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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弯路作者:牛角弓-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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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少东眉尖微微蹙起,厌恶的表情飞快地从脸上一闪而过,“是我找他。”
  “欸?”徐悠愣了一下,正要追问的时候,雅间的门又被推开了,一对衣饰考究的中年男女出现在了门口。
  庄少东没有动,眸色深沉地看着雅间门外的人。他不动,徐悠也有些无措起来。按照年龄和身份,他都应该算是晚一辈的人,但是现在这个局面……他尴尬地坐在旁边,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只得假装自己不存在。
  其实这对父子细看起来,倒也有几分相似之处。眉毛都十分浓密英挺,庄少东的五官轮廓更深,给人的感觉更加锋锐,而庄仕文则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表情温和含蓄,活像一个好脾气的中学老师。站在他身旁的中年女子五官平平,只是唇边噙着一抹浅笑,整个人显得十分温柔可亲。
  徐悠没想到庄少东的父亲会是这样的一个人,跟抛妻弃子的传闻完全不搭边。不过听说他离开庄家之后似乎一直跟那个女人生活在一起,还一起养育两个儿子,似乎也不是花天酒地的人。只是对比他对待两个幼子的方式,庄少东未免有点儿太可怜了。
  “坐吧。”庄少东面无表情地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请你们二位过来,是有点儿事情要跟你们谈谈。”
  庄仕文好脾气地笑了笑,目光在徐悠脸上微微停留,微笑着点点头。
  徐悠对这两人虽然没什么好印象,但毕竟这两人没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又有年龄在那里摆着,因此他还是客气地站了起来,等他们入座之后才又坐了下来。
  庄少东斜了他一眼,好像在怪他多事。
  徐悠开始后悔,今天自己根本就不该来的。
  庄仕文似乎并不在意儿子对自己的失礼,落座之后就十分自然地问道:“好久没见了,你看起来瘦了一些。是工作太辛苦吗?”
  庄少东像没听见他的话似的,视线微微下垂,声调平板地说:“我想问一下,你离开庄家有几年了?”
  “怎么问起这个?”庄仕文微微流露出尴尬的神色,“算起来也有二十四五年了吧。”
  庄少东神色漠然地看着他,“我能不能再问一句,你为什么始终没有跟李女士离婚?”
  庄仕文和同来的女士脸色都变了。
  徐悠略有些不安地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他知道庄少东不想单独来见这两个人,但是如果事先知情的话,他绝对不会坐在这里别别扭扭地听着庄家的秘事。他觉得庄少东的眼睛里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东西,这种东西也让他觉得不安。他忽然之间有点儿反应过来庄少东说的“有些手段不想让你看见”是什么意思了。
  嗯,有点儿后悔。徐悠心想,庄家的事情本来就应该由他去摆平嘛,他爹他娘哪一个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角色?真是的,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嘛……
  “我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想谈谈这件事。”庄少东挺直了后背,阴郁的墨色眼瞳里透着专注的神情,无形之中已经有了一种迫人的威压感,“我希望你能提出离婚。你们已经分居这么多年,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就算她不同意,法院也会判你们离的。你别告诉我,离开庄家之后这点儿人脉你都没有。”
  庄仕文的神色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来之前他自然猜测过庄少东约他见面的用意,但是他怎么都没猜到他会来要求他离婚。
  “就这样,你尽快办吧。”庄少东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说到底这都是他们父母一辈的事,凭什么要他这个倒霉的晚辈来操心呢?
  “为什么?”庄仕文似乎完全摸不着头脑。
  “爷爷都已经不在国内了,谁会在意你离婚不离婚的?”庄少东皱了皱眉,神情愈发阴沉起来,“再说我母亲替你们庄家操劳了半辈子了,本该由你来做的工作都压在她身上。二十多年了,你在外面有妻有子,逍遥快活地过你的日子,她顶着一个庄太太的名字,就活该拿自己的一辈子来替你尽家族义务?!庄仕文,拜托你摸摸良心!”
  庄仕文的脸色转为灰败,他身边的中年女士却低下头,露出难过的表情。
  庄少东一转眼看到了女人脸上的表情,眼中怒火愈盛,“我也拜托你,请你不要做出一副受伤害的表情。你有什么权利假装自己是受害人?你抢走本该属于我的家庭,你跟他生活在一起生儿育女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这个本该父母双全的孩子却活的像个野杂种?受害人是我和我母亲,唯独不是你!”
  庄少东想起靠在病床上编瞎话骗儿子来看望自己的庄李蕴馨,心头的狂怒骤然失控。他一把挥开面前的茶杯,由着那个青花瓷的茶杯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的一声砸在木质的屏风上,碎瓷四散迸开。
  雅间里蓦然静了下来。
  女人掩着口低声啜泣。
  徐悠直觉这个哭声会进一步刺激到庄少东,他连忙站起身一把抱住了他。
  庄少东想要站起来,几次挣扎都被徐悠紧紧按回了椅子里。他把脸埋在徐悠的胸前,僵硬的身体慢慢地、慢慢地松弛了下来。
  徐悠的手掌在他颈后轻轻摩挲。身后传来女人压抑的哭声,惹人厌烦。徐悠拍了拍庄少东的肩膀,低声劝他,“你来到底是说什么来了?是不是跑题了?我警告你,我可饿了,你长话短说,别磨磨蹭蹭的,搞的老子又吃不上午饭。”
  庄少东也不知为什么,靠在这个人怀里,听着他不着边际的抱怨,那些凝聚在心头,焦躁到几乎爆裂的愤怒,又都一丝一丝地泄了气。
  果然带他过来是正确的吗?
  徐悠放开他,最后一次提出警告,“别给老子再跑题了!”
  庄少东摇着头苦笑了一下,一抬头见庄仕文正用一种奇异的神色看着他们俩。在他身旁,中年女士已经停止了哭泣,眼睛还红着,模样几乎是楚楚可怜的。
  庄少东厌恶地别开了视线,“言归正传。你们一家子也恶心了我们二十多年了。欺负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庄仕文,你回去就准备离婚的事。务必快一点儿。”
  庄仕文两只手在桌面上重重攥在一起,“离婚的事……”
  庄少东打断了他的话,“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还需要考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最好把你那对杂种儿子时刻带在身边。”
  庄仕文神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庄少东嘴角含笑,眼中的神色深沉又残忍,“庄先生,你这样的聪明人,我想你不会不明白。”
 
  63、除夕

  父与子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不欢而散。最新章节来自 
  徐悠虽然吃到了崔老板亲手做的、岛城最美味的爆牛柳;但是面对着庄少东心神不定的一张面瘫脸,他还是觉得再好的胃口也被打个折扣。
  徐悠泄愤似的往他碟子里扔了一块西兰花;“嗟;来食。”
  庄少东斜了他一眼;脸上多少流露出几分哭笑不得的神色来。
  “来,这个也分你一点儿。”徐悠又夹了一块牛柳放到他碟子里;冲着庄少东警告性地挑了挑眉,“我连牛肉都分你吃了,再给大爷脸色看就罚款了!”
  庄少东无奈;“我没给你脸色看。”
  “你其实很矛盾吧?”徐悠带一点儿怜悯的神色看着他;“又想跟他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又想蹦到他怀里去撒娇……”
  庄少东皱了皱眉,“瞎说什么?!”
  徐悠叹了口气,“那你到底别扭个什么劲儿?”
  “我在想别的事。”庄少东夹起碟子里的西兰花放进嘴里,一脸食不知味的表情,“明天就是除夕了,庄家的人都会去老宅去吃年夜饭。你跟我一起去吧。”
  “不去!”徐悠一口拒绝,“我脑抽了?上赶着去给你家太后上眼药……”
  庄少东皱了皱眉,“今年的祭祖是我二叔这个代理家主来主持,我妈不会一整晚都留在那里的。再说我姨妈带着她的丈夫女儿回来过年,我猜她吃完年夜饭就回李家了——说不定为了不想跟我二叔他们碰面,她连年夜饭都不过来吃了。”
  “你姨妈?法国种葡萄的那个?”徐悠饶有兴趣地问他,“她和你母亲感情怎么样?”
  这孩子明显跑题了……
  庄少东叹了口气,“她是我母亲的亲姐姐,一个妈生的。最新章节来自 '文学楼' ~ )wenXuelou ''你说感情怎么样?”
  “哦。”徐悠点点头,吃了一块牛肉,又把话题拉了回来,“话说,我还是没明白,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呢?”
  庄少东有些发愁似的揉了揉脸,“我真想在年前了解这件事。”
  “怎么可能……”徐悠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表情都变得有些呆滞,“你是想用离婚的事情牵制你母亲的注意力?”
  庄少东没有出声。其实他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婚姻对他而言什么也不是。但是他不能忍受庄李蕴馨一辈子困在这个牢笼里。除了对于权利越来越变态的执念,这段婚姻什么也没给她。庄少东一直在想,如果庄李蕴馨有朝一日重新变成了李蕴馨,她是不是也会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继而怀揣着一颗平常心去踏踏实实地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何况,一旦传出离婚的消息,左家和她之间的协议自然也就不会继续维系下去了。说不定左家现在就已经在打着庄少卿的心思了……
  不过这些事情,他不打算跟徐悠说得太详细。徐悠对庄家的人抱有什么样的看法,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得多。
  庄少东小小地纠结了一下,果断地转移了话题,“明天你打算怎么过?”
  徐悠露出一个有些无聊的表情,“去征服者混一晚上吧。黄海涛要回家过年,不过老莫会在酒吧盯着,他们每年都会搞一些庆祝活动,还有烟花放,也挺热闹的。”
  庄少东点点头,“那你少喝点儿酒。等我忙完了就过去接你。”
  徐悠莞尔,“好。”
  国人的传统,但凡过节总是喜欢一家老小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徐悠二十岁之前的每一个或大或小的节日都是这样过的。C城除了姨妈一家,还有父亲族里的亲戚,一到年节总是特别热闹。
  徐悠从小就烦这种大人小孩都聚在一起的活动,因为年长的哥哥姐姐们要留在席上陪着长辈们聊天,只有他这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要带着比他还小的弟弟妹妹们玩。他不喜欢哄孩子,尤其这帮破孩子还总是因为抢东西而打起架来,闹腾的鸡飞狗跳。所以那时候,一到过节徐悠就觉得格外头疼。
  被赶出家门之后,不用再像个孩子王似的带着一群小崽子放炮抢零食,不知怎么还有些怀念起来。那时候霍英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狐假虎威的,别人一抢她的果冻,她就会举着拳头大吼,“让悠悠哥揍死你!”
  徐悠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霍英已经回C城过年去了。临走之前他带她出来买了点儿东西,另外还买了一对玉镯带回去给母亲和姨妈。珠宝店的人说这一对玉镯是同一块玉石上切下来的,脉络相连,最适合有血缘关系的女子佩戴。都说身配美玉可以辟邪,徐悠现在所求的,就是父母都平安。
  一杯红酒突然出现了眼前。徐悠回身看时,陈可正端着另外一只红酒杯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怎么也在?”徐悠有些诧异。他在黄海涛这里混了好几年,过年时无处可去的几个固定的客人他都认识。
  “家里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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