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爱瘾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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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足足谈到天色将黑,小店的老板娘眼珠子都快瞟出来了。一到饭点周围了客人越来越多,这两人从中午占位子占到现在,令人光火也是正常。
白皑萧摸摸肚子:“算了,再叫两碗面把晚饭一起吃了吧——”
既然住在隔壁,有什么事相互都好照应。周咨桓从家里拿来干净的被褥给白皑萧:“先凑合一晚上吧。有什么需要再跟我说,明天可以去小店买点必需品——井里的水要烧开再喝,大门的锁坏了,明早修一下吧…另外——”
“谢了,周老师…”白皑萧有些莫名其妙,尴尬得打断他的话:“这是我家啊,你怎么把我当客人似的。”
“呵…”周咨桓笑笑:“可能是一个人太久了,难得有人住在隔壁,有点兴奋。”
白皑萧和衣躺在那张久违了的小床上,屋子里还有装修过的木屑味道,伴着潮湿的和悉悉索索的老鼠声,他很快进入了梦乡。家的踏实感,貌似真的是金窝银窝都无法比拟的。
白皑萧淡定得从奢华走回贫穷,自幼坚强的性情让他来之安之不再话下。柔软的床铺,光洁的浴室,明亮的阳台,慵懒的沙发,他没舍不得那间别墅里的任何东西,因为从郑唐衣背弃自己的那一刻起…什么都不再留恋了。
只是忽然回忆起白天周咨桓对自己说过的话,他发现了一个辛酸的细节。
郑唐衣原名唐天霄…白皑萧…皑萧,是不是正是爱霄的谐音呢?
而白这一个姓氏,却又冥冥之中让这场爱恋堕入了一场悲剧,白白爱霄,一场徒劳。他闭上眼睛,又酸又涩。
第二天上午,白皑萧购置了一些日用品,并在地摊上买了一张新的手机卡。这一刻,他才确定自己真的已经跟过去说再见了。
周咨桓下班以后带白皑萧去了自己的店铺。
那是一间夹在洗衣店和理发屋之间的小店铺。走进梨木的栅栏门,眼前是一条狭长的走道。最里面的屋子约有十来个平方,一张烘漆雕花复古实木的台面几乎占据了屋子的大半。桌上整齐的码放着糊裱用的卷轴,一小碟檀香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气息。四面墙上挂满了各种画作,从山水泼墨的宣纸到色彩斑斓的油板,各家众派,学艺分层。两排红木柜子上,慢慢得堆积各种画材。墙角的画架油彩石膏像,孤独地守候在低调的角落里。
正对大门的墙壁上,四个遒劲的大字赫然映入眼帘——郑板桥的难得糊涂,仿得足可以假乱真。落题印章约有手心大,雕刻成优雅的篆体——白谨谦。
“这是我爸爸的字?”白皑萧驻足观望。
“恩,有次他喝多了,挥手一毫。”周咨桓说:“他的墨宝从不轻易赠人,我是趁他意识游离偷偷就给保存了下来。”
“那他事后知道么?”
“当然不…你爸爸在这点上很奇怪的,喜欢练字却从不留存,转眼就给毁了。你想想,收拾他的遗物之时可曾见过他写的字副?”
“这个还真没有…”白皑萧拍拍脑袋:“所以这个印章也是你事后刻的咯。”
“是,我以前小心藏着这幅字生怕他发现后跟我翻脸。现在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醉后大作已经成了我这里的镇店之宝。你知道,有过好几个客人对这幅字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无论给多少钱,我都不卖。”
“这里平时真的有人会来光临么?”白皑萧不是故意戳痛生意人的心病,老实说这样的店面格局给人感觉过于压抑,即便是不小心踏进来的人也没有逛一逛看一看的欲望。
“呵,没人来的时候正好不要打搅我创作。”周咨桓铺开一张素描画纸:“小萧,来,给我看看你现在的水平。”
“就铅笔画咯?”白皑萧打开笔盒取出几只碳棒。
“恩,画个人像吧。”周咨桓说:“我记得你以前很善于画静物和风景,人的表情神态一直很硬伤。”
“哦…”白皑萧想,进步这东西也只是跟自己比罢了,至于硬伤,一直都是硬伤。
他闭着眼睛想了一会,下笔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画纸上草草得勾勒出一个全身坐姿人像,人的脸微微向外侧着,一只手搭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另一手夹着香烟往嘴边送。这个场景像烙印一般深深映在白皑萧的脑海,画上的男人永远是一副淡然深思的模样。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他也无意向别人倾诉。一直以来,白皑萧认为他是站在孤独顶端独舞的王者。如今,他更相信在无数个沉默的时段里,他也许仅仅是在思慕一个人罢了。
周咨桓看着白皑萧用一刻钟时间完成的速写,点了点头:“确实有很大进步,至少我能轻易得从这幅人像中看出你对主体塑造时融入了一定的情感因素。一副好的美术作品,是会让人如临画中体会到主人公的性格情绪等等。就像是一部成功的电影,能让人细细品味分析。”
“周老师,你能看出我画的这个人,他在想什么么?”白皑萧放下画笔。
“他处在难以取舍的矛盾中…”周咨桓说:“他的坐姿下盘坚稳,说明他身边有一个安逸的环境,而上身微微前驱,证明他无法全身心得投入享受这份宁静。他的表情看似淡定,但烟尚未递到嘴唇边,嘴唇就已成微启状态,证明他内心有几多棘手的麻烦,这些细节都透露着烦躁…”
“周老师你没想过去当警察么?”白皑萧冷笑一下:“这么分析下去,好似出席案发现场了。其实您所说着这一切,矛盾,纠结,左右为难——不过是自己找给自己的借口罢了,简单表达为两个字…就是——虚伪。”
白皑萧伸手抓起画纸,在周咨桓诧异的目光下,用力撕扯成碎片。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疗养院疑云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无奇,白皑萧感觉自己十七岁的心性几乎被磨砺成了七十一岁。每天早睡早起,浇花喂乌龟,看店画画,谈天说地。郑唐衣苏子乔桂小娇就像一场梦境里虚构出来的人物,睁开眼睛的时候,白皑萧发现竟然连他们的脸都记不清了。幸运的是,白皑萧的艺术天赋终于在一次民间画展里得到了市场的赏识,一个月接两笔订单的频率虽然不能给予他丰厚的收入,却足以保证生活无虑。充满平和安宁与正能量的生活,让他的心境也渐渐平稳。仇恨颤抖不了他的画笔,愤怒掩盖不了他发现灵感的眼睛。只是他特意不去想郑唐衣,周咨桓和白皑萧的默契早在很多年前就建立起来了,他们每日探讨的话题大到高雅的艺术小到生活琐碎,却再也没有提过白谨谦和郑唐衣的事情。
尚佳轩每个月会用自己唯一一次与家人联系的机会给白皑萧打电话。封闭式的特训要求每一个成员严格遵守铁一般的纪律,他们不被允许随意与外界沟通。
白皑萧轻描淡写得叙述了自己的现状,他不想让尚佳轩为他操心,更不愿意让自己这一生都不愿提起的痛苦在军事学院的全程监听下进行。
这一天上午,周咨桓照常去上班,白皑萧则在店里百无聊赖得帮茉莉画素描,他昨天刚刚答应尚佳轩,要让他看看茉莉的近况。
乌龟是最好的模特,因为它最擅长的就是一动不动。正在白皑萧全神贯注之时,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白先生么?我是德馨疗养院的赵医师。”电话那边是个急切的女声。
德馨疗养院是桂老三所在之处,白皑萧离开郑家以后曾独自去看望过这个可怜的男人,并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医院。也许在他心底深处,渴望这唯一的交集让郑唐衣知道可以怎样找到自己。虽然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就像刚刚分手却又放不下对方的男女总在不停更新微博的同时蛮心渴望着能被他看到。只是郑唐衣心里若真有自己,真想找自己,如何不会想到他依旧留在清水镇呢。
“我是…是不是桂三叔有什么事?”白皑萧心里有那么一丝紧张。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尤其是在知道真相以后他觉得自己更无法面对桂老三。
“麻烦尽快过来一趟…您叔叔今天非常的奇怪,他急着要见你——”
“我立刻就来——”白皑萧放下手中的一切,出门就拦了一部车子往疗养院赶。他忽然想起当初郑唐衣对他说过,桂老三看自己的眼神很急切,他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话要告诉自己呢?
抱着十二分疑惑的心态,白皑萧一下车就飞奔到疗养大楼,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混乱的医疗组织让他本能的感觉事情的发展略有不妙。
“赵医师是哪一个?”他抓住了一个匆匆而过的白大褂。
“哪个赵医师,我们这姓赵的好多——”那人似乎很忙,没好气得冲他顶了一句。
“就是桂三祥的主治大夫!”
“哦,桂三祥的家属啊,赵医师跟着去停尸房了。正好你来了,解剖的话要你们家属签字!”
白大褂往右手边一指,留下目瞪口呆的白皑萧像折了根的浮萍一般不知该何去何从。
桂老三…死了?
停尸房内,桂老三的惨状令白皑萧想起了当年的父亲。
他是从十楼堕下来的,几乎折断了全身的骨头,突兀的肋骨穿出胸腹的皮肉,犬牙交错血肉模糊。他的颅骨着地,后脑几乎粉碎,双眼暴突而出。
“白先生,对不起…”
“三叔为什么忽然要找我?”白皑萧轻轻盖上了尸体上的白布,转头去问赵医师。“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写字…你是怎么知道他要找我的?”
赵医师叹了口气道:“今天早上我去查房的时候,他忽然用腿脚拦住我的去路。他的语言能力还在恢复中,我无法听得出含糊的字意…。后来他发狂一般又吼又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就只能先离开。但半小时以后我忽然反应起来,他喊得那个模糊不清的字好像是白字…我联想到你,于是去问他。当时他被注射了镇定剂,还算安稳得靠在窗边晒太阳,我问他是不是想见你,他不停地点头。可是我刚打电话给你不到半个小时,就听到他从病房摔下楼去的噩耗。”
“你在开玩笑么?他是个瘫痪在床的病人,难道自己从十楼的窗户飞下去的么!”白皑萧急道:“一定是有人谋杀!”
“白先生,您先冷静一下——”赵医师面有难色:“负责全天候护理桂三祥的护理员名叫李丽,她此时正在接受警方的口供。事发的时候,她承认自己曾把桂三祥抱到轮椅上推在阳台晒太阳,只是她不能确定窗户是否关紧。您也知道,桂三祥这一年恢复的很好,虽然手指手腕已然僵直难动,但在双肘有扶持的状态下站起身来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如果这是一起看护事故,我们疗养院一定会对家属负全责…但介于桂三祥怪异的表现,我们同样也有理由假设他有被人谋杀的可能性——我们想要解剖遗体,不仅是为了明确责任,更是为了逝者可以在真相中瞑目。”
“如果事有蹊跷,麻烦你们一定要仔细查明。”白皑萧急忙点头:“我同意解剖,要签字是不是?”
“恩,但是已经有人签过字了。”赵医师说道。
“签过字?”白皑萧诧异道:“还有谁担任了三叔的关联人?”
“一位郑先生,他一直是以个人账户支付桂三祥的疗养费,在这种情况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