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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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踏青阶而上，登临绝顶，见一道台。道台上筑有一拱极为高大盛宏的玉桥天梯，桥体修长精致，共九阶，每阶且高三寸，宽九尺，指天而向。浑然以玉雕成，上饰日月星辰，江海山川，花草树木与各种鸟兽虫鱼、精灵古怪等天地万物的奇特图案以及刻有玄奥的铭文符号，符文曰：道无止境。又因为身在山顶，云雾缭绕，折射阳光，倒映生出彩虹，与之相叠。看上去真若天桥一般，通体散发着缥缈与沧桑的气息。
老者看着这座桥悠悠开口：“这道桥生在混沌之前。纵观古今，登上这座道桥的生灵不少。然而最终能够走到终点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盘古！相传走到这座道桥的尽头，就有机会见到大道的本体，触摸道的本源。每一个进入这里的生灵都有一次登临的资格，这一场考验，应该说更像一场赌博，看你的造化与机缘了。”说罢看了看玉清尘。
玉清尘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近道台，轻轻踏上了那座“道桥天梯”的第一层玉阶，接着第二步，第三步……直到他走到第九层玉阶，下面是是云雾缭绕、不着边际的深渊。当他的脚迈出了第十步踩到虚空之时，在他的脚下居然凭空出现了一层玉阶将他托起，而他先前走过的九层玉阶却无端的消失了。只留下玉清尘脚踩着这一层玉阶孤独的屹立在空中。之后他每走一步，在他脚落下的地方就出现一层玉阶，而他先前走过的玉阶则会消失不见。
老者站在下面眼神奇特的看着这一切：“这小子虽说肉身已毁，如今只剩魂体。但却依旧还是凡人一个，以凡境登临道桥的生灵还是头一次，不知道他能走多远？”
而玉清尘，随着他不断的登临。渐渐的，他越走越高，越走越长，越走越远，忘却了时间与空间。不知不觉中他走出了这片道境，走入了浩瀚的天宇之上。云层在他下方微渺流动，星辰在他周围运移。在星空中，他看到了不断有传说中的仙人、修士与奇特的生命和种族在他身边飞过，但他们却无法察觉到他。
他走过了九州，走过了八荒，走过了银河，走过了星海，走过了无数的兴起与衰亡、更迭与交替。看到了一切冥冥事物中存在与交织的因与果，生与死，真与假，阴与阳，正与反，善与恶，时与空，变与不变，短暂与永恒，圆满与缺憾……
但是慢慢的，他却停下了。他毕竟还只是凡人一个，并无修士那般坚定地追寻道心的目标。在一步一步间，更是看遍了世代的沧桑无常。尤其最近这些日子来的经历更让他觉得如梦一般，由此而生茫然。
“我这是在哪里！我究竟为什么在这里？”他不断的这样喃喃低语的问着自己，越想就越感到心绪混乱，仿佛陷入了一种不可自拔的状态。
“嗯，心魔？果然，让这小子走还是太勉强了。不过换成大多修士来此，恐怕也走不了这么远的距离。这小子可以走至此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恐怕和他原本的心性、经历，还有这几天的生死磨难有关吧。希望他能够发现个中玄奥吧！”老者此刻凌驾在道桥之上的虚空中静静看着玉清尘。
玉清尘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挣扎着保持了一丝神智清明而盘膝坐下。这种状态让他烦躁、压抑、不能自已，就仿佛自己半死不活的一般。他咬着牙心里在慢慢计较对策。玉清尘还隐隐记得自己在整理典籍时似乎读到过这种情况。
“该死！是心魔！”玉清尘幡然醒悟，“不知道古书上记载的清心咒是否有用”，顾不得其他，玉清尘赶忙闭上双目，努力凝神运气，嘴中开始轻轻诵念他在书上看来用以驱除心魔的清心咒。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是以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万物冲气而合也，纯则粹，阳则刚。天行健，两仪遵道恒长，故有长久者不自胜方长生之讲。百丈风，松如浪。地势坤，厚德载物之象，故君子不争炎凉……”
“呵呵，纯阳清心咒，是吕洞宾那小子的法门，还算不错。我居然没想到这层，如果他是修士，驱除这心魔恐怕多半十死无生，会修为逆转而亡。可偏偏他又是个凡人，全身上下没有半点修为，反而成了保证他安全的助力，他只需要保持灵台清明便可以度过此劫。这样的巧合，莫非此子合该和这里有缘？”
随着玉清尘一字一句的默念着清心咒，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静的状态。他感觉到身上的躁动逐渐减弱消失了。随即便睁开眼，站了起来，打算继续向前走去。但是他刚打算再次迈出脚步，却陡然间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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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寻道只在方寸间
“此桥，没有尽头！”他隐隐间想明白了什么。玉清尘想到了登临道桥时候看到的那一句“道无止境”四字。
“道由心生。如果，我心中没有要走去的终点，恐怕我这辈子也不可能走到这道桥的彼岸尽头处。刚刚我心魔的出现，与此不无关系！我不知道前人是如何走过这座桥的，但是我，需要有我的方法和目标。既然是道无止境，那我就要一步登天。正所谓一而为大！”
“一”，是一个很奇妙的数字。相传道始于零，而生于一。“一”是至大无外的一个整体，是包含万物的所有。其次，所有“一”是一个个具体的个体组成，个体可以分到最小，直到不可分。这单个的个体也是一。也就是说，“一”并不是单纯的“大”或“小”，而是与这两个概念相联系的。“一”既简单又复杂。它是所有数中最有包容性的一个，所有的事物后可以划归为一个整体。“一切的一，一的一切”。
所以说，“一”小时可为最小，然而象征着大时，却代表着“超越”、“无穷”与“圆满”。
“居然……”
“成道只在方寸间！”玉清尘在老者惊讶的目光下坚定的向前迈了一步。然而这次，在他的脚下却并没有出现玉阶。随着他的脚慢慢落下，他原本脚下踩着的玉阶居然凭空消失了。玉清尘神魂一恍，惊奇的发现自己又站在了先前他登临到的道桥第九层玉阶上，犹如时空倒流一般。下面依旧是云雾缭绕的深渊，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想。但玉清尘知道，那是真的，这意味着自己走过去了。
“此子悟性之高矣！尽管不是完全的走到尽头，但是他迈出的这一步，已经让他的心中知晓和看到了那个尽头在何处，总有一天他会到达终点的！”老者感叹说。
而这时整座道桥都在发出轰鸣，散发闪耀着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灰十种颜色的无尽光彩。并且桥上桥下分别射出了两道光芒，一道白光冲向上方勾连天际，一道黑光汇入下方融合大地。周围的虚空漂浮着无数的七彩祥云，玉阶上则生长出了朵朵九色圣莲。原本铭刻在道桥上的日月星辰、花草树木、鸟兽虫鱼、江海山川、精灵异兽与天地万物都活了起来，幻化出了实体。那铭刻在道桥上的“道无止境”四个字突然显现出来，飞入了玉清尘的眉心。
“授汝《道无止经》！”
一个沧桑古老而又淡漠清亮的声音在玉清尘的灵魂中响起。
玉清尘这时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莫名其妙出现了些什么东西。闭目细察，在他的脑海中印刻着一篇玄奥的经文，开头四个大字正是《道无止经》。
仿佛本能一般，玉清尘盘膝坐下，开始运行那“道无止”心法。随着《道无止经》的运转，道桥周围散发出的光彩与祥云，以及幻化出的实质的天地万物生灵都不断冲入玉清尘的魂体与他融合在一起。渐渐的，玉清尘的身体逐步凝实，一个光茧包裹住了他，道桥正在帮助他重新塑造躯体。
这凝聚出来的躯体并不简单。道桥用白光连天，黑光融地，仿佛脐带一样沟通天地之力，似将自己作为女子孕育生命的子宫一般，用自己的力量重新塑造了玉清尘的新躯体。
可以说玉清尘这副身躯完全是以天为父，以地为母，以道桥为基而凝聚出来的先天道体。
这是一个质的飞跃，从此意味着玉清尘本身的生命层次由后天而进化为先天，他的未来不可估量。先天生灵与道体的优势所在，足以与传说中的太古生灵相媲美。
九九八十一天后，大茧轰然破碎。从内走出一人，肤若脂玉，一袭黑发及腰。五官精致，面容清秀，凤眼剑眉，齿皓唇红，一张瓜子脸透露着些许柔弱慵懒，但是举手投足间又散发出一种别样的温文尔雅的书生古典气质，却正是重生后的玉清尘。
破碎的茧化作光点倒卷，覆盖在玉清尘身上，化作两袖白衫长衣，衣带随风而飞，甚是飘逸。配合着他身上流露出的几分出尘之意，还真若个仙人一般。
约摸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玉清尘才适应了这新躯体。脚下白靴轻点而下，飞下道桥。走到老者面前，躬身一叩首，恭敬拜道：“多谢老师再造之恩！”
“呵呵，你与此地缘际，毋须拜我。掐指算算时日，也该是你离开这里了。看在你称呼我一声老师的份上，临走之前我就另传你两种妙法。”
“谨听老师教诲！”
老者背过身幽幽看着下方的山川云雾“你可知什么是——道？”
玉清尘：“愿闻其详？”
“‘道’是宇宙的万物的始基。它是永恒、绝对的形而上存在；既超越主客观的差别，又超越时间、空间、运动和因果等范畴；是不可见、不可闻、不可说、不可思议的一种绝对实在。道本身是不可描述的、没有任何属性的。‘道’是超越时空等一切的无限本体；它生于天地万物之间；而又无所不包；无所不在；表现在一切事物之中。
你有幸承蒙大道授诀，获‘道无止’心法，又资质出奇，有机会可窥大道本源。这心法之奥妙尽不可言，能衍化世间万事、万物、万法之存在，称得上是天地道法总纲。因此你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但仍需危渡三灾九劫方能证道果，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弟子惶恐愚钝，万望老师传授避灾妙法，弟子将不胜感激！”
“哈哈，当年菩提那小子传授那灵明石猴避灾妙决《七十二变》，老头子我怎么也不能比他差吧，我就传你一项《千变万化》。”老者仰天大笑两声，信手一挥，一道白色光练直接射入玉清尘的眉心。
“这《千变万化》修至臻境，可随心所欲变化万事万物。道法自然，无所不变。且这种变化乃是从本质上根本的改变，所以毫无破绽可寻。”
即使玉清尘的神魂经历过道桥的洗礼，也依旧被这玄法的奥妙弄得头昏脑涨，过了好一阵才清醒过来。
＇本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