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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军文]最终流放by河汉(全本)-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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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上君被渔网缠得根本就没有办法举枪,眼见着纪策越来越近,他把枪搁在船上,掏出匕首一阵割划,好不容易撕毁这张破网,刚好跟纪策打了个照面。
  两人就在一个倒扣的小船边过起了招。匕首的银光闪烁,他们在水里的动作比在岸上迟缓得多,这就对招式的狠与准有更高的要求。纪策见梁上君一个直刺,他连忙闪过,当即钻入水里,双腿反剪住梁上君的腰,向下一拧,同时一拳打在他腹部。
  虽然这一拳的大部分力道被水的阻力化去,可是梁上君硬生生地受了,还是差点吐出来。他皱眉,忍着疼痛也钻进水里。
  一切都像是慢动作,匕首再犀利的一划到了对方面前也成了老招,对于身经百战的对手来说根本没有威胁。最后两人都放弃了匕首,直接互掐。
  水里的一切都带着朦胧的光影色彩,耳朵里能听见海潮的声音,很有节奏感地撞击着耳膜,梁上君甚至有这样的感觉:他们在踩着这样的节奏打架。
  动作依旧很慢,可是他觉得这是打得最爽快的一次。单纯的较量,他跟这个人渣唯一一次没有杂念的较量,不用背负什么连队的胜利,不用在乎什么任务的达成,唯一的目标就是把对方完完全全地压制住,杀个痛快!
  纪策在想要杀人的时候,他的眼睛会特别特别黑,梁上君看着浸在水里的这双眼,就能体会到那一丝杀意。
  纪策的手紧紧地掐着梁上君的脖子,紧得把他肺里的空气都锁了起来,他吐出一串气泡,突然笑起来。光影斑驳,这个笑容带着一种挑衅的不屑,熠熠生辉。
  梁上君的左手慢慢地抬起,慢慢地放到了纪策眼前。下一秒,一柄钢质的薄刃架在了纪策的颈动脉上,他用口型说:“投降吧。”
  
  瘦猴在岸边那个郁闷啊,他就只看见梁连神出鬼没地出现,然后那两人缠斗在一起,一起消失在水下。偶尔会有水花翻腾出来,同时会有一个脑袋钻出来换气,很快就又不见了。
  作为这场赌局的唯一见证人,他感到压力很大。
  在他怀疑那两个人是不是都憋死在水里的时候……终于,他看见他们同时钻出水面,大大地吸了一口气。他大大地呼出一口气。
  纪策输了。
  他输在梁上君的薄刃之下,尽管那薄刃明显是梁上君自造的非制式武器。
  他还输在“打渔”上,他的渔网破了,自然是一条鱼都没有,而梁上君的渔网里好歹有一条小小鱼,是他顶着船在水里走的时候,顺手捞的。
  梁上君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如同做洗发水广告似地对纪策白灿灿地笑:“愿赌服输。”
  纪策心里固然有着失败的失落,但是他同样有一种奇妙的喜悦。别以为他是传说中的“独孤求败”,他只是单纯觉得很痛快。
  他很喜欢梁上君在水底说的那句话。
  投降吧。
  ——没有声音,可是骄傲得让人想真的掐死他。
  本质上,梁上君是一个贼,一个很厉害很嚣张的贼,耍尽手段,死不悔改。
  炫目得像一层光影,光的那一面他在笑,影的那一面他在杀。
  沉默中,那条小鱼从瘦猴的手里挣脱跳入海中,它的尾鳍摆动着,留下一道零碎的水纹。
  “好吧,你去参赛吧。呆贼。”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他在看着他。




第二十六章

  梁上君在赛前很激动,在寝室里绕着桌子转悠了二十七八圈之后,又拿起参赛名单反反复复地看。
  全营总共143个人报名,后来被团长限制了一下,现在还剩下120个,也就是说他现在有119个竞争者。这里面还包括了他自己家的几个兵,他现在心里的感受激动中带着复杂,复杂中带着纠结,纠结中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在他绕圈的频率达到每秒0。8圈的时候,陈金辉终于忍不住了:“梁连,其实你可以出去透透气,不要太紧张。”他现在在忙着整理七连士兵们的生活津贴,本来就算得头晕脑胀,面前还有这么个苍蝇乱转,搞得他快要精神分裂了。
  梁上君恍然大悟:“是啊!我该出去透透气!”然后他走出寝室站在走廊上深吸气。从这里远远看见操场上在加训的士兵们,他一时心潮澎湃,转身又回去换上了作训服,小跑到操场跟他们一起训练。
  此时尤禹和周凯他们正跑到第五圈,梁上君跑到他们身边,然后极具挑衅地说道:“就这速度还想拿帽子?”尤禹和周凯登时觉得这人怎么这么贱,一口气堵着,全用在了加速上。
  然后梁上君跟着他们跑,跟着他们做三个一百,跟着他们坐在云梯的顶端休息。
  好像回到了当年的某段时光一样。
  最后的晚霞红在天边,一点点烧过云端,映在他们的操场上,他们脸颊上,他们的汗水上。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平复下胸口的起伏,觉得舒畅了许多。
  尤禹总觉得今天的梁连有点不寻常。原本他听说梁连也参加这场栗色贝雷帽的比赛就觉得很神奇:怎么梁连也稀罕这个?他的荣誉已经很多了不是么?今天他算是有点明白了,梁连这是找到热血沸腾的感觉了。
  这个看上去无所不能的人,他也会想要得到某种认可,不仅仅是对单兵的能力的认可,还有对他付出的年华的认可。现在的梁连,就好像回到了跟他们一样的岁月,想要争夺荣誉,想要证明自己,想要在这样的晚霞里宣泄力气。
  他忽然想起上次问梁连的关于他初恋女友的问题。他忍不住问道:“梁连,你真的是因为那个女人才参军的吗?”看着眼前的梁上君,他实在无法想象当初没有参军的他会是怎么样一个人,会成为怎么样一个人。
  梁上君听了他的问题一愣,一时没有回答。
  周凯在一旁听得有点激动,那场赌局他也参加了,可是那时候尤禹问回来的答案就只有一句“他有过女朋友。”后面的事无论他们怎么严刑逼问,尤禹都不肯多说。这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偷听,他这个职业糙子能不激动么。
  好半天,也许并没有那么久,梁上君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可能最开始是有她的原因吧,但是都这么些年过去了,硬要我说我也说不清楚了。”
  这是实话,大实话。那时候的他跟现在的他,好像都不是一个人了。他也早就记不清那时候的想法了。也许真的是一时冲动吧,幸运的是他从没有后悔过。
  梁上君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从云梯上跳下去,冲他们一挥手:“回去吧。明天就比赛了,养好体力才不至于输得太惨。”
  然后他留给他们一个自认为非常拽的背影。
  那两个人目送他离开,周凯回过神来,说:“鱿鱼,我怎么觉得今天梁连格外地……”
  “嗯,格外地猥琐。”尤禹肯定地说。
  
  猥琐的梁上君回到连部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晃悠到了201。
  201这地方好,这地方只有纪策一个人住,其他的房间都是每个连队的连长和指导员合住。一开始的时候梁上君还以为是纪策欺负室友,活生生把一连的指导员气走了,后来才发现自己错得太离谱。
  201是整个连部最小的房间,根本就只能住得下一个人。其实本来这地方是一个杂物间,而连部这里只有201到206六个房间,可是今年多招了一个七连……不够住了。于是营长跟大家一合计,算了,一连连长往前挪一个房间,委屈点挪到杂物室,一连指导员直接搬到营部那儿去住,这样连部后面就能空出来一间让给人家七连。
  所以这才是真相。梁上君很失望。
  话说回来,梁上君掏出水卡往门缝里一插,轻轻一拨,接着推门而入:“纪策,我有事问问你。”
  虽然早就见怪不怪了,纪策还是好笑地看着他说:“又撬?你怕我不给你开门?放心吧我不会的,我巴不得你过来玩。”
  梁上君瞟了他那张人渣脸一眼,无视他说:“给我说说你怎么拿到的栗色贝雷帽。”
  纪策阴恻恻地笑了:“梁上君,你这是在要求我开小灶?”
  “我……”
  “没关系,咱俩什么交情,给你开小灶也没关系。”纪策故意堵他的话。
  梁上君怒了:“什么玩意儿!开你妹的小灶啊!我只是过来问问那场友谊赛怎么回事!你跟俄罗斯什么人抢的帽子!”
  “哦,早说么。”纪策略显失落,“你就那么在乎那帽子?不就是个贝雷帽嘛,我借给你戴戴就是了。”
  梁上君快无语了,他在犹豫要不要拿起墙角的工兵铲把眼前这人砸死了埋尸。
  纪策终于说够了,推开桌上的一堆计划表,靠在椅子上懒散地说:“友谊赛是伽蓝跟俄罗斯的格鲁乌一起搞的,具体他们怎么商量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去抢帽子。”
  梁上君听到这里就沉默了。
  格鲁乌。
  格鲁乌是俄罗斯的一支特种部队,包括陆军和海军特种部队,这支部队在车臣战争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们在敌人后方实施集中侦察,必要时甚至能摧毁敌人的机动型核攻击武器,实施破坏行动并在敌人后方开展游击战争。更可怕的是,他们本来还兼有暗杀著名的军政活动家的任务,但后来暗杀任务被取消。
  “那时候……你什么感觉?”梁上君问。
  纪策半闭着眼睛休息,像是在回忆:“没什么感觉,就是累,累到你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累到你根本就没有办法用大脑去思考。全都是本能,只剩下本能。”
  “本能。”梁上君重复。
  “嗯。整个战场上只剩下你一个人,什么信仰什么使命早就不存在了,除了本能,你还能抓住什么?人到了绝境的时候,就不是人了。无论再进化多少年,人的兽性都不会消失。所以你不用担心……”纪策蓦然睁眼,带着笑意看向梁上君,“我相信你足够禽兽。”
  梁上君反驳:“可惜了,在这一点上,我永远超越不了你。”
  梁上君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很晚,倒不是他跟纪策唠嗑唠了这么久,而是他在走廊上吹了好一会儿的风。
  “整个战场上只剩下你一个人,什么信仰什么使命早就不存在了,除了本能,你还能抓住什么?”纪策的这句话让他莫名地心慌。
  没有信仰没有使命,那还是一个军人吗?他无法想象。
  从一开始班长就告诉他,他必须有一个坚定的信仰,无论什么样的信仰,无论多自私或者多伟大,必须要有。
  直到后来,班长本身就是他的信仰。
  信仰和使命,如果这些都不存在了,他还有什么资格去争夺荣耀?他不明白。
  话分两头。
  纪策早早地送走了梁上君,却没有早早地进入工作状态。他丢下了那些策划的比赛项目,坐在椅子上,把腿跷在窗台,静静地吹风。
  他是故意这样说的,但他没有要打击梁上君的意思。
  英雄都是有信仰的。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懂这个道理。因为他每次问王叔叔他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时,王叔叔都会说:“他们是英雄,他们有最崇高的信仰。”
  可是信仰并没有让他们活下去。
  他不知道父母怎么死的,他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死。他甚至连他们的遗体都没有见到。
  他只记得自己站在他们的灵堂中,脑子里一片空白。
  王叔叔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说:“他们是英雄。”
  连死了都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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