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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枕戈by周澈(黑帮情仇 强强 情有独钟 双杀手 直掰弯)-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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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逅┲乃牟懵ィ省巴弊中危缴虾臀蓍懿悸嗵Γ锶鹊目掌匆凰苛挂狻9易拧癶otel”招牌的拱门后有张小桌,头发花白的黑瘦男人刚刚吃过夜宵,一边剔牙,一边看报,直到陌生的话音响起。
  “一间房,要清静的。”平板的英文,没有菲律宾腔。
  看门人瞥了一眼,来的是两个高个男人,都戴着遮雨草帽,说话这个黑发黑眼,高鼻子,明显的外地人;后面那人拎个旅行包站在昏黄的光晕外,瞧不真切。于是看门人随手指了指砖墙上贴的字,继续看报。
  No Drug; No Gay。
  男人皱起眉头,用本地话道:“我不是。”
  看门人翻了一页,懒懒应:“个个开房的都这么说。”
  男人将钱往桌上一压。看门人望了望,还是摇头:“上夜总会去吧,爱怎么搞怎么搞,反正有人清……”刷——报纸被夺,看门人正要大骂,抬头对上一双幽蓝的眼睛,弧线锐利:“闭上你的臭嘴,不然就叫人收尸!”他捏着看门人的肩窝,面色阴沉地扯下大串钥匙,一头扎进楼道。黑发黑眼的男人微微一怔,立刻加了张钞票,威胁地盯了看门人一会,举步跟上。
  蓝飞一口气冲到顶楼,挑了间最偏僻的屋子,丢下行李便来到栏杆边掏出烟,摸了摸胸口,才发现早没了打火机。“咔”地轻响,橘红色的火苗点燃香烟,蓝飞默默吐出一缕灰烟,随手一扔,大串钥匙“叮铃铃”砸在底楼地上,又把看门人唬得直跳脚。
  烟灰越积越长,阿凛静静看着,终于问:“你为什么生气?”
  蓝飞手指一顿,烟灰细细散入空气,“他嘴欠。”竟把他们比作宋达依那种变态。
  阿凛低头抽出一支烟,打了三次才勉强点上。对面的夜总会霓虹暧昧,附近客房隐约传来嗯嗯呀呀的声响,在悠悠的细雨中格外痴缠。蓝飞忽然笑道:“不知道苏娅怎么样了。”
  “苏娅?”
  “就是拖拉机上遇见的女孩子,多亏她我们才有钱搭车。”蓝飞又开始吞云吐雾,锐利的眼睛弯了弯,瞬间柔和起来。
  阿凛说:“你不该要她的钱,我们随手一顺就够了。”
  “我可不像你那么不解风情,拒绝靓女会遭雷劈的。”蓝飞莫名起了兴致,指着对面的灯红酒绿道,“不如叫几个小姐,这里有不少混血美人……”见阿凛扶着额头无言以对,蓝飞渐渐低下嗓子,提了提嘴角:“我开玩笑的,伤还没好,想吓死人么。”
  “……我去冲凉。”阿凛转身走进客房。
  蓝飞张了张嘴,终究垂下眼睛。等了半个钟头,他估摸阿凛该洗完了,这才熄灭烟头。一进门他不由暗骂自己,好死不死挑个单间,一张床两个人,怎么睡?这边阿凛已经穿好衣服,黑牛仔白体恤,分毫不似就寝模样。他手里捏了根针,嘴唇一抿,将线头濡湿,仔细穿进针孔。抬头见蓝飞还在发呆,他不禁催道:“动作快点,洗完还得缝伤口——水温我调好了。”
  “哦!”蓝飞迅速钻进浴室,刷地打开花洒,这才想起衣服还没脱。他自嘲地打湿脑袋,为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心焦。子弹击中胸口的一瞬,他感到火烧般的炙热,脑子瞬间一空,并不像戏文里说的“昨日种种,尽浮眼前”。然后他的额头被冰凉的唇吻住,眼前是兄弟煞白的面孔。阿凛永远是沉稳的,杀伐果决,这次却久久不愿察看伤口。
  为什么?那一刻蓝飞怎么也想不明白,心底却涌起悲凉,仿佛死亡也不能带来平静。
  肩胛的剧痛打乱思绪。蓝飞赶紧关了水,用沾湿的毛巾擦拭受伤的半边身子,胡乱套上地摊买的裤子走出浴室。“乙醚?”他嗅了嗅,不由失笑,“你把整个药店都搬来了么?”阿凛举起针管试了试,轻声道:“这回不痛。”蓝飞脊背一僵,讪笑几声:“我上回是不是很没相?”阿凛眉头微紧,声线不觉放柔:“你倒是能忍,就是管我叫妈。”
  “咳……”蓝飞拨开扎进眼角的湿漉刘海,瞪大眼睛,“不会吧!”
  “你还说讨厌海鲜。”阿凛拉着蓝飞的手,用酒精消毒,“我记住了。”
  皮肤微痛,手臂渐渐麻木,而后是半个身子。白日的燥热渐渐被雨水冲散,连带着半灰不白的蚊帐都生出家的温馨,隔绝外界,仿佛一片避风港。蓝飞躺在竹床上,冲一针针缝合伤口的阿凛眨眨眼睛,卖起口乖:“这么多年老分你最爱的吃食,对不住了。伤好了一定给你捉满三篓花蟹。”
  晚上十点,夜市正繁华,屋内却只剩浴室一盏灯。竹床不大,两个男人躺着略显局促。蓝飞吃下药很快沉沉睡去,阿凛放下蚊帐,坐在靠外的床尾仔细擦枪。子弹几乎用尽,捷克CZ75因为卡壳剩了5发,阿凛拨弄几下,将它捋顺,又拔出仿制的微型三棱军刺——巴掌长短,哑光,刺身灰白,三面血槽,可轻易刺穿头盖骨,毫不费力地拔出。正品长约40厘米,昔日在战场被插在枪上作“战俘刀”,专职“清理”。因过于歹毒,二战后停产禁用。
  阿凛在掌心缠上布条,握着半块砖用力磨损簇新的刺尖。蓝飞曾劝诫这武器容易误伤自己:刺身是重金属打造,磨损后毒素外露,仅仅是擦伤皮肉也会造成难以愈合的伤口,血流不止。阿凛曾用它吓唬小余,威慑宋达依,现在要用来保命。
  吊扇嘎吱嘎吱地转,阿凛侧身浅眠。隐约听到一声极轻微的“咔”,他立刻清醒,握起三棱刺。
  看到半掩的浴室灯还亮着,来者不由一顿,观察片刻又蹑手蹑脚地溜进屋子,找了一会毫无所获,又不知死活地靠近床边。衣架空空如也,外套都上哪去了?他摸索一阵,终于看到床底露出的行李一角,心中一喜,立刻弯腰探去,冷不防后颈剧痛,登时不省人事。
  “阿凛,”蓝飞擦擦眼睛,“什么状况?”
  “没事。”阿凛搜了搜,很快应道:“只是三流扒手。”
  蓝飞凑过头瞧了瞧,疑道:“他身上没有别的赃物,倒像专冲我们来的。”他边说边到窗口望了望,又猫着腰在走廊察看一番,透过栏杆缝隙,看到看门人鬼鬼祟祟地望向顶楼。“仆你个街!”蓝飞暗骂一句,压住怒火,好容易钻回房间,三下五除二将窃贼扒个精光,照“金莲倒挂葡萄架”的淫靡姿势绑在床上,顺手在小偷背后的墙上刻了句“FUCK!My pussy is tight!”阿凛瞧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挤出话来:“……快走吧,这地方不干净了。”
  二人踏在积水未退的人行道上,随人流缓缓向前。这是小镇最繁华的娱乐区,各处彩灯竞相闪烁,茉莉花香裹着脂粉、烟酒的气息,妩媚袭人。不远处银铃大作,继而传来酷似“打令打令”的鼓点,几个姑娘踩着节拍登上露天的简易舞台。她们穿着高叉的孔雀绿鱼尾裙,胸前堪堪披了幅鲜红的绣花锦缎,长长的金色义甲忽开忽合,身影缭绕,仿佛彩蝶扑火。人潮疯狂地向舞台涌去,蓝飞肩膀被人一撞,踉踉跄跄地卷进去。阿凛疾呼几声,追着往前挤。
  男人们呼喊着,忘情地挥动双手,恨不能将“彩蝶”拘入掌心。其中一人捉住姑娘的裙裾狠狠一拉,光洁的大腿在震耳欲聋的呼笑声中暴露无遗。蓝飞踢开一具具大汗淋漓的躯体,挤出水泄不通的舞池。腥膻的气味熏得脑子发胀,他捡个清静的花坛坐下,舒展被人踩得发麻的双脚。“别跑,你这臭biao子!”背后忽然一阵喧哗,蓝飞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关节蓦地被柔软的身体压住,一双深邃秀丽的眼睛泪盈盈地望着自己,慌乱无助。
  “苏娅?!”惊愕间,蓝飞已被衣衫不整的姑娘死死环住他手臂。“林大哥,求你救救我,我不要接客!”她泣不成声。

  21。 旧恨新仇

  本该乘船奔赴马尼拉的苏娅为什么留在小镇,又偏偏在红灯区出现?难道是遭人挟持?蓝飞不及细想,便有四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冲到跟前抢人。他护住苏娅,用土语喊:“做什么,只会拿女人撒气么!”“滚开,死鬼佬!”为首的汉子个头与蓝飞齐平,□的胸前纹着赤红骷髅与交错的珊瑚枝,肌肉虬结,声如巨浪,“我的货也敢动?切了你的手喂鲨鱼!”
  蓝飞一声哼笑:“既然是货,就开个价。”
  “骷髅”男人与手下面面相觑,哈哈大笑,忽然一拳砸来。“快跑。”蓝飞一推苏娅,躲开攻击,闪身拦住拔腿欲追的马仔,冷不防被“骷髅”男击中下颌。他吐了口血沫狠狠还击,却被动作敏捷的三个马仔死死缠住,眼看苏娅插翅难飞,斜刺里冲出一人撞开“骷髅”男,跟着就是一记重拳。
  “来得好,阿凛!”蓝飞抓住机会迅速脱身,和兄弟一前一后制住“骷髅”男。
  不远处风光旖旎,气氛正酣,没有人为这寻常斗殴分神。三个马仔拔出匕首围上前,猛见着阿凛攥着三棱刺直逼老大脖颈,不禁刹住步子,面露惊疑。“骷髅”男倒是识货,立刻意识到对方绝非普通混混,想了想,竟用地道的粤语问:“你们混哪个帮派的,报上名来,老子可是‘富贵山’的一水,劝你别冲了龙王庙!”
  “飞哥也告诉你,识相点大家花开富贵,不上道,就冚家富贵!(全家斩)”蓝飞拍拍“骷髅”男的面皮,抬头见阿凛神色肃杀,少有地怒气外泄,不禁随搭档移动脚步,拖着“骷髅”男挤入人流。三马仔见状赶忙跟着,无奈双拳抵不过众手,很快便被冲散。
  舞到了高chao,步步踩在心键,溅起激越的和声,掀起热烈的目光,翻飞的裙裾仿佛孔雀的羽屏,抖着一千只深邃的眼。一个马仔好容易在众人脚下挖出老大,翻过身子,不由魂飞魄散:“骷髅”男双眼暴突,脖子被刺了个对穿,白骨可见,皮肉边缘灰败,伤口还在不断扩大,血液像舞娘的遮羞布般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小巷里,蓝飞脱下外套包住阿凛紧握的三棱刺,一边擦净凝固在他掌心的血块。“阿凛,阿凛?”他揽住兄弟的肩膀急问:“他是什么人,和你有仇?”
  阿凛呼吸微定,一字一顿道:“‘富贵山’是一艘海盗船,我爸出事那天,有人在附近的海域看到他们的珊瑚骷髅旗。”
  蓝飞眯起眼睛,扭头打量人群:“早知就把那三个也干掉了。”
  阿凛一震,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疏漏:“我去找!”
  蓝飞赶紧拉住搭档婉劝:“先放他们一马吧,日后再慢慢计较。”
  阿凛一顿,手指擦过蓝飞带血的嘴角,轻覆在他未愈的肩头:“……那先找个地方包扎伤口?”
  小心翼翼的语气带着疼惜,叫蓝飞眼皮一跳,不由失笑:“要不要这么肉麻啊大哥,我可不是靓女——糟了,苏娅还在外面!”
  他笑容顿去,匆匆丢下句“等我”便重新扎进人堆。“阿飞——”让我帮你解决好不好?
  可这一次他没有回头。
  偷来的半旧黑色汽车在泥路上掀起尘埃,天窗大开,给闷热的夏日带来一股生气。路边飞快掠过一抹抹黑影,看不真切,头顶的星星却始终亲密无间,仿佛一串串钻石项链,静静系在黑丝绒上,苏娅看得呆住,眼泪扑簌簌淌下苍白的脸庞。蓝飞陪着坐在后座,温言安慰:“不用害怕,那些人找不到你。”
  “我不懂,他是我的亲舅舅啊,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把我卖给那群禽兽?我做错什么了?!”
  “你是个好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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