出,生态建筑啊新城市主义什么的,我一个都搞不懂,只好沿着原路退回去,默默坐在角落。
我看着地上发呆;音乐换了又换,感觉已经发了很久的呆。一双皮鞋出现在视线底;熟悉得让我瞬间就把心肝脾肺脏一起提到嗓子眼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冷吗?”
周围吵得厉害,我却只听到他的声音,我抬起头来,假装很自然地回答他:“不冷啊。”
他手里拿着一个披肩,微微皱眉:“其实还是冷吧?” 我莫名其妙:“真的不冷啊。”员然已是秋天,但夏意还没有完全褪去,我穿着这个吊带的红裙子刚刚好,一点都没觉得冷。他没理我,干脆地把披肩搭到我肩上:“小孩子知道什么,这样的天气你穿这么点儿不冷才怪了。”
我最恨他说我是小孩子,正要开日反驳,看到程嘉木走到近前,我在心里暗想这家伙可真是个电灯泡。秦漠一把拉起我,对着程豁木一笑:“把你女朋友先借给我玩儿一会儿。”程嘉木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被他拖进舞池当中。
他握住我的腰,身上有白酒的味道。我大胆地抱住他,想这是个渴望了多久的拥抱。他顿了十秒钟,慢条斯理地纠正我的动作:“洛洛,跳舞可不是这样,你这样抱着我,我没法动了。”
我准备的曲子没有派上用场。秦漠教会我跳他的曲子,教了三遍就学会,第四遍跳时,我没有走错一个舞步。那个夜晚丝竹乱我却只听到自己的心跳。我们从舞池中退出来,他揉揉我的头发摸啊摸啊又摸出一根棒棒糖,剥开来递到我手中,他夸奖我:“跳得不错。”
他没有从我的拥抱里看出迹象,他知道我很紧张,却以为那不过是初学跳舞的紧张。他仍然只当我是永不会和他发生故事的小姑娘,对我照顾周到。我以为我想要的那么少;那么微不足道;经过这个夜晚,却深刻发现自己原来并不只想要一个拥抱。如果能够把秦漠据为己有,那该多好。
十一月,我每天晚上多熬半个小时的夜,织了两个月织出来,… 条围巾,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他。
他拿着围巾仔细端详,含笑问我:“自己织的?”
我摇头:“商店里买的,本来是五十五块钱一条的,打七折下来三十八块五毛。”
他表示惊讶:“这么丑的围巾居然还能卖三十八块五毛?” 我无言以对。
他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两个猕猴桃递给我。
我说:“干吗?”
他表情淡淡:“回礼。”
“ …… ”
那些事,我还能想起很多。时隔八年,我依然记得和秦漠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就像这些记忆都被做成了胶片,放在脑海中,可以永久保存。
程嘉木说:“你是打算永远不告诉他还是暂时不告诉他,你现在这样简直就像准备把暗恋进行一辈子了。”
我说:“啊,再看吧。现在这样挺好。”
我其实一直在思考,如果我告诉他我喜欢他,他以后再也不理我该怎么办呢?暗恋的心酸大概就是这样了。
终于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即使‘我想保持现状,转折的一天却终于来临。
那是我的十八岁生门,寒假里的情人节,二月十四日。
爸妈在国外出差,不能立刻赶回来,许诺回家会带给我丰厚礼物。隔壁市念大学的表姐和他男朋友正好到海边玩儿,住在我们家。表姐说,十八岁啊,成人的大日子,我们可以办一个小小的派对,就在家里,反正姨父姨母不在家,我们闹一个通宵来庆祝。
这提议得到我的全力支持,大家开始轰轰烈烈准备。
去秦漠家通知他晚上过来捧场的时候,他从一本侦探小说里抬起头来,摘掉眼镜看我:“我还打算晚上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沉思了两秒钟戴上眼镜,“那等派对结束之后吧,结束之后再带你去。”我为难看他:“今天晚上不行,今天晚.上我已经打算好了要大醉一场的,我们买了白酒红酒黄酒啤酒各种各样的酒,我肯定是要喝醉的。”
他脸上出现茫然神色,愣了半天,发出一个单音节:“啊?” 我连忙解释:“我不是想要学坏,绝对不是。因为表姐说人生总要醉一场的,与其以后被别人灌醉发生点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不如在安全的情况下先试出自己的酒量,心里有个底线就不容易喝醉了,也是为了以后参加社交活动的安全着想。好歹我也十八岁了。,” 我说到十八这个数字时,特地偷偷漂他一眼看他的反应。他微微偏着头,想了一会儿,食指叩着沙发扶手,道:“好吧 ; 但事先要把解酒的蜂蜜水准备好。”
这天晚上,我真的喝得大醉。但并没有人事不省;只是头晕;眼前的一切都被笼笼上一层梦幻色彩,轻飘飘的,像走在云端;心情很开朗;也很安宁。窗外一直下雨,浙浙沥沥,海面黝黑沉静,天气仍一是严冬一般的寒冷。这派对终于还是没能闹够通宵,朋友们相互搀扶着踉跄离开,表姐和她男朋友也回客房休息。回房之前她疑惑间我:“洛洛,我刚放这儿的两个装红洒的杯子你看到没?”我摇头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