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湉江湖之剑谍-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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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先生摇摇头,黯然叹息:“此人是一位破案能手,如此的结局,可惜了。”
“自作孽,不可活,他是自作自受,先生不必难过。”鬼鹰说,“今夜本就是除奸的盛宴。”
“嗯,花了那么多的功夫,精心策划,总算去了一个心腹大患。” 云先生说,“让人遗憾的是,让无辜的龙湉牵扯进来送了命。”
他说:“不过,这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把“一路裸奔”的死推到龙湉身上。这样,就可以让你与此事没有牵连,保护你的身份。”
“杀捕快可不是一件小罪。”鬼鹰叹了一口气,“计划虽好,却让龙湉死后也成替罪羔羊,声名狼藉啊。”
云先生说:“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鬼鹰说:“疯狗在里面被铁链套住,也动不了几步,我们把他处理了吧。”
“好!”云先生点头说,“让我们把最后一点事情做完,计划就完美了。”
两人一鹰从雨中进到庙里。
里面阴森恐怖,一阵寒风刮过;愈发显得萧条;凄凉。庙里却没有人,疯狗和龙湉都不见了踪影! 只有半截断腿留在捕兽夹深深的锯齿上。
两人大惊。
洞口大开。云先生点燃火熤子,看了看地上的骨头:“这里只有鸡骨、鸭骨,没有人骨!龙湉可能还活着。”又看了看血迹的方向:“血迹进了洞,疯狗受伤严重;又带着一个人,一定逃不出太远。”
“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绝不能让疯狗逃走,否则,后患无穷!”他当机立断,“我从洞里追下去,你从山路往下追,一定要追到!”
“先生当心!”鬼鹰点头,轻轻地抚摸冷雨的羽毛,冷雨会意,伸爪抓住鬼鹰的一只手,如久违的朋友一般,一提轻功,一展巨翅,相互借力,出庙,腾空,携手下山而去,迅速消失在峰峦如聚、料峭春寒的月夜。
云先生也立刻入洞而去。
十一、疯狗
庙里又恢复了宁静。
良久,佛像后面慢慢出来两人,前一人一颠一跛,后一人是被前一人拖出来的,正是疯狗和龙湉。
龙湉被“一路裸奔”拉出山洞,扔在疯狗面前,当时是万念俱灰。他曾经设想过很多种死法,要么战死沙场,裹马尸还;要么光明比武,一剑索命;要么死在美女的怀中,死也心甘情愿;要么英雄饮血,为朋友慷慨赴死,死得其所。
——却从没想过被作为“食物”而死。悲哉!惨哉!
等“一路裸奔”出庙之后,疯狗张着嘴,涎着口水,恶狠狠地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毛,头皮发麻。是不是要开始吃了?
疯狗露出一种怪异的笑容,笑了笑,没有吃他,却突然挥刀,一刀砍下了自己的左腿!虽然痛彻心扉,竟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龙湉先是愕然,继之茫然,后是心有余悸焉,连他都感到震慑。
——狗做的事,有时又岂是人所能够理解的。
然后,疯狗在洞口洒下些血,以“狗血淋洞”,做出从洞里逃走的样子后,方才点住大腿穴道止血。做完一切,又将龙湉移到佛像之后。
长夜漫漫。
龙湉从来没有感到时间过得如此之慢。雨点敲打在瓦片上,滴滴答答,似乎敲在人的心上,那是渑池会上赵王弹瑟,还是蔺相如让秦王击缶的声音?房檐水时断时续,叮叮咚咚,似乎是专为今夜配的音乐,那是戚夫人在惨伤击筑,还是刘邦心有戚戚焉,诗以和之?
——“鸿鹄高飞兮,一举千里,羽翼已成兮,横绝四海。横绝四海兮,当可奈何?虽有矰缴兮,尚安所施!”
想到历史上的故事和自身的处境,龙湉忽然笑了笑。
疯狗看着他,也不禁觉得很奇怪,一个处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地位的人,居然还能笑出来,就不能不让人佩服了。更令他惊奇的是,龙湉说了声:“谢谢。”
疯狗差点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不解地问:“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临死之前,听到了那么多秘密。”——在四面透风、破烂不堪而寂静的庙里,外面掉根针都能听到,龙湉说,“至少让我死得明明白白。”
“嗯,”疯狗恨恨地说,“今夜虽然断了一条腿,收获却很大,总算知道了鬼鹰的真面目,也值了。”
龙湉说:“你一直在监视他?”
“是的。”
“他是间谍?”
“嗯。”疯狗说,“所幸他一直是个杀人机器,没有接触到组织的核心,造成的损失不严重。”他说:“我们的反间也是十分厉害、随时运作的。”
间谍这个行业,据说是继妓女、杀手之后,最古老最悠久最有用的职业之一。远在夏朝,就有女艾到过国、戈国为谍,商又派伊尹到夏为谍,终于导致灭夏,周又以姜尚以经商为掩护,到商为谍而灭商。
间的意思就是:中间,空隙。只要有人与人,有江湖,有纷争,有猜疑,有出卖,就会有空隙,就会有“间”,就会有了乘间、用间、反间,就有了谍。
也就有了那么多荡气回肠、惊心动魄的故事。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故意以鬼鹰之名残杀,就是为了坏他的名气,断其退路。”龙湉继续说,“即便他今后恢复身份,也很难在武林中立足。”
“嗯。”疯狗点点头,“老大一直怀疑鬼鹰是卧底,却苦无证据,才出此下策。”他冷笑:“敌中有我,我中有敌。以老大的眼光、头脑,岂能让人长期欺骗?”
“你的老大是……?”龙湉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仿佛那个名字本身都带着种瘟疫,透着不安、恐惧、绝望和窒息。
“是的。”他虽然没有说出来,疯狗却猜到了,“我的老大,也就是你的老大,除了他,还有谁能号令那么多的人?还有谁跺跺脚,江湖都要抖一下?”
龙湉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你也不用太担心,在你还没有把那件东西交出来之前,我不会把你生吞活剥的。”疯狗看着面前的猎物,很愉快,“你放心,我会好好‘伺候’你的,保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跪着求我,把东西完整地交上来。”
说到“伺候”两个字,他加重了语气,好像能够被他亲自“伺候”,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
曾经有人问一位老江湖:“你最想见的人是谁?”
老江湖不假思索:“当然是我最爱的人。”
又问:“你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
老江湖想了想:“是一条狗。”
“一条狗?为什么会是一条狗?”那人很奇怪,“狗有什么可怕的?有根打狗棍不就行了?”
“因为这不是一般的狗,是一条疯狗。不是一般的禽兽,单靠一根打狗棍是不行的。”老江湖解释说,“不管是人还是狗,只要发了疯的,最好不要见到。因为它没有常理、没有思维、没有限制,到最后你根本分不清它是人还是狗。”
那人叹了一口气:“难道就没有什么对付的办法吗?”
“嗯,办法当然有。”老江湖笑着说,“除非你和狗一样,去狗咬狗。”
那人又问了一个很简单却最不好回答最莫名其妙最自相矛盾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见到,却不想见而又必需见的人?”
这次老江湖沉默了很久,在那人都有些失望的时候,方回答说:“有。”
“是谁?”
“就是我自己。”老江湖说,“最危险的人物,正是那个活在梦魇的自己。而认清自己也是最难的。”他说:“你想摆脱却又无法摆脱,你想面对却又很难面对。”
“我怎样才能看到呢?”
老江湖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如果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在临终之前,还能问心无愧地说,我是人,不是狗,在生命尽头找到做人的良知和尊严,没有遗憾地面对自己生命的结局,那么,你就真的看到了那个你想见却怕见而又常见的人。”
那人行礼、谨记。
当时问话的那个人就是龙湉,也只有他才会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想到问题的答案,他黯淡的眼中忽然放出了光——那是希望的光芒。
似乎是答案立刻得到了验证,就在此时,他看到一个女人,撑着一把浅蓝纸伞,浅笑着慢慢悠悠地从雨中款款而入,仿佛带入了满室的春光。
——这个女人就是小姿。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遇到了鬼?
龙湉显然很喜欢看到这位美丽的女鬼,故意叹道:“你来得真不是时候,我一时半会又死不了啦。”
“为什么?”小姿睁大眼睛,“这里有人要死?”
“嗯,这里有人要吃我。”
“吃你?”小姿皱了皱眉头,不信,“你这么臭的样子,居然还有人想吃你?”
“好像是真的。”疯狗在一旁咧嘴,“要吃他的正是本人。”
小姿拍拍手,觉得很有趣:“龙湉,你在井底看天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会有今天的遭遇?”
龙湉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
“看样子你的麻烦还真不少。”小姿说,“看你这个糗样,连我都希望你早点死。”
龙湉说:“如果你真想让我死,我倒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就是想办法爱上我。”
“爱你?”小姿脸一红,“你是不是吃错了药?谁会爱上你?”
龙湉解释说:“通常你非常恨、希望早点死的人,这个人都会活得很长,这叫怨长久;而往往你很爱,希望长相厮守的人,却会早故,这叫爱别离。”
小姿愕然。
“因此,你希望我早点死的话,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拼命爱我,爱到天妒良缘的时候,我也就活不了了。”龙湉说。
小姿眼中有些疑惑,吐吐舌头:“可是,如果我真爱上了你,我也就舍不得你死了。”
龙湉悠然说:“愈舍不得,我就死得愈快呀。”
十二、换间
“看样子让你死还真不容易。”疯狗在一旁说,“我也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就是告诉你这个女人的身份。”疯狗神秘地笑了笑,“如果你知道了,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龙湉看了看小姿,也有些好奇:“你是谁?”
“我还有一个名字,别人背后叫的,叫‘一塌糊涂’。”小姿眼中忽然充满怨愤,“就是被你退亲的那位。”
龙湉怔住,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一塌糊涂’有你这么漂亮?”他打了自己一耳光,悔得牙齿都差点落了,“我真是瞎眼了,有眼无珠啊。”
“你退亲也就罢了,居然还写了一封信来,写什么‘我爱的人名花有主,爱我的人惨不忍睹’,又是什么‘狼见了裸奔,鬼见了愁,吊死鬼见了直磕头。找个镜子自己照一照,就是找头猪都比你强。’”小姿恨恨地:“落款居然是‘吐得一塌糊涂’。”
“这也不能怪我。”龙湉叫屈,“媒人还夸你是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小姿且惊且喜。
见这个女人实在不懂,龙湉只好吞吞吐吐地解释:“嗯,意思就是胸部太平……”
话音未落,小姿早一脚踢过来了。
“这些都是媒婆说的,”龙湉不服气,“又不是我说的,你干吗打我?”
小姿气鼓鼓的:“媒婆还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