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躲边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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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黑压压的枪口几乎是同时对准我。
〃方其,虽然我一向欣赏你的胆色,可是也没想要觉得你无法无天。〃
我冷哼一声。
〃饶你一次,你走吧。〃
〃你发誓以后不再动徐佐正一根寒毛。〃
〃方其!你。。。。。。〃
我看着曾凯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如果聪明,就应该看得出我眼里满满的不是勇气,而是绝望。
〃好。〃他掏出一把枪,〃我可以答应你,可我不能让我兄弟笑话我窝囊。你看好这枪了,只要这样。〃他做了一个瞄准自己太阳穴的动作。〃我就放过他。〃
我瞪着那枪。
〃有条命做交代,我面子上才过得去,对吧。〃他的语气像在菜场上对老板说,便宜个两毛钱吧,便宜两毛我就买三斤。
我突然又想起了佐正。
佐正,佐正,如果你知道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想我?找不到我,你会不会有一点担心?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会不会觉得寂寞?晚上再没有人抱着你,你会不会睡不着?你将来到老的时候还会不会记得我?你。。。。。。你现在还有没有一点点,我说是一点点。。。。。。一点点的爱我?我闭了闭眼睛,拿起了枪,顶住自己的太阳穴。
我的手很稳,一点儿都不抖,真的,我发誓。用力扣动扳机……〃啪〃
我过了足足一分钟才睁开眼睛,看到曾凯脸上居然有类似于悲哀的神色。
〃大哥。。。。。。〃
〃好了,你们下去。〃他挥挥手,那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言不发退了下去。
他慢慢走到我面前,突然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摇晃我:〃那个男人有什么好?恩?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这样!你说呀,说呀!〃
他手上力气很大,掐得我气都顺不过来了。但他眼里的凶狠,不是平时那种冰冷嗜血的,而是有着隐隐的。。。。。。孤独?
狠狠把我扔在转椅里,他大口大口吸着气,表情复杂。
我跟了他半年,从没见他这么失态过。鹰帮的曾凯总是幽雅悠闲,看起来斯文甚至有礼,不动声色。
〃方其。。。。。。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是真的喜欢你的?〃
曾凯一个我一直欣赏的地方,就是他说的话从来都让人信得过,比如他说他要干掉东区的姜老大,你就可以马上通知殡仪馆十五分钟内派人过去。所以我才一直逼他亲口答应不再动佐正。
我呆呆地看着他,我知道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分量。
〃算了。。。。。。〃他捂住脸,〃你走吧。〃
我没动。我突然开始可怜他,我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因为我和他的痛苦其实是一样的。
〃我让你走!〃他又暴怒起来,〃你走,你听到没有!〃
我看着他,心想,我离开佐正的时候原来是这种表情啊。
他抽出枪对着我:〃你马上给我消失,不然信不信我打死你?〃
〃曾凯,没有遇到佐正的话,我也会爱你的。〃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也许只是可怜他。
我走了,倒不是怕被他一枪毙命,只是怕他为难。
我没在这块地方再呆几天。
我那个都快从人间蒸发的所谓的父亲打电话给我,他说他又离婚了,这回不打算再婚……我心想,连你儿子都可以做人家爸了,你要能再婚,就算你有能耐了……一个人在美国怪寂寞的,希望我能回去陪他。
要是以前,我没等他说第二句就把电话挂了。可是现在,我正努力想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远的再也回不来,再也想不起,再也遇不到那个徐佐正。
我答应了,那十万火急的样子,连我老子都大为意外,他原来是预备好死求我,忏悔地用他的年老体弱来威逼我,用他的家产来利诱我。
我走得很急,跟逃命差不多。急得连学士学位都不想拿了,考研结果也不想看了,谁都没通知,就跟文威道了别,跟曾凯打了个电话。
什么都没带……我本来东西就少,也懒得收拾,全留给文威,叫他能用的用,不能用的卖,卖不掉的就扔,连手机卡都抽出来丢给他,卖半价也可以去吃pinna。
文威抱着我哭得死去活来,这家伙一点男人样都没有,哭成那德行,不嫌丢人啊。求他别哭,都骂了,他还抽抽噎噎的,惹得我心里都直酸。我是去美国,发达国家!又不是去死,你哭那么丧气做什么呀!
那天是文威送我到机场,曾凯说他不想见我,叫我最好呆在美国老死,一辈子别出现在他面前了。
登机的时候文威简直快哭死在那里,只一个劲含糊不清地喊,方其你不要忘了我呀,你有空一定要回来啊,到了那里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呀,我和别人住着不习惯的,你的东西我都留着,我会想你的。。。。。。〃
叫得那么惨,害得我一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红了眼睛,真丢人!
飞机起飞了,离地的那一瞬间,我觉得心一下子空了。
我觉得除了这个躯壳,我什么东西都留在这里,什么东西都没带走呢。
别了文威,别了T城,别了佐正。。。。。。
到了美国,我又找个大学随便念念去,日子比原来的舒服多了,起码不用住那破宿舍,不用三餐不继。住在我老子的别墅里,每天有人开车送我去上课,每顿饭都变着花样,讨我欢心地摆到面前。
我过得跟个少爷似的,生活无比惬意。
文威那家伙一天到晚发MAIL给我,从他找到年薪百万的工作,到今天同宿舍的ANDY便秘都要一一报告,也不管我烦不烦,我实在是懒得回他那些鸡婆到家的邮件,可一旦迟回了一天,他就不厌其烦地追问:〃怎么拉?没听到我爱的呼唤吗?〃靠。
连曾凯都来看了我一次。他是到美国处理一些帮派间事务的,我尽地主之宜招待他,礼数应该周全了,结果这混蛋恩将仇报地在临走前告诉我:〃方其,徐佐正来问过我你的消息。〃
我很想把他拖下飞机宰了。对我而言,〃徐佐正〃这三个字显然是忌讳,想想都不行,何况是提。
我每天最努力做的事情,不是读书也不是享受人生,就是拼命要忘掉他。
我记得有人说过,早上一起床就想到的第一个人和第一件事,都是永远无法摆脱的。
我就是摆脱不了他。
文威告诉我:〃方其,奇怪了,那个徐佐正居然来找我耶!他问我你的电话和住址,你是不是上回给人家做翻译结下什么梁子,人家现在上门寻仇啊?〃
我实在是想不出这种单细胞的生物,怎么会有公司肯一年百万聘他。
我无奈的说:〃是,是,我借了他一笔钱,还是高利贷,你千万别告诉他我现在在哪儿。〃
我知道这么一说,以文威的性子就是给打死了,也绝不会泄露半个字。
结果有天晚上我正在BAR里通宵喝酒呢,手机狂震,一看号码,靠,文威!他妈的国际长途啊,我有钱也不想被他浪费了。
我接了,预备接完就被停机。
〃妈的什么事,你不能给我家里留个话呀。〃我闷闷地问。
〃方其,我。。。。。。我听说徐佐正要结婚了。〃
酒吧太吵了,后边的摇滚乐震得我头都有点晕,我想我是没听仔细,所以跌跌撞撞挤了出去,站在LA凌晨仍然喧嚷的街道上,问:〃你说什么?〃
〃徐佐正要结婚了,就在明天。〃
〃呵呵,开。。。。。。玩笑吧,谣言。〃我连说话都没了逻辑了。
〃是真的,都开记者招待会了,和那个叫安志洛的,同性恋结婚,可轰动呢。。。。。。我把图片MAIL给你了。〃
我头是真的炸了。佐正,佐正。。。。。。才这么几个月,我这么努力都还没能忘记你,你就已经爱上别的人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我搭了最早的飞机回去。我也说不出回去能做什么,难道质问他说,徐佐正我还爱着你,你怎么可以和别人结婚?〃或者是要很潇洒、很风度地说,〃志洛,佐正就交给你了,祝你们永远幸福、白头到老?〃
下了飞机发现T城居然是晚上。呵呵,你看我都忘了时差了。
佐正家的灯是灭的,他还没回来。是啊,这么轰动的新闻,他估计是给狗仔队追的满街跑,现在正躲在哪里避风头。
我摸黑进了楼道,慢慢爬上楼梯,站在他的门口,心跳得厉害。
掏出钥匙……我没舍得把它丢掉,试探地插进去,门应声而开。他居然没有换锁。推门进去,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佐正,佐正。。。。。。我贪婪地大口呼吸着。。。。。。这是佐正的味道,这种让我安心、让我温暖的味道。。。。。。
一种深埋在心底不敢触摸的东西蠢蠢欲动,记忆潮水一样涌来,我置身其中不能呼吸。
我没敢开灯。我就像个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在屋里摸索。
窗口透进来的月光淡淡地照着,我从客厅挪进卧室……摆设都没怎么变,一切都和我最后一次看到的差不多……我站在床边,迟疑地伸手摸了摸,呵呵,还是那么干净柔软,就跟我第一次躺在上面的时候一个样。以后睡在这里的,就会是佐正和。。。。。。安志洛了。。。。。。
我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实在是憋不住了,这么久以来心里的苦楚一股脑儿涌了上来,我抽抽噎噎地哭,哭得直打哆嗦,费力地咽着气的声音,就像风卷着落叶刮过一样。
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抱住了我。我尖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听到身后那人急急地说:〃方其,方其,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佐正。我还在急促地喘着气,刚才是真把我吓惨了,徐佐正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么?
〃方其,方其。。。。。。〃他喃喃地,把我转过来面对着他,我的脸贴着他的,他温热的呼吸吹在我脸上,我连心都颤抖了。
黑暗里他急切地寻找我的嘴唇,我想避开,可是身体早已不听使唤,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已经在本能地回应他。他的亲吻,他的抚摸,他的拥抱。。。。。。我身上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感官都如此熟悉而且渴望。我抱紧了他,闭紧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就算明天他就要和别的人结婚,就算他已经不再爱我,就算他嫌弃着我。。。。。。现在我在他怀里,这就够了。。。。。。
我死命地纠缠着他,主动得都有点厚颜无耻。佐正,你现在是我的。。。。。。你不要离开。。。。。。明天到来之前,你只能想我一个。。。。。。
我就像那些绝望无奈的弃妇一样,在最后的时候只能挣扎着,要用身体留住自己心爱的男人。他还肯碰我,太好了,他没有嫌我肮脏。。。。。。我在他进入的时候泪流满面。
阳光刺得我睁开眼睛。啊,天都亮了,好像已经快中午了。我头还是晕得厉害,也许是因为时差,也许是因为昨晚。。。。。。
想起昨晚,我惊跳起来,张皇地看着左右。床上空荡荡的,他不在。
失神了一会儿,我虚软地爬下床想找自己的衣服。
〃起来了?〃他突然从厨房探出头来,看起来神清气爽的样子,〃你等一下,在床上别动,我把早点给你。。。。。。当然,你要是总算有了先刷牙再吃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