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的叫喊-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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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人联系起来。笔迹稚嫩不说,频频出错的遣词造句也难铸成艺术之雅。
信纸散着淡淡清香,像是用香水精心喷洒过。挺矫情。
“上次被我救下的女孩写来的感谢信。真可惜,我还以为是情书。”随手将那只粉红色信封和一堆广告宣传单和催款信混在一起,褚画一开口就扯了个谎,他没来由地不想让屠宇鸣知道这封信出自何人之手。
疤脸警探向来粗心,丝毫不曾注意到搭档那副精致眉眼间骤然而生的阴霾,继续愁眉苦脸地抒发起自己对向笛的担忧,以及那一腔似乎不得回报的热切感情。
“你他妈脖子上按着的是口口吗?!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打动他,打不动他就再打一次!”这毛躁家伙不止是个满脸堆笑的聆听者,还模样认真地给予对方建议,“别拿玩票的态度来对待自己喜欢的人。”
梨涡甜腻,眼睛笑出可爱的月牙形状,他的心中却已波澜壮阔。
好容易连推带搡地打发走了屠宇鸣,褚画继续拿出碧姬的信来阅读“你如果见过我和康泊曾经的园丁,就知道那种被针蛰的剧痛绝非夸大其词。那个可怜人有一日喝得名丁(酩酊)大醉,结果踩坏了康泊最心爱的铃兰花囿,他对着那些美丽洁白的花朵呕吐,后来还扯下裤子撒尿。然后某一天,就像冥冥之中似的,那家伙突然失足跌进了山上的地蜂窝里。你一定无法想象一个男人被群蜂活活叮蛰而死的同时,另一个男人却坐在花园里优雅地品茶。午后的阳光投向他的淡棕色的长发和睫毛,他美得就像个精灵。
可康泊就是这样的男人,他拔出尖刀向你走来,你还会渴望他走得快些,再快些。我想那个可怜人身处天国时一定原谅了他竟如此慢(漫)不经心地就夺去了自己的生命。就像当年他取走我腹中的孩子时,我到底也原谅了他。
血淋淋的现实抵不过一双甜蜜的嘴唇。我离不开他。
可他现在却要离开我,为了你。
我毫不怀疑他对你的爱情,或许正因如此,这世上也只有你才能将他捉拿归案。这些日子我做了一些调查,搜集了一些证据——同床共枕那么些日子让我对他总算有些了解,他作的那些可怕事终究不是全然没有破绽。可康泊不会听凭任何人将他再一次投入囚室,更不会让他人拨动你的思想。我感到我的生命已走到尽头,我的尸体即将被陈展于那冰冷的酒窖。我不知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是否还活于人间,也不知道它是否足以指证出那个或许已将我杀死了的凶手,可此刻的我的确迫切地想与你面谈。
此致。
安好。”
“她一定是出了毛病!女人就是这么擅于意淫,所以我不喜欢女人!”
照例巡房的医生看见年轻警探气鼓鼓地把一封粉色的信摔在了床上,如果不是伤口还疼,他此刻一准能暴跳如雷,一头扑撞上天花板。
褚画全然不知,曾有另一个警察收到过这样一封类似的信件,而那个警察在经历了复杂的心理斗争后,终究鬼使神差地将那封信烧毁了。警探先生煞有介事地自我宽慰,一定是这个女人危言耸听,一个被抛弃的怨妇永远都会不顾一切地想要抹黑她的丈夫,一个神经质的、常年为厌食症困扰的模特理所应当会产生被害妄想症。褚画几次想要将手中的信,可每次都戛然而止,闷闷不乐地又把手放了下来。
如此往复了几次,信封已被拧得皱巴巴的。
他想缄默,也想叫喊,他突然间长有一副最擅雄辩的口舌,也突然间因为太过于畏惧失败而拒绝下注,成了最颓唐懦弱的赌徒。
褚画最后想起自己仍存有碧姬的联系方式,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还是给她打去了电话。
可电话一直没有接通。
不顾医生反复提醒他小心伤口,挂了线的警探先生十分懊恼地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身体还不住往里拱。被子被拱成高隆的小丘模样,里面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我是悲恸欲绝的匹诺曹,我有心欺瞒,可全世界都望着我的鼻子幸灾乐祸!”
随后便悄无声息,浑似安然入梦一般。
十余分钟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床上的家伙突然一掀被子,自己跳了起来。
“该死的!”恶狠狠地骂出一声,褚画带上配枪,决定去那个臭名昭着的酒窖看看。
※ ※ ※
康泊还没离开医院就接到了精神病院的来电,他的儿子康肖奇被他的前妻擅自带走了。
挂了电话,稍想了想他又给康恩娅所在的那所寄宿学校打了电话,如其所料的,康恩娅也被碧姬带走了。
康泊不禁笑了,这个女人不会善罢甘休。
桌上摆着空盘、空杯和四副刀叉,一瓶出自自己庄园的葡萄酒,却没有一点食物。在这个一家四口经常在一起用餐的地方,女人正襟危坐,盛装且浓妆,美艳隆重得像一丛正当花期的蔷薇。
“他们在哪里?”
“一家四口的家庭聚会,多么美好。”朝自己的前夫露出迷人一笑,碧姬拿起一把尺寸骇人的尖刀,对着空无一物的盘子切割起来,“他们久未回家,一直迫切地想要见你而你却迟迟不来,所以他们都去睡觉了。”
康泊拉出椅子坐了下,似笑非笑地望着早已分道扬镳了的妻子,没有作声。
“这牛肝很新鲜,腌制得也恰到好处。”凭空切割的动作持续了一段时间,碧姬终于停了下来,仰头问对方说,“要来一点吗?”
康泊轻轻眯着眼睛,摇了摇头。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碧姬装模作样地品尝起了根本不存在的“牛肝”,又用含笑的目光迎上了丈夫的注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攻击我,催眠我,逼疯我。”
“不,”康泊再次摇头,微笑着说,“你已经疯了。”
女人尖声笑了,起身走往了丈夫身边。
“你并不喜欢这一对惹人头疼的姐弟,如果他们自此消失,不是更好吗?”碧姬从身后向康泊靠近,用刀尖挑开他的衣襟。滑动着蛇一般灵巧的臂,纤纤手指摸索向他心口的肌肤,“我们很久没有做爱了。”
抹着艳色唇膏的唇覆向男人那与生俱来的血色红唇,手指不断摩挲着他的胸膛。
“他们确实挺麻烦,但我是他们的父亲。”康泊没有动身,只是微微侧脸避开前妻的吻,“你已经得到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财富,为什么不就此收手。”
“我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你给了我大笔的财富让我可以为所欲为,又或许是因为一个女人真正想要的永远是爱情。”
康泊不以为然地笑了,依然只是问说,“他们在哪里?”
用刀尖将对方的衬衣挑得更开,女人不再出声,只是俯身亲近起男人的身体。
碧姬手中仍握着刀,将自己和康泊缠在了一起,一边贪婪索求着他的耳后、脖颈和喉骨,一边又不知餍足地将唇移往他的身体别处。
肌肤仍是泛着冷冻感的惨白色,可肩膀和后背上结着不少血痂,仿佛火苗亲吻过后,无瑕丝缎便会留下斑斑灼痕。碧姬看见了这些痕迹,愣了愣,突然又尖笑出声,“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可你居然会为他一再受伤……”
不曾回应也不曾拒绝,康泊侧脸望着那张艳似秾桃的脸,听她继续说,“可即使你为他付出了一切也无济于事,他永远不可能真正信任你。一具尸体、一句指控甚至是几页书信都有可能摧毁你们现有的亲密,布道者和魔鬼注定无法在一起。”
※ ※ ※
“救命!救救我!”
一声呼救的喊声之后,就是一个女人长达数十秒的高声尖叫。刚跳下出租车的褚画就听见了这个可怕的叫喊声,于是不假思索地拔出了手枪。
出租车司机胆战心惊地询问,是否需要报警。
警探先生一面嚷着“我就是警察”,一面已大步跑开,跑向了喊声传来的地方。
推门而入之时警探先生看见了自己的情人,一脸沉静地坐在那里,而那个曾写来信笺的女人已经脸孔朝下地倒于血泊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息,这个男人衬衣大开,发丝、脸庞乃至半袒的胸膛都溅上了鲜血。手杖不在他手边,而染血的尖刀掉落在他膝盖前的地面上。
“你……你杀了她……”为眼前的惨象瞪目难言,然而仅仅三分之一秒的犹豫过后,褚画全然听凭本能地端起了手枪,又一次直直指向了康泊,“我问你话,是你杀了她吗?!”
听见情人的厉声质问,康泊慢慢转过了脸,显得十分疲惫。那惨白冰冷的肌肤受了温热鲜血的浸礼,竟似流光剔透。他微微皱着眉注视着他,眼眶泛出更为浓重的血色,睫毛投下一片感伤的阴影。
褚画没来由地心头一颤,连着握枪的手也狠颤了颤。这个样子的这个男人自己曾经见过,并不仅仅是在他们初次交欢的游艇上。
他看上去就像被他伤了心,很像。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周六大结局!伪科幻真基情的新文同时开更!!制服诱惑什么的妥妥的有! 感谢一直相伴的读者GN们,由衷感谢QAQ
又,关于康泊那个完全被人遗忘的管家雷丁,作者会在文章一开始就让韩渣干掉他= =…其实本来的大纲里他戏份颇重,但乃们知道大纲这玩意儿就是用来抛弃的…
所以前面章节会稍作修改,不会影响阅读哒,而且现在的重点显然是——画画你又来了!
85、灵魂深处(尾声)
“布道者和魔鬼注定无法在一起。”见丈夫并无反应,女人搂着对方的脖子,接着又说,“我恨死布伦达了,她帮着你夺走了我的孩子,那个该死的贱人!从那刻起我就想过要杀了她,所以当我知道她们不愿意再受国防部长的虐打,马上就怂恿范唐生找人杀死了她们……看见那个女人被性侵、被杀死、被掩埋,我真是快乐极了!我突然来了灵感,我要杀了所有和你有染的女人!我恨那些女人,你从未把我当作妻子,一想到你和她们交欢在床的场景我就痛不欲生。可范唐生自私、扭捏又无能,他对我的身体贪得无厌,却又不愿为与他自己无关的事情一再涉险,所以我只得另外找人帮忙。”
“所以你找了雷丁,”康泊看来毫不意外,“诱惑了他,俘获了他,又让他成了替死鬼。”
“那个在警察面前痛哭流涕的男人只是个搬运工,真正行凶的人是你那个愚蠢的儿子。”碧姬笑出一声,红唇轻贴上男人的耳廓,“你的那对儿女都病态又畸形,他们背着你有了某种古怪而恶心的关系,我发现了她总是引逗他而不让他得逞,一次次残酷地嘲笑他、折磨他……这个小男孩是如此孤独而恐惧,渴望向你复仇,也渴望为人所爱并保护所爱之人。所以你不在家时我待他温柔如同母亲,慢慢的他真的把我当作了他的母亲,我告诉他你的那些情妇极有可能成为你的第六任妻子,那个时候我就会和你历任妻子一样,疯了,或者死去……庆幸的是,他相信了。”女人手中依然紧握尖刀,用刀背轻擦丈夫的心口位置,“并不是只有你懂得操控别人的心灵,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可令我疑惑的是,你的情人一个接着个消失,你竟没意识到其中的古怪?”
“恩娅的钢琴教师——原谅我现在已经不记得她的名字,”冰冷刀尖滑于心口,康泊似乎并不担心自己行将就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